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了市局他把外套脱下来搭在手上，跟在白队的后面看到谁都礼貌的微笑点头。这么一个好看又有气质的人在忙的发昏死气沉沉的冬日里出现，任谁都要多看几眼。简直就是误闯深渊的小白蝶。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年枠的眼睛弯弯的，白色珠光的衣料衬得他带着有一丝“神性”。
黎之暮珠宝，是一家专门为逝者骨灰定制饰品的工作室，他们把生者的思念逝者的灵魂寄存于掌心之间。从此山川星河，四季冷暖皆能共梦。
生死离别见得多了，遗憾的，美好的故事听得多了的人身上就会有一种出尘的静谧，佛性也好神性也罢总之是一种区别于常人的“凝视”。
既然找到他，那找他帮忙的事肯定和人间的好事无关。
白野拿出了准备好的照片递到对方面前，对方看到照片笑意更浓了。
“我记得这个，这是一位老师来我这里定制的，给自己的母亲。”
白野点点头：“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白野没有绕圈子：“那天晚上猥亵你的人，你最后没有追究。这个人是林烨，你之前就认识他。”
对方还是笑着：“嗯，我刚刚说了他来我这定制东西，他是我的客人。”
“为什么这么做？”
“看来他的秘密已经暴露了~”他说的很笃定，然后道：“接下来的话题，可以叫那位叫嘉佳的警官和我聊吗？私聊。”
白野看着对方，在这个地方和他谈条件？白野双手抱胸收回照片。他并不担心对方武力上能胜过金嘉佳，但如果说出点什么让金嘉佳应激的话怎么办。经历过最近的事情白野有点拿不定主意。
他离开房间和外面的人聊了一下，然后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少年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和印象中一样，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好嘉佳~”
“请叫警官。”
像是被撤回了一个好友请求，对方礼貌的笑笑：“金警官，您和林老师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语气冷且干脆。
对方又道：“他是不是和你想象的有点不太一样？或者说完全不一样？”
“你想说什么？”
“说实话我有点失望，”他看到对方的眼中有一些没有耐心：“我明明留了这么多信息给你们，可是你们到现在才找到我。”
金嘉佳握着笔的手在记录纸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墨点。是啊对方嚣张的在锦旗上都刻着自己的logo，生怕你们找不到，天天在你们眼皮底下。怕你们找不到还带着logo晃到你们面前，名片都递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林烨不对劲的？别和我说才发现嗷~那个宝石的2.0改造我78月的时候就给他做好了。”他看出金嘉佳眼里的疑惑，原来金嘉佳还不知道：“他从来没有在家里叫过你的名字吗？”
一根银针从脑子里扎过去，机械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 我在，林老师。
原来那个AI——在这个骨灰饰品里。
金嘉佳抬眼望过去，年枠还是那个表情，那么无畏。
“怎么弄到你的音源是吧？~这个不难啊，”对方打开了一个app上面是有声作品的聚集地：“毕竟金警官你爱好广泛，我听过一些您的作品，是您的粉丝呢。”
第77章 告一段落
以前的金嘉佳一定会说“有纸笔吗？可以给你一个to签”，可自从林烨的事情被爆出来之后金嘉佳就不在用花哨的字体签名了。有一种墨里混着粪水的味道。
“照片是你们拍的。”
金嘉佳的话三分怒意其他都是冰冷。
“也有可能是林老师自己去三亚旅游时偶然拍到的吧？”
金嘉佳手上的笔杆发出了戕鸣声，他没有说是什么照片，对方准确的提到了是三亚的。即使室内开着暖气，依旧可以感受到金嘉佳周边卷起的压迫感，是一种“杀意”。他倏然闭眼让自己镇定。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金钱？”
“一个穷酸的老师一年的工资也低不上我一个月的收益。”
金嘉佳换了个问法。
“为什么是我？”
房间里传出清脆的击掌声。
“不愧是金警官，问题一击要害。这也是我想问的，为什么是我？”收声后年枠的手机震动了好几下，似乎在催促审问的时间：“我等了这么久也没见茶上来，那我就不等啦~我还有工作要忙。”
对方起身准备离开，走到金嘉佳身边的时候他望着前面立警为公，执法为民的大字背身问金嘉佳：“曾经你眼中的参天大树，博学卓越的老师，如今却是这样的衣冠禽兽，不知廉耻的烂人，你要不要亲手把他推进那个深渊里？”
“我会。”
这一声坚定。
对方没有再多说什么，和手上的空白的那一页一样，被墨迹分成了两边。
Ai的事情对方没有向林烨收取任何牟利，在制作的合同上没有注明这一项。三亚照片搜遍电子设备和屋子都没有找到存留的痕迹。最后林烨被定为猥亵儿童罪和强制猥亵罪。因为多年多次对未成年人进行猥亵，情节恶劣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林文斌听到自己的养父最后被定罪当场在审判庭瘫坐下来，周边的人看不出他是难过还是高兴，因为他一边笑一边抹着眼泪。
去看林烨的时候林文斌看着他，穿了一件干净的校服衬衫，尽管已经没有那么合身。两个人隔着玻璃，林烨眼里无光都没有抬头看来人，他不在意有谁会来看他，反正他这一生已经完了，他心里只可惜那天没有碰金嘉佳。
“爸……”林文斌叫着，然后他又改口：“林老师……”
也许是怀念有人叫他林老师，他抬眼看到了少年，他没有眼镜只能眯着，看清后又垂下了眸子。
林文斌的衣角被拽的发皱，发出的声音变得有些哑：“我等你出来……”林烨不看他，他又说：“我不行吗？我一点不像吗？就我们两个生活不好吗……？”
林文斌说着眼里渗出泪来，别人说的林烨多么罪大恶极，多么恶心。但是他这里林文斌是他唯一的家人了，常年的亲密接触和畸形引导让他觉得那个就是爱。他渴望林烨的关注，林烨的抚慰。即使他知道林烨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短暂的替代品。
他看到过，看到过林烨和其他人在那个小房间里，昏黄的光乱颤的影子，不绝于耳的污秽。他知道贴着的那些照片，林烨会贴那些在墙上，就像是评选栏，喜欢的优秀的就多贴，等不喜欢了不需要了就揭下来，大部分等到那些孩子满了18林烨就会这么做，到了那个年纪脸上的青涩会褪去，就不像少年了，就不像金嘉佳了。
所以当他收到林烨给他的18岁生日贺卡时他和林烨大吵了一架，他不能接受，不能接受自己被揭下来，他在林烨身边待的最久，知道他所有的事情。他脑子一热就想要报复，让林烨知道丢下他的代价，他要叫他害怕。所以他举报了他，可是情况和他想的不一样，林烨没有重新接受他，端午之前他带了艾草去看他，嘴里叫着“林老师开门，让我进去坐坐”。
他知道林烨喜欢听自己这么叫，因为在做那些事的时候他只要一叫林老师对方就会很动情，会对他很温柔，温柔的……叫他“嘉佳”。那个让他听到都会生理性呕吐的名字，可生理上的快乐让他忍受这种屈辱。
当那张生日卡片和自己学生时代的照片重新回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再怎么闹也没用了，对方不需要自己了，他不需要了……他一定有了什么新的替代品。他不再执着，他真的和那些小流氓混在一起，整天晃荡在中小学门口叫嚣凹分，有时候看到光中的学生他还会特地扒下他们的外套踩上几脚。说不上在不爽什么。
审判庭那天，林文斌被定罪的那天他还在想，想林烨叫白队给他带的话，他说可以为自己犯的错担责任。
你特么自己都进去了还怎么给我担责任，还怎么管我，说的这么好听。
他没怎么叫过林烨爸，但是他来看他的第一句叫的是“爸”。他希望对方能记得他肩上有那么个责任。可最后还是改口叫了林老师。不过不管是“爸”还是“林老师”都没有给他回应。
林烨最后抬头和他说了句：“你能帮我把那个绿宝石首饰带来吗？”
林文斌：“……”
林文斌最后被叫去清点东西的时候没有看到那个首饰，只有一些纸箱，里面装的还有之前他打人用的棒球棍。他去问了才知道为什么林烨会想要那个东西，从始至终林烨要的都只是“金嘉佳”。
林文斌似乎已经没有更多可以意外的东西了，他接受了，七年对他来说不算太长，除了等林烨出狱他也没有别的念想了。
这件事告一段落，在金嘉佳的心里留下了一些沉在水底的东西。好在情况似乎真的好起来了，在这个洋溢着热烈气息的节日里。
零下的气候里哈一口气出去雾能迷了眼，前一阵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小青龙听着都给两个兄弟打颤，牧柚星和金嘉佳难得有空闲，就约着一起去龙华寺拜拜。
牧柚星他们平日里没有什么宗教信仰，但是那边的素面着实好吃，也是想那口了。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还是结缘庙会。这怎么不算是来还愿呢？
那边停车不方便，牧柚星和金嘉佳公共交通去的。去之前牧柚星把金嘉佳裹得和路边卖的麻球似得圆圆鼓鼓的。
小青龙乍一看都没见着金嘉佳的脸。“嘉佳……哩这是，要玩碰碰球咩……”
金嘉佳伸伸脖子把嘴从围巾里露出来：“我们先去吃素面吗？”
白野在一边道：“不急，我们先拜，现在人多，等我们一圈下来真好错峰。”
牧柚星已经请了香拿过来，今天人是真的多，又是大周末。不过过年前后这里人都不会少，人挤着人牧柚星差点都被吞没在那没出来。
金嘉佳确实是穿得太多了拿香的时候两手都差点没合起来，牧柚星笑他像漫威里的反派“大紫薯”。金嘉佳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谁把他裹成这样。算了不和他计较，佛门重地还是要收敛收敛自己的杀气。
拜完看到前面屋里又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都是来请串的。
“哎，兄弟你们要去请一串不，挺灵的喔~”
牧柚星看了看道：“下回吧，人太多了，我们先去吃素面吧~”
金嘉佳听着两个大眼睛放光，闷声点了点头。
说是错峰，其实人也没有空很多，牧柚星不禁感叹着香火旺盛。小青龙这里比较熟，他带着牧柚星去食堂口领面，让白野和金嘉佳去找位置。
四个人的位置不好找，还很有可能被人岔开，这时金嘉佳“臃肿”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啪往哪一坐一下就挤出两个空。
室内不比室外，人多一下就热起来了。金嘉佳脱了里三层外三层终于能够好好伸展一下肩膀。下回再也不听牧柚星的了，他这一套全副武装下来得有十来斤重，不热死也压死了。
这里的小菜好吃是甜口的，牧柚星拿了两份，后面还有好多人不好意思多拿。几个人吸溜吸溜吃完在桌边扫码结账，尽量不耽误下一批人吃饭，好多人还等着位空肚子呢。这里讲究的都是一个自主自觉，没人管理收费这些。
龙华寺这里有个必去的“景点”，还是移动景点。吃完面消食去找找着移动景点儿正好。
脱了外套金嘉佳就不愿意套了，两手缩在毛衣里晃荡。牧柚星也不说他刚吃完面热乎着呢，抱着他的羽绒服跟在后面帮他把围巾挂上，这是一个贴心男友最后的倔强。
“找到了！在那里！”小青龙在墙缝里看到一个落单的小橘。
趁着周边还没人发现，几个人蹑手蹑脚过去。
“猫咪~小猫咪~~到咯咯这里来~”小青龙招魂似得拿食指逗着。
白野在边上看着笑笑不说话。
牧柚星嘶了一口：“兄弟……你这叫法多少有点变态了。”
小青龙收敛：“那怎么办嘛，又没带猫条啥的！”
一边的金嘉佳和胖橘对上眼，那胖橘身子突然弓了起来：“哈——！”
“哈——！”金嘉佳学着样也哈了一口。
牧柚星一愣，这难道就是猫科和犬科的种族歧视吗？
那牧柚星他们没办法在这和这个胖橘和平相处，毕竟他们一家三口都是犬科。
第78章 故地重游
“知名景点”很快围上些人来，他们几个也不多逗留，按照原路返回，返回的时候又看到请串的屋子，牧柚星同边上的小青龙道：“我记得你手上之前有两串？”
小青龙展了展双臂，麦色的手腕上一边带着灰琉璃一边带着串黑檀木和细红绳：“家传宝来得~”
牧柚星做出羡煞的表情：“豁~那是了不得了。”然后凑过去：“舍得给兄弟待两天吗~沾沾好运。”
小青龙一本正经道：“这东西不能随便带的喔，都是认主的，戴法也是有些讲究的，一般我们说带单不带双，因为两个手同数带着像手铐，不兴不兴。再来左招右避，我右手着黑檀木就是辟邪来得，左手的灰琉璃~”小青龙说到灰琉璃的时候不经意顿了顿，牧柚星没注意到：“是身心自在，无病无灾来的。”
牧柚星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多门道，回头给嘉佳也请一串。出了龙华寺两组人就分开了，白队和小青龙说好了下午去张红中那边一趟。
牧柚星和金嘉佳在周边闲晃，绕着人工河道走一圈身上热气散了大半，金嘉佳老实去牧柚星那边套羽绒服，蹭到手背小手冻得冰冰冷。牧柚星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给他套，套进去暖烘烘的。帮他套完自己套上金嘉佳的再把他一边的手往自己兜里一揣：“那毛衣袖子都快被你扯成裤腰带了，冷了不知道早点说？”
金嘉佳往围巾里蹭了蹭，上面染了点焚香的味道，好闻：“你也没提醒我呀。”
58/76 首页 上一页 56 57 58 59 60 6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