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善男信童(近代现代)——康塞日记

时间:2024-09-06 09:45:20  作者:康塞日记
  为了避免沈宝寅继续讲这个话题,他的两只手一齐用力,掐住沈宝寅腋下,提溜一个孩子似的把他拎起来,令他翻了个身,趴在自己身旁的床上,自己也坐起来,两只腿分跪沈宝寅身体两侧,两只青筋毕现、属于强壮男人的大手,逐寸往沈宝寅棉花糖那么白皙甜腻的背部肌肤上按压,尽心尽力给他疏通起酸胀的筋骨来:“好了,别再讲话。今天你肯定累坏了,闭上眼睡觉。”
  沈宝寅心底总算松口气,料想自己暂时大概抚平了丰霆心内的怒气,身上的痛这才升上来。
  累,他确实是累了,呲牙咧嘴了一阵,在丰霆揉捏下,很快沉沉睡下。
 
 第92章 我爱你亦是那么多(5)
  年关后,万物复苏,总是少不了觥筹交错的集会。
  沈宝寅推脱了很多邀请,但有一个他无论如何都得出席,香港商会的头牙酒会。
  原本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二举行,今年因商会会长换届,延迟到了月底才举办。
  有头有脸的商人,没人会想错过这样一个最重要的用来互通有无的聚会。因此沈宝寅不仅要去,还得携米荷一同风光出席——“夫人外交”不止体现在政界,也是商界上层社会的社交活动中重要的一环,和睦的夫妻关系可以令一个商人乃至企业的形象更亲切正面,太太们建立的友谊对男人们的商业往来也有着不可小视的推动作用。
  受邀而来的宾客,假使没有结婚,可以邀请男伴或者女伴陪同,像沈宝寅这样结了婚的,不带太太就实在讲不过去,尤其米荷极少与他一同露面,用怀孕这个借口拒绝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总是如此,外界又要来猜测沈宝寅这段仓促的“世纪婚姻”其实已经破裂,因此才不愿意带太太出门。
  同以往每个头牙一般,这是个异常火热的傍晚。
  商会请了许多红透半边天的艺人来演唱助兴,几乎开成小型音乐会,舞池中,男士女士们优雅地旋转跳跃,甚至开了限制筹码的赌桌,沈宝寅好久未参与博彩,下场一试,居然还没有手生,小赚一笔。
  俗话讲赌资不留手,否则容易漏财,他便全都当作小费发给穿梭在名流巨贾间的服务生们。服务生个个喜气洋洋,恭祝他阖家幸福财源滚滚,吉祥话一筐接一筐,沈宝寅的心情压抑许久,今日被人花团锦簇地恭维了一阵,难得高兴,畅快地喝了好几杯酒,脸色薄红,倒也没醉,只是有些飘飘然。
  米荷的手气也旺,正餐前的抽奖,抽中了一支景泰蓝的纯金手镯,百年前一些逃避战火来到香港的满清贵族家里流传下来的好东西,正经的传世之宝。米荷正爱这些可以点缀她美貌的、亮晶晶的玩意,意头也很好,是鸳鸯图案,当即展颜轻微地笑了笑。
  商会会长是个爱看热闹的老头,推着沈宝寅的后背走上铺着红毯的发言台,要沈宝寅来颁奖。
  许多双好事的眼睛看着,沈宝寅无奈,只能慢慢握着那只精致小巧的礼盒走上去,表情也在走上台的过程中调整成了最合适的模样。
  在外人看来,他就好似一个真正处于新婚燕尔的新郎,被人起了哄,虽然不好意思,但心底里十分期待向所有人来分享自己的幸福,有种半推半就的甜蜜羞涩。
  他托起了米荷的手腕,轻轻将那只象征永恒爱情的手镯替米荷戴上去。米荷比他的演技还要高超,水盈盈的杏眼,含羞带怯地盯着他,情难自抑似的。
  沈宝寅与她对视了一眼,有一瞬间,彼此都看见对方眼里的无语,可是很快就默契地消失不见。
  沈宝寅低下了头,握住她半个手掌举到嘴边轻轻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从别人的角度并看不到,他仅仅是吻在自己的大拇指上,并没有接触到米荷的皮肤,还以为他这个毛头小子,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就已经忍不住想要和自己的太太亲昵,统统发出了善意的笑声。
  米荷熟练地应对着,眼睫飞快地颤了颤,有种无措的娇羞。
  一对恩爱的夫妻,即使长相平凡,两双动人的目光彼此秋波流转,也已经要羡煞旁人了,何况沈宝寅夫妇年轻又漂亮,站在灯光璀璨的台上,简直从电影画报上刚走下来一样。
  被笑话了,台上的夫妻两个很快感到了不好意思,沈宝寅朝大家摆了摆手,大概是请大家停止打趣米荷,有点护短的意思。接着,他一手搀扶着米荷的手臂,一手轻轻护在她腰后面,款款温柔地护送她慢慢回到了座位上。
  直到酒会过半,都还有人津津乐道:“沈宝寅这个花花大少,都说他破茧成蝶了,我还不信,看他那副老婆奴的模样,嘿,这世上的事情果然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转过头来,他看向身边这个藏在会场最角落里,却一晚上都默不作声的男人。曾经叱咤香港中环街的点金胜手,申港的隐形当家人,如今悄然隐退,猝不及防地换了片战场。
  似乎是在干投行吧,或许不远的将来可以见到他东山再起,可现在,能看得见的情况是,这个曾经高不可攀的男人,落寞了。
  忍不住的,他打听了句:“也没见你去同他寒暄几句,喂,你是看弟媳妇在场不方便去打招呼,还是真像传闻中讲的,打完那场官司,就同沈宝寅老死不相往来了。”
  丰霆浓密的黑眉难耐地攒动了一下,似乎是被对方话里某个词句中伤,顷刻,英俊得有些淡漠的面孔又恢复平静。
  此时,不远处的主桌,沈宝寅搀扶着米荷站了起来,似乎是要离开了。
  丰霆紧紧盯着那双交握的手掌,眼睛嫉妒得几乎发红,心脏像是被一只无情的手重重地捏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早就收到了邀请函,也从沈宝寅口中得知,沈宝寅会带米荷一同出席。
  他是故意地瞒了沈宝寅,想跳出沈宝寅的甜言蜜语,来亲眼看看,沈宝寅和她的婚姻,是否真像沈宝寅讲得那样,相敬如宾,毫无逾矩。
  真的看见了,他才觉得自己是在自我折磨,看着沈宝寅同另一个女人亲密无间,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沈宝寅欲说还休的眼神,无微不至的呵护,俯首称臣的一吻,这一刻,他承认自己是真的慌了,他真的分不清,那是真心真意,还是逢场作戏。
  身旁的人还在自顾自地喋喋不休,好奇地猜测着沈宝寅这场郎才女貌的婚姻,丰霆只觉刺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杯子,瞥了对方一眼,讲句:“失陪。”起身离开了这个角落。
  像个偷窥狂,离得不远不近,他跟了上去。
  沈家的司机将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两侧保镖护送,沈宝寅牵着米荷来到车前,以防开门时刮蹭到米荷,他仔细地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才为她打开门,一只手搭在车门上方,护着她的头,让她坐进去。
  丰霆藏在不远处的一丛灌木后面,远远看着他们。
  米荷的肚子,大得简直不像是平日里看到的孕七月的妇人,她今日盘起了发髻,穿了条丝绸的白色长裙,外头罩了件黑色的长至脚踝的裘衣,大概是为了遮盖便便大腹,下摆展开来,有一段鱼尾似的拖尾,端庄又大方,那气质,真真正正像沈家的女主人,担得起沈宝寅的妻子。
  或许是沈宝寅小心翼翼的模样逗笑了她,隔着一丛梭形的花坛,丰霆清楚地看到,她抬起头,浅笑吟吟地开口讲话了。
  丰霆听不见话语内容,但看表情神态,猜出她是埋怨了一句什么,然后沈宝寅笑了笑,那双漂亮的黑眼珠,温柔地注视了面前的女人一眼,不急不躁地,依旧保持着那个如临大敌的姿势,丝毫不顾这些动作看上去是不是紧张得有些滑稽。
  甚至在米荷坐进车内后,众目睽睽之下,他单膝下跪,把她的裙摆抱起来放到车里。或许珍惜一个人,就是连她的裙摆都不忍心沾上灰尘。
  夕阳渐渐落了,西边朦胧昏黄的暮光洒下来,照亮一对壁人。
  假如丰霆不认识他们,假如沈宝寅不是前几日才在他怀里撒娇,缠着他的脖子向他讨要亲吻,对他许诺许多许多天花乱坠的美好誓言,他几乎都要赞叹一句,多么可爱的一对小夫妻。
  可是沈宝寅是他的,沈宝寅亲口对他说了,要和他天长地久。
  此刻,丰霆简直想横穿过马路,豁出这张脸不要,狠心地把一个孕妇抛在原地,而将沈宝寅扛回家里,日日夜夜藏起来。
  沈宝寅要他体谅,可是他到底凭什么体谅,他的爱情,为什么要为别人让步?
  但他只是站在冷风里,任朔风吹白一张面孔,远远地,目送沈宝寅也坐进车内,红色尾灯闪起来,扬长而去。
  他的嘴唇冷得有些发红,似乎心中的痛苦已经满溢到喉咙口,不太能承受,嘴唇不可抑制地微微启开,非得张开嘴大口呼吸,才不至于在熊熊燃烧的妒忌中自焚而亡。
  呼出来的热气,瞬间模糊了他的面目,雾里看花似的看过去,那么高大挺拔的一个男人,面色却是完全灰败而无望的。
  夜里,沈宝寅刚看完一份加急传真,并予以回复,丰霆打来了电话。
  沈宝寅喜出望外地按下接通键,今夜喝了些酒,他格外爱笑一些,转身扑到床上,小声小气地讲话,有些撒娇的意思:“今天真累,我刚刚还在做事,都是你教的陆蚕这么爱加班,九点钟都敢给我发传真,还接二连三发讯息催我批复。真不知道他一个打工仔哪来这么大挣钱劲头!”
  丰霆的声音低沉得有些怪,讲:“做老板就是这样,没有下班时刻,你要渐渐适应。”
  沈宝寅平日里特别敏锐的神经,此刻好像坏死了一般,没有发觉他的异常,还呵呵傻笑呢:“我好想你,越来越冷,地暖一点用也没有,还是睡在你身边最暖和。”
  丰霆那边沉默一瞬间,哑声道:“我也想你。我下午煲了一些汤,你最怕冷,喝了一定全身热热乎乎,我现在带过来,你叫米荷一起吃。”
  沈宝寅忙说:“不必!”
  提到米荷,沈宝寅的酒瞬间醒了。
  他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丰霆那么执着想要见一见米荷。难道还怕他同一个孕妇会产生什么首尾?这份怀疑令他感到隐隐有些委屈。
  赌气似的,他酸酸地讲:“你别来,她不爱喝汤,这么晚,肯定也已经睡了。”丰霆沉默了。
  沈宝寅的语气,像个真正的父亲和丈夫,在维护自己的妻儿。而他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
  他即使再强迫自己忍辱负重宽宏大量,再命令自己不要敏感多疑,可他此刻无法再掩耳盗铃。
  沈宝寅,确实是在有意隔开他跟米荷。
  米荷,似乎跟沈宝寅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他才是那个生分的。
  那口夹生的米饭,被他强行咽进喉咙,他以为自己可以承受,他做得到相信沈宝寅,即使他无法理解沈宝寅的“义薄云天”,可他至少做得到尊重,他忍让包容沈宝寅不是一次两次,这次为什么不行。
  他勒令自己相信,沈宝寅跟米荷真的没有爱情,也不会产生爱情。
  可事实就是这样,沈宝寅防备了他。
  丰霆这才发现,庞大的占有欲,和无时不刻不在他脑内同他的理智进行造反的贪婪、嫉妒、猜疑、恐惧,几乎已经折磨得他快要扭曲。
  他并没有那么无私,只要可以留在沈宝寅身边,任何角色都无所谓,即使是做一个情夫。他不甘心。
  沈宝寅的爱情真的很甜蜜,像颗火中之栗,他的腹中饥饿,很不舍得吐出来,可是再继续含在嘴里,他就要立刻窒息而亡了。
  “你别担心,我今夜不会过来打扰你。”丰霆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开口,“明天你抽一点点时间,我们谈一谈。”
 
 第93章 我爱你亦是那么多(6)
  “你要同我分手?我不同意!”
  薄扶林道的房子里,地暖烧得很热,沈宝寅从沙发上霍然起身,眼睛不可置信地、痛苦地、直直瞪着坐在他对面沙发上的丰霆,一张脸通红,简直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热的。
  丰霆十分平静,倒也不是平静,像是痛到极致,麻木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抬起眼,就用这种平静到麻木的语气道:“阿寅,你还不明白?你分身乏术了。”
  “我没有,我不是都兼顾得很好?”沈宝寅的眼神居然显露出一些孩子的彷徨,很轻声地问:“是你,你一直在生气我结婚,是你不想要我了?我都讲了,等到孩子落地……”
  “我只是不想彼此再受折磨。”丰霆内心剧痛,矢口打断他,“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我再也不想再看到你这样疲于奔命。从前是我没想清楚,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催你离婚。我不逼你,你也不要逼自己了,好不好?”
  他不是不爱沈宝寅,只是,他只是突然没来由地害怕了。
  就算沈宝寅对米荷真的没有爱情好了,可他们的亲密不是作假,昨日的傍晚,沈宝寅将米荷送入车中,那么地温柔,真像是个合格的丈夫。
  这使他愕然发现,自己居然重现了母亲的命运。
  是,他跟沈宝寅感情深厚,可当年,他母亲跟沈振东难道不是情比金坚,后来不还是各自婚嫁?
  他不想恶意怀疑沈宝寅的忠贞,可是沈宝寅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无论沈宝寅愿不愿意,又或者有没有意识到,但确实,沈宝寅的整颗心已经向那个家庭倾斜了过去,那个有着妻子和即将出世孩子的家,世俗意义上真正完整圆满的家。
  是啊,沈宝寅向他保证了,孩子一落地,立刻就去离婚,可如今才短短三个多月,他们就已经变得如此亲密,这样下去,米荷会不会对沈宝寅产生额外感情,沈宝寅又会不会对米荷动情,谁能说得准。
  毕竟,他就是依靠长久的等候和耐心,才让沈宝寅对他与众不同。
  他母亲用情难自抑破坏了一个家庭,他如今,居然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即使他是先来的那个,可爱情里的先来后到算什么,先来的那个,就可以违背世俗的道德,正大光明去做一个第三者?
  假使做情夫那么正当,那么在沈宝寅父母和他母亲之间,他母亲也是先来的那个,他和他母亲完完全全是同一种人,他又凭什么去审判和指责他母亲。
  沈宝寅这段婚姻不全是谬误,至少,将令一个小小孩子有个家。
  他却在期盼着、等待着摧毁这个家。
  沈宝寅曾经因为父亲的婚外情而痛苦至今,他竟然打算伙同沈宝寅,令这个孩子,继续走上沈宝寅的命运。
  丰霆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陌生过,他在同一个女人和未出世的孩子争男人,在对方全然无知的情况下。
  他觉得自己好面目可憎!
  这份迟来的道德感,令他痛苦地,什么都不想再争了。
  假如再不明不白地将这段三角形的畸形关系维持下去,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对沈宝寅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现在,他还只是开口挽留,不准沈宝寅回去另一个家。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