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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有恨(近代现代)——画彩仙灵

时间:2024-09-08 13:21:59  作者:画彩仙灵
  女人的脸被黑雾雾的头发罩住,许远努力眨着眼睛,怎么也看不清这到底是妈妈还是许多于。
  女人自己吃了几口,端着碗走向许远,木讷地说:“小远,吃面,吃完去给孤魂野鬼烧纸。”
  许远肝胆俱裂,惊恐地摇头。
  女人不由他分说,把他逼到角落,夹起碗里的东西就往他脸上塞。
  许远只觉得一阵怪味袭来,一团杂乱的长发钻进他嘴里。他忍不住开始干呕,从肠子一路痉挛到舌根。
  这时女人离他很近,他方才看见女人胸口两颗干枣在渗血,许远抽泣着说:“妈,你受伤了。”
  女人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突然哭起来:“是她先掐我的!死老太婆!死老太婆!她掐得我好疼!”
  她边喊边撕扯胸前的衣服,胸口露出来,这是许远第一次这样直面女人的匈脯,脑子里只有惊恐和崩溃。
  他用力把女人推开,双手死死捂住眼睛,这一挣扎,他猛地坐起来,终于睁开了眼睛,傍晚,通红的夕阳和晚霞正悬在江水上。
  【作者有话说】周末好啊!
  最近春光明媚真好啊~多多出去走走玩玩心情好!
  少看文!hhhhh
 
 
第16章 
  猛然睁开眼,许远感觉视野里全是刺目的通红,他定了定神,才看清夕阳西下。
  灶膛里的火不知什么时候熄灭了,黑黢黢的一点余热也没有,等沉睡的知觉缓慢回到身体里,他感到手脚冰凉,而且麻木无力。
  应该是不良睡姿导致的。他决定等这阵酸软感过去再起来。
  身体不动,许远转着眼睛百无聊赖地看顶棚看天,眼睛转过某个位置,猛地停下来——郁风站在对面筒子楼二楼阳台上,跟他来了个四目相对。
  许远愣了,不知道那小子在那里站了多久,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刚才在梦里大呼小叫了吧,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叫出声来。想起自己在梦里屁滚尿流的样子,许远在心里骂了一句:操了。看郁风的眼神也变得不善起来。
  突然,郁风用手指点了点自己脸颊,又指了下许远,嘴角还勾起来。
  许远摸向自己脸,没摸出个所以然,上方郁风还是那副样子盯着他的脸。他想起屋里柱子上挂着面塑料镜子,扒着灶台沿从柴堆上爬起来,转到屋里去照镜子。
  日了,喊没喊出来不知道,脸上居然有好几道黑白痕迹。大概是灶膛飘出的烟把他脸熏上一层黑灰,眼泪又在黑灰上冲出几条白道道。
  不过郁风那是什么鸟眼居然这么远都能看见。
  许远抽了塑料绳上晾着的洗脸巾在搪瓷盆里蘸蘸水,拧干把脸擦了一遍。他又去镜子面前站了站,确认脸上什么痕迹也没有了。
  一股冷风溜着木门边缘吹进来,木门晃动着吱哑怪叫,许远连打了几个喷嚏,脑袋也跟着沉重起来。
  郁风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儿,他以为许远很快会出来,毕竟这人就跟游魂一样,经常一个人在外面静悄悄地乱晃,似乎只有吃饭睡觉会回到瓦房里。
  不过这次许远没有出来,马天才又跑到楼下喊他:“芋头!吃过晚饭没?出来打牌!”
  “好。”郁风转身下楼,路过瓦房的时候朝里看了一眼,死静,黢黑,跟口棺材似的。
  后面两天都没在街上见到许远,一个大活人突然没了动静让郁风隐隐有些不安,同时后知后觉想起来,那天看见他在柴堆上紧闭着眼又踢又打又哭活像犯了精神病,也许是真的想到什么过不去的事。那家伙不会是在屋里喝药死了吧?农村人喝药是报纸社会版的常客,每几个月就贡献一个丁点大的豆腐块文章。
  晚上,郁风再次路过瓦房时,忍不住往那边走了几步,这时他忽然想到传说中的“有邻居闻到房子里传出阵阵恶臭,于是打110向当地民警反映”的经典桥段,于是像狗一样抽抽鼻子。又一想,这是冬天,就算死了估计也不会臭得这么快。
  好安静,那家伙不会真死了吧?
  正在这时,木门突然打开了,郁风吓了一跳。
  门扇往外开,正好把一旁的郁风完全盖在了门后,郁风探出头,看见许远握着把小刀,脚步晃悠着往筒子楼里走。
  从他走路的姿势,郁风就能看出他神智不清,于是不疾不徐地跟在后面。——结果竟然跟到了自己家门前。
  郁风无语地看着许远把手里的小刀伸向了竹竿上的一块腊肉。操,属野猫的吗,偷他家的肉偷上瘾了?
  门虚掩着,家里有人,闭路电视正在第八遍重播央视春晚,正播到赵本山的小品,台词很激扬,现场观众掌声笑声很大。郁兆伟和卓扬青几个人在家里凑了一桌麻将,马芳芳大概是在一旁买马,正好买到郁兆伟,郁兆伟又正好胡了个大的,两口子都在大声说笑。(买马,四川麻将玩法,除了桌上四个人,围观群众可以抽张牌,根据点数买中四人中一位玩家,玩家点炮他给同样多的钱,买家胡牌他也赢钱。会加大整体输赢。)
  郁兆伟说马芳芳:“你看嘛!幸好老子没听你个瓜婆娘的,小桌子碰五条杠四条,龟儿肯定要把三条打出来的,你还喊我拆边边,拆鸡儿的边边,老子就吃定了边三条!你看嘛!清一色杠上开花!嘿嘿!”
  马芳芳不服地说:“哼,塘子头(方言,牌桌上)一二三条都没现两张,如果陈二娃不碰,马六甲摸四条打四条,小桌子碰四条打五条,他就不得打三条。”
  郁兆伟吼:“憨包才碰四条!小桌子又不是憨包!”
  他们说的“小桌子”就是兄弟伙卓扬青,《还珠格格》里有个太监叫小桌子,因为卓扬青性格比较温吞所以叫他小桌子。马陆申也是老街牌篓子一员,因为《少年黄飞鸿》电视剧的流行,被他们起个外号叫“马六甲”。
  屋里太吵闹,似乎没人注意到门口的小贼,小贼一心偷肉,对里面的人声也不在意。
  许远有两天没正经吃过饭了,那天在屋外睡醒就发了寒,浑身无力,后来发起了烧,在床上冷得浑身发抖。
  房子里一颗感冒药也没有,他裹着被子硬挨,没有胃口却也知道不吃东西会饿死,把屋里能找到的吃食都吃了,一罐冰糖几块绿豆糕。
  没白没黑地睡觉,特别容易做乱梦,这两天许远把那个噩梦又做了几遍,最后还梦到郁风,他全程在旁边狞笑。
  醒来许远浑浑噩噩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在泡菜坛里捞了一片萝卜皮咬了一口,酸咸直冲天灵盖。
  实在没得可吃了,他在去小卖部和偷肉之间考虑了一下,没怎么犹豫就选择了去郁家偷肉。也许是因为对郁风存有怨念,也许是听多了他妈在梦里问:小远,馋肉了吧?
  郁风听见屋里有凳子挪动的声音,下意识怕有人出来撞见许远偷东西,他从背后伸手捂住许远的嘴,正想学香港警匪片里的卧底说:“别出声,我不会害你。”
  一触之下发现许远滚烫,他的台词就打了个磕巴。就这半秒的功夫,许远已经挥刀割断绳子,腊肉到手。
  “别出声……唔!”台词说一半,郁风胸口就挨了一肘子。
  许远突然被人捂住口鼻,吓得寒毛倒竖,后背冒汗,十分病气被激走了七分,求生的本能让他灵台短暂清明、潜力爆发,握刀的手顺势向后用力,手肘捅向身后。
  “谁啊?外面是不是有人?”屋里有人好像听见了动静。我日。
  两人心里一起骂了一声,然后一起撒腿就跑。
  跑着跑着发现另一个人居然跟自己跑了同一个方向。侧头看一眼,在,侧头再看一眼,居然还在,还同步了……不由得撑着膝盖停下来喘气。
  今天江上是个晴夜,没有风,许远跑出了许多汗。他冲郁风比划了一下手里的小刀:“再追我他妈杀了你。”
  “?!我他妈追你个球。再说了有并排跑着追人的吗?”说完郁风有点尴尬,也不知道自己跟着跑干嘛。
  许远骂了句脏话,直起身回望,等了一会儿发现并没有人追上来,也许他们根本没有出来看,牌瘾大过天,屎不憋到腚1眼尿不憋到马1眼都舍不得抬屁股。
  许远开始慢慢往回走。
  “你去哪儿?”郁风喊他。
  “喂!”
  许远没回头:“回去煮肉。”
  “哦,回去煮肉,味道指定飘到我家里,这叫什么?魂归故里吧。”
  许远停下脚步,回头说:“那我回去拿火柴过来,在江边烤。你吃吗?”
  郁风舔舔嘴唇,“吃。不过,你是不是发烧了?”
  “你怎么知道?”
  “哦,闻见肉味儿了,你已经烧得半熟了吧。”
  许远忍不住笑了下,晃了下手里的腊肉,说:“你闻到的是它的味道吧。”
  郁风说:“等着吧,我去找马天才要火柴和感冒药。”
  “……行啊,那我捡柴。”
  “捡不捡都行。”
  郁风很快回来了,还带了几根大柴和几根粗铁丝。
  这时许远还没有捡到足够多的枯枝,郁风动手把大柴架起来,许远捡的枯枝随意丢在里面,然后找了张烟纸壳引燃柴堆。这功夫许远把腊肉割成几块,一根粗铁丝穿一块肉。
  “怎么烤?手拿着烤吗?会烫吧?”郁风看他穿肉块。
  许远想了想,把肉挪到铁丝中部,然后把铁丝弯成拱形,两端插进土里,几块肉在火上相互倚靠着,倒也不会歪倒。
  柴火哔啵作响,肥肉发出滋滋的声音,香味渐渐飘出来。
  郁风从衣兜里拿出两包绿色包装的头痛粉,以及两支烟,递给许远,“把药粉掺进烟叶里抽,治感冒效果很好。”
  许远想起之前见郁风在茶馆里这样抽过,觉得好麻烦,只接了药包:“不会抽烟,只吃药有效果吗?”
  “嗯。不过没水。”
  许远摇摇头,把绿纸包装撕开,仰头倒进嘴里,苦得他眉头紧皱,腮帮子也嘬起来。
  “哼。”郁风看他耍酷吃瘪,哼笑一声。
  许远也皱着眉苦哈哈地哼笑一声。
  今晚上没风,火苗和烟直直地往上窜,抬头一看它似乎连接着夜空里极淡的云,就好像天上的云是他们这堆火里生出来的。
  肉烤得焦黑流油,不辨生熟,两人稀里糊涂吃下去,倒也觉得好吃得不得了、了不得。
  出了汗、吃了药和肉,许远感觉脑袋轻了一半,这时突然想起来,垂着头说了句“谢谢”。
  郁风的感觉有些奇怪,好像道谢的话在当下听反倒没有延后一些听见有份量。在这种万籁俱寂的时候,突然听到别人对自己之前的行为说“谢谢”,就会显得格外郑重似的,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像对方一直念念不忘、好像对方珍而重之。
  因此郁风也郑重起来,还莫名感到羞涩和尴尬。
  “哦。”
  “不用谢。”声音轻飘飘的。
 
 
第17章 
  又过了一天,许远的烧彻底退了,开始进入没完没了的咳嗽。走到哪儿咳到哪儿,晚上躺下尤其咳得厉害。
  但是身上轻快了,咳嗽他就无所谓。
  许多于和棒棒许他们从乡下回来了,背着一只化肥口袋,里面装了十几个土鸡蛋、一袋糕饼、一块红糖砖、一包糯米粉,还有杂七杂八的青菜土豆之类的。
  他们回来了时候正好是中午,许多于见许远咳得厉害,对陈春芬说:“妈,弟感冒了,别咳成肺炎,我给他冲碗红糖蛋花吧。”
  要动用家里的好东西,许多于都得征得爸妈的同意。
  陈春芬点头,叫她冲三碗,两个老人也暖暖身体。
  添一锅底水,掰一块红糖砖进去煮开熬化,许多于拿出三只土鸡蛋,分别打进三只碗里、搅散,然后倒入滚烫的红糖水冲开,鸡蛋散开、变成细碎嫩黄的蛋花。
  棒棒许两口子站着喝完,又吃了两块糕饼,接着拿上棒棒出门揽活跟拾废品。
  许远一直吹着碗沿没喝,等两口子走了,他把碗递给许多于,“你喝,我不想吃甜的。”
  许多于劝了两句,见他无论如何不喝,就接过慢慢喝了。
  喝着喝着她突然笑了:“弟弟,妈这次回老家,走亲戚比以往都勤。”
  “嗯。”许远心不在焉地答应着。
  “知道为什么?”
  “唔。”
  “好事情。给你看老婆。”
  许远愣了,半晌说:“我十五。”
  许多于用碗挡着嘴笑,脸孔有点发红,许远知道她在想什么。那种冲动他有过,而且无师自通学会用手,但从来没有往女人身上想过。
  想到女人,他脑海里出现一些画面:流血的汝房、缠结的长头发……
  许远顿时感到反胃。
  那个逡巡不去的噩梦,除开变来变去的部分,其余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是他亲眼目睹的妈妈和奶奶最后一次争吵。
  许远看了一眼许多于,庆幸她是短头发,胸脯不敢看。不过他希望,如果一定要有老婆,老婆最好前胸后背一个样,而且是短头发。最好就像个男的。
  不想听许多于说老婆的事,许远溜了,路过茶馆时,郁风正从两列牌桌子中间侧身出来。
  “喂许远。”
  “嗯什么事。”
  “这个给你。”
  许远接过来一看,是个药瓶子,新的。
  “咳特灵片?”郁风点点头。
  “不用,咳咳咳咳咳咳,咳两天就好了。”许远把药瓶还回去,郁风没伸手,他就把瓶子放一旁条凳上。
  郁风说:“可是吵到我睡觉了。”
  许远不信:“怎么可能。”
  “晚上很静的时候,能听见。”
  “咳咳,怎么可能。”许远眯起眼,有点不耐烦似的。
  郁风笑了笑,“小卖部的颜老大新买了条狗。”
  “?”
  “晚上你能听见它叫吗?”
  许远:……日还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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