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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他啧一声。
  “平日也这么早?”
  婢子谦卑如羔羊,她低下头:“夫人说头疼,也没什么胃口,就早早歇息了。”
  唐永看人的眼神愈发冷淡,他今日也是与唐年赌气了,才来看池钗花,不然就算生出个天王老子来,他也不会多瞧内屋的妇人一眼。
  “等夫人醒了,说是我来过。”他把糕点盒子很是随意地丢给婢子,大步流星地走向院外,远远地又说,“不用刻意吵醒她。”
  婢子目送走唐永,她听懂了唐永的画外音,这是督促她每日好好下药。但唐永不知道,婢子已经誓死效忠了池钗花。
  不过三月前池钗花游湖,意外救下一个稚童,那个孩子就是婢子唯一的胞妹。
  婢子关上门,转身就看到了池钗花散着头发,站在内屋边。
  “他是不是又与你嘱咐了些害我的话。”
  “……是,”婢子拎着盒子,“夫人,这是老爷给的糕点。”
  池钗花看了眼,撇过头:“验验有没有毒,要是没有,去偏门打发给乞丐吧。”
  斐守岁听到“乞丐”二字,想起了谢义山那厮,他看着池钗花倦着容颜入眠,确认此时女儿家身上还无煞气,便跟着婢子走小路去了偏门。
  此门又是与上回唐年的不同,并没有那么隐秘,也无高草遮盖。
  斐守岁心里算计着陆观道的身世,这下子又多出个不熟知的谢义山。他做事喜欢知根知底,眼前两个让他看不穿,很别扭。
  走在婢子身后,穿过小院花架。
  夜晚,寒风刺骨无比,吹得游廊存不住热气。婢子掩了掩衣襟,呼出热气搓搓手,拿开门闩,咯吱一声,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坐在台阶上。
  斐守岁看了眼四周,此处连接小巷,却无来往人群,许是夜深了。
  那乞丐听到动静,倏地回头,果真是谢义山。
  谢义山笑呵呵地恭维:“姑娘还记得小的,是小的荣幸啊!”
  “……”
  两副面孔。
  斐守岁站在门后,饶有趣味地看向谢义山。
  婢子也没想着寒暄,就把糕点盒子给了出去:“夫人说吃不了,你尝尝。”
  谢义山低眉躬腰地接过:“池夫人真是人美心善啊,要不是每月有她救济,我和那几个兄弟都活不下去咯。”
  “别说客气话,”婢子走下两节台阶,从袖中拿出一颗碎银,“夫人托你去城外三里地的棺材铺,找黑牙师傅做一个纸偶。”
  斐守岁眉头微皱,他并未听到池钗花这般吩咐过。
  老妖怪看婢子的眼神微妙起来,见着谢义山接过碎银,嬉皮笑脸地挠着头。
  “池夫人吩咐的,小的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去做!”
  婢子听到此言,努努嘴,合门走了。留着斐守岁站在门前小石狮子旁打量谢义山。
  夜晚的秋风一阵一阵吹过来,小巷窄小,青灰色砖墙一眼望不到头。夜幕之下,谢义山起身掸掸衣袖,他拎起糕点盒子,手里抛着那粒碎银,嘴里哼唱着不入流的小曲,往前走。
  “可怜啊,可怜啊,身着华服嫁豺狼。”
  斐守岁不能离池钗花太远,所以只能看着谢义山离开唐宅,远远还听到他在反复唱那句。
  “可笑啊,可笑啊,贪恋无果成虎豹。
  世人都说娇妻好,一撒白骨不见了。
  世人都说金银好,转念去看是蓬蒿。
  可怜啊,可怜啊……”
  斐守岁默然,要不是幻境主人限制,他真想跟上去看看谢义山下一步干了什么,或者去看看那城外三里的棺材铺,此时是否有钗花纸偶。
  唯独,他走不出唐宅,就像池钗花困在这四方天地一样。
  斐守岁回到池钗花的屋子,路过游廊时,看到了唐年。
  这会儿农家都已入眠,往日在院子里打扫的仆人也都回屋歇息了,就见着唐家小弟做贼似的往主屋走。
  忽然一卷秋风裹挟一股难闻的味道,穿透斐守岁的身躯。
  在幻境中,施术者本身很难被其影响,斐守岁却被这风激得冒了一阵鸡皮疙瘩。他停在原地,唐年就立马转过游廊消失在他眼前。
  老妖怪想到一事,他捻两指幻出妖身灰白的瞳。就在秋风之下,他看到游廊里一条明显的血痕,一直延伸出去。
  斐守岁蹲下仔细看了看,是妖。血迹新鲜,刚留下不久。
  结合那阵奇怪的风,斐守岁猜了个十之八九。
  于是他不紧不慢,走向池钗花的屋子。
  距离还有一段路时,妖血的腥味直冲斐守岁敏感的神经。这个味道他太熟悉了,当年的死人窟,处处都是半死不活,半人不妖的鬼,而斐守岁日日夜夜在那里生长,他最熟悉的莫过于此。
  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恶臭。
  斐守岁凝眉。
  走去几步,到了主屋,转角便见着了唐年。
  而唐年也是血腥味的源头。
  一只夸张的,正在流血的乌鸦趴在唐年的肩头。唐年被鸟妖的重量压得弯了脊背,见他一步一步向前,双目无神,嘴角留下一摊口水。
  是被控制了,斐守岁得出这番结论。
  乌鸦的爪子坚硬如刀,眼下已死死嵌入了唐年的魂魄中。虽肉.体看不出变化,但斐守岁妖身之瞳能感触到,唐年的灵魂正在慢慢失真。
  突然,屋子开了门,出来的是婢子。
  斐守岁一愣,那个婢子肩上居然也有鸟的爪印。
  再次记起婢子与谢义山吩咐的纸偶,想是与乌鸦脱不了干系。
  此时婢子垂着眼帘看了眼唐年,她什么都没说,与唐年擦肩而过时,哐当一下,如瓷瓶坠地,倒在地上。
  唐年全当做没有看到,如牵线木偶般走进池钗花在的屋子。
  斐守岁绕过地上妖血,蹲下去看婢子的面容。竟是七窍流血,睁着眼睛,满眼的血丝,死了。
  夜晚的风狂野似的吹响竹帘,一切的夜景此时都变得诡异起来,竹影倒在纸窗上,印着婢子一张白.粉糊墙的脸,她一身淡粉俏皮的衣裳,在秋的气息里失去色调。原本肩上的爪印已经发黑,魂魄受损,是永世无法超生了。
  斐守岁起身叹出一气,他无法为幻境里早早死去的可怜人阖上眼帘,便只能低垂下头,默念超生的咒。
  本是从良了的,但命运不想让她成个好人,竟就这样一命呜呼。老妖怪无法共情所谓凡人的生死,他见过的红白喜事很多,这样仓皇着走的,也不在少数。
  斐守岁闭目,拿出画笔为婢子画上一张幻境中人看不到的白布。这样也算黄泉路上有人照顾,不至于死的冷清,在望乡台的时候无处可望。
  随后,斐守岁提袍踏入主屋。
  此时池钗花还睡着,完全没有意识到唐年的到来。
  唐年被乌鸦控制,一顿一顿地往里屋走,跨过屏风,撩开帘帐。入眼的是侧身而眠的池钗花。女儿家着亵衣,未有妆彩,也没点什么花钿,仅是淡然的美,也是在镇中数一数二的美人。
  斐守岁站在里屋不远处,已在心中猜测下一步会发生的。
  似乎是意料之外,唐年撕开了池钗花的衣裳。本就无法被遮拦的胴体,一览无余。
  池钗花猛地惊醒,她睁眼就看到唐年一副虎视眈眈的面容,吓得大声尖叫,一脚踹到了唐年腹部。
  唐年被踹,肩上的乌鸦摇摇晃晃,似有垂倒之意。
  斐守岁因这一脚,才看清了乌鸦背上夸张的伤痕。那伤无法愈合,正在滋滋地冒出鲜血。
  血滴在唐年的灵魂上,烫出好些个黑黢黢的洞。
  唐年前面被人踢了一脚,后头又因妖血灼伤,他痛得直冒冷汗,咬牙闭目,鼻子哼道:“臭娘们……”
  池钗花惊慌着拉起褥子,挡住自己的身躯,她一点点缩去床角。
  结巴着:“你、你别过来!”
 
 
第21章 可笑
  被控制的唐年哪听得到这些,他扑上去,就要拉住池钗花的腿,嘴里念念有词:“钗儿,钗儿,我心悦于你啊……”
  乌鸦随之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好似在嘲笑这一幕的诡异。
  丝线控制着唐年,他的双目渗出血来,眼珠一点点往上翻,直到眼眶里全是眼白。
  因池钗花入眠,屋子里只点了一支蜡烛。
  烛上火苗微弱地跳动,唐年的影子投射在纸窗上。影子大如巨人,要去吞噬在黑影里的池钗花。
  周遭昏暗,月亮的白照得庭院比屋内里更亮。
  唐年已经不是人样了,被妖怪附身后,就再无回旋余地。他穿深绿衣袍,一手抓住池钗花的脚腕。
  指甲嵌入皮肉里,如握苞谷一样简单。
  女儿家的脚腕上还挂着红绳,红绳上悬着一银制铃铛。铃铛在挣扎下发出清脆的呼救。声音像是在拨弦,在寂静黑暗的夜,奏起一曲可悲故事。
  “钗儿,兄长不疼你,我疼你可好……我疼你可好……”
  池钗花已经被吓得喊不出声音。
  斐守岁在一旁垂眸盯着池钗花,目前为止,女儿家还没有什么变化,或许是吓得痴傻了,竟就这样让唐年抓住了她的脚腕。
  女儿家身材娇小,脚腕又细,仿佛唐年一用力就能拧断。
  乌鸦控制唐年,让唐年俯身去亲吻池钗花的脚背。池钗花这才意识到要逃离,她用尽力气去蹬唐年的手,一挣脱就踹中了唐年狰狞的脸。
  唐年吃痛地捂住脸颊,眼珠子一点点移动。在橙红的烛火里,好似拧转身躯的傀儡。
  这一脚,惊得乌鸦扑腾翅膀朝后仰,为了不脱离宿主,乌鸦又用力掐住了唐年的肩。
  唐年大叫一声,不知从床上抓住了什么,就朝池钗花那边丢去。
  斐守岁看着了,是只做工考究的银制发钗,与先前别在池钗花腰间的是同一件。
  眨眼,发钗掠过池钗花的鼻梁,留下一道血红的痕迹。
  鲜血争先恐后地滋出来,渐渐在脸上醒目。池钗花哪能管得了这些,见她立马拿起发钗,尖端朝向唐年。
  声音还在颤抖,披头散发的她,抑制不住恐惧。
  “你别过来,你、你再过来我就……我就……”
  唐年听到此言,脸色刷地拉下。
  乌鸦匍匐在他耳边,与他一同开口:“兄长已经睡了,这院子的仆从也被我遣散,你的贴身丫鬟就在门口呢,反抗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而你……”
  也快了。
  如同厉鬼的低语。
  池钗花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泪水浸湿了她额前碎发。今日之事本就让她大受打击,她无法料到寂静的夜能上演这么一出好戏。她不过深闺的女儿家,嫁到唐家也每日在后院生活,平日里连鸡都不敢抓的人,哪能逃离。
  池钗花看不到婢子身影,她没敢去联想婢子的死亡。她只知道,人要是死了,无论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心底反抗的欲望开始慢慢占据她的恐惧,握着发钗的手愈发用力,已在池钗花的掌心留下一道红印。
  唐年一步一步地爬上床榻,发钗尖锐的那端直指他的鼻梁。
  似乎是觉着池钗花不敢反抗,乌鸦与唐年一点都不害怕眼前瑟瑟发抖的人。
  乌鸦控制唐年笑说:“怎么,还想着逃?你是能杀了我,还是能逃跑?逃走了,又能去哪里安生?我的好嫂嫂,你且想想池家还要你吗。”
  池钗花咬唇止不住颤抖的恐惧,她自然知道,因她不能生育,娘家人早就不愿与她来往。
  她真的无处可去,天地苍茫,竟没有她的藏身之地。
  女儿家仰首,让眼泪流入耳廓。
  沉默一会,她忽然间就不再害怕,叹出一口浊气,卸力般:“我早就孑然一身。”
  “哈哈哈哈哈!”乌鸦扇了扇翅膀,她操控唐年发出狂笑,“是因为兄长不爱,娘家也无靠山?”
  池钗花未放松警惕,她将发钗移向唐年脖颈处,此时的她冷静得出奇。
  “所以,这就是你深更半夜来此的原因?”
  乌鸦黑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光,她一扯丝线,唐年的双臂便扭成奇怪的弧度。
  “呵呵呵,差不多。不过我可以帮你复仇,只要……”乌鸦顿了顿,“只要你杀了他。”
  “你!你不是唐年?!”
  “是啊,我当然不是这个可笑的唐年。”
  乌鸦说着,将原身暴露在池钗花眼前。
  她张开宽有十尺的双翅,抖擞几下,那污黑的羽毛就落下几片,点入地面,化成一团黑气。
  因妖身的重,唐年的肩膀一高一低,活脱像个偶人无法自己左右。
  池钗花看到这样一只怪鸟,声音反倒哽住了,她的双臂僵在空中,意识开始模糊。她只感觉到有什么在游走,在屋子里填充。
  斐守岁坐在床榻正对面的摇摇椅上,面前正上演一场好戏。
  灰白的瞳看到乌鸦的爪子脱离了唐年。唐年立马瘫倒在侧。
  而乌鸦在空中扇了扇翅膀变成一股粗绳,围绕在池钗花身边。粗绳又是黑色的,拧成一股后,犹如空中成群的鸟雀迁徙远方。
  黑暗里,乌鸦的头露出在池钗花肩上,她咯咯地笑:“有趣,真有趣,从镇妖塔里逃出来这么久,能让我碰上这样的趣事。小姑娘,就让我替你复仇吧,咯咯咯。”
  一霎时,斐守岁感受到了怨念。
  黑色丝线里,池钗花紧紧地抱住了双臂,她唇色发紫,头冒冷汗,黑发与丝线交缠在一块,仿佛要破茧的蛾子。等乌鸦完全站立在她肩头时,睁眼去看,池钗花双目空洞已非活人。
  老妖怪惊愕于这样的术法,他的手下意识去拿纸扇,刚触碰到,才反应过来,此处为幻境,而他只是过客。
  斐守岁微皱起的眉头松懈些许,他曾听闻过这种术法。
  传言千年前天上的仙人捉了许多恶妖,有的恶妖就地处决,有的被仙困在仙界的镇妖塔中炼化。
  其中就有一鸟妖专门蛊惑人心,以吞人魂,但其无名无姓,也就渐渐地不为人知。
  斐守岁能知道这位人物,还多亏了在死人窟的时候,他天天听着身边鬼怪的执念,才知道黑乌鸦的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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