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嚼两口咽下丸子,“归鹤,你不是饿了吗,看我做什么,我又不能吃,尝尝这个四喜丸子,味道不错。”
邱归鹤摇头:“我不饿,刚刚那么说,只是不想被不熟的人打扰。”
容颂“哦”了一声。
以邱归鹤的咖位和人气,公共场合的应酬少不了,估计也没少被人套近乎攀交情,一场宴席下来应该挺累的。
他刚刚离开,只是去向王导他们问个好。
不过……容颂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惑:邱归鹤不是歌手吗,为什么会来电影的杀青宴?
还有之前,他私下来剧组里见过导演和编剧。
“因为我要给《风云》写主题曲。”邱归鹤说。
容颂一惊,才发现自己刚刚居然问出了声。
果然喝了酒,头脑不太清醒。
邱归鹤:“现在还没有对外宣传,颂哥要保密哦。”
他冲容颂眨眨眼。
容颂愣怔:“……我会的。”
他埋着头闷声干饭,然而旁边的视线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他忍不住抬起头,问:“归鹤,我脸上又沾到酱汁了?”
邱归鹤:“没有。”
容颂:“那你为什么盯着我?”
邱归鹤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看颂哥吃饭……觉得很香。”
“……”容颂:“哈哈,看来以后演艺圈混不下去了,我还可以转行当吃播。”
邱归鹤抿唇,小声反驳:“颂哥演技很好,不可能混不下去。颂哥一定能拿到影帝。”
容颂眉眼一弯:“借你吉言。等我拿到影帝了,我会记得感谢你的。”
邱归鹤莫名低下头,不说话了。
容颂瞥见他的耳朵有点红,心想,看来这孩子刚刚喝了不少酒。
他不由关心了一句:“归鹤,你今晚吃东西了吗?不饿也吃点垫垫肚子,不然对胃不好。”
“嗯,我听颂哥的。”邱归鹤慢吞吞地说。
他拿起了筷子。
……
杀青宴结束,容颂站在路边,正打算用手机打个网约车。
一辆车突然停在他的面前,后座的车窗摇下来,他对上邱归鹤的脸。
邱归鹤友好地说:“颂哥,我送你回去吧。”
容颂正欲婉拒,又听见邱归鹤压低音量,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想和颂哥说一下领证的事。”
容颂一顿,上了车。
刚坐稳,邱归鹤不知从哪里拿出个保温杯,拧开杯盖,递给容颂:“颂哥,这是我助理提前准备的解酒茶,你喝点。”
容颂:“……”
邱归鹤:“我还没有喝,是干净的。”
容颂忙解释道:“我不是在意这个,是刚坐下头有点晕,反应比较慢。”
其实不是头晕,是邱归鹤拿出保温杯的时候,容颂脑海里冷不丁闪过一句,“感觉归鹤怪贤惠的。”
等他反应过来后,不由囧了一下。
容颂接过保温杯,喝了几口,递回给邱归鹤。
邱归鹤拧上杯盖,把保温杯放回原处。
容颂:“你不喝吗?”
邱归鹤:“刚刚吃太饱,待会再喝。”
开车的人估计是邱归鹤的助理,缩在驾驶位一言不发,竭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邱归鹤问:“颂哥,我们选在早上去,还是下午?”
“早上。”容颂说,“我下午有事。”
邱归鹤点头:“那到时候我来接颂哥。”
容颂婉拒,可邱归鹤态度坚决,两个人说了几句后,他只好答应了。
……
送容颂到居住的小区门口后,汽车重新发动,掉头回去。
邱归鹤拿出保温杯,他对着杯身的印花图案找准位置,小心翼翼地将唇贴了上去。
这算不算间接接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朵却红得彻底。
-
时间一晃到了周一。
民政局。
容颂和邱归鹤是今天最早领证的那一对。
容颂手里拿着盖好章的结婚证,跨出民政局大门的那一霎,被日光一照,心神有些恍惚。
领之前说一点都不紧张是假的,但证书到手后发现……也就这样。
结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人生大事,但对容颂而言没有意义。
不过是协定好的假结婚,今年拿结婚证,明年拿离婚证。
就是宣誓的时候有点心虚。
容颂把结婚证收起来。
一旁,邱归鹤手指轻轻捏着结婚证,他和平常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除了他的心脏正在胸腔里怦怦乱跳。
他使出了最大的努力,稳住自己的呼吸,控制自己的眼神,以防被容颂看出异样。
邱归鹤看向容颂,唇角扬起一个浅笑。
一个恰到好处,完全可以让别人以为这是一个礼节性笑容的弧度。
只有和他相处很长时间、对他很熟悉的人,才可以从这个笑容里窥得,他有多欢喜,他的内心有多激动。
“颂哥,一起吃顿午饭?”
容颂闻声看过来,神情一愣。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邱归鹤笑。
以前邱归鹤和他相处时,虽然态度礼貌,但都带着几分拘束,不苟言笑。
很好看啊,容颂心想,归鹤应该多笑笑,他快因为这个笑成为他的颜粉了。
但反应过来邱归鹤说的内容后,容颂还是拒绝了。
他现在一看见邱归鹤,就会被提醒他们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夫这件事,然后心情就会变得格外复杂。
这会儿他需要独处,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下午还得去机场接他爸妈,他妈可是退休警察,眼神极其敏锐,万一被看出异样就大事不妙了。
礼貌同邱归鹤道别后,容颂打车回家。
到家后,容颂睡了个午觉。没什么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果然,醒来洗个冷水脸精神就抖擞了,再对着镜子一笑,嗯,不错,保准他爸妈看不出问题。
遂开车去机场。
站在国内航班的出口,他一眼捕捉到了他爸妈的身影。
容颂扬起笑,大步流星朝一对神采奕奕的中年夫妻走去,手臂一揽,一把将两人抱在怀里。
他妈容兰芝拍了拍他的后背:“行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撒娇,别人都看着呢。”
容兰芝是一名退休警察,当年拐了容颂的那伙人贩子团伙就是她们警局负责抓捕的。
决定收养容颂的人也是她,所以容颂跟着她姓。
容颂一边松开手,一边说,“看就看呗,又不会少两块肉。”
他爸杜科推了推眼镜,“是不是又瘦了?”
容颂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箱,无语地说:“你们哪次见面可以不说这句话?”
容兰芝:“等你胖的时候就不说了。”
有老婆撑腰,杜科更得劲了,“这点你该和隔壁的浩明学一学,人家每次回家瞧着都胖了。”
容颂忍俊不禁:“爸,他听见你这句话非哭不可。”
杜科:“哭啥啊,胖才好,胖说明有福气!”
容颂投降,转移话题,“我们快上车吧,顾爸爸和赵妈妈准备了一桌子菜等着你们。”
为了方便区分,两对父母都在的时候,容颂会带上姓称呼。
容兰芝:“那是得快点,别让他们等久了。”
……
赵慕云和顾清河夫妻二人笑得像朵花,拿出了最大程度的热情招待容兰芝和杜科。
在赵慕云的强烈要求下,容兰芝和杜科住进了顾家别墅,容颂也就随他们住下了。
自此,容颂开启了陪着两对父母畅游京市的五一假期。
四位中年人比他这个年轻人的精神气更足,容颂还赖在床上不起,他们已经穿好衣服兴致勃勃要去爬长城了。
容颂这节过得是真开心,也是真累。
以至于他接到一个陌生来电,自称是邱归鹤的经纪人时,他差点没能反应过来。
“容老师,”邱归鹤的经纪人在电话那头说,语气很是焦急,“可以麻烦你来一趟中心医院吗?”
第08章 车祸
接到电话时,容颂刚走出故宫博物馆的大门。
一路陪着父母们游览、聊天,还要充当摄影师,拿着相机给四位拍照,容颂那叫一个忙,整个下午几乎没碰过手机。
他一拿出手机,就发现锁屏界面数十个来电信息,皆来自于同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容颂:“?”
他这才发现手机竟然开着静音!估计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误触了静音键。
容颂正打算回拨过去,这个号码又来了。
容颂接通,还没出声,就听见对面一副“终于得救了”的语气:“请问是容颂容老师吗?”
容颂:“嗯,你是?”
“容老师打扰了,我是邱归鹤的经纪人钱哲,”他的语速很快,“可以麻烦容老师你这会儿来趟中心医院吗?”
容颂听出他的语气里的焦急,地点还是医院,不由蹙眉,担忧地问:“是归鹤出了什么事吗?”
钱哲:“容老师,事情有点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可以等你到了后我们再细说吗?请问你现在的位置是?我让人开车过来接你。”
容颂:“不用,我打个车就行。不过我离中心医院比较远,估计要一个小时才能到。”
“好的,没问题。”说完,钱哲又忍不住道:“容老师,麻烦你尽量快一点,我们有点撑不住了。”
容颂:“……?”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突然想起,邱归鹤非常礼貌的每天都会在微信上向他道早晚安,可今天早上他没收到消息。
容颂心中一紧。
他找了个借口知会父母一声,然后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
今天运气不错路上没怎么堵车,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车就到达目的地了。
容颂下了车,正想打电话问钱哲具体位置,这时,一个站在医院入口处的年轻人向他小跑过来。
年轻人开口道:“容老师你好,我是鹤哥的助理,你叫我小孙就行,钱哥让我在这里等你。”
“请你跟我来。”
容颂跟着他走进住院大楼,坐电梯到VIP病房的楼层。
走在过道上,容颂一眼看见一个约莫三四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站在一间病房外,来回踱步,全身上下写满“焦灼”二字。
这个男人想必就是钱哲。
如容颂所料,男人转头看见他后,登时睁大了眼睛。
“容老师,你终于来了!我是钱哲。”钱哲大跨步走过来,看他就像看救命恩人。
容颂问:“发生什么事了?”
“容老师,具体原因我待会向你解释。”钱哲一把推开病房的门,“归鹤,容老师来了!”
坐在病床上盯着窗外,浑身散发阴沉气息的男人瞬间转过头来,眼睛亮得好像在发光,灼热地凝视着他。
“老婆!”邱归鹤欢欢喜喜地喊了一句。
容颂:“……”
容颂:“…………”
容颂:“………………”
容颂一句“归鹤”卡在喉咙里,被邱归鹤的话惊得当场石化。
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吗?
他怀疑,他不理解,他大受震撼。
容颂立在原地,面无表情,久久没有开口。
——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差不多称得上一句“魂魄出窍”。
邱归鹤头上包着厚厚一层纱布,手上插着留置针,挣扎着要从病床上起来。
钱哲大喊:“邱归鹤,你别乱动!”
邱归鹤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耳里,钱哲连忙小声对容颂说:“容老师,你快管管。”
容颂刚把自己的魂拽回来,听见钱哲这句话,茫然地想:我管?
钱哲身为邱归鹤的经纪人,说的话都不起作用,他能怎么管?
紧接着他又想起了,邱归鹤刚刚喊他“老婆”……
容颂唇角抽了抽,他现在不清楚状况,但显然邱归鹤不太正常。
先按钱哲说的做吧。
容颂想了想,摆出严肃的神情,说:“归鹤,不要乱动。”
下一秒,邱归鹤停住了动作。
钱哲:“……”
虽然知道邱归鹤双标,但他还是忍不住心累。
邱归鹤抬头看着容颂,抿唇,眼神流露出些许困惑,“老婆,你为什么站那么远?”
容颂:“……”
钱哲又小声说:“容老师,特殊情况,求求你配合一下。”
容颂抬腿走到病床边。
钱哲连忙拖过来一张椅子请他坐下。
容颂坐在床边,邱归鹤吭哧吭哧拉长手臂,伸手轻轻勾住容颂的手指。
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容颂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是没说话,也没把手抽离。
钱哲见这祖宗终于安分下来了,赶紧把医生请过来,给邱归鹤做检查。
医生到了后,容颂正想起身离开,方便医生检查。
结果他一动,邱归鹤也跟着动,一副要成为容颂贴身挂件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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