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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近代现代)——檐下月

时间:2024-09-06 09:27:13  作者:檐下月
  或者说他的状态看上去比池逢时要更差才对。
  作为池逢时的母亲,她多多少少会对这位让池逢时变得不自信又内耗的人有微词,但真的看见季景殊这强撑着也没多少精气神的样子, 到底还是心软了。
  “我看你精神不太好, 没事儿吧?”谢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季景殊摇头说自己没事。
  谢晴心说果然如小池所言。
  她点点头,抬手招来了服务生, 点了两杯最不会出错的拿铁。
  “你要加糖吗?”谢晴问。
  季景殊怔了一下:“都可以。”
  点完单,服务生退去, 谢晴放下双手,直视着他:“挺抱歉的, 昨天突然给你打电话约你出来。”
  “我约你见面这事儿小池不知道,你的电话是我偷偷翻他手机记下来的,别对他有情绪。”
  季景殊完全不会应对这种场面,只得磕磕绊绊地说了一句:“不会。”
  “那我开门见山说了啊。”谢晴深呼了一口气,斟酌着用词,“如果说了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你及时打断我,好吗?”
  季景殊很轻地点头应好。
  “小池这段时间状态不是很好,不仅仅指的是他突然跑回家的那个晚上,我指的是这段时间里。”谢晴的声音很好听,却让季景殊的心愈发坠入谷底,“小池应该跟你说过,我常年不在国内,这次回来也是因为工作需要,我大部分时间和他联络都靠视频电话,也正因如此,我更能感受到小池的情绪,很多次他和我通话的时候都在走神,提不起什么劲儿。”
  “抱歉。”季景殊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裤子,指甲透过布料,扎得生疼。
  谢晴说池逢时这段时间过得不是很好,但这段时间里在他眼前的池逢时永远都是带着笑,像往常一样哄着他的。
  “我不是来听你道歉的。”谢晴笑着摇摇头,“你和小池是高中同学,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爱凑热闹爱闹腾,是个很自信的人。”
  “但是当他从国内的大学退学来我身边后,他变了很多很多,他开始很少交际,话也变得很少。一开始我以为是环境问题,并没怎么在意。但后来我发现不是,他在一次节日里陪着我喝了点酒,然后跟我提了和你恋爱的往事。”
  脚步声由远及近,服务生端着托盘,将两杯咖啡分别放在了两个人的面前。
  谢晴偏过头道了声谢,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季景殊低着头,视线落在泛起涟漪的咖啡上,像个受训的小孩。
  “小池那次不停地问我,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给不出回答,但我很心疼,他是个自信的孩子,但那段时间的他在不停地自我怀疑,甚至之后的很长时间里,他都在自我怀疑。”
  “后来,他说他碰到你了,过了没多久告诉我,你误会他有了家庭,但误会解除了,你们又在一起了,他很开心,我也很替他开心,但我也很担心。”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孩子我的确不清楚,我只知道小池他真的很喜欢你。”
  “可是你们之间的问题真的是小池一直戴着的那枚戒指和那枚戒指让你产生的误会吗?你们真的有妥帖地把所有问题摆在台面上解决过吗?我想大概没有吧?甚至就连你们重新在一起的准确时间小池都说不出来。”
  “你们这样的复合不叫复合,你们这叫重蹈覆辙。”
  季景殊盯着平息的咖啡表面,即使没有入口,但那份苦涩却好似直直地沁入了他的心底。
  “这次约你出来是因为前天晚上小池回家,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你有什么事儿都不肯告诉他,他大概是心慌的。”
  “我其实能够理解你,毕竟每个人都不一样,不想显露出自己的问题,不想给对方增加负担这很正常。但我也能够理解小池,他一直在看着你,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放弃找寻你,但真的找到了,看见的你却像是隔着一块磨砂玻璃,他看不清你,他也会害怕,对不对?”
  一颗眼泪砸入咖啡杯,溅起的褐色液体粘在雪白的衣领上。
  季景殊闭上眼,很轻地吸了一下鼻子。
  谢晴的语气不可谓不温柔,她没有质问,没有不满,甚至还很体贴地站在了他的角度去替他辩白。
  这份来自于长辈的温和就像浸满了酸苦柠檬的针,扎进心口,唤醒名为“委屈”的情绪。
  “不哭。”谢晴抽了张纸递给他,“我没有在责怪你。”
  季景殊接过纸巾,摁在自己的眼睛上,肩膀小幅度地颤抖。
  “我是想和你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们两个人坐下来好好沟通,针对这次,也针对你们当初分开的那一次。不用多心平气和,你们可以吵架,甚至打一架也无所谓,但一定要好好沟通。”
  “你有什么不想让小池知道的事情也不用强行说出口,你可以告诉他,关于某一方面你不想再回忆,不想让他知道,我想小池也可以理解你。”
  “沟通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但不沟通一定会出很大的问题。”
  “小池很在意你,我也能看出来你也在意他。他这些年过得不是很好,我希望他能开心,也希望你能开心。”
  “所以,不要让他难过,也不要让自己难过,大胆一点敞开心扉,人生不过三万天。”
  季景殊捂着眼睛一下又一下地点头。
  谢晴看着他,很轻地笑了一下。
  怎么和小池一个样,一哭起来就遮着眼睛。
  “小池昨天去洛昌了,今天或者明天应该就会回来。”她说,“我倒了两天的时差,等会又要飞其他地方谈工作,本想请你吃个饭的但是今天实在是没时间,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三个能在一起好好吃个饭。”
  “看你状态也没有很好,等会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差不多到时间了我得去机场了,我们下次见。”
  “好。”季景殊紧紧闭了一下眼,而后睁开,“对不起,伯母。”
  “没事儿,真不是来听你道歉的。”谢晴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那我先走了。”
  过了有一会儿,门口风铃的声音再度响起。
  季景殊坐在位置上没有动,低着头,昏昏沉沉地想着谢晴说过的话。
  直到——
  一名服务生走到他的身边,在他的那杯咖啡旁边放下了一杯牛奶。
  “刚刚那位女士给您点的。”
  至此,清泪溢出眼眶。
  -
  KTV包厢里吵得人耳朵疼,池逢时坐在角落里,咬着根烟没点燃。
  朋友们抓着麦制造噪音,池逢时感觉身心俱疲。
  握在手心的手机振动,池逢时有些迫不及待地点开。
  [宁倩:跟你说点事儿吧]
  不是季景殊发来的。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抬眼看向了坐在女生堆里的宁倩。
  宁倩也在看他。
  他抿了一下唇,调低了手机亮度。
  [生逢其时:你说]
  [宁倩:你上次突然加我微信实在是太诡异了,再加上你昨天吃饭时状态明显不对劲]
  [宁倩:你果然是想知道季景殊的事儿吧?你们两个是不是已经联系上了?]
  [生逢其时:啊……]
  [生逢其时:是]
  [宁倩:果然]
  [宁倩:于是我昨晚回去的时候碰了碰运气,看到了一个很熟的奶奶在遛狗,在我的印象里她是季景殊那一栋的,我就去问了一嘴,很巧,她就住季景殊家楼下]
  [宁倩:她跟我说……]
  池逢时看着宁倩的名字变成[正在输入中……],心一整个提了起来。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能让他摸到一点边沿时,他又后怕了。
  [宁倩:奶奶记得我是季景殊的同学才肯告诉我]
  [宁倩:在我们高考的那个暑假,她大晚上的听见楼上有人吵架,她年纪大了听不清具体内容,隐隐约约就听见什么大学啊,志愿什么的,但她听出来了是季景殊和他妈妈的声音
  她说那场吵架持续了很长时间,她实在是忍不住想上楼劝一劝,然后碰见了季景殊从家里出来]
  [宁倩:她还说,季景殊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血,他妈妈还在他身后说什么“爱他”“为他好”之类的话,之后季景殊再也没回过家]
  [宁倩:我再也没见过他不是我没碰上他,是他再也没回去过]
  瞬间,池逢时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宁倩。
  但宁倩没有看他,手机屏幕照亮了她的脸,池逢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于心不忍。
  [生逢其时:宁倩你别吓我]
  [宁倩:我自己也被吓到了啊!]
  [宁倩:我只知道这么多,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别再试图了解他家庭的事情了]
  [宁倩:你今天知道这些也最好装作不知道]
  [宁倩:如果我是他,我真的会应激]
  应激。
  池逢时猛地意识到,不管是高三毕业那一年还是前天半夜突然毫无征兆开始吐的季景殊,都像极了应激反应。
  他见过季景殊的母亲,不只是他,整个班上大部分的人都见过季景殊的母亲。
  温柔,随和,体贴。
  与宁倩形容的这个人大相径庭。
  他猛地想起来前天晚上睡觉之前自己收到的那条有关高考封路的短信。
  他念出口了,季景殊大抵是听见了。
  所以季景殊是对高考这件事情有应激反应吗?
  那他又都做了些什么。
  无论是高中的那个暑假还是前天的那个晚上。
  池逢时都丢下了他一个人,转身就走。
  手机没有新消息进来,池逢时握着逐渐暗下去的手机,自责的抵住了额头。
  深呼了一口气,他现在迫切地想要见到季景殊。
  拨通了季景殊的电话,传来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冰冷的电子音。
  他拿起手机打开购票软件。
  结论却不如他愿,航班最早一班在明天早上,晚上的高铁票全部售罄。
  胡乱勾了一通抢票后,池逢时抹了把脸。
  KTV里太吵了,吵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痛,他深呼了一口气站起身,借口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一伙人已经凑在一块儿呆了两天,自然也没有人对池逢时的离开有所抱怨。
  他拿着手机下了楼,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问他去哪儿,他下意识报了个名字。
  月光搅着灯光,树影婆娑印在车窗上,像一只只鬼手。
  “到了。”他听见司机说。
  掏出手机付了账下了车,入眼的景象使得他愣在了原地。
  他没有回到订下的酒店,而是来到了他从小住到大的那个小区。
  他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下意识地抬腿朝里走。
  门禁早已更新换代,从刷卡变成了面部扫描,自然而然的,他连第一道门都进不去。
  兴许是看见池逢时站在发出“滴滴”报警声的门边迟迟不离开,保安从安保亭伸了个脑袋出来:“诶,嘿,谁啊?”
  池逢时闻言偏头看了过去。
  保安大叔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保安大叔。
  “嘶,我记得你——”保安挠了一下头,“你以前就老骑个摩托车还不带门禁卡让我给你开门儿,闹人得很。”
  池逢时很轻地笑了一下,同他打了声招呼。
  “怎么突然回来了,常回家看看?”保安冲着他挑了挑眉。
  “没,打车下意识报了这里的名字。”池逢时说,“就想着进去走走,但进不去。”
  突然间,他的手机“叮”得一声弹出一条消息。
  [洛昌南-江宜北抢票成功]
  时间在一个半小时以后。
  池逢时猛地攥紧了手机,而后火速叫了一辆网约车。
  屏幕上那辆来接他的车离他越来越近,他突然鬼使神差地抬眼看向保安亭:“叔,这些年有没有人来这儿找过我啊?”
  “这每天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我哪儿记得那么多。”保安瞥他一眼。
  池逢时点点头,心说也是。
  1.1km
  800m
  450m
  120m
  亮着灯的车离他越来越近。
  “等一下——”保安突然起身推开门,“你是叫池逢时对吧?”
  池逢时回过头:“啊,对。”
  “有,我有印象,我想起来了。”保安说,“好几年前,有个小孩儿来过,大半个暑假啊天天过来天天过来,他也不知道哪一栋哪一户就站在门口等,后来我说你搬走了他才没来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执着的小孩儿。”
  池逢时怔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他长什么样?”
  “那我哪儿记得……挺乖一小男孩儿吧。”
  白色的网约车停在他的面前,摁了好几下喇叭才把他的思绪唤回来。
  挺乖一小男孩儿。
  他身边的朋友能担上“乖”这个形容的男人,有且只有季景殊一个。
  他不敢去想季景殊是怎么知道他家位置的,也不敢去想他每天等在小区门口却一次也没碰见自己,是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情离开,又在第二天继续过来等的。
  他只要想到这些,心脏就如同被人攥在手中挤压一般。
  酸胀,疼痛。
  从洛昌到江宜的高铁三个小时五十分钟。
  这三个小时五十分钟他度秒如年。
  下车时已经过了零点,他打了车去往了季景殊的小区。
  仰起头,从下往上看,十四楼和十五楼都没有亮着灯。
  季景殊大概是睡觉了。
  池逢时这么想着,但还是上了楼,想着先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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