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虚罗只是轻轻地挥了挥小臂,海胆头少年便重重地砌进了墙里,生死未知。
重面春太惊惧不已,手脚并用着想要逃离,魔虚罗一步一步跟在后面。
禅院直哉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口口水,冷静了几秒后,打算趁着那只式神专注处理那个诅咒师,去看看伏黑惠到底死了没。
“应该还活着吧?式神都还在。”
禅院直哉重新从怀里拿出短刀,对准伏黑惠的心脏。
“直哉!你在做什么?!”
一声怒喝乍响。
禅院直哉下意识转头,想要看看五条新也在哪。
就在此时,身旁一阵风凛然吹过,肉粉色短发的“少年”瞬间出现在他身旁。
禅院直哉在看到对方脸上的黑色纹路时,暗道了声不好。
早就说了,让五条新也和五条悟把虎杖悠仁给杀了一了百了,现在好了,两面宿傩随随便便跑出来占据了虎杖悠仁的身体。
禅院直哉脑子里在短短的一秒内飘过了无数思绪,心中明白现在不是和诅咒之王对上的时候。
他刚想挥起手中的咒具冲两面宿傩袭去,准备拖延一点时间,哪曾想两面宿傩的速度快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他只能看清对方的拳头朝他舞来。
实际上两面宿傩的每个动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手却不知道为什么格外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两面宿傩一拳轰飞了出去。
啊嘞?
后滞性的剧痛从胸口蔓延开来,禅院直哉喉中涌上一股浓郁的腥甜,吐了一口鲜血,向后倒飞出去,在即将要嵌入墙体的前一刻,五条新也及时出现,从后面护住禅院直哉。
但过大的冲击力,还是连带着他一同砸在了墙上,结结实实地当了禅院直哉的肉垫。
“……”
背包里的夏油杰几乎被挤扁,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体内棉花被强行压缩时的感觉,像是被放进真空压缩袋抽干了空气。
说实话,非常不舒服。
真是要命了!
他一定是受伤最严重的那一个。
心灵创伤!
“咳咳咳……”周围扬起的尘埃叫五条新也呛咳了几声。
禅院直哉狰狞着脸,忍着剧痛,踉跄着脚步从五条新也怀中出来,就算是面对两面宿傩那种级别的存在,嘴皮子也依旧厉害。
“那个家伙……”
“好了,直哉!”
五条新也厉声喝止禅院直哉。
毫不夸张地说,刚才他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小少爷总是能在不经意的时候给他一个大惊喜。
在看到魔虚罗的那刻哪他还有什么不懂的啊!
刚刚站在不远处,他看禅院直哉分明就是想要把伏黑惠给刀了,还好没成功,不然等那把刀插入伏黑惠的心脏,禅院直哉也会当场暴毙。
魔虚罗还没调伏,在召唤现场的禅院直哉和那个奇奇怪怪的诅咒师都卷入了调伏仪式之中,三个人要是有任何一个死了那可就真的玩完了。
禅院直哉怔愣着看着五条新也,迎上那双深沉的钴蓝色眼睛,想要从里面窥出三两分除了严肃之外的情绪。
挨了一拳,还被五条新也凶了一句,眼眶一下子就气红了。
“你什么语气啊!五条新也!”
高高在上的禅院家小少爷哪里被人用这么重的口吻说过话?
他在五条新也心中,其实根本就没有那么重要吧?
上来就是指责的语调。
对方心里装了很多人,有五条悟、五条新菜、五条悟的学生,还有很多和他关系没那么要好但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
禅院直哉内心深处涌现出无尽的酸意。
之前想着要狠狠玩弄五条新也的真心也没成功,而他自己的心却已经丢在了五条新也那边。
说起来怎么可能不让他生气啊!
凭什么五条新也在面对他的时候总能表现得那么游刃有余?
五条新也看禅院直哉这副红着眼、委屈地颤着唇的样子,什么重话也不好说出来了。
平复好心情后,他拿着手帕细致地帮禅院直哉下巴上的鲜血擦干净,安慰道:“好了,直哉,抱歉,刚刚不应该那么跟你说话,我只是太着急了。”
禅院直哉用力将头撇向一边,避开五条新也的手帕,也不去看五条新也。
以为这两句话就能把他哄好了吗?
不可能的。
五条新也没办法只能开始和禅院直哉解释原因。
“你不能杀死伏黑惠。”
他都怀疑禅院直哉是不是禅院家的人,对十种影法术的最后一种式神一点居然都不了解吗?
“现在要是他死了,被卷进调伏仪式的你也会死,接下来,直哉你必须保护好你的侄子。”
禅院直哉微微一怔。
五条新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用力抱住禅院直哉。
“直哉,别死了,你要是死了,我会把你做成人偶的。”
那样的话,禅院直哉就只能一辈子待在他的口袋里了。
心心念念的家主之位可就没了。
“现在我得先去把魔虚罗和两面宿傩解决了,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两面宿傩为什么要救伏黑惠,但你现在待在伏黑惠那边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接下来的战斗不适合禅院直哉参与。
两面宿傩可不是什么讲武德的家伙,搞不好会整出一些不必要的事端来,拿禅院直哉威胁也是很有可能的。
禅院直哉胸口憋着口气,半晌才低低地应了一声。
本来就是他比较理亏,此时对上五条新也的眼神,竟然难得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五条新也捏了捏禅院直哉的耳垂。
禅院直哉没好气地拍开五条新也的手,恶声恶气地道:“谁担心你了?你要是死在那才是最好的。”
五条新也满不在乎地轻哼了声,将背包塞进禅院直哉手里,拿着三三羽鸟转身离开。
“那可能要让直哉你失望了呢!我要是死了,还不知道直哉少爷哭得有多凶呢!”
他可是要祸祸禅院直哉一辈子的。
禅院直哉难以置信。
“喂!五条新也!把话说清楚!”
他怎么可能哭啊!
五条新也回首笑了笑。
禅院直哉下意识抬起手,想要抓住五条新也,心脏莫名狂跳了起来,一种不详的预感浮现在心头。
“新也……”
他很小声很小声地叫了一声五条新也的名。
但他发出了细微声音一瞬间被不远处的爆炸声所盖过,而远去的人也没有回头。
禅院直哉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抠进手心的软肉里。
“凭什么命令我做事?他以为他是谁吗?”
话是这么说,禅院直哉脚下还是很顺从地往伏黑惠那边找去。
还没继承家主之位,他还不想死。
第79章 分手第五十六天
想要找到两面宿傩和魔虚罗十分简单,两个家伙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所过之处的建筑物全变成了断壁残垣,五条新也明确方向,快速赶过去。
本来他是想等两面宿傩把魔虚罗解决了再过去,不太想上去一对二,结果他们俩越打越往人群的疏散区而去,必须在那之前拦下,好让乙骨忧太和狗卷棘有时间用咒言术赶紧将那些无辜的非术师转移。
两面宿傩双手插兜,悬空在一片被火光染成暗红色的天空之下,几乎没怎么用心,余光就已经瞄到了站在下方半匿在幽暗小巷中的五条新也。
诅咒之王挑高眉毛,兴味十足地邀请道:“五条悟的兄长,来打一场?让我看看,你是不是比他本人还要厉害。”
他现在心情还算是不错。
五条新也缓步走出,将略有些凌乱的卷发用皮圈扎好,微微扯动嘴角,阴阳怪气地说道:“那恐怕是要让诅咒之王你失望了呢!”
两面宿傩稍稍歪头,颇具挑衅意味地朝五条新也勾勾手。
“厉不厉害,来试试不就知道了吗?虽说女人和小孩的肉质更为细嫩,但偶尔我也会品尝实力强大的咒术师的血肉,尤其是历战之后,血管里的血液依然炽热滚烫,可以说是上上成的饮品,喝一口都觉得肺腑都在燃烧。”
得把这家伙引入战场,要是偷袭的话他很可能被对方坑一把。
他自认为自己看人鲜少看走眼。
五条新也这人,可是相当狡猾的呢!
他在虎杖悠仁身体里的时候就知道五条新也的术式是操控丝线,但他不觉得五条悟会让一个术式如此简单的人来单独对付他。
两面宿傩倒是要尝尝这场比试的味道能不能让他满意。
过于狂妄的言语让五条新也皱了皱眉,对于两面宿傩吃人这点,流传下来的古籍也有三言两语的记载,他倒不是很惊讶。
不过这种血肉被人觊觎的感觉着实不太好受,对方的眼神说是在打量对手,实际上更像是看到一份细心烹制的美味佳肴。
“战场上走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两面宿傩笑得讥讽。
“走神?也算吧?毕竟是在思考怎么处死你!”
五条新也抬手,金色的剪刀宛若幽夜中翩然滑过的一只雨燕,准确无误地卡住了一柄自暗处探出的锋利刀刃。
两面宿傩大笑几声,他都多久没听到这种嚣张狂妄的话了,那也要看五条新也有没有本事做到。
先前被两面宿傩扔进大厦中的魔虚罗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侧面,挥起手上的退魔之剑斩向了俨然已经参与进来的五条新也。
骇然的力道压下,五条新也也没让那把破魔之剑往下分毫,但脚下的柏油路面却因承受了过大的压力呈圆形碎裂。
两面宿傩不知何时移动到了五条新也的右后方,横腿扫了上来。
他毫不吝啬自己的欣赏。
“我就知道你的实力不差。”
厉风袭来,五条新也向上抬力,将魔虚罗硬生生推出去几步,旋即快速拧身,反手扣住两面宿傩脚踝,重力将其扔飞出去。
一连串爆破声响起,两面宿傩连续砸穿了两幢大楼。
紧接着那只无主的式神朝五条新也挥拳。
“二打一?有点不要脸啊!”
五条新也借着丝线,将自己瞬间带离原地。
原本碎裂成块的柏油路面再次遭受重击,飞扬的石块噼里啪啦地砸碎了街边本就残破的玻璃窗。
他就知道会遭遇这种场面。
魔虚罗怎么不去打两面宿傩,在他这浪费什么时间啊?
难道式神也是会区别对待?
还是说这家伙已经觉察到他的术式,默认他是最具威胁的那个,才决定先对付他吗?
魔虚罗急速冲来,五条新也张开五指又倏然收紧。
白金色的丝线在空中交织成网,束缚其行动的同时,沁满咒力的细线深深陷入魔虚罗的肉/体之森*晚*整*理中,噗嗤几声,鲜血迸溅而出。
魔虚罗伸张着四肢,想要挣脱丝线的约束,在那之前,五条新也已经再次将这只式神甩飞了出去。
“可真是够重的。”
“我现在跟这家伙可不是一伙的。”
重新出现的两面宿傩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回应五条新也先前的那句话,随后两指并立,对着五条新也的方向轻轻挥了一下,利落的斩击破空而出。
五条新也往旁边侧身。
几乎是同一时间,似乎要直接切开夜空的无形之刃飞速自脸庞滑过,掀动的气流暗藏尖锐的锋芒。
只是刹那间的功夫,那张精致艳丽的脸上便多出了几条蛛丝般细小的血痕,又在下一刻迅速愈合。
见状,两面宿傩挑挑眉。
反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难道五条新也看得见他的斩击?
五条新也回眸瞥了一眼身后出现一道狰狞裂缝的铁皮门。
那双倒映着微光的钴蓝色眼瞳像湖底的漩涡般深沉,淡淡的怒意漂浮在眼底。
“烦死了。”
为什么要冲着他的脸放术式?
听说两面宿傩的术式是“切断”或者是“斩击”,这家伙该不会打算在他脸上切个十字疤出来吧?
但他不久前还看到两面宿傩使用火焰,毕竟是千年的老干尸,有些底牌也是很正常的,一千多年过去了,有些古籍也流失了不少。
两面宿傩露出一个不太能理解的怪异表情。
“呵,一个大男人那么在意那张脸做什么?不过是一张迟早都要腐烂的皮囊。”
五条新也不紧不慢地回怼。
“你长得不好看,自然不能理解。”
两面宿傩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语调此起彼伏,隐含嘲笑。
“也对,你都直接找了个男人当自己的情人,跟个女人一样也没什么。”
五条新也冷笑,不做回应。
有些人的恶趣味就是你越反驳他越来劲。
经过禅院直哉那张毒嘴的洗礼之后,两面宿傩的笑话根本不算一回事儿。
况且他跟将死之人计较做什么?
费尽心思让自己存在世间上千年的不容易。
就当是对这位诅咒之王的临终关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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