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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从老妇人死后,斐守岁见过太多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自是不愿成为戏中人,让人去看笑话。
  他摸了摸陆观道的脑袋,淡然语气:“吃得多,长个子也是应该的。”
  陆观道眨巴眨巴眼。
  “多吃点,就能长得和你一样高吗?”
  “哈哈哈哈!”
  谢义山中气十足的笑传到陆观道耳朵里,见他用碗中雨水洗了脸,咬一口烧饼,走到陆观道面前。
  蹲下时,小孩的目光一点点地移动到他身上。
  他笑道:“小娃娃多吃些,吃得白白胖胖的!不然你看看你自己,真是太瘦了,一刮风就能把你吹跑咯。”
  陆观道像是忘了刚才的对话,他沉浸在吃得多能长高的话里头,一口一口地吞下烧饼。
  一旁斐守岁插不进去话,独自一人收拾行李。
  不花多少工夫,三人别了小庙。
  临走前,谢义山拿出一把长香,点香在断臂的佛陀下,说是既借宿一宿,便是要还礼的。
  还不忘关上小庙破旧的大门。
  远远地走了,陆观道回首时依然能看到门后慈悲的佛。
  没了池钗花,三人走上翻越山峦的官道。官道上铺了大小不一的石板,并不宽大,可供一辆马车行过。
  并排赶路,越过两县之间的关口。虽说是关隘,但也仅仅一个半圆拱门,石头垒成。
  一路上谢义山说了许多的趣事,都是关于海棠镇的。
  说那海棠花的花期明明是在三、四月,可海棠镇的海棠能一气开到年末。一丛接着一丛地开,不停歇的。
  镇子里的人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这事就一下在附近的州县传开了。
  镇子的名字“海棠”,也因此而来。
  眼下是深秋,路边的梧桐树没有声息般落着叶子,偶尔一两片掉在陆观道头上,他傻傻的不得知。
  走去十天,翻过好几座山头。
  三人都知道快到海棠镇了。
  打眼看去,路边的梧桐树换成了海棠。海棠树密密麻麻地种在稻田两侧。
  秋风呻.吟似地飘到斐守岁身边,仿佛在迎接外来的客人。
  斐守岁紧了紧衣领,与谢义山说:“再不走快些,我们又要露宿街头了。”
  “不急不急,”谢义山拉着陆观道的手,一大一小荡着手臂,“我打听过了,海棠镇外有个阿紫客栈,整宿整宿的开,我们就算夜半三更去也不妨事。”
  “真有这样做生意的?”
  “一路而来,小娃娃都信我了,斐兄你还不信?”说着,谢义山一把抱起陆观道。
  小孩子大喊一声,因视野变高,他不惊反笑。
  老妖怪无语,只能跟在前头两个一惊一乍的人身后赶路。
  走进稻田的小径。
  田边种了海棠。
  海棠淡粉的花瓣落在撤了水的河渠里,可惜无人葬花,只能干干地枯萎,变成烂泥。
  斐守岁踱步注意海棠花,目前为止,他并没有察觉同类的存在。
  海棠花贴在风里头。风飞起来,它们也就一起在空中扑腾翅膀。
  傍晚雾气渐浓,微微湿润的行囊沾上一两片海棠花,随着旅者一同远行。
  谢家伯茶跑了好久才跑累,他与陆观道站在田野的另一边朝斐守岁招手。
  “斐兄,快点!”声音穿透鸽灰色的余晖,落在斐守岁耳边。
  “来了。”
  斐守岁掸了掸肩头,摸到一朵海棠,他垂眸将花儿丢在路旁。既然没有他能感知到的妖,自是不必担忧。他快走几步,就见着陆观道朝他跑过来。
  “小猢狲,你跑回去做什么!”
  陆观道扭头:“花!”
  “啊?”谢伯茶看一眼四周,平平无奇的海棠罢了。
  斐守岁看到陆观道朝他跑过来。
  天色灰沉沉的,连着下了几场秋雨,三人都换上厚实的衣裳。
  谢义山还是一身棕褐色。而斐守岁偏着青绿,书生模样背一个箱笼。只有陆观道穿得浅粉,宛如田埂里跑出来的海棠花妖。
  陆观道这几日吃得饱穿得暖,脸色也渐渐有了红润。斐守岁有时闲着无趣,还会在小孩脸上抹一些润肤的药膏,当作养一个娃娃。不过本就是好看的人儿,要是精心将养着,自是连花都比不上的。
  老妖怪笑了,若此地真有花妖,也得看看陆观道的模样,在自惭形秽。
  小孩不知斐守岁在打量他。他撒开了跑,一脚踩在泥坑里,惹得身后的谢义山嘲笑。
  泥水污了裤脚,陆观道很是窘迫地放慢脚步,悻悻然走到斐守岁身边。
  他挠了挠头:“脏了……”
  “无妨。”
  陆观道仰头看他:“这里好多花儿。”
  “是。”
  “我能摘一些吗?”
  斐守岁停下脚,他看到陆观道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他蹲下.身朝陆观道笑笑,目光看向雾气里炊烟袅袅的农家。
  “这是别人的花,你要摘也不应该问我。”
  “啊……”陆观道扭头看身旁的海棠树,“她们这样落着,不摘有些可惜。”
  “那就等到了客栈,休息一晚上再来问,如何?”斐守岁哄着陆观道,“不要急,花总是开着的。”
 
 
第33章 活人
  过稻田,途经鸡舍农家,也种了海棠。四五株瘦瘦的海棠树立在院内,花瓣落得到处都是。天欲黑,落日的光还有些许留在海棠上。
  陆观道走着走着就扭头看,越过海棠树,见到屋内点烛,偶尔传来稚童嬉笑打骂声。
  小孩子虽长得高了些,但心智仍旧停留在从前。他跟在斐守岁身边,晃了晃身侧人的手。
  “天黑了,我们去哪儿?”
  “客栈。”
  “走好久了,没见着客栈。”
  谢义山听到后立马转过身,他在前面倒着走路,嘴里还叼了一只枯黄的狗尾巴草。
  “过这几户人家,往山里走。绕山路,走上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
  小孩不信,指着黑黢黢的山林。
  那树木连在一起被秋风吹拂,像海涛一样翻涌。要不是周遭有农户存了些活人的生气,此情此景可比话本的妖邪吓人。
  陆观道寸步不离斐守岁,他还拉着斐守岁的衣袖。
  一阵冷风冲过来,吹开他的刘海,他便拉得更紧了。
  “不想进去。”小孩缩了缩脖子,并不是在怕冷。
  斐守岁被扯得有些别扭,想甩开却又不成,他看向小孩所指的山林。阴森森的树挤在一起,此时天又快黑了,光从树叶之间快速溜走,留下墨水一般的夜。
  叹一口气,试图拉回衣裳。
  “快些走吧。”斐守岁说。
  陆观道仰头看他。
  “怎么,”斐守岁心平气和地蹲下,视线与陆观道齐平,“不舒服?”
  小孩低下头:“太黑了。”
  “黑?”
  不自觉间,陆观道身子在微微颤抖,他咽了咽,看到斐守岁担忧的表情。手伸在半空,被斐守岁握住。
  斐守岁惯会哄人:“别怕,我们不是在吗。”
  “嗯……”
  斐守岁知道小孩怕黑,这几日到了夜里都是停脚歇息。夜半时分,陆观道总喜欢缩在他与谢义山之间。有时谢义山睡去别处了,陆观道便与他一块睡。
  一个小小的人儿,害怕的时候冒出层层冷汗,说着斐守岁听不懂的梦话。但谢义山是个倒头就睡的,从来没注意过陆观道后怕黑夜。也不知当时在棺材铺外,小孩是怎么一个人走在路上的。
  斐守岁心里琢磨,难不成就是神的一句话,他也要去做。
  目光落在陆观道身上。又走去几步,陆观道再次拉住斐守岁的手。小孩愣愣地看着路的尽头,差几步他就要离开稻田,进入树林。
  石板小路与海棠树一直延伸到里面,说不出的幽静。
  路的深处是漆黑的,看不清里头有什么,像一只张开着的、没有底的血盆大口。
  陆观道定在原地,脸色都煞白。
  “不要走了!”他喊了声。
  谢义山没有回头,在前头乐呵呵地打岔:“小娃娃别担心,不管什么妖魔鬼怪我都能收拾。哪怕不能,我们都长了脚,跑得快就行。”
  “不是!”
  谢义山被小孩的声音吓到,他停在原地,一株海棠树下。
  “做什么啊?”
  陆观道用力晃着脑袋:“可以明日再去吗?”
  “啊?”谢义山挠着后脑勺,他快步走回来,指着已经没有余晖的天空,话说得很快,“我们现在抓紧赶路,能快些到客栈歇脚。若是今晚不去,就又要再睡一夜的干草席子,你倒是说说为什么非要等到明天?”
  陆观道此时已经躲在斐守岁身后,探出一个小小脑袋。
  “太黑了,我们会迷路的。”
  “放宽心,有备着火折子。”
  谢义山无奈地蹲下.身,他双目盯着陆观道,正要说什么,一阵细微的哼唱声从树林里传出来。
  悠悠地,宛如夺人魂魄的拦路女鬼。
  几乎同时,斐守岁与谢义山朝路的尽头看去。
  黑灰的夜晚慢慢从树林里透出来。没有星辰,雾气呼呼地吹出,湿了黄土地。
  黏糊糊的海棠花瓣粘在地上,一只做工精细的绣花鞋先从黑暗里踏出。鞋底是一瓣又一瓣的花儿。
  花瓣粉嫩,看上去是刚踩的。
  去看,鞋的主人是个小姑娘。低低地扎着两根麻花辫,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粉色衣裳。唯独绣花鞋考究,不似她该穿一样。也不知嘴里哼着什么,三人听不清,但她一点点往路中间走,丝毫没有避开。
  “走过来了!她走过来了!”
  陆观道已经完完全全缩在了斐守岁身后,只留下声音还能辨别有这么个人。
  斐守岁背手与谢义山对视。
  眼见斐守岁已摸住了腰间纸扇。谢义山亦是从衣襟里拿出一沓符纸。
  就看着绣花鞋的主人凑近。
  女孩嘴里哼唱的曲调阴森又诡异,并不像秋收季节时,人们庆祝的山歌。
  谢义山捏着符纸,就朝空中幻出一个法阵。法阵落在地上。女孩一靠前,就被法阵笼罩。
  并没有什么动静。
  谢义山骇得哑了声音:“活人?!”
  “什么?”
  斐守岁不敢置信般看向所谓的活人。
  夜色近乎笼罩了小路。远处农家灭了豆油灯,稚童也不吵闹了。稻田除去三两虫鸣,便是什么声响都没有。
  几乎要溺在夜与雾气的海里。
  女孩边走路边跳起来,一蹦一跳地踏过法阵。秋风跟在她身后,一阵一阵地吹,吹落海棠花瓣,又是一树一树地掉。绣花鞋似乎不怎么合她的脚,以至于走路时吧嗒吧嗒地发出声响。
  当快要与三人擦肩而过时,她停下了脚步,转头一动不动地看着斐守岁。
  “嘻嘻!”
  她笑了几声,嘴角上扬到最大极限。因为离得近了,斐守岁才看到女孩满是泥污的脸。与其说是淡粉色的衣裳,不如用破旧来形容。是因为洗了太多次,让这本有色彩的变成了粉.白。
  斐守岁靠后仰了仰。
  女孩子嘟着嘴,半截手指被她含在嘴里,连手掌都乌糟糟的。
  她笑问:“你们要去哪里呀?”
  斐守岁看一眼谢义山,谢义山朝他摇头。
  “随便走走。”
  女孩听罢,极大幅度地扭转脑袋,做出一副不可置信的姿势,俏皮又无辜。
  “我与你说真心话,你为何骗我嘞。”
  说着,女孩子用另一只手在空中画了一下,看不出是个勾还是个圈。
  一根手指停在斐守岁面前,她身子向前又凑去几分。
  “你可不能装成聋子,诓骗我一个姑娘家的。”
  斐守岁为移开视线,勉强扮出个笑容。
  “不曾骗人。”
  女孩子听罢,一叉腰。
  随后双手一移,她握住了自己的前臂,竟然开始发抖。
  “好冷好冷的!”
  斐守岁不解。
  女孩搓起手臂,双脚杂乱无章地跺起来。那双绣花鞋一下一下打在地上,鞋底的海棠花瓣因此掉下不少。
  斐守岁后退几步,他背手还拉着陆观道,摸到小孩一手的手汗。
  陆观道的声音很轻:“她疯了。”
  三字简单。
  斐守岁却因此换了一种角度思考,这女孩子既然不是什么鬼怪,那也只可能是疯魔。
  这会子天黑,照理说农家都是关了大门要入睡。可女孩子还在林子里走,且她看着有穿干净衣裳,实际连脸都是脏脏的。
  斐守岁垂眸。
  “你怎么知道?”
  陆观道捏捏手掌,不说话。
  “哎呀!”突然,女孩子弯腰往斐守岁身后看,“这里躲着个小娃娃呢。”
  陆观道浑身一颤,扒拉着斐守岁的手不愿回答。
  “小娃娃,你别怕我,我有好吃的给你吃要不要。”
  女孩从衣袖里拿出一只大红底色绣了海棠花的布鞋。海棠花鞋上沾了黄土,是有些日子的土块,已经嵌入鞋子的花纹里。鞋子里头还有几朵带着树枝枯萎的海棠花。
  海棠花鞋在陆观道眼前晃了晃:“这是我捡来的,给你啦。”
  “我不要!”
  陆观道绕过斐守岁,躲在了另一边。
  女孩子的花鞋停在半空,她悻悻然抽回手,挺直了脊背,竟有些趾高气扬:“前些日子,有个姑娘家找我要这鞋我都没给呢。你个小娃娃居然不要,真是不识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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