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纤慢慢靠近了李雁,接着道:“你的信息素阶位很低,应该是腺体后天损伤造成的,是修复不完全吗?”
李雁语气淡淡,“你的水平或许还得再进修一下,我的腺体损伤是天生造成的,并不是后天。”
他转了身继续往前走,道:“抱歉,没时间陪您做临床诊断的实验。”
牧纤没再跟上来,只瞧着李雁远去的背影,神情若有所思。
李雁今日出行没碰到跟踪自己的帝国人,他插着兜,摩挲着放在包里的指环,一路平安无事到了019号。
他进了走廊准备上楼,楼道没有窗户,也没亮灯,一片漆黑。
李雁注意着身后,转过弯去时,一道冰冷的枪口忽然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作者有话说】
傅纪书,一款集爹系与妈系于一体的多功能男友,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每次把李雁弄乱的东西收走,李雁就会找不到,然后怪他为什么要收自己的东西。
当然,傅纪书不收走,他依然还是找不到的(合十)
明天见啦,晚安
◇ 第39章 倒不如享受当下
李雁脚步蓦地一顿,不再继续往前走了。
走廊里一片漆黑,他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枪口顶着额头将他往后退,李雁便只能跟着后退。
走道外的光线逐渐明朗起来,将面前的人的面容照亮,李雁随之挑眉,问:“你是谁?”
那是一个五十余岁的男性beta,没有信息素,难怪那个时候没能及时察觉到。
李雁有些懊恼,却也没有过分悲观,仍然自如地双手插着衣兜,微微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确实不认识这个人,没见过他的长相,但总觉得眼熟。
男人声音隐隐颤抖,似是悲痛至极般,道:“你杀了我儿子。”
“我杀的人很多,”李雁轻笑起来,“哪一位是您的儿子?”
“李雁!”男人高声叫喊起来,“你还在这里装疯卖傻!易阳什么都没做,是你哄着他犯下的错事。”
“您可别冤枉了我,试图搭讪我的那个帝国人,还有给我在宴会上下药的人,可都是易阳靠着自己的本事找来的。”
李雁冷笑道:“您觉得您的儿子死得无辜,分明是您自己将他当做弃子抛弃掉的,别骗久了人,连自己都信了。”
李雁摩挲着戒环,面色不显,只说:“因为你投奔帝国,为帝国做事,因为你给帝国传递的那些消息,死在帝国人手里的那些联邦百姓,哪一个不比你那劣迹斑斑的儿子无辜。”
“自己寻到的一条死路,就不要总想着将祸事推到别人头上了。”
大概是想法被戳穿,易成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于是手指微微一动,扣下了扳机。
只那一瞬前,李雁目光微动,猛地抬脚踹在对方的小腹,将他一下子踹地往后倒去,粒子光束轰然击出,擦着李雁的耳畔击出去,轰地打在楼栋外的防护屏上。
屏障顿时碎裂出密密麻麻的蛛网,尖锐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李雁落了脚,又一个回身重重踢开了易成良手中的枪,摸出了口袋里的刀片。
在漆黑一片的走廊里,李雁脸上面无表情,眼底隐隐透着幽蓝的光影。
刀片在指尖打转,李雁身形很快靠近了易成良,荼蘼花香一晃而过。
发丝随着动作飘扬又落下,李雁同易成良擦肩而过,指尖刀片尚在滴血。
他的语调甚至没有太多的波动,只道:“本来不该这样便宜你的。”
话音刚落,耳畔忽然响起一道风声,李雁回过头去,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粒子光束更直冲自己射来。
泛着一点蓝光的、微微收缩的瞳眸里映出了光束的形状,李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颊边碎发忽然被风刮起,扑在面上。
那道光束被一颗子弹迎面撞上,在半空中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轰——”
狂风和热浪直直扑在面上,李雁忙闭上眼,抬手挡住面庞,微微弯下腰。
下一瞬他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臂,而后被人拽进怀里紧紧抱住。
熟悉的风铃花香萦绕在鼻腔处,李雁紧绷的防线微微放松了些,跟着傅纪书一起,踩着尖锐的、尚未平息的警报声上了楼。
房门被关上,傅纪书打开了门外的保护屏,四下检查了一下。
方才巨大的响动和警报声引来了警卫司的人,现在楼下已经安全,暂时看不到可能带着危险的人了。
警卫司正在做着排查,傅纪书这才将窗户关严,回到李雁身边,问:“有没有哪里受伤?”
李雁还有些懵,耳畔是持续不断的长鸣,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摇摇头,说:“没事。”
以前在34星的时候也经常碰到这样的危险,不过那时自己并非靶子,最多受到些许牵连。
他大约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不当回事一般,扯开话题道:“我饿了。”
李雁将带回来的食材放到厨房,又自己身上沾了烟灰火药的衣裳换掉,去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时傅纪书正在厨房做饭,李雁忽然感到这个世界有些虚无缥缈,看什么都是不真实的,像在做梦一般。
也顾不上自己原本的想法和打算了,他只想验证世界的真假,于是进了厨房,从傅纪书身后抱过去,抱住对方的腰,靠在对方后背上。
傅纪书做饭的手顿了顿,听着李雁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来,轻声说:“有时候想,如果我们没有生活在这样混乱的时代里,是不是能像正常的伴侣那样生活。”
说完他自己又笑起来,叹气道:“也不一定,如果没有战争,我根本没办法认识你,而且像我这样的人,又怎么甘于被婚姻束缚。”
傅纪书始终没说话。
而李雁絮絮叨叨,又接着说:“你看,在战争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一不小心就丢了命,与其许诺一些可能不会实现的承诺,倒不如享受当下,想做就在一起,不想做就分开。”
傅纪书将锅铲放下了,转了身。
李雁只好送开手,与他对视着。
傅纪书问:“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李雁从他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面庞,他睫羽轻轻颤抖着,似乎也有些忡怔,半晌才轻轻道:“是啊。”
“我本来应该这么想的,可是我和你结了婚。”
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欲望都是生理上产生的错觉,也没有想到从此以后便和傅纪书绑在了一起。
只要战争没有结束,像今天这样的情况或许还会一直发生。
直到傅纪书战死,或者自己死去。
李雁又开始想,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傅纪书死了,他们之间的婚约彻底解除,他或许会觉得很可惜,会去时常悼念自己曾经很配合的炮友。
而自己的生活还会继续,他便不是那样会一直沉浸在过去和失去里不能抽身的人,不是么。
李雁觉得自己应该不是的。
他转了转视线,又和傅纪书的眼睛对上。
对方的瞳孔里写满了认真和耐心,李雁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傅纪书,他总是这样,看起来很少会生气的样子,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做事也很冷静。
如果自己死了,他又会怎么样?
李雁忽然心血来潮想要问一问这个问题,但又很快打消了念头。
像傅纪书这样追求事实的人,多半也只会回答说“没有这个可能”“不要胡乱猜测”,问了也是白问。
于是便没再在这里站着给傅纪书添乱,转身离开了厨房。*
又是一夜风雪。
窗外冬风呼啸着,李雁窝在傅纪书怀里,alpha的体温较高,倒是不觉得寒冷,只是一时半会儿有些睡不着觉。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出神,过了片刻,傅纪书松松揽着他的手臂收紧了些,将他的注意力唤回来。
傅纪书问:“睡不着?”
李雁的心理疾病总是会在一些难以预料的情况下复发,失眠也只是躯体化症状的一部分,之前让席海给他做过治疗,却也没有多少用处。
再加上今天白天突然遇到危险,恐怕心里难以安定。
傅纪书道:“如果那个时候我在家陪你,你是不是就不会想要离开?”
在中央星终归要安全许多,便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李雁发着呆,一时半会儿没开口。
他想说“不会”,他觉得离开傅纪书是自己已经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选择,傅纪书缺少的陪伴只是再小不过的一个因素罢了,并非是导火索。
但话到口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李雁愣愣地睁着眼睛,许久之后才说:“我不知道。”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或许是太贪婪了。
傅纪书将揽着他的手臂收了回去,起身下了床。
李雁有些懵:“你去哪?”
“给你拿药。”
“我不想吃,”李雁皱皱眉,“不用去了,我没病。”
傅纪书站在卧室门口看了他一会儿,“只是助眠的药。”
他不容置疑,从药箱里拿了药丸,又给李雁端了水。
李雁只能将药吞下去,又听傅纪书说:“我联系上了许姬,让她帮忙调人来接你回中央星。”
李雁喝水的动作停了下来,“你不回去?”
“伤好得差不多了,过几天会直接到前线去。”
李雁的表情有些不太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
傅纪书拿走了他的杯子,上了床将他抱在怀里,轻声道:“睡吧。”
李雁心中不快,空荡荡的,也说不清楚少了些什么。
药物的效用开始显现,他的眼皮沉重,思绪也变得混乱,很快便睡熟过去。
雪下了一整夜,天亮时出了一点太阳,惨白的日光照射在阳台上。
李雁瞧了瞧气温,回暖了很多,便将被褥挂到阳台上晒一晒。
他认真整理着被子上的褶皱,垂着眼拍拍打打,丝毫不知自己额头上落了一颗很小的红点,正随着他的动作不断调整着方向。
傅纪书在厨房做早饭,李雁催促道:“好了没呀,我饿了。”
他不是干活的料,心不在焉拍拍晾挂好的被子,嘀咕着自言自语:“这样好像只能晒到一半。”
他想了想,打算换个挂法,又去将其收下来,有些狼狈地、摸不清方向地胡乱试探了很久。
傅纪书在餐桌前等了一会儿,见李雁许久没来,只好去了客厅,问:“要做什么?”
李雁的声音从被子下闷闷地传出来:“我要晒被子。”
他笨手笨脚,险些把自己困住,傅纪书有些无奈,靠近了阳台,说:“我来吧。”
他将罩在李雁脑袋上的被子拿走,忽然瞧见李雁眉心的红点。
傅纪书的瞳孔猛地收缩,一把抓了李雁的手腕,另一只手按住对方的脑袋,将他挡在自己身前。
偏身躲闪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枪声。
“砰——”
【作者有话说】
雁子你小子思想总是很超前……
不过仅限于书记,对别的alpha他是一点都提不起兴趣的差不多要准备换地图了,雁子的身份在逐渐揭晓呢,有些东西现在看不一定是真的哦,嘻嘻明天见!晚安~
◇ 第40章 如果我死了
李雁还有些懵,眼前天旋地转,被傅纪书怀抱着一起匍匐到地上,躲藏在阳台栏板下方。
手肘胯骨撞到地面,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还未等缓过劲儿来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他被傅纪书紧紧抱着,挣脱不开,也看不清当下的状况,只得胡乱摸了摸傅纪书的后背,果然在对方后心微偏的位置摸到了一片濡湿。
李雁脑中顿时嗡地一声,如遭雷击一般,顿时一片空白,短暂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心中惶恐不安,他下意识捂住傅纪书的伤口,语调都有些轻颤,“你怎么样?”
“我没事,”傅纪书轻声道,“没事的,放一放手,吊椅下的砖块可以移动,里面藏了武器和弹药,去取一把,然后给我。”
李雁头脑一片空茫,惊恐的症状不合时宜地开始反复起来,只觉得心跳过速,挤压着呼吸的空间。
他也来不及问傅纪书为何会知道这些,只是身体顺从地听着傅纪书的指令自撑起身体,在阳台栏板的遮掩下爬向吊椅边。
正要伸手时,傅纪书却蓦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距离拉开之后李雁瞧清了对方的脸色,他摸到过傅纪书的伤口,位置很凶险,离心口微微偏离,险些便要一击致命。
但他的脸色还是很不好,失血过多让他的唇色变得很是苍白,李雁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击碎了一般。
他有些不太敢看傅纪书受伤的模样,那会提醒着他,乱世里的生命和感情是短暂的,不长久的。
李雁并不是真的不想要一个稳定的关系,他很想要,却也更清楚这十分难得,因为害怕得到再失去,所以选择了逃避。
他蓦地垂下眼,抓住了傅纪书的手想要将其拨开,指尖却抑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傅纪书语气平静,道:“冷静一点,李雁,我没事。”
李雁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吊椅下确实有一块地砖是可以移动的,李雁将其撬开,果然瞧见里头放满了枪支。
他只愣了一瞬,很快又回过神来,从中取了一把小型粒子枪。
李雁微微侧首打量着傅纪书的脸色,那张总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面庞如今仍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脸色实在苍白。
李雁迟疑了一瞬,对方已然抬眼对望过来。
他不曾说话,只是示意李雁将枪给自己。
李雁半晌没有动静,只问:“你刚才有没有看到外面的狙击手有几个?”
“大概一个,不太确定。”
李雁便深呼吸两次,双手握紧了枪柄,蓦地起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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