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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桥效应(近代现代)——归来山

时间:2024-09-08 13:17:34  作者:归来山
  很难得能看见傅纪书露出这样要遛狗的态势,但可可大约不是很领情,不太配合地缩着脑袋要跑。
  傅纪书便抓着牵引绳深思了一会儿,表情很是严肃,像在思考什么很重要的事。
  李雁沉默地从傅纪书手里拿过牵引绳,低声道:“我来吧,可可不熟悉你。”
  傅纪书皱皱眉,却没再强求。*
  席海来的时候带了请帖,他的婚礼就在下一周,因为是研究院副院长,隶属于军部管辖,婚礼上的来宾都精挑细选,几乎都是军部和研究院的成员。
  打来电话的时候李雁和傅纪书还没回家,在商场的咖啡厅坐着等裁缝登记量体的数据。
  李雁心不在焉听着傅纪书通话,咬着吸管盯着一旁玉石店的一块玉发呆。
  傅纪书叫了他两声,之后伸手过来,碰了碰李雁的额头。
  他骤然回神,伴侣身上若有若无的信息素让他的腺体有点轻微发痛,李雁摸了摸后颈,抬头望过去,问:“好了吗?”
  傅纪书“嗯”了一声。
  李雁便牵起可可的绳子,和他一起离开商场,临要上车前,却忽然听到对方问:“喜欢那块玉?”
  李雁怔了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玉石店展出的那块吊坠。
  那块玉也并非十分好看,雕花和成色都有些普通,他只是想起来自己和傅纪书结婚一年多,似乎还从来没有互赠过礼物,也几乎没有在一起过过节。
  傅纪书总是很忙,战场上生死未卜,没时间和精力做这些寻常伴侣会做的事情,李雁也就不曾要求过。
  他在这段关系上已经将姿态放得很低了,甚至没有要求过傅纪书也爱一爱自己,只是想要一些该有的尊重和陪伴罢了。
  于是到现在也只是摇摇头,说:“不喜欢。”
  傅纪书不能再给他东西了,否则他会越陷越深,会再也松不开手。
  到那个时候,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傅纪书安静地打量着他的脸色,没再多说什么,弯身钻进车里。
  车厢里一片沉默,谁也不曾先开口说话,李雁抱着可可靠在窗边,风景在窗外飞速流动,天边压着厚重的乌云,整个天色阴沉又闷热。
  他又想起自己那些模模糊糊已经记不起什么细节的梦,这大半年里他开始频繁梦到傅纪书,哪怕他们时常相见,在梦中却总是记不起对方的面容,像是大脑想要暗示他什么。
  但李雁不清楚自己的大脑究竟想要提示身体做出什么样的反馈,于是总是盲目乐观地想,这或许只是他与傅纪书两个人之间的缘分。
  哪怕是两个并不完美的人之间的孽缘。
  他乐于享受当下,想要的东西就会去争取,他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很好地接受失去,不过是现在不能想象那样的情景,所以才会心生畏惧。
  他想要的东西其实也不多,只要那些插手在其中,想要用各种手段破坏他们婚姻的那些人能够统统消失便好了。
  李雁摸着可可的脑袋,眸光晦涩不明,望着缓缓压过天际的乌云。
  云层间电光忽明忽灭,只听着“轰”得一声遥远闷响,瓢泼大雨倾盆而至,雨幕模糊了整个世界。
  席海站在别墅门前,他自己带了伞,但进不去,只能在外头等着,裤脚也已经湿透,唯有指根的婚戒格外明显,在雨幕里反射着光。
  傅纪书将车停在门口,先一步撑开伞下了车,给李雁开门。
  李雁便将可可抱起来,钻进对方的伞下。
  大型犬长得很快,可可已经隐约到了尴尬期了,体重也在增加,抱起来有点吃力。
  但李雁还是抱得很稳,等着傅纪书开门时听席海开玩笑道:“你力气还挺大。”
  李雁对他弯了弯眼睛,答非所问道:“新婚快乐。”
  他和傅纪书结婚太过草率匆促,没有一个人和他说过这四个字,哪怕是违心的。
  席海没听出他话里的话,说了两句谢谢,又同傅纪书道:“许姬在E区5号还有个老宅,那也挺安全的。”
  许姬是席海的未婚妻,也是beta,李雁没见过对方,只是偶尔听席海提起过,对这人并不是很了解。
  他原以为席海说的是自己的婚房,听了一会儿才发觉不对。
  傅纪书还在盘问E区宅子的细节,李雁茫然道:“你要住过去吗?”
  男人的话音顿了顿,他将视线转过来,落在李雁脸上,却又并未与他说什么,接着将话补完,“先找人收拾着,这几日我们便搬东西。”席海说好。
  李雁对对方避之不谈的态度有些不满,还想再问,傅纪书却转了话题,说:“我还有工作,让席海陪你。”
  席海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说】
  关于老傅的信息素,虽然全文只提到过两次,但确实有点敏感了,所以更换为风铃花,一种很漂亮的紫色小花,香味也比较淡。
  在通宵等着回家ing,有没有宝贝陪我唠嗑_(:з」∠)_话说为什么没有宝宝收藏我那可怜又可爱的预收(′-﹏-`;)后天见啦,晚安
 
 
第14章 催眠
  傅纪书走得很快,先回了家,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是不愿提起的事情,李雁微微皱眉,听席海道:“这人,连句话都说不好。”
  “房子是给你们两个人的,纪书觉得军区家属院不安全,想要换地方。”
  李雁隐隐松了口气,又觉得奇怪,“家属院在军部防护系统里,怎么会不安全?”
  席海跟着他进屋,将手上的东西放在茶几上,轻声说:“研究院被帝国轰炸之前,所有人都觉得那里是最安全的。”
  李雁对这道新闻隐约有些印象,但他听说的时候已经是一年后,没怎么放在心上。
  认识傅纪书之前他像行尸走肉一般草草活在这个世界上,似一道游魂,而之后他开始被捆绑在婚姻关系上,成为了傅纪书的omega,像牵引风筝的绳子,也像下了蛊,他开始全身心投入到这段称不上爱情的关系上,所有情绪波动都和傅纪书有关。
  那些外界的很多事情,他一向不怎么关注。
  席海在卫生间烘干了裤脚,自来熟地坐到李雁身边,伸手揉着可可的脑袋,随口问道:“最近气温变得频繁,还会生病吗?”
  席海从前的专业是医学,进到研究院之后却负责医疗舱的设计和药物制剂,但李雁先前几次生病都是找他来治疗的,以为席海只是关心患者的身体健康,于是便如实回答说:“还好,就是有点累。”
  “睡不好吗?”席海笑道,“黑眼圈都出来了。”
  李雁下意识碰了碰眼睛,方才在外头便觉得困倦,进屋之后疲乏如潮水般复而涌来,只是想着席海是客人,于是一直强忍着困意。
  近段时间因为祈福殿死的那个alpha一直让他心神不宁,他有点后悔,下手的时候分明已经很仔细,偏偏还是让傅纪书知道了。
  他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李雁有点头疼,没等深思,又听身边的人窸窸窣窣一阵响动,掀起眼皮不冷不热瞥了一眼。
  席海不知道从何处摸出一瓶香薰蜡烛,点燃了放在桌上,“新研发的,还在实验期,刚好你睡不好,帮我实验实验。”
  他摆弄了一下瓶子,解释道:“精挑细选的香料,你觉得难闻吗?”
  “不难闻。”
  “那就好,”席海说,“纪书不是说你晚上习惯点灯睡,睡前点起来就行,顺带给他省点电费。”
  李雁忍不住笑了一下,“他缺这点钱吗?”
  军部的上将,再怎么节俭,该给的奖金也不会少。
  席海抱怨道:“他不缺钱啊,最缺钱的就是我们干科研的,给的拨款全拿去买设备了,一点都留不住。”
  他抓着头发,很是烦躁,“穷得我成天噩梦,梦见我老婆嫌我穷,婚礼上跟着别人跑了。”
  李雁知道他在开玩笑,没搭理他,只想起来自己这段时日的梦境,虽算不上噩梦,却也实在耗费精力。
  梦里模糊粘稠的画面轻而易举便会惊扰心神,每每醒来都觉心跳加快。
  李雁又开始头疼,他合上眼,听到席海问:“你会做梦吗?”
  香薰的味道在鼻腔弥漫着,李雁的眼睛有些干涩,不自觉地去回忆那些梦境,却没回应席海。
  烛光在昏暗的客厅里明灭跳动,李雁垂了垂眼,分明也没有安静太久,却忽然感到周遭逐渐安静,席海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迷蒙间问他,“你梦到了什么?”
  “我自己,”李雁喃喃道,“还有……傅纪书。”
  那间逼仄昏暗的屋子里,他几乎快要看不清傅纪书的脸,沉闷压抑着,让他快要喘不上气,他的梦境一如往常一样,像是碎裂拼接的镜片,找不到头与尾。
  然后一个恍神,他看见惊涛骇浪自海平线涌来,一声一声,重重拍打着海崖。
  “你们在哪里?”
  “在悬崖边,是阴天,海浪很大。”
  席海道:“你对你自己有想说什么吗?又或者,对傅纪书,有什么想说的吗?”
  “……”
  沙发上的青年沉默了片刻,睫羽开始颤动,半晌才轻轻开了口,“信……”
  席海倾身过去,本想问是什么信,又听李雁道:“我们,还有信……”
  话音未落,他忽然皱了皱眉,席海忙坐回原位,装作无事发生一般揉着可可的脑袋。
  李雁慢吞吞睁开眼,一时没应声。
  他像是大梦一场,记忆模模糊糊,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说了什么,只记得席海明明开了口,又似乎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他多了些警惕和防备,先一步起了身,腿脚却是软的,提不上劲儿,只淡淡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哎不用,”席海摆摆手,“我来给你们送请柬的,许姬催我回去做饭了,我先走了。”
  他站到门外,笑道:“下周按时到啊。”
  抬眼时,才瞧见傅纪书正靠在书房门边,神色藏在阴暗处,不知在想什么。
  席海同他对视一眼,很快便合上门走了。
  李雁思绪混乱,分明还坐在沙发上,却觉得眼前天旋地转,于是只能故作无事一般揉揉可可的脑袋,拿起了桌上的水杯。
  见傅纪书下楼来,他脸上又浮起笑意,“你忙完了吗?”
  傅纪书“嗯”了一声,拿走了李雁手里装着冷水的杯子,不咸不淡道:“多喝热水。”
  他拿着杯子去厨房,李雁跟着站起来,眼前晕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追在对方身后忍不住追问:“只是想要搬家,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呢?”
  傅纪书回过身看他,李雁难得觉得他神情无奈,像是无可奈何一般,却答非所问道:“E区接近老城区,人少,你应该会喜欢。”
  他总觉得李雁在这里太孤单,独来独往,甚至不常出门,所以才总是黏着自己索求陪伴。
  抛开信息素匹配度不够的因素,他还是联邦的上将,不可能时常将心思放在小情小爱上,很多时候都要在前线待命。
  李雁怔了怔,一时间没应话。
  傅纪书看见他眼底眸光轻轻晃动着,那双像琥珀般清澈的瞳孔反射出自己的面庞,他又开始觉得李雁看不透了,明明情感那么外露的一个人,却很难揣测他什么时候就会变幻心情,只能听着他轻轻松松,又很是愉快一般说:“好啊。”
  傅纪书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李雁的脸色实在不好,没什么血色,“昨晚没睡好?”
  “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李雁半真半假道,“席海在研究院做科研,原来还会治疗失眠?”
  “许姬失眠很多年,他自学的,”傅纪书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谈论这些,转了话题,问,“去睡,还是和我去E区?”
  屋外倾盆大雨,家里不曾开灯,窗帘拉得严实,屋中一片昏暗。
  李雁打量着外头的天色,隐隐约约对之前在沙发上发生了什么有些一点模糊的印象。
  可可咬着玩具在地上打滚,他出神了一会儿,很快又垂了眼睫,瞧起来很是顺从,说:“去E区吧。”
  【作者有话说】
  我好像记错时间了()是周五更新来着,那这周就提前一天叭。
  后天见啦,晚安!
 
 
第15章 怎么不戴婚戒
  到E区时天色已经不早,雨势小了很多。
  李雁透过车窗看见路边不同于军区家属院独栋别墅的平房和略窄的车道,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34星。
  “原来中央星还有这么旧的房子,”李雁有些好奇道。
  新科技推广以后老式的房子不能再适配智能家居,很多人都选择放弃老房子,去了新区,只剩E区还是老样子,似乎没什么变化。
  他没等到傅纪书回答,对方下了车,举着伞绕到后座,替李雁开了门。
  李雁将可可抱起来,颠了两下。
  可可在他怀里傻笑。有点沉了。
  他钻进伞下,与傅纪书肩并肩站着。
  傅纪书和狗对视了一眼,道:“你拿伞。”
  “不用,”李雁弯弯眼睛,“我能抱得动可可。”
  他手上沾了点水,本想着过会儿便干了,没太放在心上。
  傅纪书垂下脑袋,安安静静帮他擦了手指,视线在他指上转了转,淡淡道:“怎么不戴婚戒?”
  李雁下意识蜷了蜷手指,却先去瞧了傅纪书握着伞柄的手。
  对方戴着皮质的手套,什么都瞧不清楚。
  李雁又蜷曲了一下手指,“怕弄丢。”
  他们一起往居住区走,街边搭建了避雨台,傅纪书便收了伞。
  可可落了地便自己往前跑远了,时不时停下来等一等他们。
  李雁和傅纪书慢慢走在后头,手臂时常磨蹭在一起,带着一点点酥麻的感觉,李雁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些梦,他垂着眼,终于还是忍不住抬了抬手指,小心翼翼地、试探地碰了碰傅纪书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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