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天真有恨(近代现代)——画彩仙灵

时间:2024-09-08 13:21:59  作者:画彩仙灵
  许远准备走,郁风叫住他:“喂。”
  许远回头,脸上写着问号。
  郁风嘴上一时有点僵硬,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喊他,喊他要干嘛。就是下意识喊了,可能是看不惯他总爱独来独往很装B。
  僵持着,时间论秒流逝,郁风憋了半天,不知怎么想起放假前杨刚的嘱咐,“作业会不会?我教你。”操。
  三人心里同时说。
  许远:“?”“你,教我?”
  郁风:“?”“我他妈教你绰绰有余。”
  马天才以为马上要打起来,开始龇牙咧嘴撸袖子,却听许远心平气和地说:“我要抄。”
  郁风更加心平气和地说:“好,我已经写完了。”操。
  这是马天才一个人的心声。
  我也要抄。
 
 
第15章 
  几人分头回家拿《寒假生活》,然后在茶馆碰头。
  颜二娃的茶馆春节不关门,春节期间茶馆生意特别火爆,家家户户除了吃饭就是全家老小一起打牌,牌桌子供不应求,因此老板在街面上搭了一排塑料棚子,四周围用塑料布围起来,里面又闷又暖和。
  颜邵艾在家里帮忙,泡茶卖烟卖瓜子什么的,他看见郁风几个过来,细声细气地说:“没桌儿了,怎么办?”
  马天才说:“把你那个折叠桌拿出来,支在墙边,我们不进棚子,就烤火盆。”
  颜邵艾说好,连忙跑进去抬桌子,马天才说:“我回去拿火盆和碳。”
  许远经常看见他们在茶馆坐着,问郁风:“要给钱吗?”
  “不用。我们喝茶打牌才给钱。”
  颜邵艾抬着桌子出来,郁风把它支好,马天才飞奔回来了,左手拎着搪瓷盆,右手提着两个塑料口袋。
  一个口袋是柴和蜂窝煤碎块,一个口袋是瓜子花生、糖果和一包软云烟。
  “嘿嘿,我爸他们在家打麻将呢,我从家里顺的。哥儿几个点上。”
  郁风和马天才点火盆,顺便把烟点上叼在嘴里,许远不会,没要。
  马天才抽烟的姿势特别老练,一夹上烟整个人立马变得臊眉搭眼二流子气息十足。
  “得学!哪个男人不抽烟?除了杨萎,所以他是人妖。连颜邵艾都会。”马天才说到杨萎,比划了一个兰花指。
  “他没抽。”许远说。
  “他三叔面前他不敢抽。”
  “那不是他爸吗?”
  马天才指指颜三娃的背影:“茶馆老板是他三叔,他爸爸颜二娃在成都做生意,做大生意!”
  “成都?”
  “啊,在省城做大生意!”马天才颇为得意似的。
  “你拿一根儿,拿一根儿,”马天才接着劝,“夹耳朵上,看,像我这样,诶,对了,以后别人散你烟,你就接过来夹这儿。懂了吗?”
  没人散他烟,许远把烟从耳朵上拿下来,丢回给马天才。(散烟,方言,给一群人挨着发烟这么一种行为哈哈)
  “诶,你……土包子……”
  许远在自己崭新的《寒假生活》上写上名字,翻开第一页开始抄。
  郁风把最近的杂志报纸都读完了,没什么可看的,歪靠在墙上读《俯拾即是》。
  马天才静不下来,抄两行、吃一把瓜子、抄两行、骚扰一下郁风。
  “芋头,芋头,拿了多少过年钱?”
  “几百。”
  “芋头,一会儿中午去吃炸串怎么样?”
  “芋头,芋头。”
  “芋头?”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马天才伸手拉他的书。
  郁风皱着眉把书丢桌上。
  马天才:“树犹如此,人何以堪……讲什么的?”
  “有一个人,他的朋友死掉了。”郁风阴恻恻地说。
  “啊?谁的朋友?大过年的你看这个对我多不吉利。”
  马天才把书拿起来草草读了一遍,评论道:“啧,讲义气!这个白先勇对朋友真讲义气。”
  他磕了两颗瓜子,翻了一页书,惊道:“诶,这一篇叫《金锁记》节选,许远许远许远,你手上戴的是不是金锁?”
  许远的手往回缩了下,“我叫‘许远’,不叫‘选’。”
  “哈哈哈哈哈,选选选。”
  真够无聊的,许远埋下头接着抄作业。
  郁风把自己的书抽回来,接着读下一篇《金锁记》节选,作者叫张爱玲。
  读完也忍不住去看许远手上的小金锁,顿时觉得那玩意儿透着晦气,套在这个走霉运的小孩儿身上,晦气加倍。
  马天才得不到芋头的回应,开始骚扰选,“许远,许远,你今天去哪儿团年?你姐他们呢?”
  “回老家了。”
  “哦。”
  马天才又抓了一把瓜子,磕一颗往火盆里扔一片瓜子皮。磕着磕着突然凑到许远面前低声说:“你妈煮的肉你吃了没?”
  许远抄作业的手顿时停了,郁风也从书页里抬起眼睛。
  “哎我就是很好奇,人肉到底是什么味道啊?酸不酸?”马天才见面前两个人盯着他,有点讪讪,但已经问出口了,他干脆提高声音问到底。
  郁风把目光转向许远,他保持着抄作业的姿势一动不动,额前的刘海盖住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天才再粗枝大叶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可能有点儿捅人心窝子,不过男人的面子大过天,问出去的话就像扔地上的炮仗,没有得到回响可太蔫儿了。
  再说了,他爸妈离婚以后,她妈搬走了,他爸长年出车不在家,街坊都挺关心他的,见着他总问“天才,你妈回来看你了吗?”
  “天才,今天又是你一个人?你爸呢?”
  “天才,给你妈打个电话,告诉她你想她了。”
  “天才,听说你妈又找了一个,她要是有新家了,你怎么办?”
  “天才,要不你上门去哭,跪下求求你妈,怎么说都是亲妈……”
  “天才,女人都是心软的,哪有当妈的不心疼儿子的,你听伯娘的,给她写封亲笔信……”
  本来马天才看新来的许远挺不顺眼的,还和郁风一起揍过他,不过自从听大人们议论他的来历后,就开始对他改观,甚至挺愿意跟他凑近乎。
  马天才跟许远呆在一起会觉得自个儿腰杆都能立得起来了,他爸妈是离婚了、他是没人管,不过跟许远那种家破人亡比起来,自己家忒正常了。
  街坊们碰见许远都绕着走,这么一对比,街坊对自己的“关心”好像也没那么扎心。
  再说马天才也没觉得自己问的有什么问题,大家都这么问话啊,有什么问题?
  “嗯?说话啊。”
  马天才嘴里的瓜子皮不小心秃噜到了许远的作业上。郁风看见许远面无表情抬起头,把凳子往后挪了一点,把马天才喷出来的瓜子皮捏起来丢进火盆里。郁风下意识收起腿,往旁边躲了躲。
  下一秒,许远一脚踹翻火盆,一盆子带火的碳朝马天才脚下滚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
  马天才来不及起身,直接往后连人带凳子仰面跌地上。
  “日日日日日!差点烧到老子!操,鞋子烫焦了!”
  马天才反应还算快,只烧到鞋子裤脚,没烧到肉上。
  郁风已经从容站开了,棚子里打牌的掀开塑料膜看了两眼,又缩回去继续打牌。
  马天才有点怵许远,总觉得这小子心黑手狠还恶心,压着嗓门质问:“操你是不是故意的?”
  许远:“不是,不小心踩翻了。”
  马天才:“沃……日……”
  许远站起来,踢了一脚桌腿儿,对郁风说:“没抄完,我累了,改天还能借你的作业抄吗?”
  郁风:“嗯。”
  许远把自己的本儿和笔拿上往家走,走出去十几步想起来,扭头对郁风说:“谢谢你的作业。”
  “哦,不谢。”
  空气中飘散着浓重的烟花爆竹的硝烟味,还有老街居民准备年夜饭的香味,许远抽了抽鼻子,闻到烟熏的腊肉、海带炖鸡汤、姜烧鸭、红焖肉的香味,他咽了咽口水,决定也吃点好的。
  他拐到小卖部,用许多于给的二十块压岁钱买了三包康师傅红烧牛肉面,花了四块五。回到家他烧了一锅开水,把三包面放进一只铝盆里一口气全泡了,再盖上许多于早上炒的臊子。
  香死了,给他大肥鸡他都不换。
  吃完面,他把汤也全喝了,连脱水蔬菜的渣渣都没放过。
  洗了碗筷,许远把灶边的柴禾理了理,然后靠在柴堆上面仰着头望天。他有点犯困,但屋里太冷了,他懒得去灌热水袋,呆灶台边还能烤烤火,就是烟有点呛人。
  女人头发蓬乱,脸上有几道流着血的抓痕,眼神茫然,动作迟钝。
  她身旁的地上躺着另一个女人,是个肥胖的老女人,瘫在地上,身上的肉往两侧流,花白的头发却顽强地朝四面八方伸出手。
  两个女人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外衣敞开着,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布料很薄,透过布料能看见皮肤的颜色,还能看见倒钟一样的乳房,最下面坠着两颗皱巴巴的红枣。(审核这是做噩梦!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嘤嘤)
  许远颤巍巍地喊了一声:妈。
  女人闻声转过头来,迟疑了片刻,讷讷地说:“小远……”
  “妈,你在、在干什么……奶奶的头,在流血,我、我背她、医生……”
  “儿子别动,你等一等,有一件事,我特别想知道。”
  “什么事?”
  女人握着切猪草的刀,面朝许远,手起刀落插进老女人的胸口。许远下意识闭上眼,然而一片安静,他什么声音都没听见。
  许远睁开眼,诧异地发现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倒退了,女人的刀没有刺下,因为老女人胸口没有一滴血,胸膛还在均匀起伏。
  许远微微松了一口气,四肢着地朝她们爬近了些。
  “奶……”
  话音未落,老女人突然睁开了眼、张开了嘴,大声叫:“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与此同时她的胸口开始喷血,一股一股的,像烟花,“砰”、喷射、绽放,噼里啪啦地炸开。
  “啊啊啊啊啊!”老女人的声音变了调,许远立马去看她的脸,发现她的脸变成了一个男人相,是谁呢,他想了又想,感觉一会儿像杨刚,一会儿像哑巴。
  不等许远想明白她为什么会变一张脸,半跪着的女人又刺下一刀,这次她没有拔出来,她费力地双手拖拉刀柄,拉出一道由胸到腰的豁口。
  “小远,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很想知道……你奶奶的心肝是什么颜色的……”
  许远已经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仿佛有一只手正钳着他的嘴巴,让他喘不上气。
  女人把手伸进老女人身体的豁口里东掏西掏好像在找东西,过了一会儿,她扯了一把东西出来,牵牵连连地扔到地上,血糊糊的一团,许远不敢去看。
  接着女人扯住什么用力一撕,撕下一片白花花的板油来,“猪腰子就在板油里。一会儿炼油可香了。”她突然喜洋洋地说。
  许远奇怪为什么会有猪腰子和猪板油,他定睛一看,原来地上躺着的不是奶奶,是一头剖开的年猪,后面灶台上还有几个女人在忙活着烧水、切菜、准备做杀猪饭,马天才也在,他坐在灶膛口烧火。大家都是喜笑颜开的。
  许远松了一口气,刚才是看错了吧。
  可是一口气还没松到底,他又听到了“腩阿巴阿巴阿巴阿巴”,声音来自身后,许远回头一看,哑巴居然到他家厨房来了。
  哑巴穿着新西装,戴着前进帽和红围巾,然而裤子没提好,赤裸的下身居然没有鸡鸡,有一只肥硕的黑紫色蚯蚓,它不停地扭动,然后突然朝许远喷出了黑臭粘稠的汤。(审核这是做噩梦!
  许远赶紧转开脸躲避,一转头却见前面的年猪又变回了奶奶的模样,那些喜笑颜开的女人也消失不见了。
  妈妈的手又伸进老女人身体里掏东西,她在里面翻来覆去检看,像赶集挑南瓜一样。
  过了一会儿她取出一副心肝,举起来对许远说:“果然是黑色的。”
  许远忍不住失声哭泣:“妈!妈!”
  他踉跄着爬起来,觉得自己应该出去喊人,但是很奇怪,他无论怎么努力,双腿都像被抽掉骨头一样,怎么都用不上劲怎么都站不起来。
  这时女人却忽然立了起来,一挥手把手里的内脏一股脑丢进灶上的开水锅里。
  “哗啦”一声,开水四溅,女人离得近,被烫得尖叫一声。
  许远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女人用猪草刀伸进锅里搅动,“儿子,你馋肉了吧?今天年三十,我们煮肉吃。”
  许远心想今天怎么会是年三十呢,她们还穿着单衣,这是秋天吧?
  房间里热得像蒸笼,锅里翻腾起泡沫,散发出腥味。
  女人在灶台边转了一会儿,拿起一只水瓢,舀了一瓢开水,“哗啦”一声倒到老女人的头上。
  开水溅到她穿凉鞋的脚背上,她又发出一声尖叫。
  “烫猪毛了。”她自言自语。
  她放下水瓢,捋了捋自己一头蓬乱的长发,然后蹲下来,用猪草刀刮毛发。
  刮下来的花白的头发被一股脑丢进锅里。
  女人弯着腰在大锅里搅和,然后拿出一只碗,“小远,今天年三十,我们吃水叶子面,姐打的鲜肉臊子。”说着她从锅里夹出一碗头发和几块黑乎乎的肉。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