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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那个偏执反派(玄幻灵异)——晚饮无

时间:2024-09-07 09:01:25  作者:晚饮无
  他们之间的气氛实在太奇怪, 出租车行驶的中途,郁乐音还收到了司机大叔从后视镜传递的眼神, 应该是在问他需不需要帮助。
  车子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停下来, 郁乐音又被提着衣领从车里出来。
  沈恪拉着他越走越快,郁乐音两只脚当做四只脚走, 步伐紊乱, 眼前的景象从生锈的大铁门, 走道逼仄的楼梯,最后沈恪攥着他停在了一扇门前。
  “这是你家么。”郁乐音小声问。
  沈恪没说话, 开了门,把郁乐音带了进去。
  郁乐音脚下踉跄,抬眸看清了屋内的陈设,看上去像是有人住了一段时间。
  东西不算多,收拾得很干净。
  沙发旁边的茶几上还立着一支口红。
  沈恪让他在沙发上坐着。郁乐音坐了下来,脑袋有些沉,他脑门的温度好像又高了,还有点想吐。
  厨房里响起烧水壶通电后低闷的烧水声。
  阳台外蓦地飘起了大雨,哗啦啦的,飘打在玻璃窗上。
  沈恪站在边上,将窗户推开了一道缝,大雨中凉爽的风吹到他冷冽的眉眼上,吹动了手指间的一根烟点燃的猩红线。
  点燃了烟,沈恪没有抽,垂着眸看着凉风将烟燃尽。
  灰烬坠落,不及他手指长的一支烟很快寂灭。
  很短的时间,就像三年来不断积聚的扭曲阴暗,在再次看到日夜在他梦里徘徊的身影那刻明火燃烧,燃尽,徒留灰烬堆成的一颗心。
  水烧开的时候,郁乐音已经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他没睡着,他猜自己大概是中暑或是发烧了,意识很沉重,能模糊感受到一双干燥的手从背后扶着他,鼻息里有淡淡的药草味。
  唇上湿润,淡淡的药草味送入了他唇齿间。
  很苦涩,舌面苦得发麻。郁乐音眉心皱起一道褶子,移开了脸颊,不肯再喝。
  耳边一声很轻的嗤笑。
  仿佛在嘲笑他这副娇气的模样是如何有勇气离开的。
  他明明都能靠兼职养活自己了。
  不知道沈恪给他灌的什么药,这么苦。
  “喝了。”
  沈恪指腹往下压他的下颌,像是在哄他。
  “阿音,张嘴喝了。”
  郁乐音张开嘴,含住了那勺药汁,抬眸时和沈恪对上了眼,怔了瞬。
  相比三年前,沈恪的眉眼线条更成熟,身上的清寂感更浓重。
  沈恪看出了他眼里的怔愣。彼此的变化都很大,在这一瞬间三年的时间仿佛又变得很长。
  他把盛着解暑药汁的瓷碗放在茶几上,语气淡淡的:“醒了就自己喝完。”
  郁乐音低着头不说话,端着瓷碗,慢吞吞地又含了一口。
  喝了这药汁,他头晕脑胀的感觉消解了不少。
  沈恪不在客厅了。郁乐音偷偷朝后望去,发现沈恪站在阳台上,手指间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刚好要收回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眉眼冷淡,看不出什么情绪。
  “我喝完了,”药太苦,郁乐音表情复杂,“可以借用厨房洗一下碗么?”
  “不用问我。”沈恪背过身去抽烟。
  看着水流冲洗掉瓷碗上的清洁剂,郁乐音关了水流。站在厨房,不敢有大动作,不在意又很在意地观察这间房子的历史居住痕迹。
  洗干净的碗放回了该放的位置,郁乐音手指上沾着水珠,走向茶几想抽张纸擦手。
  沈恪正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茶几边上一支静立的口红。
  郁乐音先开口:“……我要先走了,刚才你也听到我朋友说我待会儿要去——”
  话没说完,沈恪截断了:“这么多年没见了,洗个碗的功夫就走人?”
  尾音带着隐隐的阴沉。
  眼神划过那支口红,厨房里还有花纹精美的粉色瓷盘,明显不是沈恪简约审美的风格。
  郁乐音张张嘴,还是没问出口。
  “那支口红和我没关系。”沈恪简明扼要。
  郁乐音没有说话,但低了下头,心里突然顺畅了。
  阳台上的窗户拉得很开,窗外雨越来越大,风也是。挂在阳台上的几件衣服被吹落,吹进了客厅里。
  郁乐音离得近,走几步将衣服捡了起来。
  衣服都是男款,其中两件的尺码比沈恪身上穿的要大。
  郁乐音隐隐猜到了那两件衣服是谁的了。
  -
  贺一宵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在诊所里包扎好了。余固和他等了说去买药的沈恪很久,还没等回来人。
  “啊?你问我怎么追人?”余固被贺一宵问懵了。
  他有个女朋友。
  他说:“不是,兄弟,你这条件还要向我请教如何追人?”
  “主要是对他很好,但是他对我没有那种感觉,我就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贺一宵不解。
  他在学校里谈过一个软萌的小男朋友,对他很好,加上他外貌条件还不错,自然而然就追到手了。
  他对郁乐音好了三年,暗示了很多次,郁乐音都假装不懂躲过去了。
  余固拍拍他的肩膀:“别和你Boss一样,在一棵树上吊死,到时候被渣得不明不白。”
  贺一宵跟着沈恪这么久,没见过他Boss身边有什么人。
  “你别看他平时狠辣冷酷,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多脆弱。”
  贺一宵直说:“我想象不出来。”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这次要把地址选在C区——”
  余固边说着,边用钥匙打开门,发现有人已经事先开了门锁。
  贺一宵还在等着余固的后半句话,眼前的门开了后,他看到了站在客厅的郁乐音。
  沈恪正抓着郁乐音的手腕,神情像是有话要说,被他们突然的到来打断了。
  郁乐音刚才还是说了要回去开会,得先走。
  以后他和沈恪见面的日子还很多。
  沈恪抓起他的手腕。
  门推开后,余固看着屋里的这一幕,视线落在沈恪旁边那个粉头发的身影,怔愣后用不确定的语气喊了郁乐音的名字。
  和他一同进来的贺一宵也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大步流星走到郁乐音面前,没注意到沈恪动作,拉起郁乐音的另一只手腕。
  沈恪松开了手,表现得轻描淡写,如果忽略他微紧的手背线条。
  “阿音,你怎么在这里?”在贺一宵的记忆里,郁乐音和余固他们不认识。
  啊。现在尴尬了。郁乐音不知道怎么同沈恪、余固介绍贺一宵,他也不知道怎么同贺一宵介绍他们。
  这一屋子的人都和茂叔有关,本该早就认识。
  当初余固也走了,三年来,郁乐音没听茂叔提起过他任何消息。
  气氛有些尴尬。贺一宵觉得阿音和他们应该认识很久了,在认识他之前。
  还是余固出来救场。他来之前从餐馆打包外带了几人份的晚饭。
  “要不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聊?”气氛很干,余固的笑也是。
  “谢谢余哥好意,但是我和阿音三个月没见了,想单独多待一会儿。”贺一宵说。
  三年比之三月。
  沈恪坐在沙发上,长指把玩着打火机,漫不经心,脸上没什么表情。
  贺一宵拉着郁乐音的手腕要走。郁乐音被他拖着,回头看了沈恪一眼。
  沈恪看上去不在意。
  很多事情一时之间说不清楚。
  要不明天再来吧。
  门从外面被带上了。
  出来的第一句话,贺一宵问的便是他和屋里那两人的关系。
  郁乐音没有说话。
  他们顺着逼仄的楼道走下去,走到抬头看不见沈恪家所在的楼层,郁乐音收回视线,低头往下接着走。
  这时空荡的楼梯空间响起了一阵巨大的沉闷,像是什么大体积的瓷器砸到了地上。
  屋里,余固看着脚边七零八碎的花瓶碎渣,沈恪手背上流着血,血珠顺着鼓胀的青筋脉络缓滞往下流。
  余固默默地取来扫把和簸箕。
  “我自己来。”沈恪嗓音低沉。隐隐发颤,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疯狂的阴暗。
  余固哪里肯让他自己来扫,叹了口气:“你还是先坐着吧。”
  他看了一眼外面紧闭的门,摇了摇头,不知道阿音会不会再来。
  估计不会了。
  沈恪这副情绪相比三年前还算好多了,懂得克制了许多,外表看上去不再那么容易失控暴虐,可手段与心思的确确深沉了许多,很多狠辣转入了骨子里。
  沈恪多少能猜到为什么当初阿音选择离开。
  他妈从小告诉他,他是孤苦终老的命。
  也是,他生活在一个道貌岸然、水深火热的家庭里,谁愿意跟着一个随时都可能被牵连而死的人?
  他情绪易失控,暴虐,手段又狠,因此仇敌满满。
  阿音跟着他,迟早有天会被牵连。
  这三年里,他想了许多,一颗心趋于死寂。
  沈恪赤手捡起了地上的碎片,自虐般看着手指流出新的鲜血,似乎这样他才活着。
  余固都想拔腿冲到阳台大喊“阿音,你别走了!”
  沈恪去了卧室,余固翻墙倒柜找到了碘伏棉签和创可贴。
  沈恪没理会。
  受伤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伤口总会自愈。
  他站在卧室的窗前抽着烟,麻痹自我。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沈恪又说:“你去忙你的。”
  但这次不是余固。
  郁乐音拿起手帕擦掉他手上的鲜血,眼眶微红。
  “沈恪,以后别受伤了,我心疼。”
  “好。”
  沈恪坚持了三年,逼着自己不去打扰,可再见的那刻,他所有顽固的坚持土崩瓦解。
  这世间,郁乐音的存在,于他才叫活着。
 
 
第四十五章 想藏老婆
  2
  郁乐音在农艺大学的日子并不轻松。他每天跟着导师进实验室, 下大棚基地,定期做与政府合作的重点实验项目,发表重要期刊论文。
  每每一有新的实验项目, 他冲在第一个,做组长带着组员一起完成这些项目。
  他跟着的导师是Y市农艺行业的大牛,具有很高的社会地位, 很疼他这个半路入行,勤奋好学的学生。
  要是哪一天他继父找上门,想要带走他,他起码还有个靠山。
  而站在他导师前面护着他的人,一定是沈恪。
  那天见面后,郁乐音去了几次沈恪在D区暂住的地方,但都没看见人。
  每次开门的只有余固, 和他说, 沈恪出门监工去了。
  他们公司在D区买下了一片地, 准备用来建造下游工厂, 已经开工快一个月了。
  “又出去了?”郁乐音有点失落, 他都半个月没见到沈恪了, 语气蔫蔫的,“那好吧, 你把这些东西收着。”
  余固接过大袋小袋的东西, 低头往袋子里瞅,看到了很多应季水果、鲜榨的果汁和夏季消暑食品。
  “这么多东西是你买的?”余固感觉不像是。
  郁乐音颇有成就感地拍拍胸脯:“我自己种出来, 那些吃的喝的都是我亲手做的, 纯天然无添加, 放心吃!”
  “听上去就很累,下次直接过来就行了。”余固说。
  余固身后的门开着一道缝。郁乐音很想进去看看。
  他在里面待过一小段时间。这间房是沈恪和余固暂住的地方, 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他偷偷问过贺一宵。他们公司现在资金链出了点问题,需要时间周转,这段时间过得比较困难。
  看出来了。上次见面,沈恪眼睑下有积聚已久的乌青,眼神沉冷,应该是长期缺觉。
  -
  余固关上了门,转身走向了沈恪卧室的房门,没人应,他推开门进去,看到沈恪站在窗户前,低垂着视线,视线落在窗外的街道上。
  阿音从他们小区离开势必要经过楼下的街道,在这个视角很容易看到。
  “别看了,你老婆亲手给你做了很多好东西。”
  沈恪转过身,右手吊着石膏固定板,脖颈右侧还有一道一指长、褪掉结痂后粉白的割伤。
  半个多月前,他被人暗算,出了车祸。
  他们公司在短短三年内成长为Y市的独角兽企业,势必会动摇到一些顽固的老蛋糕,很难切出来新的蛋糕。
  沈恪很烦躁,最近谈生意被毁约,资金链不通顺。
  更关键的是,他刚答应阿音不再受伤了。
  他知道他受伤了,阿音会难过,他会更难过。
  -
  沈恪手上还捏着一罐啤酒,脚边已经有两个捏扁的空易拉罐。
  连续半个月,沈恪都在房里窝着,整个人精神状态看起来萎靡低沉。
  余固摇摇头,无奈。
  沈恪从大监狱回到K区后,沈家有些人以为他回来争家产,暗地里给他使了很多绊子,有几次余固差点跟着他死了。
  他们建立公司的第一年,受挫了几次,沈恪硬撑过来了,经过了稳步发展向好的阶段,现在沈恪想加速扩张,钱和地位都要。
  这么急切的做法,余固能懂得背后的原因。
  只有足够强大,才能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
  阿音走之后最初半年里,他不知道半夜多少次被沈恪吓醒。
  那些晚上,余固无数次被敲门的动静吵醒,打开门,沈恪站在房门前,眼神黑沉沉,说:“我要去找他。”
  第二天冷静下来,又没去。
  沈恪清楚的知道,他还没有能力完全将郁乐音护在丰满强大的羽翼之下。
  这次跟他们谈生意的开发商是个油腻的大肚皮,符合余固心中对中年油腻暴发户的想象。
  三个月前,这笔生意本就该签订合同,大肚皮一直拖到现在,反咬一口,想要更多的利益。
  沈恪的性子又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大肚皮想吃进去更多,沈恪有法子让他吐出来,得不偿失。
  前阵子,他们从高级会所谈完生意出来就被地头-蛇混混偷袭了,要不是有沈恪在,他和贺一宵都险些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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