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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你收了我的小广告(近代现代)——章别映山

时间:2024-09-07 09:08:11  作者:章别映山
  这个报社的工作整体算是符合程恩骄预期,度过了那个忙的劲头,剩下的就是审稿、改稿,忙起来是真忙,不忙的时候也很清闲。
  中午程恩骄简单的吃了几口,下午报社总编辑告诉他这阵忙完了,可以调整两天。程恩骄这时也接到了成少天的电话,那人玩了一个悠闲的寒假,此时还乐不思蜀着,无心工作,于是约着程恩骄晚上出来吃饭。
  成少天是知道自己好兄弟已经脱单,但还没正式见到人,电话里话里话外都催促着念叨要见嫂子。
  “什么嫂子。”程恩骄重复了一遍那个称谓,自己挺喜欢,觉得很亲近也很暧昧,但不知道苏填因会不会介意,叮嘱道:“见面可以,见了面你可别瞎说,就叫他名字。”
  成少天“啧”一声,“这我还不知道吗。”他笑了笑,“某人花大精力追来的,我可不敢冒犯。”
  程恩骄就也笑,回想起那个时候追人的想法,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依照苏填因那性子,当真是把人逼到绝境了。
  正准备反思一下,又被一连串的振动打岔了思绪。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发现是表妹程琪琪发来的消息。
  程恩骄有些纳闷,表妹搬走之后不太熟的、混着程恩骄自己都分不清的亲戚关系的两个人就没有什么联系。
  如果不是前面回家一趟看到了表妹,还有点印象,手机蹦出来的联系人名字就能让他楞上好一会儿。
  他粗略看了看,发现就是一些罗里吧嗦的道歉语句,程恩骄简单回了一句:没事儿,无关紧要。
  别的事情被人揭发,无论大小,他都会不满。关于自己恋情的确实无关紧要,说与不说,苏填因都不是私密的。
  让他意外的是表妹心思还挺活络,就无意间看到他们走到一起,都能联想到两个人有关系,暗地里跟同学八卦,结果被姑母恰巧听到了。
  以为自己这句话发过去就算完了,表妹后面竟然还有话要说。
  【程琪琪】:哥,唉我真是要跟你嗵嗵撞大墙了,感谢你不骂我,所以我就纠结着,感觉这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程恩骄】:你说吧。
  那边“正在输入”了好一会儿,程恩骄差点以为表妹还在组织道歉小作文的语言,结果发过来的就是一小段话。
  【程琪琪】:哥,这事儿我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我看到了,不跟你说一声不太好。我今天收书嘛,正巧走到了你男朋友宿舍那块,然后我就发现他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样子,跟人对坐着谈话,突然就跟人起了争执,最后是直接跑回宿舍的。
  程恩骄熄了手机屏。
  没有什么征兆的,他觉得那个人是司域。
  一想到这个可能的情况,他脑子就有些发晕,站都有些站不稳。
  总编刚好走过来,“小程,你……你是不是不舒服?”
  程恩骄强撑着笑了笑,摆摆手,“没事儿,可能是起得太猛了,缓一会儿就好。”
  总编端着挎包看了他一眼,也跟着笑笑:“没事儿就行,有事了你就请假,我可不是那种随意苛待手下员工的坏老板。”
  跟总编告别过后,手机又响了。
  程恩骄烦躁的恨不得把手机摔了,这手机平常屁都没个响的,今天简直跟个摔炮似的,一下接着一下,搅得人头皮发麻。
  不过看到备注的时候,他还是强迫自己静了下来,是苏填因。
  他接起来,同时内心烧起很大的希冀。
  这该说了吧。
  这么难过,应该说了吧。
  接通之后,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还是程恩骄先憋不住吭声,“怎么呼吸这么重,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快说你不开心,快说你需要我。
  “嗯?”苏填因应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没有啊,刚刚出去了一趟,风呛到嗓子眼里了吧。”
  程恩骄沉默了。
  这样的回答不算意外,苏填因几乎从不向人诉说他的悲伤,可这离他想要的还远远不够。
  我只想你把自己的所有剖给我看,最起码是你的难受和痛苦,我都要知道,我也都不介意。
  “宝宝——”耳膜震了一下,程恩骄几乎立刻回过神来。
  “你说……什么?”程恩骄有些不敢置信,这样肉麻的称呼苏填因没叫过,他甚至都没幻想过这样的“小孩儿”称呼会安到自己身上。
  这时候脑子里真蹦出来无数烟花,每一束扑朔扑朔地降临到心尖上,在那里扎了根,发了芽。
  苏填因从不是个吝啬的孩子,要让他重复他就会再说一遍:“宝宝。”他声音小了点,嘟嘟囔囔的,“我就想这么叫你。”
  “你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办公室没人,程恩骄走到窗口边点了根烟,“你开心就好。”
  苏填因就不再说话了,程恩骄也没有说晚上自己的朋友约着一起见面吃饭的事情。
  烟丝燃烧断裂,烟灰顺着衣角抖落下来。
  程恩骄撕了几张纸用手包起落在地板上的烟灰,就在蹲下身站起来的瞬间,他做了一个决定。
  -
  “因因没事儿吧。”陶虹饭也吃不下了,很是担心,“回来了一趟蹲厕所干呕了十几分钟。”
  李昀河拍着陶虹的肩膀充作安慰,实际上他也心神不宁的。
  苏填因在人面前一直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偶尔的感冒生病都是很乖很沉默,这样直接的不适的表现让宿舍几个人都被吓到了。
  寝室门打开,宿舍里的人都一齐默契地闭了嘴散开,苏填因顺着他们分出来的路坐到椅子上,舍友们又一齐把他围住。
  看着围成一圈的舍友,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苏填因尽力调整语调让自己看起来俏皮一点,“怎么都围上来了,是不是被我写的代码折服了。”
  舍友们都不说话,苏填因略带紧张地看着他们。
  好一会儿王豪才捏了捏他的脸,“出去一趟怎么了。”
  李昀河胳膊肘顶了下王豪的腰,“是不是受凉了,我听填因这声就不一样,鼻炎又犯了。”
  苏填因并不想解释自己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
  他心里也清楚李昀河是在为他解围,笑了笑应承道:“是啊,有些不舒服。”
  这么一说,舍友就很有边界感的不多问了。
  陶虹给他塞了一包糖,“不舒服了及时跟我们说啊。”
  不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苏填因感觉撒谎是有代价的,没有吐出来什么,因为今天一天他都没吃什么东西。
  此时喉咙里挤着苦和酸,他撕开包装袋咬了一颗糖。
  太阳穴一跳一跳,自己好像真的有些不舒服。
  他脱了鞋袜,在柜子里挑了一件厚大衣,他感觉自己现在十分冷,这种冷是被厚厚的棉花被覆盖也缓解不了的,大衣套上再把自己塞进床上,他的发抖状况才减轻了许多。
  这样的痛苦不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苏填因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又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如何调解这样的情绪,曾经的心情是如何麻痹淡忘,那样痛苦的经年累月,他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
  和程恩骄打电话糟糕的情绪是有缓和的。
  可那是自己的事情,要如何让自己的痛苦身处一种“感同身受”的地方去让别人感知,就算那个人是自己的男朋友,这也不行。
  被子缠的很紧,苏填因眼皮子渐渐有些疲倦了,临睡前他想,就让我自己再释怀一次,那是我经历过的,我最熟悉。
  梦魇不会让他忘却,一帧帧展开的画面要让他记得更加刻骨铭心。
  小时候的苏填因除了寂寞一点,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能难倒他。
  唯一让他困扰的事情大概是自己怎么也不长的个子,其实在小填因心里,身高不长也没所谓的,可他还是会愧疚,尤其是每年体检时母亲看向他忧心忡忡的眼神,充盈着许多的担心,他很抱歉。
  从医生的口中也没有办法具体得知什么原因,医生说身体状况很好,吃饭运动如果都正常,那就是个体差异了。
  赵女士苦着的脸展开笑,他安抚地捏捏苏填因肉嘟嘟的脸颊:“哎呦,小一点就小一点吧,迟早会长的。”
  苏填因跟着点点头,“对的,迟早会长的。”
  在迎来骨骼生长痛前,苏填因先尝到了没有朋友的难过。
  他自己也不太记得从前交朋友的方法了,只是觉得自己应该不是那么讨人厌,幼儿园的时候还有可爱的小女孩儿要跟他一起午睡,放学了一些胖胖的小男孩儿也会请客给他投喂零食。
  也就是说,没有朋友这个事情不是贯穿始终的。
  小学六年级分了个实验班出来,其实分班之前苏填因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但在班里也不是透明人,上课下课都会有人找他搭话。
  分了班之后,事情不知怎么的,就变了。
  第一天上课,班主任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戒尺敲着黑板,瞪着眼睛目光逡巡扫视着底下坐着的一群学生:“今天谁擦黑板不知道吗?”
  班上鸦雀无声,都还是年龄刚超过两位数的小孩儿,没有人搭话。
  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男士老古板,苏填因一向不以外貌、口音等客观因素来评价任何人,妈妈也不允许,说这是以貌取人。
  苏填因尽量不在内心给自己注入更多的画外音,哪怕他坐在第一排,稍微抬起脑袋就能看到老师顶着的啤酒肚,和那怎么也躲不开的口水攻击,口腔里的异味让苏填因埋了脑袋又缩起脖子。
  不料,就是这个动作让班主任注意到了坐在正对着讲台的他。
  后排不知道哪个学生喊了一句,“老师,我们的打扫卫生是按座次安排的。”
  苏填因不敢抬头,辨不清老师的表情,只能从声音的大小和语调判断,班主任很生气。
  那老头又操着苏填因听不懂的腔调叽里咕噜地骂了几句,随后开始让人从左到右地报数。
  苏填因那时候当真被吓到,一种奇异的感觉包裹着他,他就是认为接下来大抵会受到惩罚。
  “二!”
  “三!”
  迟迟没有等到四。
  苏填因这时候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那段距离太过遥远,他自己都可能缕不清楚,年幼的时候,没有及时的报数,是不是自己的魂魄都飞走了。
  直到班主任用戒尺敲打着他的桌面,踩着棕色的牛皮鞋,鞋头靠着他的桌腿檐边,苏填因怕那戒尺落到自己身上,慌忙地抖着身子站起来,口齿不清、战战兢兢地报了数,“四。”
  戒尺没有落下来。
  苏填因背着手揪成麻花的手指卸了力,班主任转过身去重新站到了讲台上,这时候人再傻,也该意识到报数不是凭空而来,在这里自己刚好是“四”,自己又是第一排,这一节课又刚好是“第四节”,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
  该擦黑板的人应该是他自己。
  班主任没有责骂他,苏填因要上去擦黑板也被班主任的笑拦了下来,接着老师开始讲道理,话里话外没有责骂他的任何意思。
  “我们这个班呢,就应该是很有凝聚力的。有的人没有团结,那就没有,人有时候就是三六九等,有的人就慢一些。刚那个同学,连报数都不清楚,我们哪里还用让这个同学为班级做事,当务之急,还是你们的学习。”
  说完道理,班主任自己擦了黑板,后面就开始正常上课,苏填因没有被允许坐下,他就不敢坐。自己拿着书站到了后面,不想挡住别人的视线。
  他原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却并不知道,人生就是各种混乱的插曲组成,当你回首,一些插曲就会幻化成利刃把你隔绝。
  苏填因俨然成了这个班里的“边缘人”,他被排异了。
  在这个班上,没有人主动跟他说话,老师点人回答问题自然而然都会跳过他,位置换了千百遍,他永远是坐在第一排正对讲台的位置,甚至连卫生值日表上都没有他的名字。
  成绩在这个班没有说服力,小学的题能有什么难度,大家差不多拿一样的分数,更加没有人记得班上有个叫“苏填因”的。
  苏填因想不明白,一些事情也在悄然发生改变,他的性子变得沉默了许多,唯一期盼的事,变成了放学回家和妈妈聊天。
  他在学校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体育课没人和他一起组队跳绳,他就坐在草丛边,有漂亮的蝴蝶落在他的睫毛又飞到他的手心;没有人和他一起吃午饭,他就一个人吃完了一整份鸡腿拌饭;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就在课间独自玩着自己喜欢的二进制演算器。
  人常常自欺欺人,掩埋事实的真相。
  苏填因汇报的时候做了适当地删改,赵女士于是很欣喜:“哇,我们填因这么棒呢,蝴蝶都喜欢漂亮的孩子,这么认真的吃饭呢,下课了是不是和同学一起分享你的爱好呢。”
  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但这些妈妈都不需要知道。
  这样奇怪的小学生涯终于毕业了,苏填因迎来了他的初中生活,那天是他过完暑假最开心的一天。
  从前不知道是哪里除了差错,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他背了好多种笑话,看了很多和人交流的书籍,那些相亲综艺、寻亲栏目他也看了好几遍,感觉稍微找到了和人交朋友的方法。
  事实也如他所料,他在刚上初中的时候和几个女生交了朋友,第一个有印象的就是余宜笙。
  余宜笙最开始是他的同桌,小学和初中的题目本质不同就体现在数学,小姑娘跟不上进度,上课经常皱着眉走神。
  苏填因注意到了,又联想到书上教的方法,主动给人讲题,余宜笙很感激。他又加了把火,课下讲题有分寸地掺杂几种笑话,只不过笑话的效果应该不太明显,余宜笙没有笑。
  只是这样,苏填因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后面又陆续换了几个同桌,都是女孩子,对他不算特别热切,可也不会让他的话落空,苏填因觉得这样就很好。
  曾经那样没有人和他说话的日子不再出现就很好,他只要当一株小草,跟人说话只是为了提醒别人,注意脚下,不要踩到他。
  他以为这样平淡的初中生活会坚持到高中,然而他在初二的上半年遇到了司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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