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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斐守岁抱胸而立,看着唐年走远,他知道这儿已经离镇子很远了,唐年为何在此,很是奇怪。
  但他此行不在这个落俗故事身上,也就不愿多加了解。喝一口壶中的好酒,也该忘却镇子里的事情。
  谁料斐守岁没走上几步,便看到唐年原路返回。唐年脸上的慌张比刚才还要多,远远地看只是快走,靠近后才发觉他都要跑起来了。
  边快走还边说着什么,听不清是念经还是咒语。
  小道上,斐守岁故不让步于唐年,擦肩时听到一词惶恐的“救救我”。
  斐守岁一惊,转头要拉住唐年。那快疯魔的人仿佛知道要被斐守岁牵扯,立马收了手。
  随后撒丫子跑起来,跑的时候大声呼喊:“啊!我的好嫂嫂啊!我要给你做罗裙珠钗,我要给你画山水草木!”
  斐守岁一脸茫然,这又是哪一出。他感觉自己误入一盘棋局,被下棋者推了把,必须动手似的。
  荒唐之后,写上四个大字:
  请君入瓮。
  晴空下,唐年跑远了,他的声音还绕在斐守岁耳边,配合上“好嫂嫂”的字眼,颇有两岸猿声啼不住的喜感。
  腰间酒壶喝去一半,算不上好酒,但不再来一壶总有些遗憾,还有些不解渴。斐守岁原路返回,他顺道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有人把西瓜都递到他面前了,不尝一口,就会显得他小气。
  至于经过茶摊,再续上一杯清茶。
  已近正午。
  金乌慢慢地挪到中央,深秋的阳光正好,暖洋洋不算太冷。红枫落了一地,梧桐叶在空中结伴,偶尔驻足于箱笼上。
  斐守岁背着一箱秋意,心中盘算唐年方才的举动,他没及时注意身后跟上了个物件。
  察觉之时,已经逃不掉了。
  斐守岁加快脚步,身后之人也小跑起来,破烂布鞋啪嗒啪嗒地响个不停,时不时传出急促的喘息。
  没有呼喊,也没有什么更加一步的靠近。
  斐守岁犯难,这算是老天爷对他“始乱终弃”的惩罚吗。不用看就知晓是谁在跟着他了。
  眼下终究是要进城,斐守岁一咬牙停下脚步,箱笼里的梧桐叶因动作而飒飒飘落在地。
  斐守岁看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小孩,刚要质问,陆观道就在他面前摔了个底朝天。
  小孩子因张嘴呼吸,此时一整个身子倒在地上,吃了不少黄土。
  斐守岁未曾犹豫,他放下箱笼,立马扶起陆观道。
  这回才看到陆观道不光满头是汗,整张脸都黏糊糊的,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鼻涕。
  陆观道看到斐守岁脸上的嫌弃,一下子没绷住放声大哭。
  哭出一个惊天动地,连乌鸦都嫌吵飞远了。
  小孩子的委屈很难安抚,斐守岁有幸遇见过这样的情况,那会他选择逃之夭夭。可现在情况不比从前,他是没法袖手旁观了。
  陆观道哭着,嘴里还结巴着念念有词:“你、你怎么不要我了,一早起来,人都不见了……找不到你,陆姨……我找不到你们了……一把火,烧光了啊,什么都不剩下……”
  “……”
  斐守岁拿出自个备用的帕子,递给陆观道。
  陆观道没拿,只是伤心透了,让豆般泪珠在他的脸上划出两道清晰竖线。小脸干巴巴的,又被泪水滋了盐,难看得紧。
  “呜!哇——”
  斐守岁耐心着想给陆观道擦去灰土,伸手一滞,这嚎啕大哭的孩子一把冲进他的怀里,以至于斐守岁差点后仰,摔倒。
  怀里的人儿还在哭,泪水黏在斐守岁胸口的绣花上。
  斐守岁知道了,当初成衣铺老板推荐他买另外一身,幸好因为太贵没买,不然早晚这个下场。
  老妖怪叹一气,说:“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问了茶摊,他说、说你往这边走了。”
  斐守岁心里啐一口,怀里仍抱着小孩。
  小孩的寿衣没有好好穿,绸缎拖在地上,脏了好大一片。想来茶摊伙计是看见陆观道这身寿衣,才将他供出来的。
  叹一句,冥冥之中。
  可惜斐守岁为妖,不能冒然算命,不然他一定要去好好算上一卦,看看这月为什么摊上这么个人物。
  陆观道还在哭,但动静消了不少。路过买完菜的农家,以为是斐守岁抛下的私生子,被寻上来了,都不停地指指点点。
  “你……”
  真是我的劫难啊。
  小孩子一头扎在斐守岁身上,起不来了。
  斐守岁便抱起他,哄着他说:“我没带过孩子,你跟着我只有吃苦的份。要不这样,我带你进城,立马给你寻户好人家,让他们收你为义子。怎么样?”
  陆观道吸了吸鼻涕,使劲摇头。
  “不要。”
  斐守岁一把拉起箱笼,抖落剩下的梧桐叶,他耐心道:“那你总得告诉我,为何非要和我过苦日子。”
  孩子在怀里窸窸窣窣,走上一会,才说:“你和别人不一样。”
  斐守岁笑不出来,他确实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人,他是死人窟里的老树成精。
  “看上去很干净。”
  “干净吗。”
  一叶梧桐稳当地落在小孩头上。小孩红肿着眼睛,不敢撒手去赶走枯黄。
  “别人都是脏的。”
  “怎么个脏法。”
  斐守岁觉着现在的自己,还未洗净怨念的他,并不干净。
  陆观道想了会,说:“里面是脏的,他们洗不干净,用多少水都洗不掉。”
  斐守岁听到这句谜语,引导着陆观道。
  “那你自己呢。”
  “我?”陆观道终于抬起头,他满脸泪痕,眼下只有疑惑,他不知道怎么说,渐渐地开始思考斐守岁问他的短短五个字。最终孩子得出结论。
  “我就是我啊。”
  “……倒也是。”
  斐守岁带着陆观道一路走到城门口,说是镇子,但百年前这儿曾击退过叛军,所以城墙高大,也颇有秩序。
  人开始变多,斐守岁因带着陆观道,又因陆观道穿着寿衣,受到了不少的注目。
  戴着帷帽的妇人说:“这孩子……怎么穿着寿衣?”
  “可不吗,我和他们一路来的,看着都晦气。”
  “会不会是盗墓贼?”
  守城将士检查斐守岁的文牒时,难免多问上几句:“这小孩怎么穿这身。”
  言下之意,他疑惑书生样子的斐守岁是盗墓的。
  斐守岁不得以面对这么多人的闲言,他将陆观道的小手拉出,那瘦小的手腕,让守城将士放不下警惕。
  “官爷,您看这么瘦,头这么脏,是乞丐。寿衣就那城外棺材铺里,一口黑牙的老师傅给的。”
  守城将士后退些,陆观道一头乱发似乎证实了斐守岁的话。
  “行行行,走吧,走吧!”
  “多谢官爷。”
  斐守岁恭维完,离开了人群,他讨厌人多的地方,叽叽喳喳,总是吵闹。
  但陆观道实在是太醒目了。当务之急不是去住店,而是要给这个麻烦换件正常的衣衫,还有他自己也需要。
  转头到成衣铺,差点被老板娘赶出来。要不是斐守岁巧舌如簧,加上拿出的二十两银子,不然他和陆观道就真的要落上盗墓贼和小乞丐的别称了。
  斐守岁的衣裳很简单,因他长得高又不胖,身量算得上不错,腰细腿长。随便一件成衣就可以对付。
  陆观道则需要在原来基础上裁剪。
  小孩子没受过这样的待遇,被三四个漂亮姐姐拉着量尺寸,他很不习惯想趁机跑掉又被拉回来。
  “呜,姐姐绑着我作甚。”陆观道下巴点了点软尺。
  做衣裳的姑娘笑说:“量了尺寸才能给你做新衣裳。”
  陆观道不解:“那件衣裳不好吗?”
  “别惦记那件了。”
  斐守岁已换好一身浅绿,腰间挂着画笔与折扇,他心情好了不少,故来看看陆观道。
  小孩抿唇不说话,他好似舍不得般望着不远处无人靠近的深蓝寿衣。
  “多可惜啊。”
  “姐姐们做出来的可比那件好看。”姑娘说着,拿出一匹布,对着斐守岁说,“公子你看这个颜色如何。”
  “再浅一些。”
  “那这匹?”
  说着说着,年轻貌美的女儿家就都围在斐守岁身旁了。
  在姑娘家眼里斐守岁年纪适中,样貌又不错,为人处世说得上好听的话,况且出手阔绰。可惜就可惜在带了个孩子,但咬咬牙为拼前程,有个孩子也不是不行。
  “公子还要买些什么,且去看看,都是上好的料子。”
  “是啊,给小公子也多选些。”
  陆观道仰头看着姑娘家围着斐守岁,他一皱眉,三两下挣脱出软尺的包围。一个箭步抱住斐守岁的大腿。
  可怜兮兮地说:“你不要我了?”
 
 
第5章 乞丐
  斐守岁低头看到腿上的挂件。
  黑色眼睛中带一点绿,在杂乱如鸟窝的头发下,还算漂亮。
  昨夜烛火中无法端详这一细节,眼下看清了,小孩子是有点惹人怜惜。这样可怜的小人儿,虽无法激起一个老妖怪的同情心,但捉弄之意难免。
  斐守岁故意扳出严肃神色:“松手。”
  “不松……我怕你不要我。”陆观道咬牙不愿离开,他晃着脑袋,委屈溢满眼眶。
  这让旁边的女儿家看了都蹙眉。
  斐守岁感受到周围人炽热的眼神,他挑了挑眉,扒拉开陆观道的手,又将这个在撒娇的孩子抱起。语气被温柔浸透,仿佛是夜晚在哄孩子睡着的母亲。
  “怎么会不要你,那日都是和你闹着玩的,当真了?”
  斐守岁等着陆观道的话,他眼见陆观道被这串话问住,呆呆地看着他。
  “没……”
  “乖孩子。”
  斐守岁心满意足,拍拍陆观道的脑袋,复将他放下。
  拿着软尺的女儿家着急忙慌上前给陆观道量尺寸。那被突然哄懵的人儿就痴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直到量完,女儿家将陆观道推到斐守岁面前,陆观道才有些该为人的反应。
  小孩仰首而问,语气微颤:“我、我可以当真吗?”
  斐守岁得逞似的回他:“你说哪句话啊。”
  “嗯……”陆观道思索道,“就是你说,你还要我的话,就是那句。”
  一气呵成,都被逼得不结巴了。
  斐守岁俯首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眯眼笑说:“乖些我就留下你。”
  有个好玩的活物,似乎也不算什么坏事。
  得知这个回答,陆观道脸上的局促一下子被欣喜填满。孩子露出少有的真挚笑容,像朵完全开放的迟粉芍药,却因开得太过了,容易傻乎乎的败下花瓣。
  斐守岁见着这朵花儿,伸手摸了摸陆观道的小脑袋。
  “别张嘴笑。”
  陆观道立马把嘴闭上,后怕般用手背去擦脸。擦了会,抬头拉着斐守岁的衣角,晃道:“你听我说。”
  “嗯?”斐守岁放下手中布匹,俯身将耳朵凑过去。
  陆观道笑嘻嘻地踮起脚,小声着:“我有家了呢!”
  “……”
  斐守岁回不了孩子的话,他不过一时兴起,就这样有了家?可他也没有家啊。
  小孩偏头自言自语:“陆姨说了、说一个人不算家,两个人才算。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这个是家。所以我有家了。”
  斐守岁的目光复杂,他被小孩单纯的想法击倒,也佩服那位陆姨,借着小孩的嘴说出了这样的道理。
  于是老妖怪笑道:“那我多亏你,第一次有了家。”
  “嗯!”
  陆观道乐呵呵的样子,映入斐守岁的眼瞳,还算有点可爱。
  一会儿。
  裁缝娘子很快将衣裳改好。斐守岁付了钱,穿着整齐。一大一小,一浅一深。斐守岁的品位百年没有变过,他替陆观道选的虽差强人意,但总比寿衣好看。
  小孩子着深绿绣墨竹的衣衫,在斐守岁面前转圈。
  “好看。”小孩这么说。
  斐守岁颔首与陆观道出了铺子。
  路上,陆观道问他:“这衣裳多、多少钱啊。”
  “不贵。”
  陆观道低头琢磨:“我不会弄脏的。”
  斐守岁笑了笑没有回复孩子的话。
  走了些路,斐守岁想在宵禁前找到客栈住下,一路从市集出来拐进个巷口。
  巷子口开了家卖肉包的铺子,香味在很远处就能闻到。陆观道趁着斐守岁去买笔墨纸砚,偷偷地往包子铺走。小孩子站在街对面,眼睛盯着小贩。
  小贩注意到陆观道,百无聊赖地盯了回去。
  盯到斐守岁买完东西,还没结束。
  老妖怪看着小孩一动不动,便顺着目光看到了小贩。他都忘了自己是妖怪不吃凡人食物没事,陆观道可不行。
  斐守岁摸出一只素色绣槐花的荷包,取出十枚铜钱。
  “喏。”
  陆观道看着那十枚铜钱,他又回首望了眼小贩,小贩正憨憨地朝他笑。孩子领悟了斐守岁的意思,接过钱,还没把铜钱捂热乎,对面的包子铺就一顿吵闹。
  眼见着店里走出个穿围裙的中年男子,男子左手拿着把笤帚,右手从地上拖了一人。
  那人蓬头垢面,胡子攀上半张脸,眼睛没入刘海里头,什么也寻不着。看着像未开化的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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