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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有恨(近代现代)——画彩仙灵

时间:2024-09-08 13:21:59  作者:画彩仙灵
  我一时手贱,伸手就去他脖子上拉,不知牵扯到什么,有个东西从郁风衣兜里掉出来,郁风好像受到巨大的惊吓,反应奇快,伸出双手去捧住。
  我是脑残,我忘记了,当时没有买K420的原因是——它是有线耳机!!
  我看向郁风的手,万万没有想到,他捧着的不是手机,而是一只小巧的黑色随身听。
  “这该不会是……”
  郁风脸色发白,还没从我的冒失导致的意外中恢复过来,他没回答我,但我看到了随身听一角有碎裂过的痕迹。
  这竟然是十五年前他们在展销会上买的那个随身听?
  虽然它一本正经地插着耳机线,我还是深深怀疑它是否还能使用,毕竟,十五年了,什么水货能用十五年?!
  我道歉我忏悔,如果刚才随身听真掉地上了,那可比让我的十万存稿被误删还可怕。
  郁风匀了一会儿气,说没关系,他把耳机连同随身听一起放在桌上,然后端来一只小陶炉,陶炉上放着烤网,他放了三只橘子上去烤。有小炉子在,我感到暖和了一些。
  我再次道歉:“真不好意思……”
  可能是看我实在太过小心翼翼,郁风安慰我说:“没事,其实里面大多数零件都换过至少一次,这是世界上另外一个随身听。”
  我知道他只是安慰我,因为如果这是世界上另一个随身听的话,他只需要买新的,不需要换零件。我看到外壳上有许多划痕和裂纹,有时间的吻痕,是旧东西独有的魅力。
  我问:“里面是谁的磁带?不会是当时那盘周杰伦吧?”
  郁风说:“那盘早就被许远搞坏了。这盘……是重新刻录的。”他把磁带取出来递给我看。
  它是那种典型的空白磁带的外观,透明塑料壳上贴着标签纸,一面是A面一面是B面,漂亮的字迹手写着歌曲目录。
  我没怎么玩过这个东西,问他怎么刻录磁带,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插进随身听里,连接到电脑上,用软件录进去。
  现在真的很少见人听磁带了,我很好奇是什么效果,厚颜无耻地要求试听,郁风说“你听吧”,但还是嘱咐我小心。
  我当然很小心,双手捧起随身听,翘着兰花指郑重其事地按下播放键,大气都不敢喘,生怕把他们的随身听吹成齑粉。
  和我想象中一样,有微弱的“沙沙”声,像风吹麦浪。磁带正转到一首《梯田》。
  文山啊等你写完词,我都出下张专辑喽,没关系慢慢来,这首歌我自己来。说到中学时期,家乡的一片片片梯田……
  我听着歌,吃着柴火饭,闻到陶炉上烤橘子的清香,欣赏山顶农舍望下看的风景,感觉非常惬意。我很遗憾许远没有来这里看过,他为什么就不能和郁风呆在一起呢。虽然我知道,世界上两个独立的人要深爱上彼此,是件挺复杂的事情。
  我不记得以前听没听过《梯田》这首歌,今天认真听了,发现很好听,而且我发现一句喜欢的歌词,“莫名其妙在画面中的我,不会写词都像个诗人”,我分享给身旁唯一的人,我说:“很有意思对吗,他说他因为拍摄家乡的梯田,得到了最佳摄影的奖——画面中的‘我’不会写词都像个诗人。真艺术的表达。”
  郁风把三个橘子一一翻了一面,“你发现他有前后呼应吗?”
  “哪里?”
  “最后三句词‘显微镜底下的我们,会更现实更自私,这种艺术真的很难领悟’。回到开头,就像你说的,那是另一种不言自明的艺术。”
  “啊,好像是的。”我笑道,饱困地闭上眼,“真想一睁眼,就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一切只是午睡时做了一个悠长的梦。”)
  郁风拿着新耳机愣了半晌:“……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许远:“赵可人告诉我的。”
  这就更奇怪了:“她怎么知道?”
  许远眨眨眼睛,笑道:“我感觉全校女生都知道。她们用你的生日和星座算你跟谁比较配。”
  郁风:“……”无聊死了。
  但突然有点好奇:“……跟谁配?”
  许远:“呃,没注意听……”他马上许诺:“周一一早我就去帮你问!”
  郁风好后悔,他怎么问了那种蠢问题……
  “你要是去问我就打死你。”
  “……那不是你想问吗。”
  “我不想问。”
  “那你刚才问……”
  “闭嘴!你以为我是你?”
  许远已经被郁风绕糊涂了,没脑子地顺着他的话跑偏:“我怎么了?”
  郁风冷冷地审判他:“为了看三极片跟人打起来。”
  许远想辩解,他不会为了三极片打架,因为他有点儿怵里面没穿衣服表情奇怪的女人,会让他联想到总掐妈妈胸口的奶奶,和逼他吃人心和头发的妈妈。
  不过他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没有女人的三极片画面——杰森马克走后门。
  一时走神,忘了怼回去。
  这天晚上,许远梦遗了,梦是梦的离奇。
  他梦到赵可人非要给他算命,用星座算的,算了半天说“许远跟郁风很配,因为他们总在一起”。接着画面一转,他在江边给郁风送礼物,郁风说感谢他所以请他看三极片,他俩在茶馆里横扫小青年,勇夺DVD,两人肩并肩坐在电视机前观看影片。画面又一转,他躺在了杰森马克隔壁床,身临其境地看了一场表演。没看一会儿,郁风突然又出现了,冷冷地看着他的裤裆审判他:我就知道你喜欢三极片。(这是做梦啊审核大大)
  日……许远被他吓醒了。裤裆一片冰凉。
  运输公司开始了它轰轰烈烈的解散进程。其实也没有多么轰轰烈烈,只是老街地方太小,职工加上家属一百来号人穿梭如织地在公司里进进出出就显得热闹非凡。
  这家国营公司从成立至今,恐怕都没见识过这么齐全的人头,恐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养活着这么多职工家庭。
  公司门口每天都少不了几出全武行,郁兆伟是挑事头子,每天像个不停歇的炮仗似的在街上持续爆炸。家里有八十老母三岁幼儿的,必定带上,即便是住在乡下老家的也要接过来,往经理办公室一躺,就是说困难就是要说法。
  郁风马天才黄勇之类的,最近都没办法安心上学,经常被大人拖着充人头。许远上学的时候见他们已经在公司门口静坐着了,到了傍晚放学,他们居然还在那里示威。许远觉得新奇,有一天逃课混进人堆里找郁风,郁风正坐着抠手,一副无聊得快爆炸的样子,许远悄悄坐到他背后。
  “喂,芋头。”许远拍拍他的肩。
  “你又逃课?”
  “嗯,抽支烟。”
  郁风接过来,一看又是玉溪。
  “你到底哪里来的钱?”
  “从家里抽屉里拿的呗。”简称——偷。
  郁风倒不知道他会偷偷拿家里的钱,以及改棒棒许的账,只是狐疑他拿钱这么自由。
  许远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作业本,问郁风:“下五子棋吗?打发时间。”
  郁风想了想,点点头。两人在纸上下起五子棋来。不过跟许远下棋实在没意思,下十盘赢十盘。十盘之后郁风说:“不下了。”
  许远:“为什么?”
  “你就是一颗娃娃菜。”
  许远:“你什么意……”
  话没说完,人群里突然传出一阵骚动,两人都站起来朝那边看。
  马六甲左手揪着马天才的衣领,右手啪啪扇他大耳光,一个接着一个,急风骤雨似的,扇得马天才身体歪向一边。
  边扇边骂:“我日你妈卖批,电脑!电脑!一天到晚你就晓得买电脑!龟儿子不长眼色?现在是什么时候?老子要下岗,你还想要电脑?!饭都吃不起了,你还想要电脑?!老子要再听到你说电脑,老子把你抽回娘胎里去!”
  马天才半边脸紫红,顶嘴道:“抽我回娘胎?那我娘在哪里?你婆娘跑了就是因为你没本事!我就要电脑!我就要!你不去广州,我自己去!”
  喊完拼命挣脱马六甲,发疯一样跑了。马六甲在原地气得颓废。
  郁风腩冷眼看着,心里有些发寒,马六甲作为单亲爸爸平时对马天才还不错,父子俩常常有说有笑的。郁风其实很羡慕,坦白地说,他甚至想过用全部亲人的命,来换一个这样的亲人。
  可是马六甲怎么也幻灭了。
  这边刚闹完,公司门口又吵嚷起来,几个去经理办公室“谈判”的职工代表出来了,郁兆伟走在前面,凶神恶煞地揪着哑巴的西装,卓扬清急吼吼跟在他们后面。
  “哎,老郁,老郁!先别动手!冷静冷静!大家还要再商量……”
  郁兆伟不听他劝,抬脚踹哑巴,把人踹得趔趄三步。
  周围人忙问:“怎么了怎么了?经理怎么说?”
  郁兆伟:“他妈的!”
  经理说上面答应了要尽量补偿大家,尽量妥善安置,确实应该考虑部分困难职工的特殊情况,上面已经承诺,职工代表中的哑巴是残疾人,再就业确实有困难,考虑把他安排到某单位上班。至于其他职工,没有劳动能力的、有残疾人证,也可参照安置。
  好一招矛盾转移。
  “没有劳动能力”这项条件却也不是容易满足的,难道要大家自己撅胳膊断腿?
  大家都下岗失业没饭吃,凭什么就哑巴能安置工作?
  郁兆伟指着哑巴对大家高声说:“我坚决不同意!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奸1淫幼女!我家小风亲眼看见的!就在破瓦房里面!哑巴自己承认了的!”
  这事之前好像闹过一回,郁兆伟还当街打了儿子。老街上向来坏事传千里,那件事虽然真假没有定论,但由于桃色又悖理,早就被大家茶余饭后悄悄传遍了。
  有人响应:“大家都倒霉,凭什么坏分子占便宜!”
  郁兆伟看见人群之外,马小丹做菜生意的妈妈正好在,挑着菜担子伸着脖子看热闹,立马喊她:“诶!小丹妈!哑巴欺负你女儿你管不管?!我儿子亲眼看见的,哑巴欺负小丹,给她一块钱弄一次。这种人上面还要给他安排工作……”
  马小丹妈妈惊呆了,气炸了,撂下担子冲过来,厉声尖叫:“我要跟你拼命!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边叫边往郁兆伟脸上挠。
  马芳芳赶紧上去拉。两口子对内打仗厉害,但是有外人打进来时,他们又会一致对外。
  看着逐渐闹成一锅粥的人群,看着他们疯疯癫癫缺心少肺,郁风站在原地感觉浑身无力。
  他转身背对人群走开,看热闹的许远也赶紧跟上。
  “不去帮帮你爸妈?”郁风没说话。
  两人走了好一会儿,走到老街的尽头,这里连接着一条省道,南来北往的车飞驰而过。
  郁风说:“小远,我一定要离开这里。”
  许远好像听懂了他的意思,随口附和道:“我也很想出去看看。那我们一起吧。”
 
 
第30章 
  两人在省道边的水泥墩子上傻坐了半个小时,吸了一鼻子灰,郁风说想回学校上课,许远点点头,“那我去总监哥那儿玩游戏机,他在店里安了两台游戏机新的,我的魂斗罗一直打不死大boss,今天再去努把力!随身听是不是在你那儿,借我。”
  郁风皱眉:“你无不无聊,回学校上课。”
  许远:“嘁,上课才无聊。”
  “你不是说要离开这里吗?”
  “你在说什么,那和上课有什么关系?哦,想起来了,随身听在我那儿,我走了拜拜!”
  许远没心没肺地跑了,郁风看着他的背影老成地摇了摇头,独自回学校。
  许远跑回家骑了车拿了随身听,然后骑车去理发店。总监哥给他拍的照片已经印刷成了大海报贴在店里的墙上,他每次一进来就能看见自己的银灰狼尾照,侧面、背面的都有。旁边贴着蔡依林大海报,那是赵可人非要贴的,她还在这张海报底下贴了七八张自己的大头贴。再旁边是电影《古惑仔》的海报,是琛哥贴的,还有小虎队、陈冠希、she之类的,除开许远的海报,整体非常符合理发店的招牌——明星美容美发。
  许远把自行车停在门口的棚子底下,和一台赌币机靠在一起。走进去,刚和总监哥打了个招呼,就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对方瞪着眼喊他:“许远同学!”
  搞得许远掉头溜走都来不及。
  杨刚顶着一脑袋发卷,头上还罩着烫发机器,他长得矮矮胖胖,脸圆五官细,乍看过去像个大姨。
  许远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见杨刚,干干地喊了一声:“哦,杨老师。”然后跟总监哥打了个招呼,买了两个游戏币。
  两台游戏机都有人在玩,赌币机上也坐着一个中年男人,许远只好站后面看别人打游戏,其中一个小青年打了三轮大boss都死在同一个地方,游戏币打完了,坐位置上骂骂咧咧不起来,双手仍放在按键和摇杆上搓个不停。
  许远等他买币继续玩,但他好像没这个打算。于是许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来让位置。
  “干啥?”小青年回头瞪他。
  “没币了起来。”
  小青年:“这么说你有?”他看见许远手里捏着两个币,笑道:“小弟弟,把币借给哥玩,改天还你。”
  这些流氓小青年说“借”意思就是“抢”,不可能还的,许远有点不爽,歪了歪头,示意他赶紧起来。
  “等着吧。我休息好了再让你。”小青年说。意思是要故意占着位置不让了。
  许远也不废话,伸腿一勾,勾翻了凳子,小青年“哎哟”一声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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