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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唔哟,你真的睡着啦?睡着了就没有人陪我说话哩!你这么狠心的吗?”
  斐守岁在水中漂浮,长发漫开来,暗色衬得他皮肤皙白。
  烛九阴歪着头:“那我要是用你的身体做坏事,你会阻止我吗?”
  是在开玩笑,烛九阴也没打算得到回答,他漫无目的地扫一眼斐守岁,却见守岁微皱的眉。
  “……”
  那棵老槐树,用眉毛拒绝了烛九阴的问题。
  烛九阴:“那好吧。”
  眉毛松了。
  “你不同意,难道我就不去做吗?”
  眉毛又拧在一起。
  烛九阴捂嘴偷笑:“骗你的啦~不过我许久没有动手,你可否愿意让我借用你的长剑,去砍火莲后面虎视眈眈的唐家兄弟?”
  这回,斐守岁的眉梢没有变化。
  “这是允许了?”
  烛九阴笑嘻嘻地从水中拔出一把银剑,此剑酷似山茶花所赠,却没有剑穗,“那你说,我是先杀唐永,还是先杀唐年?你千万别阻止我,说那唐年无罪,他也算是推波助澜的黑手,死罪……啊不,他早死了。”
  烛九阴回转身子,一甩银剑,看到火莲外,摇摇晃晃的人影。
  “哎哟哟,还不止唐家呢。”
  斐守岁:“……”
  “同辉宝鉴也是了解你,将这一路遇到的,都拉来见你了~”
  但不管烛九阴怎么念叨,斐守岁都浸泡在噩梦之中,无法回应。
  烛九阴自言自语了半天,也有些乏力,他冷了面容,藐视那群火莲傀儡:“要不是术法所困,我真想让你去杀。”
  斐守岁不语。
  “一个常使幻术的手,杀敌是什么样的?”烛九阴咯咯笑几声,“若让补天石见到你沾满鲜血的脸,他会心疼吗?”
  斐守岁的心魂沉入梦魇幻境,在里面徘徊不止。
  同辉宝鉴在拖拽他的意识,而烛九阴的暗红水波在重塑他的木身。
  灼热的痛感从脚底钻起,带来烛九阴一句句地笑问。
  “我说槐妖啊,你喜欢那颗眉心痣吗?”
  “我说守岁呀,长剑刺穿肉身的感觉,你多久没有体验了?千年前的死人窟不算,那杀的是鬼,不是人。没有皮肉的软,都算不得鲜艳。”
  “嗳!唐永死了,”烛九阴抹开脸上黑色的血,“我是按照钗花娘子的手段砍的,你可有看到?”
  斐守岁看不见。
  但烛九阴转头笑对亓官麓:“我在问你话呢,亓官姑娘。”
  亓官的魂被长剑牵引,自从烛九阴开始斩鬼时,她就在身侧逃离不了。
  女儿家是杀过鬼,可这般从旁边看着,且看的是曾经相熟的面庞,她难免有些后怕。
  那唐年还未被杀死,却也掉了一只手臂,奄奄一息。
  “我……”
  烛九阴撩开白发:“我累了,你来砍。”
  “我?!”亓官倒退数步,“不成的,不成的!”
  斐守岁:“……”
  “为何不成?”烛九阴一横长剑,“唐永唐年都是鬼,你砍得了轿夫和自己,为何不能砍他们?”
  复又看向一旁暗红中的安眠树。
  烛九阴歪头笑说:“你要知道,入了同辉宝鉴的魂魄,不止斐径缘一人。”
  “这……我?我吗?难不成……”
  “是啊,唐永是你的心魔,得由你来杀。若我面前站着的是池家姑娘,我也会把剑递给她的。”
  “让她杀……”
  “是,我已经替她做到了,”烛九阴一脚踩在冒黑水的腿骨上,“没什么可怕的,就当报恩。”
  “报恩……报恩……”
  那两字一被提及,仿佛成了挂在亓官麓眼前的胡萝卜。
  她咽了咽,伸出的手,欲接又缩。
  烛九阴看罢,叹息道:“也罢,你胆子小,还是我来吧。”
  转身而去。
  烛龙并未立马摘下唐年头颅,他慢悠悠地走,在等待亓官麓的回答。
  果不其然。
  正当是唐年面前,亓官麓开了口:“我来!”
  “哦哟?”烛九阴有了乐子,“这是决定好了?我可不逼人。”
  暗水下,依稀听到动静的斐守岁:“……”
  有脚步声轻踏。
  绣花鞋踩了黄土,碎了一地枯叶。
  斐守岁的躯壳开始分裂,他能感触到新生的根须在心识里横冲直撞,冲破了原本井井有条的秩序,以及那一位背着他的姑娘。
  一根藤蔓悄无声息地绑在了亓官麓的发尾。
  亓官麓丝毫没有察觉,她接下长剑,绕过了唐永,只说:“为了……为了报恩。”
  “哈哈哈!不光是报恩呐,还有报仇。”
  “是……还为了报仇。”
  “是咯是咯,还有你自己。”
  “为……我?”
  亓官麓不理解,她尚没有反问,长剑便拽着她的手臂,横断了唐年的头颅。
  斐守岁看不到唐年死前的惨样,但他与亓官的心魂藕断丝连,愣是从亓官麓那头摸到了黏稠的血。
  守岁一半的心在浑黑梦魇里打转,另一半则清醒地告诉他。
  “你在梦里,一切虚妄。而真实的那头,水深火热。”
  黏糊的血液,恶鬼一般缠住了亓官的臂膀。
  亓官麓完全不知所措,她丢不下长剑,甩不开黑血,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她冲着烛九阴:“神仙大人,这是、这怎么一回事!”
  “还能怎么?”烛九阴走到亓官身旁,“我来都来了,能救一个是一个。”
  “什么?!”
  倏地。
  暗红吞噬亓官麓一半的魂魄,也拽着女儿家落入梦魇的海底。
  听到所有对话的斐守岁想要挣扎,却从朦胧中,看到了亓官麓的影子。
  以及一个比水更深的红印。
  “我难得做一次好人,你们可要珍惜~”烛九阴的笑声,“许久没有用这个咒念了,不知有没有用错呢。”
  斐守岁:“……”
  亓官麓:“……”
  “我告诉你们吧,曾有一位诗人,在他的诗中提到救你们的法子,”
  烛九阴伸出手,他的手掌上变出一节赤色枝干,青色叶片的草木,“‘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用日落之木,辅以烛龙衔烛,便可重塑日升时的肉躯。”
  话落。
  只见烛九阴一咬手腕,那千年血脉滴下几珠褐红的烛油。
  他含着血,道:“此为烛,燃天地炬火。”
  随后便是斐守岁听不懂的咒语。
  咒语如同大地的低鸣,在一切黑暗之中滋生天尽头的光亮。
  念啊念,斐守岁的困意渐渐消失,他在细听烛九阴的术。
  在一句句古老的角声里,守岁捕捉到。
  “……烛生草木,木孕玉石。化为五行,借血重燃……”
  化为……什么?
  正巧,咒停。
  斐守岁同时感知到撕裂的痛,与新生的痒。
  是结痂的皮囊在吞噬旧日,过往的所有不停分裂重组。脖颈、手腕与脚踝尤其明显,如有白蚁啃食树桩,而古树却在白蚁之后逆流重生。
  一点复一点,吞下了白蚁,也吃尽了自己。
  斐守岁痛到冒了虚汗,他咬着后槽牙,忍住淬骨之势。骨头倒转,横穿了他的心肺,而他在水中吐出一口浊血。
  血在长发乱舞中凝结,凝成冰晶,却因本就黑暗的海底,斐守岁看不清冰晶冻住了他的眼睫。
  只有血腥在告诉守岁,他受伤了。
  混乱的思考,还有碾压的力,斐守岁与亓官麓在这般折磨之下,流血,重生。
  骨头生出来,皮肉消下去。脸骨被砸碎,头颅在抽芽。
  槐树在心脏里扎根,树根拟作了血管,挤占本是血液的所有角落。生的原始欲望开始侵.略斐守岁的双目,他有点想用双手掐住一旁亓官麓的脖颈,撕开对方,咽下血肉,用来开花结果。
  但。
  不成的,仅剩的理智在告诉守岁,他若真这般做了,猪狗不如。
  可欲望还在,生长时的他格外渴求养分与水。那样的贪欲难以消磨,斐守岁只能胡乱含住自己的长发,吞咽烛九阴术法的余温。
  刚长出来的皮肉,近乎白里透红,又被漆黑的发丝包裹,活脱一副破茧重生图。
  水波上的烛龙看到这一幕,笑出了声:“我看你才是大慈大悲。”
  斐守岁:“……”
  “小径缘,你饿吗?”
  “……”
  “我知道你与亓官都是好孩子,不愿自相残杀。可没有代价的生长,总是残缺,你说对不?”说着,烛九阴从衣襟里取出一个玉瓶,“好啦好啦,不与你们开玩笑了。喏,有人提前备好了东西。”
  东西?
  又是何人?
  刚刚长出眼珠的斐守岁,打开第一次接触光明的眼睫。
  一双灰白纯净的眸子,在昏黑之中,看到红色的人影,以及一滴极为熟悉的异香之血。
 
 
第233章 婴儿
  异香……
  陆观道?
  他为何能猜到这一幕?
  斐守岁皱眉。
  烛九阴解释一句:“小径缘你不用担心,是我告诉他的啦。”
  “……”
  “他听说了我的计划,本来第一个反对。不过我劝了又劝,反倒让他主动割腕取血,好感人的~”
  斐守岁的嘴巴长出来了,他想要说话,被烛九阴率先一步。
  烛九阴又言:“他还问我这些够不够,我说够啦,一滴就成。但他又担心你,说哪怕全部都拿走可以。斐径缘,你说他是不是个傻子?总喜欢说这样的胡话。他要是为了救你而死,不就让你守了寡,成了个树下孤身人?”
  斐守岁咽了咽,他在适应新来的肉身,没有注意“守寡”二字。
  “哎哟,我都忘记你不能说话了。”
  烛九阴复又打开玉瓶,他一口气将里头的血全部倒了出来。
  血珠如急雨,坠入暗潮汹涌的海。
  那些含着异香的血,没有被稀释,反倒直勾勾地朝斐守岁游去。仿佛斐守岁身上装了什么法器,它们也就只认定了斐守岁一人。
  守岁在海水中蹙了眉,他转头去看一旁抱住双臂,不停安慰自己的亓官麓。
  亓官比守岁长得慢,到现在甚至只生出了一枚跳动的心。
  老妖怪沉默片刻,便伸出手,用沙哑的声音:“到我这里来。”
  可惜亓官没有五识。
  斐守岁就用术法去唤,唤一声:“姑娘,你到我身边来,好得快些。”
  烛九阴:“……哼哼。”
  但是女儿家没有动身,她分明能听到斐守岁的声音,她也确实在渴求上苍的一滴垂泪,不过良心与羞愧在告诉她。
  说那:“公子,不必了。”
  斐守岁:“不要钻牛角尖。”
  “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亓官麓的白骨之手捂住那颗心,“我本不想活着,却又给了生的机会。我若再得寸进尺,便是要遭报应‘生不如死’。公子若还怜兮我,千万不要让我再占了便宜。”
  “……”
  烛九阴看罢:“那你可以占我的便宜呀~”
  只见。
  烛九阴划开已经愈合的手腕,他朝亓官麓所在的位置念诀一声,手腕上的烛油便一滴一滴,飞向那个满是歉意的女儿家。
  亓官惶恐着要逃走。
  烛九阴笑对她与守岁:“小槐树,这个姑娘我要了,你舍得吗?”
  “您……”此话有失偏颇。
  烛九阴蹲在水面上,歪头:“我府邸缺一个会使发冠的婢女,嗯……最好还会烧柴做饭!正正巧,我觉得她合适。”
  “……”
  斐守岁沉默,他看向亓官麓。
  灰白的眼睛没有不舍,好似在说:你的去留,自己决定。
  亓官麓湿了眼眶,硬是说道:“这是威逼利诱……”
  烛九阴:“我听得到。”
  “公子救我……”
  “啧,烦死了!”
  烛九阴骂了声,不由分说地将手刺入水面。
  水面的薄冰被打碎,那一只手倏地出现在亓官麓面前,一把抓住了亓官麓的锁骨。
  指尖横穿白骨缝隙,亓官麓的心脏猛烈跳动。
  听烛九阴言:“与你们这群笨蛋讲话真是浪费我的口舌!别怪我不怜香惜玉!”
  “什么!什么?”亓官。
  “还能是什么?你给我出来!”
  烛九阴一用力。
  亓官麓惊恐道:“公子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
  眼见亓官麓被强行拽出湖面,而亓官的肉身,就在脱离暗红水波的那一刻,飞速生长。如同吃到了灵丹妙药,皮囊、血肉还有骨骼,都在丰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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