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反转术式?”
整个咒术界也没几个人掌握反转术式。
唯一一个能对他人施加治疗的反转术师常年待在东京咒术高专的结界内部。
五条新也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
“你那是什么态度?”
五条新也突然冷淡起来的态度叫禅院直哉心里也莫名生起了几分火气。
他愿意跟他这个平民说话就感恩戴德去吧!
还敢用这种口吻应付他。
五条新也挂上虚假的微笑,那张精致的脸也随着笑颜的洋溢愈发艳丽,仿若赤色山茶花,夺人心神。
“没什么啊!我们还是专心对付咒灵吧!禅院君。”
对方突然转变的称呼让禅院直哉心尖微微一颤,毒蛇般的阴冷视线剜过五条新也的笑脸。
他压了压眼尾,蜷缩起自己的手指,用力咬了一下后槽牙,脸上的咬肌也微微酸涩了起来。
这家伙什么意思啊!
距离忽远忽近的。
“……呵。”
禅院直哉在心底冷冷地嗤了一声。
那么在意做什么?
说到底,这家伙也只不过是一个来自小家族的咒术师罢了,和身为禅院家下一任家主的他本就有天壤之别,识趣点的人早就对他露出阿谀奉承的嘴脸了。
夏油杰露出死鱼眼。
“……”
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两人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吵架,咒灵都藏起来了!
心这么大的吗?
四周空气骤然一冷。
感受到什么的绪子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那……那个……”
咒灵忽然从一扇门中窜出,长长的脖子带着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快速朝女孩儿袭去。
尖锐的声音在整条走廊回荡,上方悬挂的廊灯明明灭灭。
“绪子!绪子!不许离开我!谁允许你离开我的!!”
绪子惊恐地看着“母亲”离她越来越近。
禅院直哉无动于衷,一只小小的魂灵而已,魂消魄散也不关他的事。
打定了主意想要带绪子离开的五条新也不会不管,他稍稍勾了勾手,那张平板的脸在距离绪子只有几公分时稳稳当当地停滞住了。
绪子腿一软,坐在地上,黢黑的双目睁圆死死盯着她的“母亲”。
禅院直哉见五条新也使用术式,眼尾微挑,来了点兴趣。
和空间有关吗?
乍一看有点像是在咒灵和幽魂之间竖了一堵空气墙。
然而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只见充斥着天青色咒力的细长丝线交错分布在狭小的走廊之间,结结实实地缠绕在咒灵的脖子身上,并一点一点收紧。
咒灵非人的皮肤一块块崩解露出其中奇怪的暗紫色血肉,呲拉声响起,肉块崩碎而开,紫黑色的血液喷涌而出,而那些颜色偏白一点的部位仿若蠕虫般扭曲着。
五条新也撇了下嘴,有点嫌弃。
这可是他刚买没多久的线啊!
禅院直哉在心中下了判断。
操控丝线吗?
是个可辅可攻的术式。
但也就那样吧!
和他的投射咒法比差远了。
这家伙身上最大的亮点就是会反转术式。
自负的小少爷对五条新也不屑一顾。
咒灵被“碎尸”之后,那些丝线也重新隐没在了空气之中。
夏油杰暗戳戳从绪子的兜帽里探出一点。
先前五条新也就说过自己的术式和“剪断与连接”有关,他当然不会觉得五条新也像现在所展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夏油杰知道五条新也经常帮着五条悟做些不为人知的事,五条新也身上也极具神秘色彩,也不知道这两人暗地里到底想做什么。
咒灵只要通过对咒力的简单操作就能让它们残缺的肢体重新复原,那只咒灵本被五条新也切割得四零八落的“尸块”化作一滩粘稠的水渍融入地板之中。
绪子连忙跑到五条新也身边,拽住工装裤上一条装饰性的小链子,哆嗦着声音说:“妈妈又来了。”
五条新也安慰性地揉了揉绪子的脑袋。
原先损坏的别墅重新组,浓郁的咒力自走廊最深处涌现而出,化作一只只细长而富有韧性的手臂朝着绪子这边抓来。
充盈着咒力的丝线再次出现,一碰上那些手臂就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恶臭味蔓延开来,造成的伤害又在瞬息之间被咒灵修复。
但下一瞬,这番可怖的场景就被定格在一张相片似的方框之中。
穿着厚重宽袖和服的青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五条新也前方,手按在那张“相片”前,随即收拢成拳,澎湃的咒力覆上拳面,将这些手臂尽数轰飞了出去。
“看来你的术式也不过如此嘛!”
禅院直哉唇角一翘,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他都有点迫不及单让五条新也好好看看他们家的投射咒法了。
“不过如此?”
五条新也面露古怪地重复了一遍禅院直哉捎带轻蔑的话语。
真是嚣张啊!
要是禅院直哉之后还能说出这种话,那算他不行。
禅院直哉摊了摊手,他伸手拉着交缠的细线,轻轻拨弄了一下,神情讥诮:“我难道说的不对吗?那玩意儿不是轻轻一剪就断了吗?”
细得跟个绣花线似的。
五条新也突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刻意压低了音调。
“我的术式其实很实用,直哉君以后就知道啦!”
在“以后”一词上,他的字音莫名重了几分。
禅院直哉的后背猛地窜上彻骨凉意,他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往后退了一步,旋即心下懊恼自己竟被五条新也这几句话给整得惶惶不安了起来。
他别扭地转移话题。
“为什么这玩意儿还能复原?”
“领域空间还在,那么这只咒灵就有充沛的咒力供给。”
这里存在的意义就是制造出一个封闭的空间给绪子和母亲一同生活,只要母亲偏执的“爱”还存在,那么就有源源不断的“诅咒”注入这个半领域,形成完全领域也是迟早的事。
“这怎么可能?”禅院直哉觉得这和他所学的咒术理论相悖。
五条新也含糊不清地说:“没什么不可能的,‘束缚’有时候就是这么个蛮不讲理的东西,要么先把领域给破除,要么将咒灵和领域一起摧毁。”
禅院直哉气笑了,“你说的什么话?不把这只咒灵祓除怎么破领域?”
五条新也理所当然地说:“用「领域展开」啊!”
禅院直哉:“……”
这话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可不会「领域展开」。
等等,这个家伙的意思是……
“看来直哉君已经猜到呢!那直哉君之后没什么重要的事吧?”
“!!!”禅院直哉错愕了一瞬,“你怎么……”
这家伙什么时候靠近的?
五条新也好整以暇支着下巴,朝禅院直哉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
“接下来的事不太方便直哉君知道了~”
禅院直哉睁圆那双眼尾自然上挑的绿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侧颈处骤然一痛,眼前也跟着发黑。
什么?
这家伙居然偷袭?
吃了豹子胆了!
意识消失之际,禅院直哉才看清袭击他的物什。
——是一把黄金剪刀。
第16章 恋爱第十六天
五条新也抱住倒向自己这边的禅院直哉,免得人脸着地磕到地上,随后将禅院直哉放在墙边靠着。
“不好意思啦!直哉君——”
绪子捏住五条新也的衣角,瑟缩着脖子,“妈妈……妈妈她来了……”
“没事,不用怕,等会儿我就送你离开。”
绪子仰头看着五条新也,好像明悟了什么,“是去天国吗?”
五条新也微微一怔,随即轻轻笑了一下。
“是哦!但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把你的妈妈送到地狱里,你害怕吗?”
绪子紧了紧手,崩溃道:“它不是我的妈妈,这个怪物它是……它是妈妈的‘爱’。”
她一直都知道。
五条新也夸奖道:“你很聪明。”
扭曲的“爱”形成了源源不断的诅咒,就算在绪子死后也要长长久久地纠缠着她。
“拜托你了,新也哥哥。”
夏油杰从绪子的兜帽里探出头。
“你接下来要开领域?”
“嗯,想要离开,必须同时把咒灵和领域都解决了才行,我的领域比较特别,不太方便直哉君知道。”
五条新也向后一抓,丝线捆扎住那只长脖子咒灵将其猛地甩飞了出去。
夏油杰挑眉来了几分兴趣,“那就方便我知道?我可是特级诅咒师。”
“因为你是悟的好朋友呀!”
夏油杰皱眉,“……你还真是相信我,我和悟上次见面,已经是去年的事了,上上次见面,还是我叛逃的时候。”
“那又怎么样呢?你可是悟最为要好的朋友啊!我相信悟,自然也相信你。”
夏油杰只是凝视着五条新也笑意吟吟的脸,没说话。
五条新也扯了一下嘴角,笑得奇怪。
他又神神秘秘地说:“你见了我的领域就知道了。”
夏油杰陡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家伙这么笑……往往都是要坑他。
五条新也双手相扣,做了一个形似四方结的手印。
“领域展开——”
“厌胜回廊。”
……
别墅内一个黑色的球状物碎裂开来,五条新也背着昏迷不醒的禅院直哉落在一楼的地板上,夏油杰则是晕乎乎地从五条新也身上滚落下来,跌跌撞撞地跑到墙角那边,扶着墙就开始干呕。
“yue——”
五条新也大为不解,“不至于吧?”
如今用着人偶躯体的夏油杰自然什么也没吐出,但心里和灵魂上的不适感不是那么容易能抹消的,他看着五条新也的脸都觉得有些模糊。
“你对自己的‘领域’没有认知吗?”
要是他处在这种领域空间内,必中术式还没来,他就被领域内所展现而出的画面给整晕了,哪还有什么心情去思考怎么破除领域啊!
那些光怪陆离的效果所带来的精神攻击过分强悍,夏油杰只觉得自己坐了一整天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死亡过山车,领域刚出现的一瞬间,他就开始羡慕什么都不知道的禅院直哉了。
什么相信他。
什么不想禅院直哉看到自己的领域。
他真是信了五条新也的鬼话。
这家伙对自己的对象倒是挺温柔的,提前让禅院直哉晕了。
五条新也弯腰提溜起半死不活的夏油人偶,拎着装满遗骨的小背包,背着禅院直哉慢慢悠悠地往外走。
新田新一直在外面等到天黑,看到将整幢别墅都笼罩在内的墨色屏障褪却的颜料那般一点一点消解时才放下心来,青年漫不经心的身影也出现在视野之中。
“桑原先生!”
他激动地挥了挥手,但当他瞧见其肩上趴着的另一位青年时,大惊失色。
“桑原先生,禅院先生这是怎么了?”
不是吧?
不会吧?
要是禅院直哉在东京这边出了意外,那可真是大事不妙了,禅院家的人该不会找他们高专算账吧?
五条新也轻描淡写道:“没事,直哉君只是被我打晕了而已。”
新田新的脑子里反复循环五条新也这句话。
哦,还好,只是被打晕了。
等等,为什么要把禅院直哉打晕?
心下疑问众多,但五条新也将背包塞到他手里的动作打断了思绪。
“新田先生,能麻烦你找个墓地和一个天蓝色的骨灰盒,把这小姑娘安葬一下吗?”
新田新还有点懵。
“噢,哦哦,好的。”
骨灰盒有天蓝色的吗?
应该有地方可以定制的吧?
“桑原先生,我们现在是……”
“不介意的话可以先送我们去附近的城镇休息一晚吧森*晚*整*理!任务报告我稍后用邮件发给你电子版的。”
“当然可以。”
五条新也艰难地把后背的禅院直哉放到了轿车后座,又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甜品纸带,趁着新田新没关注后边,将两眼空洞的的夏油杰和他的剪刀给放了进去。
车内气氛安静,昨晚没怎么休息过的五条新也听着禅院直哉均匀平稳的呼吸声也泛起了困,眼皮子也合上了一点。
新田新不经意地看了眼车内后视镜,后座上的两人互相倚靠在一起浅眠着。
他刚想感慨一句这二人的关系变好了许多,禅院直哉就像是做了一个噩梦般打了一个哆嗦,猛地惊醒了过来。
原本靠着他的五条新也失去支撑点,往禅院直哉的怀里倾倒。
禅院直哉一见到这家伙就气不大一出来,一把将五条新也给推到一边去,他已然想起五条新也做了什么才导致他昏迷的。
“桑原新也,你居然敢偷袭我?”
还敢用剪刀柄砸他。
他的脖子到现在还是疼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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