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原幸把旁边的拖把堆在一起,空出一小部分空间,继续道:“所以,别让我离开,我很有用。”
这个称呼……
安室透目光游弋,想起了那只红笔和唇瓣温热的触感。
那时候kou也是叫他zero。
他微微后仰,避开栖川凛整理拖把的手,声音发虚,“别这么叫我。”
会出事。
“嗯?”北原幸停下动作,“你说什么?”
“没什么。”安室透加快语速,“我们来聊聊犯人A。THREE CLUB我探查过一遍,目前没有可疑的地方。”
“今天和昨天的THREE CLUB可不一样。”
北原幸揪出记忆里THREE CLUB的平面图,重新扫视,最后定格在三楼北向,从左往右数的第二个房间。
这个房间正对着THREE CLUB的后巷,上下左右的房间都不是包厢,是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点。
适才进THREE CLUB之前,他看见这个房间的正下方停着一辆汽车。车顶有些许枯叶子,轮胎底部地面有一道长期留下的车辙印。
这辆车长时间停靠,且在规定时间离开。
“这个房间有问题。”北原幸按亮手机屏幕,调出平面图,放在安室透面前,指着三楼房间。
“这里视野开阔,能完全掌握后巷的动静,并且下面停着一辆可以随时撤退的汽车。”
顿了顿,北原幸回忆着犯人A的侧写。
“他心思缜密,喜欢藏在幕后搅动风云,如果我是他,我会选择这个房间。”
安室透沉吟,“这是THREE CLUB老板的房间。”
目标明确,说做就做。
手腕被拉住,安室透率先出去。
七拐八弯,每次都能避开保镖,想来这几天在THREE CLUB做了很多功课。
十分钟后,两人在三楼安全通道停下,目标房间门前守着两位保镖。
安室透松开手,看向北原幸,“我从窗户绕进去,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北原幸极快挑眉。
三楼?
窗户?
他不理解体力挂这种轻而易举就能无视牛顿定律的语气。
视线里,安室透打开楼道间的窗户,灵巧的翻出去,脚踩外墙腰线,倏然间越过没有丝毫防护的高空,落在目标房间隔壁的阳台上。
动作轻巧,没有发出丝毫响动。
北原幸快走两步,探出头去。
金发公安稳稳落地,蓝色的兜帽罩在头上,露出一小撮浅金色的发丝。他的两只手掌张开,手臂撑着地面,肌肉线条流畅而有力。
“回去。”安室透回头,肃正表情。
北原幸咬了咬后槽牙旁的软肉,乖乖缩回安全通道。
真酷。
他背靠着墙,等到重物落地和闷哼声响起,北原幸才走了出来,视线第一时间落在安室透身上,确定对方没有受伤,才扫了一眼晕倒的两位保镖。
“速度这么快,你在里面没有碰到人?”
“没有。”
简单交流两句,北原幸走进房间,安室透拖着两位保镖进门,再缓缓关上门。
金属锁扣的咔哒声在静谧的空间格外清晰。
北原幸下意识屏住呼吸,而后缓缓吐出,仔细打量房间。
正前方是一张越三米宽的木质办公桌,两边墙壁上是深咖色的到顶书柜,左侧锁着成批的文件,右侧开放式,塞满书籍。
“办公桌摆放突出,靠近门口。房间主人为人进取,刚强。但是摆件柔和,表示他性格极端,反复无常。”
北原幸摩挲着桌子上鹅黄色的玩偶,复原倒扣着的相框。相框里是一个男人坐在转椅上的照片,背景就在这间房。
是THREE CLUE的老板。
他顺势坐下,估算椅子和桌子的距离,根据物品的摆放习惯开始分析。
“男性,40-45岁之间,身高170-175,家庭关系紧张,对下属严苛要求较高,情绪不稳定,做事极端且不择手段,和黑手党有联系,且关系较好。”
“不管见过多少次,你的能力总能让我惊讶。”
北原幸笑笑,余光扫过安室透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这句话同样适用你。安室,说说你在这个房间的发现,用你敏锐的洞察力,以及熟练的演绎法。”
不叫zero了?
安室透瞥了一眼北原幸,黑发青年正坐在转椅上,腰部发力带动转椅,唰得一下靠近左侧书柜。
大幅度的动作导致毛衣微微上缩,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肢。
他敲了敲柜门上的玻璃,"什么难题需要你思考这么久?”
安室透:“你有闻到血腥味吗?”
“嗯?”北原幸收回摆动锁头的右手,动了动鼻尖,什么都闻不到。
尝试三次,他确定了自己的结论。
“狗鼻子?和哈罗学的?”
体力好,鼻子好,厨艺好,脑子灵活。
拥有优先择偶权。
可惜这位的恋人是国家。
安室透自动忽略北原幸促狭的语气,上前一步走到右侧书柜前停下,锐利的视线扫过每一个角落。
有古怪。
这里一览无余。
四人没有受伤,哪里来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有密室。”
异口同声。
两人对视一眼,北原幸先一步发言,“你跳到隔壁阳台时,我扫了一眼。这间房间和隔壁房间阳台格局基本一致。”
“消防门到这个房间大门我走了19步,但是,在房间里横向距离是13步,除去墙壁厚度,这个房间消失了大约十平方的空间。”
十平方的空间足够藏很多东西。
活人?尸体?还是危险?
北原幸双眼发亮,谜团刺激着大脑,分泌多巴胺,思维陡然间活跃。
他脚上发力离开转椅,审视的视线落在安室透面前的到顶书柜上。
开放式的格局,会导致灰尘的堆积,哪怕是一天打扫一次,也不会全然干净。
他上前一步,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腹轻轻划过书柜隔板,白皙的手指上有明显的灰尘痕迹。
既然如此,解开谜团的线头在唯一干净的格子。
北原幸一边回想房间主人的身高,一边扫视书柜,最后定格在离地一米三的蓝色自由女神摆件。
找到了!
“哈,完全没有难度的谜团。”
他勾唇上前,活跃的脑子已经开始发散密室门后的一切,却被眼疾手快的安室透拦住,画面瞬间如潮水般褪去。
安室透右手发力,把北原幸揽在身后。
“拔出抢,上膛,躲我身后。”
第66章 百爪挠心
“安室,你对我些误解,我并不是需要你保护的娇弱花朵。我有能力保护自己,即使我的体力和格斗都不如你。”
北原幸神色如常地越过安室透,骨节分明的手指搭上蓝色的自由女神像摆件轻轻摩挲。
很干净,底座一厘米处轻微掉漆,应该是长期抚摸导致,
这是密室机关。
“我知道。”安室透按住北原幸的手腕,“你能通过细微的痕迹分辨出是否安全,但是我是公安,我应该站在你的前面。”
在前面做什么?
表演一波英勇就义?
北原幸瞥了一眼安室透。
浅金色发丝柔顺的垂在耳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光影明灭看不清情绪。他脊背挺直,强烈的信念感看起来坚不可摧,像是嗜血的豺狼,咬住敌人的血肉,至死方休。
“我来。”安室透拨开北原幸的手,来回拧动机关。
而后是一道细微的咔擦声,面前的书柜从中间缓缓分开。密闭的空间呈现在眼前,血腥味迫不及待的钻进鼻腔。
铁锈味极其浓郁。
这个出血量,是尸体。
北原幸眸色渐暗。
他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冷白的光照亮十平方的空间,躺在地上面目狰狞的尸体映入眼帘。
移动灯光,对上面部,北原幸蹙眉,“是相框里的那位先生,死者是THREE CLUB的老板。”
啪——
安室透打开密室的灯。
骤然出现的光亮衬得手机黯淡无光,北原幸顺势收起,避开地上大片的干涸血液,走进密室。
他扫了一眼尸体的出血点,蹙眉。
这个伤口……
“是木仓击。”安室透蹲下身查看,“子弹击中大腿,射穿大动脉,失血过多而亡。”
“能分辨出是什么木仓造成的吗?”
“伯*莱*塔92FS。”
北原幸缓慢眨眼,拉开旁边的转椅,坐了上去,“型号都说出来了,你对开木仓的人有所推测。”
“是琴酒的配枪,喜欢这个型号的人不多。”
“这可不是好消息。”北原幸身体后仰,椅背因为这个动作有轻微的下陷。
他十指交叠成塔状,轻轻搭在腹部,思考对策。
犯人A引他来THREE CLUB,却不出面。
安室透提前三天接到组织任务卧底THREE CLUB。
琴酒、伏特加、贝尔摩德盯梢。
琴酒干掉THREE CLUB老板。
那么现在只需要一点来验证他的猜想。
“安室,找找看尸体上有没有和我有关的东西。”北原幸起身,扫视四周,果断往东南方走去,从柜子底下掏出医药箱,又拿出一双手套。
“带上这个。”
安室透接过,撕开包装,熟练戴上,他以从头到尾的顺序摸索尸体,片刻后在上衣口袋处停下。
这个触感,是片装的东西。
他抽出物品,一张老旧的照片出现在眼前。
北原幸探头去看。
照片的背景是一间三层高的旧房子,房子的空地前是两个孩子。
正巧,这两个孩子他都认识。
一个是十年前的他,一个是还未出场的马甲3号。
北原幸嗤笑一声。
琴酒哪里是团建打麻将。
这是要打他呀。
他直起腰,活动双腿带走久坐的酥麻感,“你觉得琴酒见过犯人A吗?”
安室透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在老照片上,锁定北原幸旁边大约十四五岁的孩子。
黑发黑眼,不是栖川凛。他牵着北原幸的右手拇指有一道很深的疤痕。
他是谁?
安室透手腕一转,把照片塞进卫衣前面互通的大口袋,回答北原幸的问题,“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会过来。”
的确,费尽心思把他们引来这里的琴酒,即将来摘取胜利的果实。
北原幸沉吟,“我觉得他没见过犯人A,他甚至对犯人A的认知只是伪装的电子音和脸上的面具。”
还没他知道的多。
心思缜密的高智商罪犯,骄傲又自负。
普通人不配知道他的存在。
琴酒不配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
而北原幸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才能走到他的面前。
“我讨厌神秘主义。”
北原幸舔了舔后槽牙,下一秒就接收到安室透控诉的视线,他轻咳一声,试图找补,“不是说你。”
安室透淡淡嗯了一声。
这种反应?
北原幸用余光打量安室透,有小脾气?
算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对付琴酒,安室透的事等会再说。
“卧底先生,你先走,不能让琴酒发现你在这里。问起来,你就说我去洗手间的时候甩了你。”
安室透一秒读懂北原幸的意思,“你想一个人面对琴酒?你想冒险?我们应该一起走。”
这可不行,北原幸还等着解决琴酒,然后去见犯人A。
这个想法需要瞒着安室透。
北原幸的视线,在安室透紧绷的上肢肌肉以及抬高的上眼睑一扫而过。
zero是河豚吗?
一碰就炸。
“你先走,琴酒不会动我。”
最多把他的脑袋按在浴缸里。
他还可以切马甲。
北原幸一边说,一边往外面走,轻轻拍了拍陷入昏迷的一位保镖。确定对方不会醒后,开始解黑西装和白衬衫的扣子。
之后手臂发力,把这位保镖先生从仰卧改成后趴,动作麻利的扒下西装外套和白衬衫。
安室透挑眉,动作熟练,甚至会用巧劲,显然以北原幸的动手能力并不会知道这个技巧。
“栖川凛教你的?你们以前经常做这种事。”
北原幸动作一顿,缓缓道:“忘记了。”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安室透。
长达十秒钟的安静,导致沉默震耳欲聋。
北原幸抽出空,转向安室透,然后观察微表情,“你该不会在这十秒钟的时间,幻想了我从出生开始到十岁的悲惨经历?”
看起来要哭了。
安室透声带紧绷,依旧用震耳欲茸的沉默回应。
北原幸仔仔细细观察安室透的表情,笃定道:“说得不对,你还幻想了我从十岁到二十岁的悲惨经历,我看起来这么可怜?”
的确可怜。
安室透抬头,回想对方在大田大厦对于记忆的反应。
他点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北原幸被这个动作气笑了。
“你在想‘啊,kou真可怜,丢失了十年前的记忆。又不不会做饭,又娇气,会不会缩在冷风里可怜兮兮的哭唧唧。’”
他绘声绘色描述,甚至模仿安室透声音,并且做出夸张的动作。
淡淡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安室透闭上眼,“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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