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比带我们来的姐姐穿得好看,头上有好多珠宝,连衣服都亮晶晶的,牵起那人的手就走,”说着,陆观道拉着斐守岁的手举过头顶,朝斐守岁眨眼睛,“她还这样嘞,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斐守岁默默扒拉开小孩的手。
  “来海棠镇只听说过薛家少夫人的事,这薛家少爷是一句流言蜚语都没有,”斐守岁指尖点过茶壁,“不过既然有鬼,就要去看看。”
  谢义山颔首:“江幸去寻阿珍姑娘是之前就说好的。眼下我还有安排,那薛家少爷的事就得麻烦斐兄了,也正好不必带着小猢狲到处去镇子里走动。”
  说完,伯茶喝一口茶,看着陆观道,贼兮兮地贫嘴:“你就陪着斐径缘在薛宅盯好薛家少爷,怎么样?”
  “斐径缘……”小孩转头看向斐守岁,“你有两个名字?”
  “一个是名,一个是字,都可以叫,随你。”
  斐守岁压根忘记所谓的自我介绍,从那日棺材铺外小孩跌跌撞撞跑向他开始,他就忽略了这个问题。
  陆观道莫名其妙求知的目光刺着斐守岁。
  老妖怪不想解释,转头就与谢义山说:“谢兄今晚要出薛宅?”
  “然也,兰家婆子与阿珍姑娘相识,又是北家老人,自然得去会一会。哦,对咯,”谢义山指了指自己的脸,“还需斐兄费力再施一回法,让兰家婆子与我一见如故。”
  “好说。”
  等到夜深吃了晚饭,谢义山自称早些休息,分给丫鬟婢子一些黄色符纸,就阖门睡了。
  秋夜浓浓。
  谢义山换了身夜行衣,高束马尾,将那两撇小胡子藏在袖中,留作不时之需。便与隔壁的斐守岁传音告辞。轻功一跃而上,消失在夜晚的小风里。
  外头的小雨过一会下一会,前脚谢义山出去,雨就纷纷落下来。
  斐守岁坐在窗边,心里计划着怎么寻找薛家少爷。
  那个还在计较斐守岁姓名的小孩凑上来,噘嘴撒娇。
  “他们都叫你‘斐兄’,我也要这样叫吗?”
  斐守岁叹道:“随你。”
  “可是……”陆观道轻拽斐守岁的衣角,可怜巴巴地闪忽他的大眼睛,“想要一个只有我可以叫的名字。”
  “你……”
  斐守岁转头正要应答,却老远听到男子急促地喘息声。因是千年的妖,又刻意关注着四周,这样细微的动静斐守岁能立马察觉。
  老妖怪做出噤声的手势。
  小孩马上闭上嘴,好奇地也用耳朵细听。
  院落小巧,客房正居中央,四面有种竹林。
  竹叶嗦嗦,雨点轻巧。仔细聆听大概是院子西南角有人走动。脚踩落叶,陷入软泥之间。
  斐守岁凝眉,想要再听得再真切些。身旁的小孩耐不住安静,手指圈住了他的衣角。
  一副可怜又没人怜爱的表情,一尘不染地在斐守岁面前发着光。
  除非陆观道睡得很沉,不然斐守岁走到哪儿,这猢狲就算困得不着地也会跟在他身后。
  老妖怪心里头笑骂一句,却不知偏心似的,拍拍小孩的后背。
  “给你上一个避雨的法阵。”
  话毕。
  一缕蓝盈盈的柔光罩住陆观道,随后消失成小孩手臂上的一行看不懂的符语。
  陆观道伸出手仔细观看,又用手指去抹开,发觉擦不掉,皱着眉头摇脑袋。
  “不好看。”
  还嫌弃这个?
  斐守岁淡然表情:“想与我一块出去就忍着,出了门不许说话。”
  “唔。”
  陆观道眨眨眼,“可以传音吗,脑子里说话那种,就叫传音对吧。”
  “……可以。”
  “好,”陆观道拉起斐守岁,往门口走,“我们出去淋雨玩!”
  “不淋雨,也不是玩……”
  算了,不与小孩置气。
  斐守岁被拉着绕过屏风,走到一半,前面的小孩停下脚。
  那孩子转身,歪着头,手指指向手臂:“你的,别忘了。”
  斐守岁一滞,他是真的忘了还有自己。上回夜行唐宅与棺材铺也是如此。老妖怪松开手,就在小孩的注视下给自己也套了一层咒语。
  垂眸。
  蓝白的光落在肩前。咒字如一条蜷缩的游龙,绕于斐守岁白皙的手背和手腕之上。
  像刺青。
  小孩子凑上来抓着斐守岁的手捏了捏,笑得灿烂:“好啦,这样就不会伤风了。虽然陆姨说不能淋雨。”
  陆观道又踮起脚尖掸掸斐守岁的衣摆。
  “走。”
  斐守岁踉跄一下。
  前头的小孩推开屋门,探出个脑袋左看右看,确认没有他人,这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屋子。
  好像要说什么,小孩张开的嘴又闭上了,传音与斐守岁。
  “外头没人!”
  “嗯。”
  走去几步。
  陆观道停下脚。
  在浑黑的夜里,斜雨扫在竹帘一侧,没有月光。小孩指着嘴巴,虽是传音但嘴型却在模拟说话。
  “你还没有告诉我‘名字’。”
 
 
第49章 雨夜
  名字……
  斐守岁松开眉结。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小孩特殊式的关心,总是一句一句回应。
  漆黑的夜,游廊之下不见人影,一大一小站在烛火远离的地方,连月光都隐在云层后,照不清两人的面容。
  斐守岁蹲下.身,伸手撩开陆观道眼前的碎发,不知是什么时候,小孩越长越高了。
  他传言道:“那是你的事,由你来决定。”
  “可是……”小孩蹭蹭斐守岁将要离开的手背,“我要是唤什么都行,你不开心怎么办。”
  老妖怪垂眼,是否开心这件事他已经很久没有思考过了。
  叹出一气,扯一个常人不在意的假笑。
  “我有嘴,不开心自会与你说,不必担忧这个。”
  陆观道歪歪脑袋:“当真?”
  “当真。”
  斐守岁起身掸掸溅到雨水的衣袖,他仍未将小孩的话放在心里,总当那些疑问是小孩随口一说。
  手牵起来,步入雨中。
  幽暗的庭院。
  为避开巡夜的老婆子,两人绕在草丛之间,一脚踩在湿滑的泥土里,粘上秋的落叶。
  陆观道自然而然地拉住了斐守岁的衣角。就算是黑夜,斐守岁不低头,都能想象到陆观道现在的表情。
  定是在卖乖了。
  雨丝飞旋在视线里,斐守岁投去无奈的目光。
  “作甚?”
  陆观道小手指向竹林之后:“有人。”
  竟不是叫他抱。
  斐守岁朝那个方向看去。
  影绰绰的竹丛,时不时随风晃荡,仿佛溺死在深黑的人,还在做无谓的挣扎。
  可惜了,老妖怪什么都看不到。
  转头传音:“是竹子。”
  陆观道摇摇头,他靠近斐守岁,缩在斐守岁的腰后小声说悄悄话:“有人在,我看到了。是白天跟在我们身后的人。”
  “……”
  斐守岁沉默。
  若是白天,除去薛家少爷就只有那个衣着华丽的女子。此时深更半夜,连农户都落门休息了,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多半是懒在屋中推牌九唠闲话。
  那又会是谁。
  换作以前,老妖怪并不会全信陆观道的话,但今非昔比,身侧的小孩已确认和天上的仙有关系。一个仙的话,还是要听进去些。
  两人传音。
  “只有一人吗?”
  “嗯,我看看……”陆观道小手扒拉着斐守岁,不停地凑上前眯眼打量竹林,“好像是两人,但是叠在一块,看不大清。”
  斐守岁被刺挠着痒,转身抱起陆观道。
  嗖的一下,冷风凉雨拂在陆观道的额前,与梦里差不多高的视线。
  不知哪儿来的心喜,小孩咯咯笑出了声。还好与人影相隔很远,又兼雨声,无人在意。
  小孩极轻极轻地耳边细语:“遇见你的梦里,我也有这般高。”
  梦。
  又是梦。
  斐守岁心里鲠着,总有一天他要用幻术去小孩的梦中一探究竟,去看看那个梦中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模样。
  应和道:“高了能看到吗。”
  小孩立马收下笑脸,去见黑夜。
  偶尔有老婆子打牌吆喝的声音。一两只小灯笼从身旁游廊走过,大抵是巡夜的小丫头急匆匆的步伐。
  方院竹林后的人影重重合合,虽有移动却不过一两步距离。
  陆观道还是看不明白,他拍拍斐守岁的手,示意放下他。
  双脚沾地,小孩子下意识拉住斐守岁的衣服,扇坠撩过肩头。
  须臾,小孩道:
  “他们抱在一起,看上去是两个人。”
  “抱在一起?”
  “是。”
  陆观道绕着斐守岁走两步,到斐守岁面前。伸手一揽,他的双手环住老妖怪的腰。抱得不是很吃劲,像是浮了一片羽毛,在鼻尖喘气。
  “就这样抱。”
  “嗯……”
  很奇怪。
  斐守岁不禁去看他望不到的远方,还是一片夜色该有的模样。幻出妖身的瞳,多出来的无非是一两个飘过的小鬼,再无其他。
  俯身启唇,说着只有彼此能听到的话:“我们绕过去。”
  说不准是方墙隔了视线,也说不定那些个丫鬟姑娘家把谢义山给的符纸给贴上了,才看不清来者。
  客居不大,走完也用不了多久。
  一开始还是并排走的,后来走着走着陆观道就如一条泥鳅缠着斐守岁抱他。
  斐守岁折腾不过,每每遂了陆观道的心意。
  手一颠,小孩子长得又与昨日不一样,是高了一截。仿佛斐守岁怀里的不是小娃娃,而是一只钻出土地的春笋。
  笋一旦触到春雨,就会发了疯一样长大。
  陆观道比那笋更疯狂。
  秋雨里头。
  小孩贴着斐守岁的肩,开始碎碎念:“那两个人一会儿抱,一会儿又松开。”
  “嗯。”斐守岁百无聊赖地应。
  “高高身影的把矮矮的抱起来,就像你抱我一样。他们好似是坐在石头上的。这么黑的夜,下着雨,也不知他们冷不冷呢。他们还不好好穿衣裳,我看那个高高的把外衣丢在地上,都沾了泥水。还有……”陆观道倏地坐起,他冲着斐守岁笑笑,“我把看到的给你演一遍。”
  “好。”
  小孩说完,左右看了看斐守岁。丹凤眼藏不了深黑黛绿的眼瞳,正直勾勾地打量斐守岁。
  斐守岁笑着回应陆观道的注视。
  一会儿,见陆观道下定了决心,他缓缓俯身,凑在斐守岁颈边抿唇亲了口。
  老妖怪千算万算没料到有这么一出。反应不及,捂着脖颈就往后仰,想远离身上这只烫手山芋。
  动作牵扯,小孩意识到不好,立马用手给斐守岁擦了擦。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这样做,亲了好久嘞。”
  “是吗……”
  深深吸一口气,吐出胸内浊音。
  斐守岁目光移到游廊边的海棠树。眼里看着海棠花铺在泥中,厚厚的一层。心里念叨起适才的画面,就是亲上的一瞬,斐守岁的本能无端地拽着他往后躲。明明是个无关紧要的亲昵,更何况陆观道不过黄口小儿。
  以前初出死人窟,还不懂人世间的规矩,全无遮拦的斐守岁路过民风淳朴的镇子,因长得和人心意,就被那些小妮子小娘子追着调戏。
  也都过来了。
  理不清为何现在的他在怕,在怕一个没有恶意的动作。
  眉头微皱,今夜的雨落得他心情格外烦躁。
  半晌。
  斐守岁走了几步平复好所思,垂眸看身上的罪魁祸首全身心地抱着他,趴在肩头。
  语气软软的,撒娇不自知:“是因为什么才要抱在一起?”
  斐守岁不愿传音。
  “因为抱着很舒服吗。”
  “……嗯。”
  “可是我看到矮矮的那个人在哭啊。”
  “在哭吗,”斐守岁已经大致猜到了竹影后头的事情,他叹息一声,全当看客,“也许是你看错了。”
  “不能!”
  陆观道的小手圈着斐守岁的长发,他嘟嘟囔囔地还带了鼻音,“就是在哭。哭得可惨了,稀里哗啦地流眼泪。高个子还不给她擦一擦,不给她穿衣裳。好冷好冷的天……”
  小孩抱紧了斐守岁,语气沉闷。
  “我不冷,也不流眼泪……我喜欢这样抱着。”
  说着说着,一股酸涩涌上陆观道的鼻尖,他吸一吸,止不住地也要落泪。
  声音愈发小了。
  雨丝斜落,涟漪在泥坑里泛起。
  斐守岁轻拍小孩的背脊,断断续续的哭声代替了远处竹林的女子,跌落在斐守岁怀里。
  “好痛……”
  “痛什么?”老妖怪存不下怜悯,反倒好奇。
  “好像有人不准我抹眼泪,看着我哭,所以我……”咽了咽,努力止住哭声,“我只能低下头,让眼泪水从鼻子那边流下去。”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