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归鹤哑然,这次换他的表情僵住了,哭笑不得道:“老婆,你真会破坏气氛。”
他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浪漫氛围,一句歇后语直接打了个七零八落。
容颂却不再说话,垂眸敛眉。
特意为他作的曲吗?
这可真是……让人头疼。完全无法用价值衡量的东西,他要如何回礼呢?
好像回什么样的礼物,无论多么精美、多么贵重,都比不上邱归鹤耗费的心神,比不上邱归鹤倾注的心意。
……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色已深。
容颂蓦然惊醒,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薄被,空调温度舒适。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什么时候睡着的?邱归鹤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他微微蹙着眉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晚饭后和邱归鹤一起看情景喜剧,结果他不仅没笑出来,看着看着还没忍住睡着了。估计邱归鹤见他睡着,就把他挪到床上,然后离开了。
为什么会睡着……大概是因为心劳神倦吧。
这一天,诚如邱归鹤所言,他们在酒店房间里度过了很悠闲的一天。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看完电影玩游戏,游戏打累了就看会儿情景喜剧放松,都是容颂平常爱干的事,一日三餐吃的也是容颂爱吃的菜品。
都很好,没什么不好。
只有一个问题——容颂现在压根没心情享受这些,实际上他整个人一直紧绷着,根本没法放松。
其实他最近一直处于这样的状态,工作的时候还好,他不会让自己在拍戏时分心,可一旦空闲下来,他就是总是会想……总是会想邱归鹤。
什么都想,大事小事、要事琐事,大部分是一些琐碎的小事,毕竟每天片场、酒店两点一线,能发生几件大事。
而且也不是特意要想的,差不多就像某位路过的剧务戴了个金色的首饰,他便想到邱归鹤的头发太长应该剪一剪了。
特别是晚上入睡前,一不留神脑子里就是某个姓邱的人,大大影响了他的睡眠,时常辗转反侧到深更半夜才强迫自己闭眼。
容颂为此感到非常苦恼,他想,大概是因为邱归鹤在他的生活中存在感太高了吧。
早上睁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他,晚上睡觉前看见的最后一个人也是他,邱归鹤一天到晚在眼前晃悠,能不总想着他吗?
所以他觉得,等邱归鹤走了应该就好了。
结果邱归鹤在走之前,又朝他扔下一颗炸弹。
整整一天的时间,容颂的心都乱得不行,当然他装得很好,没让邱归鹤看出来。
——晚餐时,邱归鹤问了他一句“今天开心吗”,容颂慌了一瞬,不过他很快就给了一个完美的回答,然后故意另起话题转移邱归鹤的注意力。
容颂不认为邱归鹤察觉到了不对劲,毕竟演戏他是专业的。
……
想到这里,容颂从床上坐起来,正要开灯,然而手一抬,透过从窗帘泄进屋里的光,他看见了那枚耀眼的戒指。
他顿了一下,垂着眼,没有多看戒指,好像灼眼似的,开灯,直截了当地把它取了下来,放进床边柜的抽屉里,只等一早交给邱归鹤。
做完这一切,他面色平常地进浴室洗了个澡,再躺回床上,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已经第二天了。容颂这么想着,又慢慢阖上了眼。
-
纪念日后,邱归鹤又赖了两日,终被容颂连根拔起,扔到了回京的飞机上。
钱哲亲自来接他,车直接开到工作室,然后他堵在邱归鹤的办公桌前,盯着他把离开这一个多月积攒下来的,不便通过网络处理的事给处理了。
邱归鹤面无表情:“刚下飞机不给一点休息时间,周扒皮吗你?”
钱哲冷笑连连:“第一,你是老板,要论谁是周扒皮也应该是你;第二,这一个月你休息的还不够吗;第三,我怕明天找不到你的人影。”
邱归鹤忽略前两条,“我人在京市,你能找不到我?”
钱哲随口一扯:“谁知道你会不会一到家就浑身冒冷汗头晕眼花,一番检查后原因竟是你本月和京市犯冲,然后一张机票又飞到横店。”
邱归鹤这才撩起眼皮瞥钱哲一眼:“你不说,我还没想到这个理由。”
钱哲:“……”
这厮用的是“还没想到”,靠,难道他真想过刚回来就走?
他可得把自家糟心艺人看严点,别再放他去打扰容老师拍戏了。
钱哲很想知道,等邱归鹤恢复记忆后,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看过的傻事,会是什么表情?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把邱归鹤那时的样子拍下来,以后光是就着照片都能干三碗大米饭。
事情不多,邱归鹤搞定后正要走人,手机一响,收到一条微信消息。
他拿起来一看,挑了挑眉。
“谁发的消息?”钱哲问。容老师吗?看邱归鹤的表情不像。
邱归鹤:“许言文。”
钱哲的音量不自觉提高了:“言文终于从深山老林里出来了!”
许言文,和邱归鹤合作过多次和词作家,基本上邱归鹤最出名、最受好评的歌都是由他作词。
他比邱归鹤大两岁,是唯一称得上是邱归鹤好友的人。
许言文有个怪癖,每年要跑到老家大山的小木屋住一段时间,说要让大自然清洗他被浊世污染的心灵。
邱归鹤笑他是进山当野人,因为深山里没网,信号也特别弱,许言文基本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和外界唯一的沟通途径是半个月一封的信,非常的返璞归真。要不是得和家人朋友通个消息,让他们知道人在山里活得很好,他恐怕连信都懒得写,因为每次寄信他都得走老长一段山路到邮局。
许言文每次在山里待多久全看他心情,这一次的时间最长,将近小半年,再不出来邱归鹤都要猜他是不是返祖了。
他在山里待的日子正好完美错过了邱归鹤的人生大事,所以一下山,手机连上网,各个平台的消息轰隆隆炸过来了,许言文整个人都懵逼了,顿时有一种他不是在山里待了五个月,而是五年的感觉!
特别是,他的好哥们邱归鹤居然结婚了?!
【许言文:你结婚了???!!!】
从标点符号就可以看出许言文有多震惊。
邱归鹤正慢悠悠打字回他消息,一旁的钱哲瞄到了他的手机屏幕,心里咯噔一下。
他马上说:“尿急,我去上个厕所。”
溜到办公室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赶紧给许言文打了个电话。
许言文是自己人,信得过,钱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通解释后,麻烦许言文也帮忙遮掩,别说漏了嘴。
这实属无奈之举,出院后,钱哲看邱归鹤恢复得挺好,身体挺壮实了,应该不至于一被刺激就晕倒,便旁敲侧击了几次,然而邱归鹤晕是不会晕了,但他不仅半个字不信,并且还会大发雷霆。
钱哲不得不收了心思,邱归鹤真发起火来除了容老师谁敢惹他,还是顺其自然吧,在邱归鹤自个恢复记忆前,先陪着他把戏演下去。
同许言文通完气,钱哲安心了,回到办公室,看着自家糟心艺人,在心里晃了晃头。
看看咱这用心程度,经纪人这行要是搞一个感动全娱乐圈的奖,头名必须是他没跑了!
“言文什么时候回到京市?”钱哲问。
“他说后天。”邱归鹤站起来,“快到六点,我回去了。”
钱哲应了一声,“我让小孙开车送你。”
邱归鹤到家后先洗了澡,准备点外卖解决晚餐,他一个人的时候是懒得下厨的。
点完外卖,他给他妈打了一个视频通话。
视频很快被接通。
“妈,”邱归鹤把手机架在桌面上,“你的巡演结束了,什么时候回国?”
屏幕里,郁月春露出温和的笑容:“还没买机票,打算在法国玩两天,确定时间了给你发消息。”
邱归鹤点头,“等你回来后,我带颂哥见你。”
郁月春佯装嫌弃:“哎哟,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张口闭口不离你颂哥的,德行。”
邱归鹤反以为荣,唇角带上笑意。
“看你现在这样子,我就想起当初邱辰华第一次对你提起联姻的时候,”郁月春不禁感叹,“你可是差点把他的书房砸了。”
说完她顿了一下,忍俊不禁道:“结果呢,知道联姻对象是那位容颂后,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邱归鹤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浮上茫然之色。
联姻?
第58章 恍然
尽管心中满是疑惑, 但邱归鹤很快稳住了表情,不愿让郁月春发现异样。
挂断视频的那一秒,笑容同时从他脸上消失, 邱归鹤静坐了几分钟,再次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归鹤,什么事?”
“我和颂哥, 联姻?”邱归鹤开门见山, 不说一句废话, 也没心思说废话。
电话另一边,钱哲瞬间从办公椅上坐起来, 异常激动:“归鹤,你想起来了?!”
靠,我的嘴这么灵吗,刚念叨着归鹤什么时候恢复记忆,他就想起来了?这会儿说一句自己要中五千万彩票来得及吗?
邱归鹤正要开口, 钱哲又急吼吼打断他:“归鹤你在家等我,我马上过来,咱们当面说。”
要是真恢复记忆了,他可不能错过第一现场,一进门就把手机相机打开!
钱哲挂断电话, 脚步飞快地下楼, 走出大门的时候正好撞上小孙, 于是把小孙也拽上了,万一邱归鹤因为恢复记忆心情炸裂大开炮, 多个人分担火力。
“走走走,小孙,赶紧跟我去归鹤家。”
刚从邱归鹤家回来的小孙:“???”
工作室离邱归鹤的家挺近,开车差不多十几分钟,钱哲和小孙到的时候,邱归鹤开门,钱哲一看他的表情,心里一跳,知道自己猜错了。
刚刚电话里,邱归鹤语气听起来有些许无措,然而现在,他的神情异常平和,不是记忆恢复后该有的表情。
其实来的路上,钱哲冷静下来后,也觉得全想起来不太可能,但记起来一星半点也是好的,说明记忆在慢慢恢复了。现在看来,恐怕连这一星半点都没有。
坐下后钱哲听邱归鹤一讲,果然,不是想起来了,原来是从郁姨嘴里得知的。
没想到他刚和许言文通完气,没过多久就被郁姨说破了。
邱归鹤出车祸时,郁月春在国外巡演,钱哲想通知她时,邱归鹤正好醒来了。后面邱归鹤有意瞒着她,唯一有郁月春联系方式的钱哲也被下了禁口令,是以郁月春根本不知道邱归鹤的记忆出了问题。
“我和颂哥结婚是因为两家企业联姻?”邱归鹤问。
钱哲的脑子疯狂转了起来。他在纠结,是借此让邱归鹤察觉到他和容老师这段婚姻不对劲,还是找个理由糊弄过去,把它圆上?
以往他旁敲侧击提醒邱归鹤,邱归鹤骂他酸鸡单身狗,气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现在是送上门的机会,说不定有助于他早日恢复记忆……
钱哲虽然想得很多,但现实才过去一两秒,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邱归鹤已经自顾自地接了话:“原来如此,怪不得我和颂哥婚结得那么仓促,肯定是两边催得太急了,所以没举办婚礼,甚至连戒指都没来得及准备。”
钱哲心下一凛,他陡然意识到了什么。
小孙一脸问号,正要开口,钱哲手肘轻抵了一下他的手臂,他便闭上了嘴。
邱归鹤唇角一勾,满面春风道:“我和颂哥之间还有这么一回事,看来我们真是上天注定的一对。”
谈了三年恋爱后发现双方竟有婚约,多么经典的偶像剧剧情。
钱哲:“……”
小孙:“……”
熟悉的某人要开秀的前兆。
好在这时,邱归鹤点的外卖到了,钱哲趁此机会开溜,“呵呵,都快七点了,我说怎么饿得慌。小孙你是不是也饿了?”
邱归鹤瞥他们一眼,“一起吃?”
钱哲看着外卖盒,为难地说:“你这是请我们吃烤鸭Omakase?”言外之意份量不够三个人吃。
邱归鹤:“……我不会再点吗?”
他点的时候不知道钱哲和小孙会来,当然只点了一人份。
“哈哈不用了,留着下次请我们吃大餐,”钱哲摆摆手,“小王有事找我,我和小孙还是回去吃工作室盒饭吧。”
小王是工作室的宣传人员。
邱归鹤没再多说,钱哲和小孙顺利告辞。
两人坐进车里,刚关紧车门,小孙就憋不住了:“钱哥,我不明白,完全想不通,鹤哥怎么会那么想,一点都不合理啊!”
他们这些知情人清楚,婚结得敷衍是因为两人是协议结婚,但按鹤哥错乱记忆的套路走,一对有情人加两家企业联姻巩固合作,是好上加好,应该更重视才对,仪式得讲究、婚礼须隆重、场面要盛大,这才是正常人的思路!
钱哲一针见血:“我们觉得合不合理根本不重要,只要归鹤认为它是合理的就行。”
更或者说,不合理也没关系,只要归鹤能有一个理由用来说服自己。
钱哲一直好奇,归鹤和容老师这段“恋情”满是漏洞,特别容老师早期没有配合演戏,他难道一点没怀疑过?
他以前是觉得邱归鹤重度恋爱脑,眼睛约等于瞎了,没有察觉到;现在看来,不是没察觉到,而是像今天这样,自个强行找理由圆上了。
钱哲:“小孙,你觉不觉得,归鹤太黏容老师了?”
小孙点头如捣蒜:“可不是嘛,我看鹤哥恨不得给自己粘个挂扣,每时每刻系在容老师身上。”
他谈过几段恋爱,身边也有几位已经结婚的朋友,没见过谁像鹤哥这样黏人的,哪怕处于热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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