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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我们从头来过(近代现代)——檐下月

时间:2024-09-06 09:27:13  作者:檐下月
  池逢时是被倒地的声音惊醒的。
  他猛地坐起身看向自己身边,床上空无一人。
  拍亮了灯,池逢时看见了跪坐在地上,对着垃圾桶死命捂着胃干呕的季景殊。
  “我天……”池逢时吓得魂都掉了,赶忙翻身下床蹲在了他的身边,“怎么了?你别吓我。”
  边说着,边抬手很轻地拍了一下季景殊的背。
  “啪”得一声脆响。
  池逢时搭在他背上的手被拍开了。
  瞬间,两个人一同怔在了原地。
  池逢时对这一幕太过熟悉,多年前的那个暑假,季景殊也是这样拍开他的。
  在很长时间里,他都会梦见季景殊那双充满怨恨的眼和拍开他的那一巴掌,就如同无法消散的梦魇一般死死缠着他。
  季景殊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刚想说句话时,反胃感再度上涌。
  他已经吐无可吐,只能吐出灼嗓子的酸水。
  池逢时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站到季景殊颤着手撑着站起身,越过他走向洗手台。
  这一刻,池逢时只觉得悲哀。
  替自己悲哀。
  几个小时之前的他还在想着,即使他真的很煎熬,能在一起也是好的。
  几个小时后的现在,他看着季景殊,想得却是如果自己真的让季景殊这么煎熬,那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
  他沉默地走进厨房,拿过杯子接了水递给了刷完牙,眼神还有些涣散的季景殊。
  “喝口水缓缓。”池逢时看着他,“你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吗?”
  季景殊接过水杯,很轻地抿了一口,灼痛的嗓子得到了些微的缓解,他很轻地摇头,声音沙哑得厉害:“我没事……”
  “嗯,知道了。”池逢时露出了个自嘲的笑,“你每次都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肯告诉我。”
  季景殊抬眼看他,被呛出泪的一双眼看上去很脆弱。
  “我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当年怎么了,是我让你觉得很恶心吗?”
  季景殊不停地摇头:“不是,池逢时,不是。”
  “之前,你跟我说过,我们两个之间,季景殊的殊是殊途的殊,池逢时的逢时是生不逢时的逢时。”池逢时走到垃圾桶边,将垃圾袋系了个死结拎在手里,“我以为是你口不择言的气话,其实是实话吗?”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锐利的刀刃,直直地割开粉饰太平的幕布,将两个人拉回了那个夏天。
  又是六月。
  这是第九年的六月。
  “你是说过不讨厌我,但你也没说过爱我啊,说到底其实也都是我在一厢情愿。”池逢时轻声说,“季景殊,我也是人,我也有心,我真的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你一次又一次推开我。”
  “我想,我们各自冷静一下吧。”
  看着池逢时的背影,季景殊伸出手,向前迈了一步。
  却只抓住了一手的空气。
  与多年前一模一样,当年的那个晚上他也没能抓住池逢时。
  房门被拉开,池逢时到底是没能狠下心直接迈出这一步。
  他深呼了一口气,没回头:“胃不舒服多喝点水,好好休息,有工作的话能往后推就让萧宁往后推。”
  语气中的无奈更像是对自己爱意的妥协。
  门被关上,季景殊脱力地往后栽了一步。
  胳膊碰倒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
  “叮”一声响。
  搁置在小夜灯托盘里的那枚戒指滚落不见。
 
 
第44章 
  池逢时回到家时, 谢晴正躺在沙发上一边撸猫一边看电视,享受隔代亲。
  听见门响还被吓了一跳,看到站在门口的是自己儿子时, 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她拿起手机, 看了一眼锁屏上的时间。
  02:47
  “怎么这个点回来了?”谢晴偏过头看向他, “不是说今天不回吗?”
  池逢时抿了抿唇, 没回话, 老二跑到他的脚边扒拉他裤腿都没得到一个抱抱, 池逢时只是摸了摸它的脑袋,便径直走进了房间里。
  谢晴看着他稍显落寞与寂寥的背影, 无声地叹了口气。
  站在池逢时的房间门口敲了好一会儿的门里面都没有动静,谢晴一咬牙, 握着把手推门进了池逢时的房间。
  房间里没有开灯,谢晴沉默一瞬,拍开了灯。
  池逢时抱着被子蜷在床上,两只手揪着枕头蒙住了自己的脸。
  “傻孩子, 想把自己闷死啊?”谢晴走到床边坐下,一根根掰开他揪得死死的手指,强行把枕头从他的脸上扯了下来。
  没有了能将他遮掩完整的枕头,池逢时抬起胳膊, 挡在了自己的眼前。
  谢晴将手搭在池逢时的胳膊上时, 能感受到他在很轻地颤抖。
  她没掰开他的胳膊,那是她早已成年的儿子不想让身为母亲的她看见的狼狈与难堪。
  她只一下一下, 像很多年以前一样,轻轻拍着池逢时的背。
  “和季景殊吵架了吧?”谢晴放轻了语气, 温温柔柔的开口,“发生什么事儿了?”
  池逢时捂着眼睛, 清了清嗓子,摇头说:“没事。”
  谢晴历来了解自己的儿子,更何况池逢时现在的样子也根本不是没事的样子。
  “瞒着我就没有必要了吧,小池。”谢晴说,“你慢慢跟我说,妈妈陪你聊聊,给你出出主意。”
  池逢时摇头不说话。
  谢晴也就这么坐在池逢时的旁边,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开口。
  半个小时过去,四十分钟过去。
  蜷在床上的池逢时偏过头在袖子上抹了一把眼睛后,败下了阵。
  “打算和我聊聊了?”谢晴挑眉看他。
  池逢时两只眼睛通红,他错开母亲的眼神,偏过头吸了一下鼻子,不自然道:“半边身子麻了。”
  谢晴无奈地看他,抬手捏住了他的肩膀:“哪儿?这儿?”
  好一会儿后,池逢时很轻地靠在了谢晴的胳膊上,声音很小:“没吵架,我闹脾气了。”
  “为什么?”谢晴循循善诱。
  池逢时敛着眸,到底没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口。
  他不希望在自己母亲的眼里季景殊是个不好的人。
  “没什么。”池逢时说,“……他有什么事都不告诉我而已。”
  “喔。”谢晴点点头,“因为这个,所以你闹脾气,大半夜跑回家了?”
  池逢时抿着唇没有说话。
  “那按照你这个说法儿,我是不是也该闹闹脾气,现在飞回西雅图?”谢晴揉了一把他的头发问道。
  “啊?”池逢时愣住。
  “我刚刚问你怎么了,你不也不肯跟我说吗?”谢晴摊了一下手,一语中的。
  池逢时抬起眼,看向谢晴,无可反驳。
  “你不想告诉我有你的原因,即使是现在你也没跟我说完整不是吗?”谢晴说,“但是你既然提了,那这肯定也是导火索之一。”
  “可是你想啊,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想说的事情,那季景殊肯定也有,对不对?”
  池逢时低着头。
  刚刚谢晴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回答“没事”的时候,和季景殊说“我没事”其实也并无分别。
  他不想对着谢晴吐苦水,不希望谢晴因为他的只言片语对季景殊有不好的印象。
  季景殊……
  可是正如谢晴所言,他并没有说完整。
  他和季景殊之间的问题也不仅仅是这一个。
  他敛着眸,眼神黯然。
  “给对方一点时间,宝贝儿。”谢晴拍拍他的脑袋,“说不定现在让你苦恼的事情,过几天就迎刃而解了呢?”
  “才不会。”
  “那也得好好把自己的情绪调理好,回头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聊聊,现在这种情绪可不适合解决问题。”谢晴说,“你明天不是要去洛昌和以前的同学们聚会吗,你和同学们一块儿玩一会儿,散散心,先把心态放平了再去解决问题也不迟。”
  “……我哪儿也不想去了。”
  “池逢时。”谢晴拍了他一下,“你们这个年纪了,以前的朋友还能凑在一起已经很不容易了,既然约定好了,肯定每个人都很期待这次聚会,你怎么可以说放鸽子就放鸽子?”
  “乖一点,听妈妈的话,有什么事儿回来再说?”
  池逢时依旧闭口不言。
  “去洗个澡,然后睡觉。”谢晴推了他一把,“等你从洛昌回来,再好好找季景殊谈谈心,给自己一点空间,也给对方一点空间。”
  两个人僵持了好一会儿,池逢时才点了头,有些魂不守舍地拿了衣服走进了浴室。
  谢晴坐在他的床边,听着浴室传来水声后,拿起了池逢时遗落在床上的手机,摁亮。
  -
  “哥,你刚刚把源文件删掉了。”萧宁看着季景殊的动作,斟酌再三还是开了口,“你怎么了?”
  季景殊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本就很白的人这会儿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病态的苍白。
  偏偏眼里爬满了红血丝,看起来不人不鬼的。
  “……没怎么。”季景殊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试图将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上。
  可屏幕上修图软件的那些小字他越是努力想要看清越是看不清晰。
  无助感从心底溢出。
  睁眼闭眼都是前一天晚上失望离开的池逢时和无孔不入的来自母亲的爱。
  爱到底是什么?是地狱吗?
  池逢时爱他,可池逢时很痛苦,爱人是地狱吗?
  母亲爱他,可他也很痛苦,被爱也是地狱吗?
  握着鼠标的手不住地颤抖,季景殊看着屏幕,清晰地感觉自己在一寸一寸失控,在崩溃。
  他猛地松开鼠标,伸手拿过装满了水的玻璃杯。
  “啪嗒”一声。
  玻璃杯砸在桌上,水渗进键盘里,四分五裂的玻璃划过他的手臂,很快溢出血痕。
  “哥?!”萧宁睁大了眼睛,赶忙拿过抽纸递给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你怎么了啊哥?”
  季景殊坐在椅子上,始终没有说话。
  他轻颤着闭上眼,脑海里有另一个他在撕心裂肺地吼叫——
  “为什么都要问怎么了?!”
  “为什么都想要剖开我?!”
  “为什么都想将我剥皮抽骨曝光在烈日下?!”
  他想起小的时候,母亲也曾问过他“怎么了”,他没有丝毫掩饰地同母亲说了个一清二楚。
  而后,他的倾诉变为了母亲刺向他的利刃。
  从那一刻起,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人把痛苦向另一个人宣之于口之时,会演变为下一次痛苦的开端。
  耳边萧宁的关切变成一道又一道刺耳的声音,几乎穿破耳膜。
  “萧宁。”季景殊死命握着拳头,维持着正常人的语调,“你回去吧。”
  萧宁的表情依旧写满了担忧:“哥?”
  “我说,你回去。”
  萧宁看着他,很长时间后,点了头,离开了工作室。
  季景殊低下头,就这么坐在椅子上。
  被水打湿的衣服渐渐干透,手臂上的血迹也早已干涸。
  日升日落,窗外蒙上一层漆黑的幕布。
  那些他自以为抛掉的过去早已扎根,如同附骨之疽。
  即使他再怎么装得像个正常人类,也不能掩盖他不过一张人皮包着腐皮烂肉的事实。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唤醒了他的思绪。
  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数字,季景殊看着这串数字,没有接听。
  直到它再次亮起。
  季景殊缓缓抬起手,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端是一个很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你好,是季景殊吗?”
  季景殊的声音有些哑:“你好,是我。”
  “我是谢晴,池逢时的母亲,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第45章 
  次日, 季景殊比约定时间要早十分钟到达了约定地点。
  玻璃门倒映着的他头发墨黑,倒显得有些陌生。
  他心慌得不行,他不知道谢晴为什么会突然约他见面。
  是因为池逢时想要分开却不想见到他, 所以拜托自己的母亲替他开口吗?
  他有些不自然地摸了一下头发, 深呼一口气, 拉开了玻璃门。
  风铃叮叮当当响, 浓郁的咖啡香气钻入鼻腔, 他很轻地蹙了一下眉。
  “这里——”靠窗的位置上一个穿着白色西服, 桌上还摆着台笔记本的女人闻声抬起头,压低了声音朝他招了招手。
  季景殊偏头看去, 池逢时的母亲如多年前一样,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高中三年的每一场家长会季景殊都在场, 谢晴作为自己男朋友的家长,他多少关注过。
  关注之余是羡慕。
  在池逢时因为一些小事被点名批评时,谢晴的第一反应就是在满是家长的教室里站起来维护自己的儿子。
  他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躯, 强撑着精神走到了谢晴对面坐了下来:“您好。”
  谢晴的脸上挂着很淡的笑,但这份笑意并没有传入眼中。
  她一边合上电脑塞进托特包里一边打量着自家儿子喜欢了这么些年的这个人。
  季景殊的状态比池逢时好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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