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唇角微抽。
要不是禅院直毘人逼婚,他也不会离开禅院家,也就不会在东京碰到五条新也,更不会被那个家伙骗了感情,还被吃干抹净了。
越梳理这些因果关系,禅院直哉的脸色愈发不好看。
现在老父亲再次提出要给他相亲,他严重怀疑禅院直毘人还在嘲笑他。
郁气盘踞在胸口,他的语气也更冷了些。
“……不必,谁要是来找我,推了就是,我可是禅院家的嫡子,那些身份卑微的女人说想见我就能见我?那岂不是显得我很廉价了吗?”
禅院直毘人是生怕他娶不到妻子才那么着急吗?
怎么可能!
只要他招招手,自然有大把的人想嫁进禅院家当下一任家主夫人。
禅院直哉整理着自己的领口,突然发现侧颈根的地方有一个不太明显的痕迹,上挑的狐狸眼危险地眯起。
五条新也咬得可真狠啊!
那家伙一穿上男装就撕下了温柔的伪装。
亏他以前还觉得“五条新”温柔知性。
现在想想,全都是为了让他陷得更深的戏码。
“把我的耳饰拿来。”
“是,直哉大人。”
禅院直哉给自己换上新耳钉,突然想起自己那天意识消失前几秒,五条新也轻轻咬着他的耳垂时叮嘱的话。
——敢去勾搭别人,直哉你就等着被○晕过去吧!
后脊凉意阵阵,禅院直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甚至恢复得差不多的腰脊好像又止不住地开始发酸了,反应过来之后又是一阵懊恼,他做什么那么怕五条新也,那家伙都跟他分手了不是吗?
对,没错。
他们俩已经分手了。
而且是那家伙单方面的。
想到这,禅院直哉收拢拳头,骨骼咯吱咯吱作响。
“真是叫人不爽啊!”
怎么也应该他开口说才是,被五条新也那个骗他感情的渣子抢先了一步。
这么想着,禅院直哉冷哼了一声,甩袖离开了自己的院落。
侍女们狠狠松了一口气,禅院直哉周围的气压实在是太低了,总感觉下一刻就要发火了。
禅院直哉一路端着自己世家子弟的架子,利落地跨进了自家老父亲的书房。
“父亲。”
语气平板地叫了一声躺在椅子上醉醺醺的禅院直毘人,眼神却开始不由自主地望旁边瞟。
每次来这里他都要多打量上几眼。
角落里摆着的那个盆景松实在是不好看,等他继承了家主之位,一定要把那玩意儿换掉。
桌子上的那根用的破破烂烂的笔,换掉。
还有墙上的那副浮世绘风的挂画,也要拿下来,歪歪扭扭的人像,说是江户时代留下来的老东西,难看死了,山水画可比这种玩意儿好看多了。
那个也得拿走。
那里的摆件也不要……
还有那里……
“直哉……直哉!”
禅院直哉猛然回神。
“嗨!父亲,你找我过来什么事?没事的话,我要出去一躺。”
禅院直毘人歪了一下脑袋,半眯起的眼睛让这位一家之主看上去精明极了,他打着酒嗝说:“……你要去找五条新也算账?”
禅院直哉心下一震,面无异色道:“没有,我只是出去买点东西。”
“那带上‘炳’组织的人做什么?”
禅院直毘人似笑非笑地说。
禅院直哉握紧藏在宽大袖子下的手,保持微笑,还是承认了,“我想去拿回母亲送给五条新也的发簪。”
“哦哦。”禅院直毘人想起来了,“确实该去拿过来,那可是要给禅院家下一任家主夫人的,和另一套十二单是配对的发簪,去拿回来也好。”
禅院直哉:“……”
他只是随口扯的理由罢了。
而且那根发簪居然是给他下一任妻子的吗?
可恶。
五条新也那家伙究竟说了什么把他的母亲哄得那么开心,甚至还把那么珍贵的东西给了他。
“要是你把五条家的那个小子给揍一顿,我会很高兴的。”禅院直毘人捻了捻自己的一撇小胡须,“哈哈哈哈——被人甩的感觉不好受吧?”
禅院直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父亲这是什么意思啊!
他就知道这个老匹夫叫他过来没好事。
嘲笑他一顿很好玩吗?
实在是叫人不爽。
禅院直哉也没了和自己父亲闲聊的心情,随便敷衍了两句之后带着两名随从直奔东京的五条新也家。
然而结果注定是要让他失望的。
第40章 分手第十七天
禅院直哉用指腹触碰了一下玄关柜,薄薄的一层灰沾在手上,看上去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主人了,不过东西还在,那些人偶也整整齐齐地摆在落地窗旁边的玻璃展柜里。
五条新也总不会是跑路了吧?
不对,看这情况,估计是早就料到他会来找他,难道打着避避风头的主意,出去了?
什么意思啊?
禅院直哉被自己的猜想气笑了。
他待在禅院家的时候,五条新也想来就来,墙翻得那叫一个麻溜,视他们家的守备队于无物,每次都将他狠狠欺负了一番才走,着实可恶,轮到他来找了,人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这里的人呢?”
跟在后面的禅院家族人面面相觑。
他们怎么知道禅院直哉要找的人去哪了啊!
禅院直哉蜷缩起手指,用力抠着手心,心情不佳,连带着面色愈发阴森可怖。
但也知道问自家人是肯定问不出个所以然来的,五条新也肯定会回这里,他只要耐心等待就好了。
小少爷似乎有了什么想法,矜贵地抬了抬下巴,命令道:“把这里打扫干净?”
“啊?”
两个被禅院直哉带出来的族人很是迟疑。
他们在禅院家的地位虽然不比禅院直哉高,但也是长老们的子孙,平常是被别人服侍的,哪里自己亲手打扫过卫生啊!
又不是专门的保姆。
禅院直哉可不会管这么多。
他高高地挑起眉毛,瞳孔缩成一个小点,仿若蝮蛇般阴翳地凝视着发出疑问的族人,口吻刻薄道:“啊什么啊!我的话你们没听清楚吗?难不成还要我说第二遍?”
自己可是下一任家主,提前使唤使唤他们怎么了?
完全没有问题。
“看我做什么?”金发青年嚣张地环起手,半眯着眼,挑剔地打量了这两个容貌平平无奇的族人,“我还是负责‘炳’组织的首领,你们想要违抗我的命令吗?动作快一点!”
两个族人无奈,只能照做。
什么也不干的禅院直哉就在边上随便翻了翻,一点也没把这里当别人家,也并不觉得自己这是很失礼的行为,举止间理所当然极了。
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个咒术师的家,照理说应该也会残留一点咒力残秽才是。
禅院直哉在心中哂笑了声,随手打开抽屉,一个翻转的相框随着过大的力道从抽屉里侧滑了出来。
“嗯?”
说起来,前几次来五条新也家,他确实没看到照片之类的玩意儿,但他们俩出去约会的时候,五条新也又表现得很喜欢拍照。
现在想想,五条新也浑身都是破绽,也没怎么用心掩饰,偏偏他自己眼瞎,被那张脸迷了心神,愣是那么久都没发现五条新也是个男人。
他拿起相框,翻了过来。
是一张很温馨的全家福。
身段卓越的五条新也赫然在其中,旁边长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年,二人前面则是笑颜和蔼慈祥的老者。
之前听五条新也提过他有两个弟弟。
比较闹腾的那个绝对是五条悟,那照片上这个看起来性格腼腆温吞的,应该就是五条新也的亲弟弟了吧?
藏得可真好啊!
禅院直哉都被气笑了。
禅院家的族人虽说没怎么亲自动手清扫过灰尘什么,但也不是笨蛋,上手还是十分容易的,没过去多久,五条新也蒙了一层薄灰的家焕然一新。
禅院直哉悠闲得不得了,累的只有别人。
“把我的行李拿过来。”
他在东京的公寓离这里还是有点距离的,万一五条新也半夜回来了怎么办?
岂不是逮不到了吗?
直接住在这里更方便。
族人们:“……”
好气。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对了,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就不用告诉我父亲了,他日理万机,每天要忙的事太多了,也知道我在东京办什么事。”禅院直哉斜斜地倚靠在书架边,看似随意地叮嘱道,“有事的话用邮件联系我就行了,不用特意叫我回去。”
“这……”
“放心吧!我还能丢了不成?”禅院直哉自然明白打一巴掌给一颗枣的道理,他拿出一张卡,随手扔给了两位族人,含笑道,“难得来东京一趟,等会儿你们可以去附近有名的居酒屋喝两杯。”
不然传出去他苛待下属可就不好了,他可是一个慈悲的上位者。
还没等两位族人松口气,就听到禅院直哉说:“现在送我去吃饭。”
他们不是司机啊!
禅院直哉变脸的速度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
“……”
他们能怎么办?
只能顺着禅院直哉的意思来呗!
只当禅院直哉这是又抽风了,自家在东京这边明明有房产,不住高档公寓,非得闯入一个不知道主人是谁的一户建里。
不懂。
——咒术师都是疯子。
这句话可能在禅院直哉身上特别能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吧?
……
禅院直哉惬意地在一家古色古香的庭院里边欣赏着枯山水所带来的闲寂,边享受完和牛后,准备重新回五条新也家。
“直哉大人,要是家主问起的话……”
刚上任的司机有些忐忑不安地询问。
禅院直哉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就说我住在东京这边的公寓好了,反正父亲知道我在做什么,东西拿回来了,我就会回去。”
“是,直哉大人。”
“车里的味道很奇怪,打开窗透透风。”
“好的,直哉大人。”
燥热的夏风灌入,一下子就吹散了车内盘踞的冷气。
禅院直哉倦懒地靠在车窗边。
还没等他闭上眼休息一会儿,就听到了路边的女孩儿清脆地喊道:“五条君!你走的有点慢哦!”
乍然听到熟悉的姓氏,禅院直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偏头往外看去。
发梢带珊瑚色挑染的金发少女正一蹦一跳地朝后面招手,脸上洋溢的笑意明媚而绚烂。
“车开慢点。”
比起青春活力的女子高中生,禅院直哉对对方口中的“五条君”更感兴趣一些。
“是,直哉大人。”
禅院直哉马上扒拉着窗户,向后看去。
不远处一个眼角带着一颗泪痣的清秀少年正推着自行车小跑了过来。
“!!!”
那个姓“五条”的少年端正的样貌和禅院直哉先前看到的照片重叠在了一起。
是五条新也的弟弟!
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他还想着五条新也什么时候回来呢!
眼下不是可以让人叫五条新也回来吗?
“停车!”
有了主意的禅院直哉来了精神,连忙叫停。
“把那两个人绑……哦不是……‘请’上来!”
……
五条新菜和喜多川海梦局促地坐在车里,眼神不知道看向哪好。
莫名其妙被陌生人一点也不客气地“请”到黑色轿车里来,说不忐忑不安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俩第一时间就想拿手机报警,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解屏,手机就被没收了。
好在没对他们俩做出什么坏事,如果是绑架的话,不可能把五条新菜的自行车也放在敞开的后备箱里。
“那个,这位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喜多川海梦谨慎询问。
“认错?”禅院直哉心情还不错,也乐意回答非术师小姑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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