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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花阳焰(近代现代)——空菊

时间:2024-09-07 09:15:21  作者:空菊
  明明刚刚还说没空,但在白昙被搭讪后,崔灼就没再离开过,一直守着白昙,到他喝醉,到把他扛回家,到两人滚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有冒出来的倾向。
  白昙赶紧仰起脑袋眨了眨眼睛,接着掏出手机给方思源发了条消息过去:【告诉你一件事】
  他必须得找个人倾诉才行,不然难受得快不行了。
  方思源回得很快,但却不是两人日常聊天时的语气:【我也告诉你个事,待会儿午休说】
  回想起昨晚方思源说的“在忙”,白昙隐隐感到不太对劲。他本想直接发消息追问,这时手机的来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秦涵。
  白昙压根不想看到这个名字,直接按下了红色的拒听键。
  微信消息紧跟着弹出:
  【秦总:来我办公室,急事】
  白昙手上并没有要紧的工作需要汇报,如果是安排新工作,也没必要这么紧急地叫去办公室。
  好奇,准确来说应该是奇怪,最终战胜了想要逃班的念头,白昙去最近的卫生间整理了下面容——虽然眼眶还很红,但看上去更像没有睡好,而非哭过,接着乘坐电梯回到办公楼层,来到了秦涵的办公室,这个刚刚才让他无比难过的伤心地。
  此时待客用沙发上坐着一个眼熟的身影,是一如既往优雅的裴艾维的老婆舒婧。白昙知道她计划在青棠入住一周,元旦假期结束后才会离开,因此看到她觉得奇怪也不奇怪。
  崔灼也在办公室内,见白昙进来,一副有很多话想说的样子,但碍于有舒婧在场,也只能烦躁地憋了回去。
  “方思源呢?”秦涵坐在舒婧斜对面,和白昙说话时脸上的温和全然不见,甚至隐约压抑着怒火。
  还未等白昙搞清当下的情况,又有人推门进入办公室,正是白昙好几天都没见了的方思源。和一头雾水的白昙不同,方思源的表情相当平静,显然已经知道秦涵找他是什么事。
  “这是什么?”秦涵摁亮了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只见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白昙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惊心动魄,因为那是裴艾维的床照,是在他熟睡中偷拍的。
  再看那只手机,镶钻手机壳,珍珠链条,一看便是舒婧的手机。
  所以方思源给舒婧发了裴艾维的床照?!
  意识到这一点,白昙难以置信地看向方思源,用眼神询问:你在搞什么?!
  被白昙这么看着,方思源的神情仍然平静且坦荡:“是我发的。”
  “你们早就知道这事?”秦涵又看向了白昙和崔灼,压抑的怒火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他口中的“这事”,显然是指方思源爬了裴艾维的床。
  崔灼没接话,一副不想搭理秦涵的模样,尽管白昙还未从失恋中恢复,但他也知道当前的情况有多严重,看了看方思源,又看了看舒婧,也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其实不介意他在外面玩。”舒婧收起了手机,语调平缓,并无生气的意思,看着白昙说,“那天你跟他打电话,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所以在39楼是舒婧在配合他跟崔灼演戏?白昙不由觉得细思极恐,豪门太太的心思果真不是他能摸得透的。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不介意,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但我不喜欢人没有自知之明。”舒婧笑着说,看向方思源时,温婉的笑容中也带上了几分嘲讽,“你以为发这些给我,我就会跟他离婚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方思源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可见他远没有他表现得那样坚不可摧,“我只是想提醒你,他是个渣男。”
  “方思源!”秦涵呵斥道。
  当着舒婧的面说她先生是渣男,更别提这两口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秦涵会这么火大也理所应当。
  “然后我跟他离婚,你就好上位是吗?”舒婧好笑地说,“你也太天真了。”
  “我是很天真。”方思源看着舒婧,不咸不淡地说,“我以为你也是被骗的,结果你们两口子把人当猴耍。”
  这时候白昙也明白过来,方思源跟他和崔灼一样,都以为是裴艾维瞒着舒婧。事实上舒婧根本不介意这事,但她看不惯方思源这个“不自量力的小三”竟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在收到方思源的提醒——她以为是示威后,直接找来了秦涵的办公室。
  “裴太太的信息是你从酒店系统里找到的?”秦涵问。
  舒婧的手机号码自然不可能是裴艾维告知方思源的,连白昙也能想到,方思源肯定利用了青棠集团的入住系统。就算舒婧没在万维青棠登记过信息,总入住过青棠旗下的其他品牌,想要找到她的手机号并不难。
  方思源没有回答,不好的预感已经牢牢占据白昙的心头。爬客人的床就不说了,还利用酒店系统获取客人隐私,这两条无论哪条都是死罪,方思源的下场可想而知。
  更何况舒婧直接找到了秦涵面前,说明这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秦涵再怎么都会给舒婧一个交代——
  “我为青棠有你这种员工感到可耻。”秦涵说着冠冕堂皇的套话,给足了舒婧面子,“我听说你还在申请酒店的宿舍,不用申请了,你已经被开除了,立马收拾你的东西给我滚,以后青棠的酒店不会用你,其他酒店也不会用你。”
  白昙心里一惊,这是要在酒店行业对方思源赶尽杀绝吗?
  “还有你,白昙。”秦涵看了过来,一字一句地说,“你竟然帮他隐瞒,你也被开除了。”
 
 
第43章 
  开除,好可怕的两个字,对循规蹈矩的“乖孩子”来说无异于致命打击。白昙的人生轨迹彻底走向脱轨,若是放到还崇拜秦涵的时候,怕是天都塌了。
  但自从对秦涵祛魅后,白昙已经可以客观地看待他和这位上司的关系,所以他现在很平静,平静到想要对秦涵说一句: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开除我。
  考虑到舒婧还在场,不想让场面走向失控,白昙把这份平静用沉默延续了下去。然而另一边的崔灼才懒得管那么多,站出来对秦涵说:“这事我也知情,你干脆把我一起开除。”
  说完,他拉住白昙的手腕离开了秦涵的办公室,穿过长长的走廊,无视其他高管探究的目光,一直走到无人的茶水间,把日常敞开的玻璃门关上后,他这才对白昙说:“别待在青棠了,没意思。”
  对崔灼来说当然没意思,但白昙有来自家里的压力,不可能像崔灼这么潇洒。
  “你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这种话?”白昙问,“副总经理吗?”
  “白昙。”崔灼皱了皱眉,“你知道我之前那些话都是说给秦涵听的。”
  “所以如果不是我刚好听到,你一辈子都不打算跟我坦白。”
  崔灼动了动嘴唇,烦躁地想要解释,但知道这事没得补救,又把无意义的解释咽了回去,最后无奈地呼出一口气,说:“我不想我们为了秦涵吵架。”
  “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秦涵。”白昙在意的也根本不是这一点,“你喜欢我吗?崔灼。”
  “当然。”崔灼说。
  “有喜欢到心脏要爆掉那种感觉吗?”
  这个形容对崔灼来说显然很陌生,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被白昙精准地捕捉到了。
  “你没有。”不等崔灼接话,白昙已经替他回答了,“我来估算下,有百分之二十吗?”
  情侣之间非要掰扯个明白你到底喜欢我多少,是发网上都是要被骂矫情的程度。但白昙就是很在乎这一点,他甚至可以不介意崔灼隐瞒利用他的事,只要崔灼回馈给他对等的喜欢,以前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
  但很可惜,崔灼难以给他这样的回馈,并且对于白昙“斤斤计较”的行为,他也不甚理解,皱眉问:“喜欢就是喜欢,多少重要吗?”
  “重要。”白昙说,“就假设你是百分之二十,那我对你的喜欢也应该降到百分之二十,这样我们在一起才公平不是吗?但现在对我来说不公平,所以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其实说到这里白昙已经暴露了,他说“讨厌死”崔灼了,但实际上他的喜欢还是远超百分之二十,所以他才会跟崔灼说这么多,想要为自己鸣不平。如果真是讨厌到极点,直接不搭理便是,又何必把喜欢掰扯清楚?
  不过白昙也没那么天真,觉得说两句就能让崔灼拉升对他的喜欢,来达到公平的理想状态。
  感情本就没道理可言,喜欢多的一方天然弱势。白昙不想在被崔灼利用的情况下还甘愿处于弱势——会显得他真的很蠢,所以喜欢不假,讨厌也是真,只是这讨厌不同于传统意义上的讨厌,是由于太过喜欢,以至于讨厌对方没那么喜欢自己。
  这两者并不冲突,反倒呈正相关。白昙有多喜欢崔灼,就有多讨厌他,所以可能真的只有降低喜欢,即降低讨厌,他才能心安理得地跟崔灼重新在一起。
  要是换个人来跟崔灼说什么公不公平,他只会觉得烦,因为在他世界中情情爱爱的事向来不值得他花费时间。但白昙是特殊的,听着白昙对自己的控诉,崔灼不由陷入了沉思,他到底有多喜欢白昙?
  以他的性子,的确很难体会到什么“心脏要爆掉”的感觉,也说不上来具体百分之多少,但他可以确定的是,他只喜欢白昙,对其他人都没有这种感觉。
  而且当前的喜欢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朦胧,他很明确他不想再错过白昙。
  “先别收回你的表白。”崔灼说,“再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平衡的状态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崔灼也是个新手,需要花时间去摸索。然而兔子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软软糯糯好糊弄了,对于他的请求,直接就是一句:“不行,你现在是我前男友了,注意你说话的分寸。”
  崔灼噎了一瞬,还是不习惯掰扯情情爱爱的事,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问:“你还想留在青棠吗?”
  无论如何,崔灼肯定不可能让白昙被秦涵开除。白昙想走想留他都会如他的愿,只是兔子似乎把他完全排除在了未来规划之外。
  “管好你自己。”白昙说,“我的事用不着你插手。”
  从茶水间出来后,白昙问了下方思源在哪儿,最后两人在地下车库碰了面。
  把方思源的一堆东西扔进后备箱里,白昙让方思源上了副座——本来属于崔灼的专属座位,终于找着机会问他:“你是有多想不开给舒婧发裴艾维的床照?”
  方思源显然没想到这事还能连累到白昙,吐出一口气,说:“抱歉,把你也害了。”
  “我没事。”白昙说。
  白昙真心不怪方思源,因为他和崔灼被带出来,明显是舒婧去告的状,在“手撕小三”的同时连同之前“金屋藏娇”的账也一起算了,否则秦涵怎么会知道他们两人也参与其中?不过舒婧他也没想去怪,毕竟可以理解她生气。
  “妈的,再也不当圣母了。”方思源骂了自己一句。
  “你就非要去管他们两口子的事?”白昙问。
  “你知道我最看不惯渣男。”方思源皱眉说,“他老婆不是元旦后才走吗?都还没走呢,那老东西又来找我,真他妈想把他几把拧下来。”
  方思源喜欢糖爹,但讨厌渣男,他最不清醒的时候是平安夜那晚从3918出来,还抱着一丝期望说不定裴艾维只是做做样子,不过他很快认清现实——他以为的现实,以为裴艾维说夫妻各玩各的是在骗人——决定和这人划清界限,然而没过两天裴艾维又来找他,这他真忍不了,想要提醒下舒婧,结果倒好,这对夫妻还真是各玩各的,他好心提醒反倒成了小丑。
  “你就没别的方法提醒吗?非要发床照。”白昙说。
  “我不发证据难道就凭一张嘴说啊。”方思源郁闷得不行,“我发的不是短信,是邮件,如果不是裴艾维跟他老婆通气,她根本不可能知道是我。”
  “……所以是裴艾维在惩罚你?”白昙问。舒婧应该也正有此意,便配合地出面了。
  “那傻逼就爱玩驯服play,肯定等着我去求他。”方思源说,“开除就开除,有什么大不了的,谁求他谁是狗。”
  “但你发床照真的很像小三想上位。”白昙客观地说。
  “我上他娘的位,你没听秦涵说我在申请宿舍吗?那房子我都不住了。”方思源烦躁地掏出烟盒,摁下车窗,多问了一句,“你介意吗?”
  白昙沉默了一下,说:“给我一根。”
  方思源瞬间一副惊掉下巴的模样,立马收起了烟盒,也不再抱怨那对夫妻了,问:“你昨晚说要告诉我什么秘密来着?那会儿那老东西知道我发了他床照,正打电话训我,没来得及问你。”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我跟崔灼在一起了。”白昙一脸平静地说。
  方思源等了会儿,没等到下文,没劲地撇了撇嘴角:“就这?”
  “然后今早我跟他分手了。”
  方思源双眼一亮:“说说。”
  “最开始……”白昙也不再隐瞒了,把他和崔灼之间的种种都告诉了方思源,还真说了一个多小时,“总之他没那么喜欢我,所以就跟他分手了。”
  “重点是他们两兄弟拿你当工具使吧。”方思源神情复杂地把收起来的烟盒又拿了出来,递了一根给白昙,“还是你比较惨,我好歹有心理准备。”
  “但我应该不会被开除。”白昙接过烟说。
  “干!”方思源骂道。
  “这个怎么抽?”白昙问。
  “点火的时候你就吸气。”方思源把火机举了过来,白昙拙劣地模仿着别人抽烟的动作,然而刚吸了一口气就把他呛得不行,“咳咳!”
  “算了算了,你还是别学了。”方思源一把抽走了白昙手里的烟,“教坏你我都良心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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