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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佛不渡癫公(穿越重生)——仰玩玄度

时间:2024-09-06 09:19:58  作者:仰玩玄度
  他转头出了洞门,留下傅濯枝和皇帝你看我、我看你,同时万分嫌弃地“唰”地丢开对方的手。
  菜圃的主人和拱白菜的猪永远不可能全然和解!
  一刻钟后,众人落座,卫沣和尚柳来领着一队人入内上菜,在众人的目光中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地说:“上菜!”
  一道道热菜上桌,直至桌上被摆满,膳房的人退了下去,卫沣在隔壁落座,接受了小辈们的称赞夸奖后欣然动筷。
  “崇哥,尝尝这个。”檀韫用公筷给皇帝夹了只半翅鸡,说,“卫老的手艺可好啦,这个半翅鸡要比宫里的味儿重些。”
  皇帝“嗯”了一声,动筷尝了尝,说:“嗯,不错。”
  檀韫提壶给皇帝和傅鹤宵倒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二位爷都不说话,那我就斗胆说啦。咱们举杯相庆,共欢新岁,一千岁。”
  傅濯枝和皇帝瞥了眼对方,在檀韫温柔含笑的无声威胁中快速举起酒杯,碰杯同饮。
  檀韫再倒酒,举杯说:“暖酒下肚,迎送良宵,二千岁。”
  三人再碰杯。
  第三杯酒,檀韫温声说:“新岁吉利,百事如意,三千岁。”
  三人再碰杯。
  看在三杯酒的份上,其实是檀韫的无声镇压之下,菜园主人和猪勉强达成了桌上不闹事的默契,安静乖巧地吃饭。
  突然,皇帝的脚踝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了蹭,他俯身看向桌下,和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对上视线,分外惊讶地说:“哪来的猫啊?”
  “先前去宝慈禅寺遇见的,有缘,就抱回来了。”檀韫说,“它叫逢春,是世子爷起的名儿呢。”
  皇帝一愣,看了正专心与一条蒸鱼的鱼刺搏斗的傅濯枝,偏头对檀韫笑了笑,说:“嗯,好好养吧。”
  趁着两人说话,逢春跳到皇帝的腿上,在那浅云色的锦袍上留下俩明显的爪印,而后蹦跶下去吃膳房给它准备的年夜饭咯。
 
 
第80章 新岁始
  鼓乐喧阗, 为辞旧岁。
  用完膳后,廊下摆着几架暖炉和屏风,以挡风雪。
  皇帝和傅濯枝正在玩升官图, 颇有种要一决高下的心思, 逢春窝在檀韫膝上,时刻警惕有谁作弊。小白菜本尊不愿掺和他们之间的恩怨, 让人搭了张画几,执笔作画。
  “这把状元,我当定了。”皇帝冷冷地盯着傅濯枝,“等着给我无俸办差三十年吧。”
  “话说早了。”傅濯枝似笑非笑, “这局分明是我赢, 您就清清嗓子, 准备叫我一声弟婿吧。”
  是的,他们的赌注就是这样清奇朴素,但代表着菜圃主人和猪的尊严。
  四目相对, 火星乍溅,噼里啪啦, 电光四射, 就连不知何时钻进檀韫袖子里的逢春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严肃和郑重, 咕噜着一双大眼睛认真地注视着官盘——
  只见皇帝抛出骰子,三点,探花瞬间变七品,俊美的脸顿时崩裂。傅濯枝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微笑,而后闭眼、凝气,拿出二十多年来练就的骰子技术、在众人的凝视中充满希望地一抛。
  “啪嗒。”
  骰子落下, 紧接着一声轻呼,檀韫高兴地说:“哇, 四格,踩状元啦!”
  “……”傅濯枝深吸一口气,沉淀,沉淀,淡定端庄地说,“没法子,要赢的人无论如何也输不了。哎,我也很为难。”
  皇帝咬牙:“……”
  “你也很为难?”檀韫眉头轻蹙,盯着故作姿态、得意忘形的傅濯枝,“陛下输了,便要叫你弟婿,你却感到为难吗?”
  一句话,形势骤转!
  皇帝转阴为晴,幸灾乐祸的微笑已经从傅濯枝脸上转移到他的脸上。而傅濯枝一改高傲姿态,嗫嚅道:“我就是装一装嘛。”
  “你若心中没有这般想法,怎会脱口而出?就算是冤枉了你,但你的态度也极其不端正,说错话后不思认错赔罪,反而要狡辩!”皇帝抢先说话,义正言辞,显然欲置傅濯枝于死地。
  檀韫没有说话,端坐如松,浑身散发着一种“当家之主”的强大气场,镇压得傅濯枝不敢喘气儿,语气微弱地说:“我有冤!”
  “万不可听此等奸邪妖言惑众!”皇帝拍桌。
  “求檀监事辨忠奸!”傅濯枝拍桌。
  檀韫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看一眼相对而坐、目光噼里啪啦的两人,严肃地一拍桌,说:“公堂之上,不许喧哗!堂下罪人,有话尽可说来!”
  “我说为难,与赌注不相干,而是怕檀监事为难。”傅濯枝严肃地说,“试想,若兄长输掉比赛,便要亲口承认我的身份,但兄长心中忌惮我,定然心不甘情不愿。可兄长岂是愿赌不服输的人?如此,被迫唤我一声弟婿的兄长必定心中恼怒,更加怨恨我。”
  他叹了一声,在三道“我听你鬼扯”的目光注视中缓缓道:“兄长不豫,则檀监事忧心,则我之过也!因此,为了家门和谐,为了兄弟情谊,我输也甘愿!”
  “好有心机的人!”皇帝剑眉一横,“你是在讽刺我不顾情谊吗?”
  “我哪有这个意思?兄长,您……唉!”傅濯枝嗫嚅几下,仿佛咽下千言万语般痛苦地攥紧心口,长叹一声,偏头委屈不已,“我知道兄长不喜欢我,您怎么说我看我,我都不要紧,但是檀监事是无辜的,他夹在你我之间十分为难,还请兄长看在他的情面上,就容忍我几分吧。”
  皇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闻言暴怒而起,就要把傅濯枝原地吊上房梁,以正视听!
  “姓傅的你个小畜生!”
  “这里就我姓傅吗!您贵姓?”
  “你还敢挑衅我?给我滚过来!”
  “我傻吗?有本事你来抓我啊!”
  “……”
  两人当场打起来,檀韫叹了口气,握着笔专心地继续作画,不愿参与这场纷争。但有时你退避三舍,纷争也要自己登门,不知被谁撞了一下桌角,檀韫手腕一抖,一笔呲啦出去。
  逢春大惊,连忙跳下檀韫的膝盖,唯恐遭殃。
  “够了!”檀韫拍桌,冷声说,“吵吵吵,打打打,大过年的,福气都被你们闹散了!”
  两个罪魁祸首原地站好,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敢吭声当出头鸟。
  檀韫撑着桌子站起来,转身看向两人,视线逡巡,两人纷纷闪躲。他单手负在身后,围着两人走了一圈,停步,两人心里一紧,却见檀韫又走了一圈,再一紧,再走一圈,再一紧——
  “咳咳!”傅濯枝一时不慎没憋住气,咳嗽起来,同时感觉一道威严的目光猛地撞在自己身上。他浑身一哆嗦,偏头胆怯地对上檀韫的目光。
  “是你吗?”檀韫问。
  傅濯枝其实也不太清楚,狡诈地小声说:“不管是不是我,我都有错。”
  檀韫不笑不怒,“哦?”
  “一个巴掌拍不响。”傅濯枝诚恳地说,“你说什么,我都认,绝不再狡辩。”
  皇帝见状生怕傅濯枝再占据道德高地,反衬得自己不懂事,连忙跟着表明态度,“我也有不对的地方,身为兄长,没有起到带头作用,我大错特错。”
  傅濯枝不堪落后,说:“我错得离谱!”
  皇帝紧随其上,“我错得不忍侧目!”
  傅濯枝说:“我错得人神共愤!”
  “我错得——”
  “不,二位没有错。”檀韫打断两人的争先恐后,在两道茫然的目光中说,“不仅无错,而且有功。”
  皇帝小心地说:“此话怎讲?”
  傅濯枝胆颤地说:“驰兰,你若生气,直说就是了,不必如此。”
  “我亲手做了一串压胜钱。”檀韫从袖袋中拿出一串压胜钱,用红绳系的一串,底下挂着个白玉元宝,很是漂亮小巧。
  他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不紧不慢地说:“我打算把它给最友善可亲的人,本来还很犹豫到底该给谁呢,现下可好,二位帮我择选出来了。”
  傅濯枝一下就凑过去了,说:“驰兰驰兰,你看看我!”
  “不能厚此薄彼。”皇帝也凑过去。
  檀韫对两人微微一笑,说:“逢春。”
  只听一声外头一串花炮爆响,是观和傅一声同时蹿上房顶,逢春便在猴儿似的尖叫中背着漫天烟火、迎着两道嫉妒的灼热视线昂首挺胸地漫步走来,每一步都坚定踏实、优雅端庄,充满胜利者的光芒。
  它走到檀韫面前,臣服般的低下头颅——其实是实在抵不住那两道视线攻击了。
  檀韫一手从傅濯枝的胳膊中毫不留情地抽出来,一手毫不犹豫地轻轻推开皇帝,不顾他们的挽留,蹲下身去,把压胜钱挂在逢春的小披风上。
  逢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退后两步,在檀韫无声的保护和鼓励下端方地用视线对两位败者发送微笑,而后撒丫子转头冲出廊下,去向外头放花炮的人展示自己的礼物了——其实是它很怕自己被吊起来挂上房梁。
  檀韫看着逢春眨眼间就没了踪影,在左右两道哀怨的瞪视中淡定地打了声呵欠,说:“抱歉二位,我去趟茅房。”
  说罢一拢斗篷,走了。
  “傅鹤宵,都怪你。”
  “明明是怪你!”
  “你不挑衅我,我会跟你争吗?”
  “你不犯贱,我会挑衅你吗?”
  “别不认了,你简直罪恶滔天!”
  “你罄竹难书!”
  “……”
  檀韫背着两道愈演愈烈却逐渐微弱的争吵声走远,说是去茅房,其实是回了趟寝屋,偷偷取了块先前傅濯枝亲手给他熬制的梅花糖块儿吃。
  清甜不腻,有股果儿酒的幽香,檀韫眯了眯眼,转身出了前寝,皇帝无声地站在廊下,幽幽地盯着他。
  “您怎么来啦?”檀韫明知故问,走过去挽住皇帝的胳膊,仰头对他笑,“和世子爷吵输了还是赢了?”
  皇帝说:“你说呢?”
  “八成是输了。”檀韫叹气,“世子爷的嘴,厉害起来那是真厉害。”
  皇帝不耻地说:“他是瞎扯,不讲道理,我懒得跟他计较!”
  “您最大度啦。”檀韫说着拽了拽皇帝的袖子,把他拉到一旁的红柱后头,左顾右盼,“我有东西要给您。”
  皇帝见状也跟着小声说:“怎么做贼似的,什么东西?”
  檀韫从袖袋中摸出一物,正是和逢春那件差不离的压胜钱,只是底下的小元宝是黄水晶。他勾着红带在皇帝眼前晃了晃,低头帮皇帝系在玉带上,轻声说:“新一岁,崇哥福德无上。”
  “……”
  皇帝沉默许久,在檀韫起身时摸了摸他的脑袋,把袖袋中的压胜钱拿出来,是一串铜钱串子,水晶结珠。他把它挂在檀韫的腰带上,轻声说:“新一岁,我们猫墩儿业障不侵,平平安安的。”
  檀韫“嗯”了一声,正要说话,就听皇帝语气骤然冷漠,说:“这个,你代为转交给某个姓傅的吧。”
  他从另一边袖子掏出一串一模一样的,递给檀韫,而后转身走了,背影傲然冷漠。
  “……”檀韫勾着铜钱串子,摇头失笑。
  皇帝的身影隐入大雪后,傅濯枝从房顶跳了下来,一把从后面抱住檀韫,说:“他们都有,唯独我没有?”
  “怎么会?”檀韫变戏法似的拿出第三串,是绿松石的小元宝,“当当当……快让我给你系上。”
  傅濯枝这才松手,拉着檀韫到不远处的美人椅上坐下,自己站在他面前,好让他系上。
  “白水晶净除业障,绿松石遣除违缘,我和陛下都希望你新的一年要好好的,身心稳固,诸邪不侵。”檀韫帮傅濯枝系上两条串子,用指尖挑起自己送的那一条,俯身用额头抵住绿松石小元宝,默念了一段经文。
  阴影覆照下来,檀韫睁眼抬头,被吻了个正着。
  傅濯枝伸手把檀韫搂起来,转了个方向,自己坐在美人椅上,让檀韫跌坐在他怀里。低声惊呼被他吃进嘴里,顺着喉咙吞入肚腹,檀韫唇间的梅花糖味儿蔓延开来。
  天幕又是一阵炮响,檀韫吓得哆嗦了一下,被傅濯枝紧紧地护在怀里。嘴唇厮/磨,傅濯枝脸色薄红,蹭着他的脸颊一路埋入温暖的颈窝,嘬吻舔/舐,留下一串新鲜的红梅花。
  檀韫的脚跟蹭过美人椅,脚尖晃了晃,又翘起,被傅濯枝伸手握住,顺着纤细的长腿一路摸上去,将压胜钱系在檀韫紧绷的腰间。
  檀韫喘着气,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腰间,红玛瑙小元宝在花灯下熠熠生光。
  “新的一年,我们驰兰万事如意,无往不利。”傅濯枝贴着檀韫湿红的嘴唇,轻声说,还要与我白头到老,死生不弃。”
  檀韫陷在那双温柔如水的黑瞳里,鼻翼翕动,哑声说:“好。”
  “哟!这大寒天儿的,你们也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干啊!”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檀韫抬起头,越过傅濯枝的肩膀瞧见了从外头进来的戴泱。
  这厮今儿穿得就像个大红花灯,檀韫哎呀一声,在戴泱越走越近的时候偏头藏进傅濯枝的肩窝里,说:“我的眼睛都要被你闪瞎……啊!”
  戴泱一个栗子打在檀韫脑门上,檀韫缩了缩,被傅濯枝抱紧,转了个方向面无表情地盯着戴泱。
  戴泱挑眉,正要劝告傅世子聪明点,得罪了一个菜圃主人,就不要得罪第二个了,就听檀韫说:“六哥,这都半夜了,你怎么这时候过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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