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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有恨(近代现代)——画彩仙灵

时间:2024-09-08 13:21:59  作者:画彩仙灵
  “杀吧,动作利索点,别让它太痛苦。本来打算这棵树今年结的桃子全归你,看来你不喜……”
  我马上松了手,悻悻地说:“行了,开玩笑的,别说了不要吓到它,我只是想给它做一套肩颈按摩。”
  安抚完小树的情绪,我对小树的保姆说:“那个不叫粗糙,人家那样是‘易读’。拿了保险金搬走了、出了车祸失忆了、得了癌症提分手,是不需要任何理解门槛的。重要的不是那个‘契机’,而是契机之上,人物的各种反应以及后续的发展。这是在做减法好吧。就像有的花长在树丛里不好看,剪掉多余的枝叶,做成切花才好看。”
  在我说话的时候,郁风已经修到下一棵桃树,我说完了,他也不搭理我,我说:“喂,你倒是说说你的看法啊。”
  “我没有看法。”他一脸真诚,“也许,每个人是抱着不同的目的阅读的,有的人在意细节,有的人希望放松。所以,你打算按照‘拿了保险金搬走了’这个套路来写吗?”
  我矫情地45度望天:“emmm……我构思一下,你家发了横财搬走了,和许远分隔两地,有那么两年你们没有见面,少年时期的友谊在时间流水的冲刷下褪色,懵懵懂懂情丝暂时搁浅。对了,还要特意加上一些不甘心和幼稚的仇恨,让遗忘不能发生得太过彻底,然后出现了某个契机,主角们再次相遇……”
  郁风:“嗯,很丝滑。”
  我说:“好了,不开玩笑。所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郁风:“真正的原因吗?我当时也不明白,我想了整整两年。两年过后,高二下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许远忽然回来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只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契机,他就是突然回来了,毫无预兆,出现在我学校门口。”)
  【作者有话说】
  我丢终于把十五六岁写完了哈哈哈哈周末愉快大家!
 
 
第41章 
  高二下的期末考试上周已经结束,但市高校的高三生还要继续上课,基本要上到八月,才会放十几天暑假。
  下午最后一节课,班主任鲁达抱着一摞卷子蹚蹚蹚迈进教室。
  “张俊,来,发下卷子。”
  张俊现在是一班的班长。
  卷子交给张俊,鲁达嘴上不停:“成绩排名出来了,现在我念,念到名字的上来领成绩条。”
  他手上拿着一张裁成细条、但没完全裁断的B3纸。
  “老规矩,我只念年级排名,念的顺序就是班级排名。这次倒着念,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堂下齐齐“啊”了一声,啊出了一种哀鸿遍野。
  鲁达笑了:“啊什么啊,所以我说你们遇事不动脑子,你们自己想想,是倒着念搞心态,还是正着念搞心态?”
  张俊发卷子不走寻常路,边翻名字边发,他关心的人优先级比较高,分数低的他也乐意发,中不当的总是被留到最后才发。
  他两下翻到郁风的卷子,走到最后排,把卷子放他桌上,用气音说:“又是年级第一。”郁风望向他。
  “我刚才在花和尚那儿瞄到了,你是第一。”他接着低声说。张俊狗改不了给老师起外号的习惯,人前“尊敬的鲁老师”,人后“鲁智深”“花和尚”“达叔”乱喊。
  郁风不置可否。
  张俊对此早已习惯,唰唰翻着卷子走开了。
  总是保持第一并不能给郁风带来多少喜悦,反而使他处于一种不安全感之中。
  因为他没有摸到自己的天花板,也找不到突破口。
  记得有一次体育课1000米体测,他从出发开始就一路领先,所有人都在他身后,直到最后300米,他忽然听见有一个粗重的喘息声渐渐靠近他。
  他意识到有人想在最后阶段冲刺反超,他想再加把劲拉开距离,但追击的同学爆发力惊人,压着速度在终点线反超了他。他输了。
  因此对那种紧紧跟在背后的野狼般的喘息声久久不能忘怀。当一个人冲在最前面,看不见任何对手的时候,他会下意识放弃拼尽全力,也看不见身后的伺机而动。
  宁旧市那么大,潜伏着多少比他厉害的人?何况全省、全国。那时候世界对他而言大得没有边际。
  鲁达还在上面念成绩,周围同学们安静如鸡,吊扇在头顶呼啦呼啦转着,燥热无比的下午,郁风兀自走神。
  说到世界大得没有边际,那么……那个家伙去了哪里?
  他问过许多余,她说他出去打工了,地方没有说准,到处碰碰运气。
  郁风对许多余说,如果许远找好落脚的地方,请他给他打个电话,宿舍电话是xxx-xxxxxxxx,最好是晚上九点半打,那会儿他在宿舍。
  许多于答应了。但是宿舍晚上九点半,铃声此起彼伏地响了过了高一高二,许远并没有打来。
  郁风以为晚上那个时间并不合适,后来电信公司在街边搞存话费送小灵通的活动,他交了300块钱,领了一部橙黄色屏幕的小灵通。
  插上电话卡,郁风又打到颜老大小卖部,找许多于。
  多于姐,许远最近有打电话回来吗?上个月打过。
  他安顿好了吗?
  唉……好像没有吧。换了好几个地方了,每次打来的电话号码都不一样。
  哦。你有没有跟他说……(给我打电话)
  但是郁风没说完。心里闷闷得像压了一块巨石。
  最后他说:我的新号码是XXXXXXXXXXX,电话我是随身带着的,多于姐,拜托你转告他,随时都可以打。
  小灵通每月按时扣掉20元月租,扣到第15个月,300元预存款用光了。
  电信公司的客户经理打来提醒他充缴话费,他默默挂断电话,把小灵通扔进了柜子深处。
  其实人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然后短暂的交叉过后,就会被彻底抛到记忆的深处。很大概率,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他们来。这很正常。
  发完成绩单,鲁达还讲了半张卷子,下课铃响,同学们开始往食堂或校门口小馆子流动,吃过晚饭还要回来上晚自习。
  张俊又挨过来:“芋头,又吃食堂?”
  “嗯。”
  “我跟你一起。”
  郁风从抽屉里拿出一只小瓶子,晃一晃说:“不了,我要去趟车棚。”
  那是一只VC银翘片的瓶子,腾空以后里面装着机油。最近雨季,空气潮湿,需要隔一段时间保养一下自行车的金属部件。
  张俊撇撇嘴,“你可真爱惜你那破车啊。”
  郁风已经绕过他走到教室门口,不大的声音传回来:“不是我的车。”
  他拿着机油和一只很旧的铁皮铅笔盒,走到车棚那儿。自行车身上披着两件旧雨披,防止下雨的时候雨水溅上来。
  他把雨披掀开,打开铅笔盒,拿出里面的注射针筒和刷子,像锁孔、螺钉这类细小的地方,需要用针插进去给里面打上油,车链脚蹬之类的用刷子薄薄润一下。
  弄好以后,他把机油和文具盒揣进牛仔裤的屁股兜里,戴上耳机,边听英语磁带边往食堂的方向走。
  他目不转睛地走过校门附近,心里跟着磁带默背高三的英文课文,他要求自己在高三正式开始前,把每一篇长文、短文都一词不差地背下来。
  忽然后面有人追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郁风回头,是个眼熟的女生。
  “芋头?芋头!是在叫你吧?”她笑意盈盈。郁风:?
  “戴着耳机呢?那边好像有人在叫你。”
  郁风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看见一个高高的人影,背光,极瘦,杆子似的立在校门口。
  七月天,和分别时那个夏末的热度颇为相似,差不多的场景,好像两段影片被裁切到一起,中间的部分因为编剧认为不重要,所以通通删掉。
  “芋头!”那条人影举起双臂,拉得长长的,好像眨眼就长的夏日藤蔓。五指在空中摇晃,遥遥地抓挠心脏。抓得又酸又疼。
  听到“当啷”两声响,郁风才意识到,自己在奔跑。
  裤兜里的铁皮文具盒和机油瓶掉到了地上,刷子和针筒摔出来,机油从瓶口缓缓渗出。
  郁风慌忙弯腰去捡,手忙脚乱的,三四样东西,却捡不利索,一会儿针尖划了手,一会儿踢到瓶子,它骨碌碌滚远,弯腰追瓶子时,耳机掉出来,绊了脚。
  都拾掇起来,郁风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匆匆朝校门口跑,抬头一看,那个瘦高的身影却不见了。他猛眨了眨眼——确定不见了。
  夕阳根根刺目,他感到微微眩晕(也许是饿的)。刚才发生的短短的剧目,像是又一场梦。
  正发呆时,门口的保安突然朝他招手:“同学!你过来一下!”
  “……您好,有什么事吗?”他厌倦地问。
  “刚才有个小伙子在这儿叫你,你可能没有听见,他说他的名字叫许远。”保安大叔顿了一下,笑道:“他中午来的,求我放他进去,我说那怎么行,没有校园卡非本校学生一律不准进出。
  我教他,下午放学时间再来,住校学生回寝室、去食堂必经过这道大门。应该能看到。
  结果,他还是不走,在这儿等了一下午。他说他不是市里的,没什么地方可去,就等着见你一面。”
  郁风:“……然后呢?他现在在哪儿?”
  大叔:“刚才着急忙慌地走了,喏,这个口袋他让我转交给你。”
  那是一只印着红字的塑料袋,装得很鼓胀,一眼就能看到一大包红艳艳的荔枝,一包红红绿绿的零食,还有一只方方正正的盒子。郁风打开口袋,把盒子拿出来看,那是一只崭新的包装盒,上面印着“诺亚舟NExxxx电子辞典”,旁边用蓝色圆珠笔写着龙飞凤舞的几个字:十八岁生日快乐!
  郁风的眼眶突然发热发胀,今天是他的生日,他以为全世界不会有一个人记得这件事。
  所以说,许远这个人,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
  郁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是觉得很开心,而是觉得很讨厌。
  他慌忙问保安大叔:“叔叔,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好像是去赶巴车,说要回老家,赶今天最后一趟车。实在是等不及了。”
  郁风把电子辞典塞回口袋,“叔叔,帮我保管一下,谢谢!”说话间已经跑出去三五米了。
  待要说什么,那学生已经奔得老远了。保安只好摇了摇头,把结结实实一大袋东西拎进了保安室。
  去年市政府在公园附近修了个汽车总站,又新落成了一条高速路,把渔凼镇与城市间的距离缩短了一些。经济在腾飞,城市飞速发展,每一天都有新的变化,城市是架高速列车,而小镇是列车旁塑料袋般的存在,随着列车的前进而被带动着,一起向前颠扑着奔跑。
  郁风也在拼命奔跑。
  他没有跑进车站里,他知道最后一班车的发车时间,不出意外的话这时巴车已经发车了,所以他直接跑向巴车出口。
  果然,他跑到时,开往渔凼镇的巴车正好缓缓驶出来,他一眼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那条瘦瘦的人影。
  许远热得浑身冒热气,他坐下后立马拉开车窗透气,车子慢慢加速,带来阵阵凉风,这时,他也看到了郁风,跑得像被狼辇的兔子,他吓了一跳,以为郁风要一头扎到车上。
  郁风竟然真的一跃而起,双手吊到了窗沿上,跟许远来了个脸对脸。司机专心打方向,没有看见,但车辆出口的检查岗看见了,立马站起来大声吆喝,“嘿!下来!你快点下来!不要命啦!快下来!”
  许远大笑,轻拍郁风的手:“兔子,快松手,危险。”
  郁风:“我跟你一起走,正好有事回家一趟。”
  “哈哈哈哈,你搞笑啊,你家不是早就搬到宁旧市了?”
  哦,是的,郁风差点忘了。一辆大货车擦着他的身体开过去,巴车拐过弯,速度渐渐加快。
  检查岗见那个人对警告充耳不闻,着急起来,跳起来大骂:“快下来!快下来!太危险了!兔崽子你找死啊!!”
  喧嚣的街头,车水马龙,烈日烘烤大地,尾气发出难闻的气味,灰尘像是这场巨大的烧烤飨宴的佐料一般,纷纷扬扬。路人看见巴车尾巴上居然吊着一个人,惊异地指指点点。
  许远抓紧说:“过两天我去市高校找你。”
  郁风盯着他:“你真的会来?”
  “当然啊,本来今天就打算来找你,结果白等了。”
  “哪一天来?”
  “等我办完事。”又一辆卡车打着尖利的喇叭擦着郁风呼啸而过,许远吓了一跳腩,“他妈的,你快松手!”
  “什么时候办完事?”郁风执拗地确认。
  “后天。”许远无奈,情急之下,随口答应。
  “行。”
  郁风终于松了手,轻盈地落到马路中央,他站在原地目视着巴车开远,周围车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鸣笛声。
 
 
第42章 
  (我这次来找郁风,并不是来帮忙给桃树打枝的,这是个技术活,我可干不了,我约他一起吃饭,特意来果园接他。
  看他打枝打到下午五点,我们开车去吃烧烤。
  我挑的地方——幸福小串。这个连锁店最近在成都还挺火。一茬又一茬快起快落的网红店,大概是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特色之一。
  桌上放一只小炭炉,自己烤串儿,店里生意好得不行,不到六点就坐满了。
  吃这个很好打发时间,也好聊天,我们每次只架两三根肉串在碳上,慢条斯理地烤,慢条斯理地喝啤酒。
  我十分不专业地把两串鸡皮转得像车轮子,发表对他们重逢那一幕的评价。
  “好!很好!你们天生男主角,可真够戏剧性的,见个面都能搞得跌宕起伏!我差点有种看古早言情文的感觉,男女主之间的误会打死说不清,急得人跳脚。长大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些都是作者精心设计的,就是要让你急让你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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