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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落相逢(近代现代)——雨霈天青

时间:2024-09-08 13:20:02  作者:雨霈天青
  汤取:“……”
  易磐倒像是无事发生过一般,继续坐回原位,望着河面发呆。
  汤取贪凉,换了个坐姿,赤足踩着水。有落叶顺着水流漂下来,他俯身捞起,辨不出这是什么树的叶子。
  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漂流的地方。……
  思绪漫无目的地发散了会儿之后,发现易磐从水底摸出了几块小石子,默不作声地打了出去。
  刚才突然出现的女生离开后,这一片林荫里仿佛比之前还要静谧,只有石头擦过水面,落进水里的咚响。
  汤取推了推易磐胳膊,问:“你小子还挺有女生缘的。连辛辰都开桃花了,你就没想过谈恋爱吗?”
  手里的石头扔歪了,易磐一把抓住汤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冷清清的目光看过来,不答反问:“那你呢,又是什么原因?”他?
  这个事情汤取倒是从没有认真想过,不过追根究底原因也很简单。他高中的时间很宝贵,阶段性目标很明确,就是考上好大学,其余事情都不值得他分散精力。或许等上了大学,会腾出时间谈恋爱也说不定。
  听完之后,易磐沉默了会儿,松开了他的手,垂下眼睛盯了会儿脚下的流水。
  就在汤取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问道:“你知道,石头也分很多种吗?”这不废话么。
  汤取探身下去,从水里摸出一块石头,递给他:“我知道,这种是河卵石。”
  易磐没接,淡淡道:“有的是黄河岸边的石头,有的是高山上的石头,有的是地底下的石头。”
  汤取以前就觉得他人如其名,像一块沉默的石头,没想到他自己也会以此自比,不由觉得有趣。
  他把手里的石头抛出去,问:“那你是哪种呢?”
  易磐视线落在波澜起伏的水面上,语气平平:“也许是躺在水底的,静静待着的那种吧。”
  汤取觉得很有意思,问:“躺着看天,不需要同伴,安静待到天荒地老的那种石头吗?”
  易磐道:“是啊。”
  汤取笑起来:“那也太孤单了,还是谈个恋爱吧。你看辛辰,有了想追的女生之后,快乐得像头哈士奇。就算找到的不是灵魂伴侣,但石头撞上石头,至少也能碰个响。”
  易磐看了他一眼,表情有点严肃:“石头的伴侣不是另一块石头。”
  汤取挑眉,好奇:“那是什么。”
  易磐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道:“也许是流水。遇到自己的那一湾水流后,被水波撼动,可能就顺着它被冲走吧。”
  追随到远方,永远听流水的声音。
  这还是汤取第一次听人认真地讨论起爱情观,他应该很认同地点头,然后继续话题……如果不是易磐那么郑重地说话,那么坦然地望着他的话。
  河岸上的路边有汽车驶过,越发衬得这片树荫下的窄窄河滩静谧独立。
  他们分别坐在相邻的两块大石头上,风吹起头顶的树叶,细碎的阳光落在河面上,粼粼波光映衬着易磐的侧脸,说不清是不是阳光的原因,让人看着有点眩晕。
  汤取有些恍惚地想,夏日午后、宁静的绿荫里,要是坐在自己身边的人是女生就好了。
  他应该说点什么的。
  不应该让沉默持续下去。
  可是说什么好呢?
  他下意识挠了挠左边胳膊,这才发现胳膊外侧有点痒,扭着头去看,那块儿不知不觉间竟然起了个大包。
  “咦?”
  易磐注意到他的动静,坐过来抓起他的胳膊观察了会儿,问:“痒么?”
  汤取低低“嗯”了声。
  易磐说道:“现在不怎么凸起了,应该冒出来有一会儿了。”
  汤取纳闷:“我怎么现在才觉察痒?”
  “每个人的体质和皮肤的敏感程度不一样,蚊子包也不是马上就痒的。”易磐头也不抬道,“大概是碰到水边的野草了。”
  汤取有些意外:“野草这么毒?”
  易磐说:“嗯,有些会过敏,而且,草丛里还会有水蚊子和水蜘蛛。”
  汤取吓了一跳:“蜘蛛?”
  “会咬人,但没什么毒性。待会儿不原路返回了,我们从岸上的水泥路走回去。”
  汤取求之不得。
  易磐道:“租桌椅的那户人家应该有花露水。”
  “不用了。”汤取摆手道,“一个包而已,又不是没被蚊子咬过。”
  易磐不置可否,低头注意到他挽起的裤脚:“裤子放下去遮住。”
  闻言,汤取便想弯腰去解裤脚,但易磐已经先一步,无比顺手又自然地把他一边卷起的裤脚松开了。
  他看着易磐,易磐离得很近,汤取仿佛都能闻到他身上的气息,感觉到他手指碰到小腿的温度,一时之间目光有点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直到两只脚的裤腿都被解开,易磐才后撤坐好,道:“有些湿了,坐这儿顺便晒干吧。”
  汤取这才注意到两边的裤子都打湿了一片,应该是刚才走在深水里没注意。
  他脑子有些乱,讷讷地说道:“好。”
  那天傍晚直到回家,汤取都有点心不在焉。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失眠了一整夜,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给陈言,问他什么时候出发去上海。
  “还得六七天呢。”陈言说,“怎么啦,舍不得哥?”
  “是啊。”汤取作势叹了口气,“想到我们可能要到年底放学才能见面,突然就怪想你的。”
  于是,应汤取热情相邀,从乡下回来后,陈言就天天跑来找他玩了。
  恰好这阵子汤取也没什么事,工作差不多都在收尾阶段,索性就给陈言办了张健身房免费体验卡,哑铃、跑步机、游泳,随他撒了欢地玩,美其名曰练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一进大学迷倒一片女同学。
  汤取和他玩在一块,吃在一块,但还是忍不住想叹气。
  陈言注意到了,很是感动了一番:“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这么割舍不下我,有空我会常去北京看你的。”
  这些日子之所以把陈言叫来,汤取暗地里想趁机复刻一下河边那一瞬间的无措,结果不管陈言怎么扑腾,他愣是心如止水。
  即便是刚锻炼完,心脏怦怦跳,两人汗涔涔地坐在一块儿,也没有一点吊桥效应的征兆,说话自然坦诚,血液自然冷却,心跳自然平缓。
  说不清这一切是怎么了。
  半晌,等陈言感动完了,他掰着对方的脸看了看,得出结论:“可能是因为长得太凑合了吧。”
  陈言莫名其妙地被他掰得嘴歪眼斜,恨恨锤他一拳,骂道:“滚你大爷!”
 
 
第40章 
  梁宝香和易振华从拘留所出来那天,汤取没有去接。
  他照常上班,傍晚下班到家时,一进门就难得地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气。
  家里快一个星期没开过火了,乍一感受到这烟火气,汤取竟然有一丝恍惚。
  听到动静,梁宝香从厨房出来,脸上堆笑:“回来得刚好,我炖了排骨汤,你洗完手就能喝了。”
  “我吃完了回来的。”汤取没看她,低头换上拖鞋,穿过客厅径直往房间走。
  “哎,儿子!”梁宝香一把扯住他胳膊。
  汤取挣不开,回头:“怎么了?”
  在他没什么情绪的目光下,梁宝香悻悻地松了手,眼里流露出歉意:“儿子,是妈妈对不起你,把你的好日子搞砸了。我、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摸到牌就神志不清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汤取没心情和她分辨到底是唯心、唯物还是鬼神作祟,他不是梁宝香的看守者,也做不到时时刻刻监督她是不是控制住了自己。这个承诺到底能不能做到,与他相不相信没什么关系。
  他轻声道:“你自己吃吧,我真的在外面吃饱了。”
  “那你喝点汤,补身体,也不会撑到。”梁宝香坚持要拉着他坐下。
  汤取没办法,只好去厨房洗了手,帮她把盛好的汤端出来。
  梁宝香也拉过椅子坐在一旁,陪着他一起喝汤,边眼巴巴地看着他,说:“上次真的是不小心,你原谅妈好不好?”
  汤取不想再做无谓的口头拉扯,就点了点头。
  梁宝香顿时高兴起来,问:“汤好不好喝?”
  汤取又点了点头。
  梁宝香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声音柔和道:“那在你离家去上大学前,我在家多做几次,你喝个够。”
  她接着又问火车票买好了没,行李什么时候收拾,到时候一家人都去火车站送他。
  这原本该有却迟来的关怀此时让汤取感受到的却只有不适应,他一五一十地回答了这一连串的提问,多余的就没说了。
  他喝了半碗汤,突然迟疑着问道:“妈,我上大学的学费……”
  梁宝香一顿,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来,讪讪道:“前阵子为了还债,我们家还欠着钱呢。”她不着痕迹地打量汤取的表情,试探地问:“你最近不是都在外面实习么,存了多少呀?”
  汤取苦笑了一下:“我一个高中刚毕业的实习生,什么经验都没有,老板能给我发多少钱?一个多月也就给了一千出头,除了日常开销,剩下的都还给陈言了。”
  “还给陈言?”梁宝香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找他借钱了?”
  “是啊。”汤取眼眸静静地望着自己的母亲,眼神微凉,“之前我存的那些钱不是被你拿走了么,学校催着交,只能临时跟陈言借了。”
  梁宝香顿时理亏,可还是不怎么信的样子,道:“你不还换了新手机么,还是苹果的呢。”
  一种说不上来是荒唐还是滑稽的情绪霎时冲上肺腑之间,臌胀着似乎不炸不快。
  但汤取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脸上挂着笑:“之前借钱买的,这不想着办完升学宴,家里收了点礼金,我就有钱还了么。”
  提到礼金,梁宝香更加心虚了,讷讷地说:“那天确实……我们很不应该……”
  可她又忍不住念叨:“你怎么能借钱买手机呢,你这孩子,现在又没有还钱的能力,以后养成到处跟人借钱的毛病可怎么是好。”
  汤取垂下眼睛,没有说话,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
  这下梁宝香连碗里的排骨汤也觉得不香了,放下汤勺,长长地叹了口气:“上次饭店交了定金,尾款还没付,今天上门来催了。我还想着你手头有钱的话可以临时顶一下,现在看来就这么拖着吧,反正他们干饭店的,也不差钱……”
  想通之后,她心里松快了一大半,决定暂时就把这件事当做没有发生过了。
  注意到汤取停下了喝汤,她又往他半满的碗里添了一勺汤:“愣着干什么呀,多喝点。”
  她继续絮絮说着:“你的学费别着急,我明天找熟人问问。你这是上大学,正经要用钱,那些人哪好意思拒绝……”
  汤取看着她的侧脸,心慢慢地往下沉。
  手机维修店里,易磐正埋头给一台手机换屏。
  这是一早就承诺了客户,明天上午就可以来取的,要不是今天白天易振华来店里闹了一场,易磐早就把这活干完了。
  易振华从拘留所放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把一身晦气洗了,第二件事就是去找自家那不孝的玩意儿。
  他来惯了,熟门熟路得很,还没进门就骂上了。
  无非是些“老子在里面受苦,儿子在外面享福”“当儿子的良心被狗吃了”“连件衣服连包烟都舍不得送进去”,夹杂一些污耳朵的脏话。
  要不是嫌他会影响店里生意,易磐完全可以做到左耳进右耳出,海枯石烂地坐着,由他站在门口拉屎放屁。
  易振华一直摸不透,这兔崽子这臭狗屎一样的性子到底像了谁,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让人忍不住就想扇一巴掌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所以在易振华看来,每次他动手,都是因为易磐本身欠揍。
  这次也不例外,但易振华刚想动手,易磐就像终于感知到外界声音的木头人似的,收拾了桌面上的零件,站起来,说:“要打就去外面,别碰坏店里的东西,不然辛叔要跟你算账。”
  易振华面色一滞。
  那一团火气就跟哑炮了似的,憋得格外不是滋味。
  旁边和对门的店里已经有人探出头来看热闹,都是闲出个屁的,易振华不想被这些碎嘴子的穷鬼看了家门丑事,戳着易磐的脑袋又骂了几句,这才骂咧咧地走了。
  易磐就跟脑袋不是自己的一样,任他戳了个痛快,直到人走之后安静下来,才坐回座位继续忙。
  没过多久就有同小区的一个姓张的男人钻进店来,先是咨询一些二手机的价格,把基本款式都问了一遍之后,又开始打听店里最近的生意怎么样。
  易磐回了个“不清楚,不知道”之后就没理会了。
  那人自己在店里逛了圈,从墙上挂着的手机配件里拿了个充电宝,转身就要走。
  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扣住了手腕。
  “你忘记付钱了,”易磐眼神凉凉的,“现金还是扫码?”
  姓张的被他扣得手腕发麻、动弹不得,暗暗吃惊这小子力气可真大,心里却涌上一股恼怒,嚷道:“付什么付啊,你老子还欠了我将近两千块钱没还呢,我从你这儿拿个小东西怎么了!”
  易磐扯了扯嘴角,说:“那你拿这种八九十块的不顶用,应该拿柜台里一两千的手机才对。”
  没想到他这么识趣,姓张的面色刚一缓,却又听易磐淡淡说道:“满800块就可以上派出所立案了,你要不要也跟我爸一样,去拘留所度几天假?”
  一天之内,第二个骂骂咧咧的人走了。
  易磐坐回座位继续干活,傍晚的时候,辛辰从外面回来,给他带了小区门口的蛋炒饭和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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