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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被我发现……”
河原给他看得心头一冷。
他没有权利答应五条悟的话，他只是个出头的问话人罢了。
“可以！”代替河原发出这一声干脆利落应答的，是一名六十岁上下，留着小胡子的人，他的身材并不高大，人精瘦，正是自小看着夏油杰的，肖似种田山头火的男人。
说肖似，不是讲外貌，而是他们通身的气派，给人以一种武士刀般刚正的感觉。
他姓二阶堂。
二阶堂长官基本就是东京监督局的最高话事人了，这个项目是由他自中年起一手打造的，现在他老了，也攀升到了高位，拥有一些给人以许诺的权利。
五条悟的脸色略微回转，二阶堂看夏油杰长大，也代表着看五条悟长大，他并非不通人情，对这样的老人，总会留有一丝情面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当这场以五条悟订下束缚为结局的质询结束后，二阶堂却委托人让他在不同楼层的休息室内等待，与他进行了私人会谈。
第一句话就是石破天惊的：“你与夏油杰当年发生了什么。”
“你对他抱有怎样的情感？”
问出了其他人在胸口盘桓，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的话。
……
暂时结束了使命的“北小路杰子”遁入横滨。
用“遁”这个字眼，是因对“她”来说，东京是要逃走的是非之地了。
即便东京的局势一团乱，也不是没有人试图找夏油杰进入东京的路径，他是从哪条路，才能骗过摄像头与家入硝子布下的天罗地网。
结果肯定是没有结果，他不仅用了杰子的模样，还把脸用宽大的帽檐与口罩遮得严严实实，已经到达了出行艺人的等级。
因预感这身份还会用很久，必须要好好保护，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有理由地消失，仿佛躲起来似的。
横滨是最好的选择。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也证明夏油杰很有先见之明。
经过东京质询，北小路杰子与五条悟的恋情一下子就散开，瞒不住了。
证据就是，庵歌姬火急火燎的一通电话。
打给家入硝子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硝子！”
消息最不灵通的老实人惊呆了。
第503章
“硝子,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庵歌姬特意找了个远离人群的僻静树荫处，单手捂住手机，作鬼祟状。
此时, 她正在中部的岐阜一带，协助拆除此地大大小小的净界。
关东关西分而治之，关东不用说，已决定拆除辖区内的全部净界，换上家入硝子的新结界, 而关西则在纠结中。
一方面，他们虽与夏油杰结盟, 一定程度上依赖盘星教的势力，却不全然信任他，不愿将命脉掌握在他的手中；另一方面，他们更不愿意让关东人在他们的地盘上指手画脚。
京都有实力的大小家族已拆除属地附近的天元结界, 只留信得过的族人制定的家族封禁, 而不受庇护的野生地区则迟迟未动。
这些地区大多在盘星教的辐射范围中, 天元被教主掌握，拆不拆也没有区别吧。
基于此, 京都的咒术师们没那么忙碌, 于是像庵歌姬这样隶属于协会, 或说是官方的术师，在个人意愿与东京征召、盘星教鼓励的三重作用下, 前往中部与东部出差，协助当地的咒术师进行重建工作。
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听新同事说起五条悟的八卦的。
传到她耳中时变成“五条悟被夏油杰的妹妹迷得团团转, 甚至连这次的失败都是因那个女人窃取了情报”。
一整个就是，旷世妖妃。
庵歌姬是个好人, 也是个正派的人，她跟五条悟只有私仇，没有公怨，一听这话那还得了，当时手就放在绘声绘色说八卦的人的肩膀上了，也不顾日本社会的人情世故，手骨节猛地缩紧，如一把铁钳，桎梏着那人。
就连咒术师都不得不发出“疼疼疼疼疼”。
与他们一小队的总有这名咒术师的熟人，看见同伴受到威胁，忍无可忍地跑过来说：“你在做什么啊！”他掸开庵歌姬的手，看见她横贯清秀脸庞的伤疤，都弄不清为何庵歌姬会对自己的伙伴这样。
她是出了名跟五条悟关系不好。
庵歌姬也在过去的十年中成长了，她冷静下来，知道是自己一时冲动，只是说了些侮辱五条悟人格的话而已，作为成年人的自己似乎不应该质问对方，他们还是临时的搭档。
只是……
分明是这样劝说自己的，在心中劝说了无数遍，事到临头却一点都忍不住了，对被她钳制过的二级咒术师狠狠呵斥：“你给我听好了，五条悟绝对不会干这种事！他绝对不会为了私情出卖公众的利益！”
就算他是个性格恶劣的讨厌鬼，也同样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是不能被小人咀嚼嘲弄的！
因为庵歌姬实在是太气愤了，又用上了训斥学生的语气，或许是那两个人本来就心中有鬼吧，类似于私下说的黄色笑话被上纲上线了，对上一身正气的庵歌姬竟然胆怯了。
具体表现是拉着人鬼鬼祟祟地跑走了，倒是没说些道歉的话。
恐怕之后避免不了私下蛐蛐，现在无疑是歌姬打了胜仗。
庵歌姬却没有像冲锋的圣女贞德高昂起头颅，而是转手就跑去找家入硝子求证。
说实在的，她也很慌啊。
转手给硝子打了电话。
*
如果硝子闲暇一丁点儿，都是愿意跟庵歌姬逼逼五条悟爱情故事的。
可惜她忙，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了，闲得没事干时编造的小身份没有空管。
她回答庵歌姬：“是的，有北小路杰子这个人，关于她的很多事，我虽然清楚却没有空跟你梳理。”
庵歌姬几乎能听出硝子话中浓浓的倦意，她立刻想起来，对方应该在不眠不休地为了日本的安全而努力，一下子自责起来：“抱歉，我不应该打扰你。”
就想挂断电话了。
硝子说：“如果你急着知道可以问冥冥，她掌握的是第一手消息。”
立刻把电话挂断了。
*
你以为庵歌姬打听了吗？
当然没有。
她并不是闲着没事干的成年人（对比五条他们仨），虽缺乏想象力与搞事的精神，却是踏实的实干家。
她因用杂事打扰了忙碌的家入硝子而深感愧疚，抱歉的方式是加倍工作，疯狂地辅助咒术师们扫荡肆虐的咒灵。
即便很想知道真相，也加倍忍耐，反正，信任五条悟不会做出那种事就对了。
……可恶啊还是好想知道！
许是对她悉心工作的嘉奖，无独有偶，在一路北上的任务之旅中，她得到了与学姐冥冥搭班的机会，还碰见了许久不见的学弟七海与灰原。
不是一次性碰上的，他们仨都是独当一面的咒术师，可以单独带队。
每一回，前后辈们都会给她提供新的信息。
比方说，从冥冥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冥冥本人对此的定论是：“虽说没有传得离谱，以对五条的了解来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评论的正是替身这种新颖的玩法。
以冥冥犀利的眼光看来，五条悟对夏油杰肯定有那种意思，以致于在十年缄默中沉淀成另一种扭曲的情感。
该说不愧是御三家的大少爷吗，身上流淌着封建余毒，还是说他比自己想象得更像是人，有种种劣根性，抑或是在这方面拓展了不像人的不纯情的一面呢？
真够出乎意料的。
庵歌姬则说：“是啊，五条那家伙的脾气坏成那样，真能有女朋友啊！”
完全错误的关注点让冥冥睁大眼睛。
她忽略了所有不健康的部分！
冥冥说：“歌姬你啊，真是有意思。”
庵歌姬：？
歌姬关注的重点是：“他并没有像传言的那样，经那个女人流出对咒术界不利的情报对吧。”
冥冥回答说：“我所认识的五条悟，无论在何种状况下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庵歌姬松口气道：“这才像样。”
因她是个不喜欢乱嚼舌根的好人，在发现还算正常的恋爱经过人的传播后妖魔化成她听见的那样，而感到十分不愉快，她说：“这是谈恋爱而已，传成这样，这些人也够无聊的。”
虽然很想知道内情，但基于对五条悟工作上的尊重，就不去多打探了。
毕竟，女朋友跟夏油很像，跟盘星教有联系，还是夏油亲戚什么的，一定是巧合吧！
反正不可能是古代的联姻。
*
而在秋田附近遇见灰原时，听的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她跟灰原雄因私人关系分在同一个小组，当天任务结束得比较晚，二人拒绝了集体的酒会，随意进入一家做鱼料理的定定食参观觅食，顺便追忆一下逝去的学生时代。
二者都喝了不少烧酒，庵歌姬的酒量这些年中练出来了，两杯下去还算清醒。
只是，当她听见灰原的话时，就以为自己很不清醒了。
他说：“没想到悟前辈也会这样，不知道杰前辈会不会后悔。”
歌姬：“你说的是什么？”
灰原理所当然地说：“就是悟前辈喜欢杰前辈这件事啊。”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笃信自己说的是真理。
“哈？？？”
庵歌姬差点把装烧酒杯的小木匣子推翻了：“你说什么？”
因过分天然而显得有点白切黑的灰原并没有回答歌姬的问题，而是顺着自己的想法道：“奇了怪了，我觉得杰前辈应该也接受他才对，有段时间硝子前辈根本不愿意插入他们的场合。”
又举起十分深入的例子：“你看，那段时间他们的水杯、手机链都是一个系列哦，杰前辈都会用悟前辈恶作剧买的彩色皮筋。”
灰原又自圆其说道：“应该是那件事之后分手吧，因为立场不和而分道扬镳，但悟前辈竟然又找了一个女朋友，这就有些奇怪了。”
直觉系生物面露不解，他真认为，那不是五条悟会做的事。
庵歌姬弱弱地打断道：“买头绳，用一样的水杯，不是很正常吗？”比如水杯买一送一所以团购之类的，省事的男子高中生这么干很平常吧？
灰原说：“可对杰前辈与悟前辈来说不正常吧，杰前辈当年在穿搭上就很有心得，不会随随便便买商业街的东西。”
庵歌姬膝盖中了一箭：真是抱歉啊，只有我这样随随便便活着的不精致的女子才会买商业街的打折产品。
“悟前辈很多都是家里准备的吧，他买实际上会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呢。”
所以他才说这两人是真的谈过了啊。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果然很奇怪，人都是会变的？”
*
经过灰原雄，庵歌姬那颗想听八卦而又不得不遏制欲望的心变得千疮百孔了。
她的眼睛变成了蚊香，满脑子都是：这两人谈过，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好像不是完全不可能……
她被打击到了，果然，是我太迟钝了吗？
北上之路也到了日本的另一个边界，函馆，在这里遇见了七海。
而七海，给庵歌姬带来了一个新鲜的八卦。
他说：“你听说了吗，歌姬前辈。”
庵歌姬：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说。
七海：“北小路杰子，被诅咒师狙击了。”
第505章
“什么？”庵歌姬不记得, 这段时间内她发出多少次惊讶的呼声了。
不是纠结是否关注五条悟私事的时候了，她逼近比自己高两个头的七海建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可别小看七海，他看着很正经没错, 知道的瓜比庵歌姬多太多，这就是饱受信赖的男人的宿命吧，被前辈与后辈依赖，在酒会上听无数的牢骚与口耳相传的八卦。
完成了任务的七海想下班，庵歌姬却不让他下班, 一边走着去车站，一边用绷带把砍刀的背面缠绕。
“是冲悟前辈去的。”他对五条悟的称呼在“前辈”与“桑”之间摇摆, 纯看五条悟最近有没有得罪他。
好好上班的五条悟有一阵子没见到七海了。
“形势动荡，诅咒师与藏匿许久的灰色地带人物全部冒头，恐怕是认为绑架了那个女人就能威胁到他，便向横滨派杀手。”
庵歌姬真什么都不知道：“横滨, 那不是……”
七海摘下有色眼镜, 他不是无时不刻戴这眼镜的, 擦干净后收入双肩包内，除却一身过于鲜艳的蓝底衬衫黄白西装, 连他背上的包都如此的商务。
基于一些职业倦怠, 这里的七海娜娜明也进入金融界打工一年呢。
认识到劳动就是狗屎, 打工打不成皇帝，在哪儿都是打工的残酷的事实。
不如做自己更擅长的, 自认为更有意义的工作。
“是夏油杰的势力范围。”
“北小路杰子是他的亲眷，我所认识的夏油杰不是弃亲朋为不顾的人，听说, 在东京陷入混乱时，北小路第一时间逃入横滨避难, 像水珠汇入大海，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了踪迹。”
这些故事都是他听盘星教的咒术师说的，虽有立场因素，不少官方的咒术师都有与他们合作过的盘星教人的联系方式呢。
最近，盘星教的咒术师们也在协助清理咒灵，只跟他们像渭水跟泾水般，表面上不沟通，划清界限罢了。
都在做一样的事，私下里的聚会不少。
对这位神秘的“夏油大人”的妹妹，教内有许多种声音呢。
“因悟前辈的缘故，她的身上也多出不少神秘色彩，有人在黑市挂她的悬赏。”还不是悬赏人，出现在哪儿的情报也卖钱，庵歌姬问多少，七海建人说出来的数让她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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