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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两仙不语。
  乌鸦抬嗓子造次:“当年仙界请了多少仙神才把我收去镇妖塔,就凭你两个鬼门的看守也敢阻我?呵,不自量力。”
  一仙笑着捋了捋胡子,回道:“镇妖塔之事已去千年之久,而你至今都未恢复实力,附在凡人女子身上休养生息,可见那道天雷劈得不轻啊。”
  天雷?
  斐守岁依稀记得他生时,天是血色的,也伴着滚滚雷声。
  老妖怪用灰白的瞳去看乌鸦的妖身,确实她背上有伤未愈合,一直在滴着一般人见不着的血。
  污黑的血从背脊上划落,沾污了池钗花红衣的魂。
  接着仙对谢义山小声说:“我等职责不过护此宅平安,那可怜的小女子怕是回天乏术。”
  谢义山跪拜在地,咬牙:“只求仙替晚辈退了鸟妖,至于那女子……晚辈有法子。”
  两仙又一相视,他们似乎在心里头盘算。没过多久,一直不语的仙微微颔首,像是认可了谢义山的说法。
  他们不言,脸上的威严如川剧变脸,唰的一下对着了乌鸦。
  乌鸦嗤鼻。
  紧接着,两仙一个手执战戟,一个伸出手掌,绕过谢义山,将一众人等护在身后。
  声音忽如洪,四散在空气里,像是敲响了千年未有启明的钟鼓。
  仙如此说:“有我等在,妖孽你休想扰人清梦!”
  乌鸦努努嘴,叉腰仰首看着神荼赤红的雕塑脸颊,倒显得有些俏皮。
  “据我所看那小鬼可不是什么正经门派的后人,这真身怕是唤不出的,”乌鸦眼神一瞥,透过矮矮的灰白围墙,她看到黑牙呆呆的身躯,“那老头常年供奉郁垒神荼……是吧。”
  忽得一下,哐当一声,神荼眼珠子一转,他与郁垒的身影正在慢慢地缩小,好似一团飘飘不定的气,被收入一只碗中。
  院子里,两尊门神的金像被狼狈地摔在地上,高高的香烛拦腰截断成两节,铜制盒子里盛着的香灰撒了一地。
  是黑牙,他双目血红,怒气冲冲地拾起金像又重重地扔下,香灰弥散在黑夜里,飘飘然。
  谢义山愣在原地,他为请神不惜跪了除祖师爷之外的仙,眼下他还跪着,却眼睁睁看到黑牙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冲入屋内,把那链接本尊的像给摔了。
  香灰从屋内延伸,落了一地。金像连着被砸,连那层薄薄的镀金都磕碰,露出木头的纹路来。
  神荼摇摇头:“看来我等只能这般做了。”
  眼见着愈发矮小的仙,谢义山着急道:“要如何做?”
  可怜谢伯茶请神不能动身,要不然他早一脚踹开了黑牙,再来一个五花大绑。
  神荼眯了眯眼,手里旋起战戟,一旁郁垒默默退后。
  乌鸦阴阳道:“神像被供奉的人摔了,还想有力气反抗?”
  只见战戟坠力而下,猛地扎在木门中央,后头伸掌的郁垒念出一串咒语。咒如飞鸟,绕于戟上。
  但两仙是愈发矮小了。
  院内,谢义山左看右看,看到还有个陆观道,他推了把陆观道。
  “小孩!快阻止他,别再让他摔了!”
  陆观道的视线完全被高高的神吸引,嘴里是答应了,他跑去几步,戳了戳黑牙的腰。
  “爷爷,别摔了。”
  黑牙还在梦里,双目布满血丝,嘴里嘟嘟囔囔着不知是什么贪迷。
  谢义山骂了句:“把像抢过来!”
  小孩愣着神,郁垒神荼的面容他实在是害怕。
  “你再不抢过来,等像破了,我们可就……”
  言尽。木头做,镀了黄金外壳的像,在触到黄土地的一瞬间,头那儿,断了。
  一阵疾风吹入院内,郁垒神荼立马散成星点,好像没有来过般。
  夜重新归入昏黑。
  这下子,黑牙的梦醒了。
  谢义山缓缓起身,那枚绿光铜钱也如烟,与门神一块儿散了。一个个怨灵没了约束倾巢而出。
  伯茶仰头,看不到星空。
  “完了……”
  斐守岁垂眸去看木门。
  木门上的战戟不见,连着符纸都零零散散破了大半。
  死局。
  院内院外都写了这个词。
  谢义山自暴自弃地慢悠悠走了几步,绕过瞪大眼还没反应过来的陆观道,他拍了拍黑牙的肩膀。
  “何必贪迷。”
  黑牙浑身一颤,他知晓谢义山在说什么,老脸煞红,但黑夜如墨,没人发觉他羞愧的脸。
  “这下好啦,我们都要成冤魂手下另一只冤魂咯。”
  谢义山干脆盘腿坐在了地上,正对木门,“老师傅,你说说,我们谁先死。”
  “我、我……”
  谢义山去翻自己的口袋,真是一枚铜钱都没有了,他一手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地与陆观道说。
  “小孩的皮最嫩,他们啊,先吃你咯。”
  陆观道倏地摇头:“我不要被、被吃,我不要!”
  “要是刚刚……”
  谢义山看陆观道的眼神一沉,他双手一下捏住陆观道的肩,嘴巴半张,似是要说什么,却到嘴边刹住了。
  小孩哭丧着脸:“真的、真的第一个吃我吗?”
 
 
第27章 怜悯
  谢义山竟然有了笑意,他放下手,仰头笑道:“哈哈哈,天不亡我,哈哈哈哈!”
  陆观道不解,歪歪脑袋。
  “不吃我了?”
  “不吃,不吃!”谢义山起身掸掸衣袖,他对着黑牙毫无避讳,“老师傅,你的那些珠宝可是一个大胡子的胡人给的?”
  黑牙忽得一颤,支支吾吾回答不上。
  谢义山挑挑眉:“我们都生死与共了,还不说说实话?”
  木门的禁制还能抵挡一会儿,冤魂在屏障外眼巴巴看着谢义山从屋子里头拿出一壶酒。
  谢家小子用那供神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盅。
  凉酒入喉,黑牙这才开了口:“是,都是他给的,我……我真是被财迷了眼,我!唉……”
  谢义山又说:“那适才的梦,老师傅你还记得否?”
  “梦……梦……”
  黑牙喃喃自语,痴痴的,眼瞳又逐渐没了光。
  谢义山眉头一皱,将酒盅里的酒一饮而尽,拟一掌就朝黑牙的胸膛重重一击。黑牙呕得一下,咳出血来,这下子他的双目才重新回了神。
  “你被鸟妖盯上了,说句不好听的,早晚落得和池钗花一个下场,”谢义山说着无情话,“我虽然有法子能救你轮回,但你这一世为人的好日子就走到头了。”
  黑牙擦着下巴上的血,他眼眶竟湿了,泪眼婆娑地望向围墙外看不着的一人。
  “我东家小姐呢?”
  “你说她啊……”谢义山也看过去,“你若愿替她吃苦,我倒有办法。”
  “当真?”
  谢义山浅浅笑了笑:“偏门杂学,当真。”
  话落。
  木门最后一道符纸碎裂,怨鬼们从门缝里头挤出来,像是一摊摊淤泥,尸身腐烂的腥臭随着他们的到来涌入。
  一旁看戏的斐守岁目光不在院中,他自始至终都盯着红衣的池钗花。
  可怜女儿家的魂被丝线切割,头低低垂着,与那木偶师手里的偶人并无区别。精致的衣裳因血污不再闪闪发光,本是银线绣的花也脏了,像是个被人丢在泥地的娃娃。
  老妖怪执笔点墨。墨水横过围墙,穿透怨念,落在池钗花衣袖的花纹里,渐渐淡去。
  还不是时候。
  只见池钗花的魂比先前暗了许多。
  斐守岁叹一气,又将视线移到院里陆观道身上。
  方才谢义山所说的“天不亡我”正惊慌地被推到最前头。
  陆观道猛地拉住谢义山的袖子:“你、你推我做什么!”
  谢义山笑笑不说话。
  小孩不愿再走,反身要跑,谢义山就拉着他的后劲衣裳给提回来。
  “我们能不能活命就看你啦。”
  “我我我,我不会变、变戏法。”
  谢义山笑嘻嘻的表情,浑然没有刚刚视死如归的样子:“你不用会,站在这儿就好了。”
  说着,那些个冤魂已将三人包围。
  怨念聚集在地面上,像一层层岸边的细浪,波光粼粼的。
  斐守岁站在浪花里头,背手笑看。
  三人被困小小圆圈之中。
  乌鸦控制着池钗花,一脚踢开木门。木门横着撞到墙上。映入眼帘,是女儿家的脸,龟裂如干涸的大地,皮囊一块又一块跌落。
  陆观道见了,深吸一口气,拽着谢义山的衣角急道:“她、她、她的脸!”
  “嗯,我看到了。”
  小孩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她不是人?她怎么会这样,我、我……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谢义山蹲下身嬉皮笑脸地说:“没事没事,我们都会没事的。”
  “啊???”
  陆观道被唬得一愣一愣,往先前说他总是被护在身后的,可现在那谢伯茶却将他推在前头。
  眼见着池钗花人非人鬼非鬼的模样,陆观道不由得向后退。
  那女儿家一步一步,优哉游哉地踏入棺材铺。怨念凝在她身侧,红衣绸缎,诡异的美感。
  在小孩子眼里,她是吃人的修罗。
  陆观道吓到了,从口袋中掏出半块烧饼,他看了看烧饼上的肉末碎,一咬牙,直径朝池钗花身上丢。
  却因小孩子力气不大,半路掉了。烧饼稳稳妥妥地趴倒在地。
  乌鸦看到烧饼笑了笑,上前用池钗花硬底的白鞋跟死死碾碎。陆观道眼睁睁看着就咬了一口饼子被这样踩着过去,丹凤眼一红,竟然就啪嗒啪嗒落起眼泪。
  “哟~小崽子何时变成小花猫了。”乌鸦咯咯笑几声。
  陆观道猛地一吸鼻涕,用手背抹去眼泪。
  “我不是花猫……”
  斐守岁心叹,原来这爱哭鬼的范儿不是装的。
  等着乌鸦一点点靠近,黑牙又痴痴地入了梦境。
  谢义山知道这黑牙执念深,被乌鸦盯上也是命里头的事。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这个爱掉眼泪的小孩。
  与其说是陆观道,不如说是附在陆观道身上的郁垒神荼。
  刚才与陆观道对视时,谢义山见着了藏在小孩瞳孔里的神。虽然他也怀疑了小孩的身份,毕竟是仙绝不能选了个普通人承受。
  但仙都选了,也就没必要盘算什么。
  谢义山笑眯眯地推了把陆观道,像只狐狸,俯身在陆观道耳边。
  “待会儿别怕。”
  陆观道哭丧着脸:“不怕……”
  斐守岁乐得见到陆观道的样,他走近仔细看了小孩的哭脸,太瘦了皱巴巴的,不是很养眼。
  就见陆观道一气擦干眼泪水,做出一副我欲去也的悲壮。
  乌鸦离着三人不过九尺距离。走去几步,陆观道忽然捂住肚子,哆哆嗦嗦地蹲下。小孩子的虚汗冒个不停,一头乱糟糟的发都在微微颤抖。
  这会儿的天没有林子里那般黑了。
  黑夜一点点有了披着亮的乌云,小院东方渐渐泛白起来,但秋天的晨曦还是冷的。
  众人知道大雾已经散去。
  陆观道痛得用手捶地,黄土粘了手掌一圈。
  乌鸦打量着他,笑道:“哪里捡来的烧饼,吃坏了肚子?”
  “唔……”
  陆观道没有回话。
  乌鸦觉着没趣,变出长剑:“黑夜已过,也该由我收场了。”
  冷冷的秋风打过树林,吹到院子里。掀起了女儿家和小孩的衣摆。
  陆观道可怜兮兮地仰起头,一双带红血丝的泪眼,像是有段无比悲凉的故事。
  他缓缓转头去看东方天边的白。
  “天……要亮了。”
  在乌鸦的注视下,小孩站起身。
  长剑逼人,陆观道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上去。腹部被横穿,血红很快沿着剑身滴落。
  乌鸦神思一滞,立马将长剑拔出。血肉拉扯,陆观道咬牙闷哼。
  只听到不知从哪里来的回响,贯穿陆观道的耳识。
  “小娃娃,对不住了。”
  天边金乌的光洒在陆观道身侧,他一半是光亮,一半是昏黑。慢慢掀开眼帘,血腥味与疼痛让他脸色煞白。
  沙哑的声音问天:“为何一定要……要……流血……”
  斐守岁生出个好玩的想法,他凑到小孩身边,正视笑他。
  “痛吗?”
  “好痛啊……”
  小孩的目光透过斐守岁的身躯,看向乌鸦。他深绿色的眼里是怜悯的,盛着一眼眶的泪水。
  斐守岁轻笑:“呵,这算什么眼神。”
  陆观道的小手堵着伤口,血还是不断流出来,冒着血泡。他低下头,血也就一滴一滴刺着他的视线。
  可惜斐守岁管不了这时的幻境,只能眼睁睁看着陆观道肚子上的窟窿。
  一呼一吸。
  老妖怪仰首。
  郁垒神荼如气围绕在棺材铺上空。
  那位一直没说话的郁垒道:“要是被那位找上门来,我们算是难辞其咎了。”
  神荼叹:“找便找吧。这是小娃娃的劫难,就算没有我们,事情还是会这样,不过推波助澜罢了。”
  话落。
  乌鸦一甩长剑上的血珠:“没想到小崽子你竟是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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