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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斐兄可有办法,嗯?”谢义山偏头云,“还有个妖?”
  陆观道被那“妖”字吓到,连连摇头,然而又不敢离开斐守岁的手。
  长睫毛扰得手心发痒,小孩大声道:“你怎么能说山羊是妖!”
  “咩?”老山羊警觉。
  斐守岁注意到老山羊活灵活现的回应,他笑眯眯地摸了把陆观道的头,让陆观道靠着自己的肩膀,不去见池钗花的样子。
  语气很是温柔:“是,老山羊是妖,你不也看出来了。”
  “嗯……”
  陆观道听罢,缓缓地缩在斐守岁胸前,他忽然不说话了。
  老妖怪看不清小孩的所思所虑,只是他感觉到小孩趴在他身上,脸一抽一抽的,没过多久,他的衣襟就湿了些。
  小孩子是没长大的可怜人,不会顾忌流眼泪是否丢人现眼。
  斐守岁垂眸,用手臂将陆观道向上托了下,复凑到陆观道耳边,轻轻说:“有什么委屈的,等我处理完事再说好吗。”
  “没有委屈的。”陆观道的小手紧紧攥着衣衫,“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酸,眼眶也湿了。”
  “好好。”
  斐守岁当作是安慰完,转头对谢义山说。
  “我需要做什么?”
  谢义山闷哼一声:“散了这黑雾,便可。”
  老妖怪念诀幻出纸扇,环顾四周,黑雾还是占据着大半个客栈。而斐守岁两场幻境后,本没剩什么力气,他一但用尽灵力,就怕体内的怨念不平衡,染去他的四肢,生吞他的魂。
  去看被铜钱定住的池钗花,他还未扇扇子。
  谢义山猛地吐出一口黑血,半跪在地,急道:“斐兄你再不动手,我就要魂归咯。”
  斐守岁执扇一笑,甚是轻蔑。
  “我本就没有动手的道理。”
  “你!”
  谢义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向斐守岁,他的双目血丝密布,要不是脸上还有气色,真活脱一个死人模样。
  黑雾一点点朝三人靠近,谢义山又咳出一口黑血,他下巴敛着血珠,念诀的手都在微微发颤。
  铜钱跟着闪呼,黄色的浮光弱下好几分。
  老妖怪见状,走到池钗花面前,背对着谢义山笑说:“既然谢兄知晓我是何物,又何必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谢义山听罢咳了数声,他已用手撑着地面,不过贫嘴的习惯是一点没变。
  “哼,能大半夜救下个来路不明的……小孩,斐兄想着也是心善之人。”谢义山嘶哑一口气,“要是斐兄也愿救我一把,我便卜卦,算出你怀中小孩的命数。”
  “哦?”斐守岁转身,“你还会算卦。”
  “会与不会,斐兄动一动扇子的事。”
  斐守岁眉头一抽,他倒是把自己绕进去了。
  不过方才靠近池钗花,斐守岁就细看了铜钱的术法,他曾在其他妖者的口吻中听说过这类样式的咒文,像是三大派的,至于是真是假……
  陆观道偷摸擦泪水的小动作,从没逃过他的眼睛。
  “真是败了。”
  话了。
  斐守岁叹息一气,在池钗花面前踱步片刻,随后便站在池钗花面前执扇利索一挥。
  纸扇挥出的飓风直接袭向铜钱之中的池钗花。
  钗花纸偶本就岌岌可危的面皮被风吹得只剩一片腮红,会动的人面飘在空中,咒骂几下,散成青烟。纸偶秸秆所制的骨架暴露无遗,像是个燃尽的老灯笼,还在风里苟延残喘。
  斐守岁闭目,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又念诀鼓动扇面。
  “用之祭祀,既毕事……则弃而践之。”
  忽然纸扇从斐守岁的手中悬空,与那步摇所化的黑羽毛同高。
  斐守岁腰间的画笔代替了纸扇原本的位置,停留在他面前。画笔笔端的墨水悠悠地漂浮在空中。与黑雾不同,画笔的墨掺了点金粉,看上去更加亮眼。
  墨水包裹住斐守岁念诀的手。
  斐守岁徐徐睁眼,没有时间给他思虑后果,他咬牙在空中画下一道约有一寸长的符咒。画完,符咒绕着老妖怪。纸扇舞出一阵风,咒念便随之炸开。轰隆一声,炸得整个客栈都在发抖。
  身边雾气像是被下了强制的逐客令,从四面的窗子里涌出,呕在街边。
  瞬间,万物清明。
  荒原不再下雨,雨季终将过去。
  没了黑雾的压制,谢义山立马轻松站起,连说话声都大了些。
  “多谢斐兄!”
  斐守岁未作回答,他看雾气散得差不多了,不得以放下一半的警惕,去控制体内的怨念。本就因两场幻境有些疲倦,这一下子,连脚步都是绵软的。于是他黑着脸收回扇与画笔,一声不吭地走到老山羊身边。
  看了眼老山羊。
  “黑牙师傅,可要帮我看好这个孩子……”斐守岁拧了拧眉心,“我怕是得眯一会。”
  老山羊本哆哆嗦嗦躲在桌椅下,见着斐守岁缓缓放下陆观道,他才敢凑上去拱一拱小孩子的背。
  而小孩被斐守岁安置在一张小板凳上,他眨眨眼还不知面前人状况,仰头看着斐守岁慢慢靠在板凳一侧。
  “你怎么了?”陆观道问。
  “有些累……”
  后头一句话还没说完,陆观道突然伸出双手一拍斐守岁的脸。老妖怪被这下拍蒙了,一双好看的眼睫簌簌地动着。
  “我不睡。”斐守岁淡淡说。
  陆观道鼓着腮帮子,又拍拍斐守岁的脸颊。
  “之前陆姨说累了要睡会,我没去拍她的脸,她就再也没醒过来……”小孩子又不自知地落起眼泪水,“我怕你也醒不过来。”
  斐守岁却是真的累了,没有回话,亦也没有合眼。他的睫毛很长,又因疲倦垂落,像一排在风里的杨柳。
  陆观道看看老山羊,老山羊看看陆观道。
  “咩啊。”小孩说。
  老山羊蹭了蹭。
  “咩。”
  陆观道歪歪头,他因双手托着斐守岁的脸,没有空擦眼泪。泪珠汇集,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将未散干净的黑雾点化。
  斐守岁看到了,想动手去擦,却因抬不起手只能由着小孩。
  “眼泪……”老妖怪有气无力地说,“擦一擦。”
  陆观道摇摇头:“松手,你就要倒在地上了。”
  “不会的。”
  斐守岁知道,他再怎么虚弱也不能倒在这里,只是一下子用光了力气,想休息会,想睡一会儿。
  陆观道沉默许久。似是下定决心般朝斐守岁靠近,他用双臂一点点过渡,将斐守岁揽在他瘦小的怀里。
  小孩子紧抱老妖怪,用手拍着老妖怪的背,轻轻问:“睡了吗?”
  斐守岁用尽力气摇摇头。
  “没有。”
  陆观道模仿老妇人的语气:“囡囡啊,不要哭。”
  老妖怪听罢笑了,无力地将全身压在小孩身上。小孩稳稳抱着他,丝毫没有吃力。
  “囡囡啊,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嗯,我没哭,你也不要哭……”
  老妖怪垂头触到小孩身上还没结痂的伤疤,是昨夜池钗花硬生生打出来的痕迹,还有些温热。
  “疼吗?”
  小孩说:“疼啊。”
  斐守岁想移开些身子,陆观道抱着他一动也不能。
  那伤疤主人这么说:“会好起来的,好起来就不疼了。”
 
 
第16章 香气
  “会好起来……”
  斐守岁垂头,视线渐渐模糊。
  他心里头念着陆观道说的话,要是起初他也能知道这话该多好,可惜没人与他说。只有诞生时,漫天冤魂的控诉,叫他沉着眼皮子,像在悬崖边走投无路的羊。
  老妖怪为了不闭上眼,用舌头抵着自己的牙,咬住舌尖,他怕倒下了,孩子没人管,自己也会被那谢义山收走。
  即使这些年他做了这么多世人眼里的善事,可他毕竟是妖,没人会去证明过一个妖怪的过往。与其等着别人审判他,不如就像死人窟那会儿,害怕自己倒下愣是扯断了刚成型的手臂,用以醒神。
  斐守岁咽了咽,他的舌根开始发苦,一股浓烈的灼烧味旋在他的喉咙里,担忧一点点漫出他的想法。
  只怕是体内怨念控制不及。
  “小孩。”斐守岁倦着,“你听我说。”
  “听着呢。”
  “记好了,要是那个吐血的人要捉我,你就先跑……”
  斐守岁说完,眼皮子再也撑不住,将将要和上,听到陆观道一句。
  “那你呢。”
  小孩的话并非疑问,是肯定的后调。
  斐守岁沉重的脑袋被刺激了,他居然闻到小孩身上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他说不出来是什么,但是很香,又不刺鼻。
  香味萦绕在他身边,而他的意识跟着香味在一点点回来,像庙里的火烛,静静地燃。
  陆观道拍了拍斐守岁的背:“有好些吗?”
  “……嗯。”
  “我跟你说,我从家里走出来后,有次遇到个卖菜的老爷爷,他躺在树荫下。那天下了大雨,我就和他一块躺着淋雨睡觉。”
  陆观道出了幻境后就不结巴了,说的话也不着急,在讲故事似的。
  “我醒来的晚上,老爷爷就飘在空中对我说话,说我身上有股好闻的味道。他还教了我该怎么用那个味道,他说要是再有人累了,就这样做。他说,要是我早这样做说不定陆姨就不会走了。”
  斐守岁有了些力气,又开始思考小孩说的话,那个卖菜的老人怕不是什么天上的神仙菩萨。
  “然后呢?”
  “你累了啊。”
  陆观道又去拍斐守岁的背,香味涌进斐守岁的五识。
  斐守岁根本没力气动身,他只能感知气息在他的身体里游走,把已被怨气染污的指尖洗净。
  甚至是灵力也在一点点回转。老妖怪闭目感知体内的怨念,那股香气将怨念逼到角落,像是吞噬着什么,将古老的诅咒咽下。
  斐守岁生出个念头,他斜了眼陆观道,或许这香比点魂管用。
  可惜念头还没成型,陆观道开口说:“你……你的气堵住了。”
  这会换做斐守岁抱着陆观道不愿动。
  “堵住?”
  陆观道点点头:“堵住就动不了了,不过也有个法子。”
  “你说。”
  斐守岁还抱着小孩。小孩却挣扎着挣脱了他的怀抱。
  陆观道天真的笑容,印在斐守岁眸中。
  “你有力气没?”
  斐守岁勉强维持着坐直的姿势:“有些。”
  “那就好。”
  陆观道确认好斐守岁的状态,才低头在地上找不知是什么东西。
  老妖怪也四处看着,他见小孩跳下板凳,从地面摸出一块碎掉的瓷片,是胡人砸在地上的酒盏。
  小孩乐呵呵地将瓷片给老妖怪看。
  “够锋利吧。”
  斐守岁颔首,他见陆观道低头看着瓷片,朝自己的手腕上比划。老妖怪察觉到不对劲,猛地伸手夺走小孩手上的瓷片,厉声道。
  “你做什么!”
  小孩被这一声说蒙了,他眨巴眨巴眼睛,委屈的表情像只可怜的小狗。
  “不是堵住了吗?老爷爷说了,堵住了就是香味不够浓。”
  “不够浓就要割腕……”
  斐守岁突然知道了陆观道所说的法子。在不可思议之中,老妖怪的表情变得复杂,又因小孩湿润的眼眶,语气温和了不少。
  “割腕流血,你不怕痛?”
  “怕啊,”陆观道仰头看着斐守岁,“可是……”
  斐守岁有了些力气,他俯身抱起陆观道坐在小板凳上。小孩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很好闻。下意识将身体靠近。
  “再怎么想救别人,前提也该是自己能好好活下去。”
  陆观道不明白。
  斐守岁又说:“就算要用香味,也该看看时机适不适合,那人值不值得。”
  “值得啊。”
  陆观道紧跟着斐守岁说完,他笑呵呵地看着斐守岁。
  “是你就值得啊。”
  斐守岁被这句话击得无力回答,所以他才不喜欢小孩子,总是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说的又都是真心话。
  在这样的真话下面,斐守岁的伪装往往溃不成军。
  老妖怪不好意思面对小孩的脸,正转过头去,却被小孩用手轻轻拍了下。
  小孩子关心他:“为什么不看我,是还难受吗?”
  老妖怪只能转回头去看,看到小孩乐得一张笑脸。
  “没事了。”
  “没事就好。”
  斐守岁想透过陆观道的瞳孔看到些什么,却始终都只有小孩深绿色的,毫不遮掩的探望。
  这双丹凤眼,斐守岁说不上的有点爱看。
  小孩的眼神露出来,像光照似的,一点点照透了老妖怪茂盛的树冠。
  反倒是被看的那人不好意思起来。
  斐守岁拉着小孩的手,往身上靠了靠,以躲避小孩的视线。他能摸到陆观道木棍样的手臂,那股香味在小孩身上慢慢散去,遗留的只有流血结痂的味道,刺激着老妖怪的鼻腔。
  “等会儿给你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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