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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省去了招呼问候，急匆匆地问他：“我听我经纪人说，你昨天碰到简……阿池了？你怎么没跟我说？”他微微叹气。
昨天的事虽然不会上热搜，但这种晚宴上，许多人带的男伴女伴都是娱乐圈里的人，也有一些想博个机会、托关系拿到邀请函的艺人会参加。
事情一出，是必然会在圈子里传播开的。
加上今天又来了董靖这一出，给这件事添加的神秘色彩就更重了。
汤芸也是在昨天打完电话之后，越了解越觉得不对劲，今天还亲自开车来机场接他。
“是碰到了。”
“那董靖被封杀也是因为昨晚的事？董靖为难你了？”
“应该是吧。”
“你……”房乐怡的语气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你知不知道阿池以前喜欢你？”
都六年过去了，她觉得没什么不能说的。
‘喜欢’两字裹着轻微的电流，让他的耳朵有些痒，他抿了抿唇：“你知道？”
“这种事情很好看出来的吧，而且因为你们俩都是男生，我当时还不敢相信，花了更多的时间去确认，当然知道。”
他心里有些涩然，走出机场，看见阴沉的天空，似乎要下雨了。
“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叶知鱼顿了顿，“他好像变了很多。”
汤芸的车子是火红火红的颜色，在停车场里很好找，他一边拿着手机，一边走过去，冲汤芸抬了抬下巴，坐进车里。
房乐怡道：“肯定会变啊，他能有现在这个地位，这六年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唉，当初还怨过他不告而别的……”
她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这两人的家庭关系，猛地改口：“嗐，我提这个干什么，这日子说不定是人家自己愿意过的呢，谁不爱钱和权啊，搞的医疗和科技公司都风生水起的，看看现在谁敢惹他。”
这两年他们几乎没有谈论过简池的事，叶知鱼看着车窗外，回想起六年前在医院里道别的场景，低声道：
“那时候他可能并不是自己愿意的。”
驾驶座的汤芸偏头看了他一眼，眼神若有所思。
电话里的房乐怡也无言良久，随后踌躇着问了一句：“那你对他又是什么感情呢？”
叶知鱼没有回答，房乐怡又追问：“或者说，你觉得你们俩现在还有可能吗？”
他失笑：“你觉得可能吗？”
六年过去，太多事情都改变了。
人的性格、情感、阅历、三观、甚至是身体状况，跟六年前都有太大的差异。
他对现在的简池一点都不了解。
他只是在很久以前窥探到对方的一点感情，可谁又能保证，这感情在六年里一点都不变呢？
现在的他和简池，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作者有话说】
我恨拖延症……我明天的更新一定比今天早！
第51章
冯青梅在简池回来的后几天才回国，这些年她搭上简池这阵东风之后，忙着拼事业，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国了。
如今简池将重心转到发展国内产业上面，她也乐见其成，跟着回了国。
而对于简池和小鱼重逢这件事，她丝毫也不惊讶，在她看来，这两人可能就是注定了要纠缠一辈子的。
不然没法儿收场。
时隔十多天再见到简池，她隐约觉得这个人身上已经有一些变化了。
似乎并不像以前那样杀伐果断、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人味儿。
鱼的影响力这么大？一次就能妙手回春？她有些惊奇。
汇报完工作相关事宜，冯青梅盯着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被简池撩起眼皮冷冷地看回来：“事情谈完就出去。”
“咳咳……”冯青梅厚着脸皮重新坐下，试探着问他：“我听说，你前几天帮了一个艺人？”
简池脸色变冷：“你到底想问什么？”
冯青梅犹豫片刻，实话实说：“你是不是遇到小鱼了？”
简池没有回应，冯青梅又开口了，这次问得直截了当：“我就不绕弯子了，他知不知道你对他的感情？”
简池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冯青梅深吸一口气：
“阿池，都六年过去了，大家的生活都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们俩的这种关系，按照你们各自的经历来看，如果不靠主动的话，我说实话，你们估计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的。”
听完她的话的人并没有反驳，但目光始终决绝，冯青梅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觉得你可以自虐，在你看来，得不到小鱼也没关系。”
“但你这些年做了那么多事，为他创立起生命之源，投了那么多钱在先心研究上面，现在也有成果了，你不用在他身上吗？”
“怎么可能，”简池瞥她一眼，态度很极端：“这个项目作用不到他身上的话，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冯青梅噎了一下，叹气：“我算是明白了，你对自己的定位有问题。”
她蓦地嗤笑一声，像是在讥讽：“你想当小鱼身后那个无私奉献的保护神，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心理承受能力。”
简池闻言一顿，目光仿佛要把她给刀死，但她根本不怕，径直问出一句让简池倏然僵住的话：
“你自己想想，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小鱼找到他喜欢的恋人了怎么办？”
简池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心脏处酸痛的滋味儿仿佛是有人拿了成千上万根针在上面扎。
“而且……没有人谈恋爱是不会吵架的，普通情侣之间总会有矛盾，”冯青梅瞟着他，“你确定你自己不会在小鱼跟他恋人闹矛盾生气之后，一怒之下把那个人给大卸八块了？”
肯定会的，冯青梅都能想象得到那个场景。
“到时候你绝对会丧失理智，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然后他会讨厌你。”
“你以为你不靠近他就不会有坏事发生？不可能的阿池。”
冯青梅的目光透着淡淡的悲伤：“你控制不了你自己的感情。”
“而且……”她继续说，“你觉得小鱼会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帮助吗？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你再清楚不过了，如果只是作为一个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在接受生命之源的医疗资源之后，说不定他还会明算账地付你医疗费用，你能接受吗？”
她根本不用听简池的回答，就知道他受不了。
“你会疯的。”她干脆利落地给简池下了定论。
看着面前这个人苍白的脸色，冯青梅叹息之余，也并不觉得自己说得过火。
毕竟她已经收敛了，没说诸如‘如果小鱼跟另一个人接吻拥抱的画面放在你面前’这样的话，不然她觉得简池能在她面前上演一个当场变异。
每年的固定时间，叶知鱼都会去医院做个检查，以便心脏的有些问题变化能及时发现。
以前在樟城的时候是在付医生那里，离开樟城之后，每年便没有固定的地方。
不过最近两年在京城租房子之后，近两次检查都是预约的中心医院，今年他索性也挂了这里的号。
他没告诉汤芸，自己一个人戴着口罩去的医院。
中心医院的心外科在九楼，上楼的时候，同个电梯里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和她的妈妈。
小女孩的手臂上还插着留置针，小脸没有丝毫血色，但在看见他也按的九楼之后，仰着脸冲他笑了笑，很天真的模样。
他戴着口罩，对小姑娘摆了摆手，心里有些难受。
他一直就不喜欢医院，即便是他现在把生死已经看得比较淡了，还是不喜欢。
这里的味道和气氛都让他本能地觉得压抑，喘不过气。
电梯门打开，他顺着指示牌走到心外科的诊台处，跟护士确认了自己的检查顺序。
本想到休息区的座椅上坐着等一会儿，正前方却突然有一个人快步朝他走过来。
叶知鱼看过去，微微一愣。
“卫棋？”
面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跟学生时代沉默寡言的男生其实相差不多，却明显地成熟稳重了些，褪去年少时的青涩，反而有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好久不见，知鱼。”卫棋嘴角扬起。
叶知鱼蓦地想起房乐怡似乎对他说过，卫棋现在是中心医院的医生了。
“好久不见，你……”他迟疑地看了眼卫棋胸口的铭牌，“你的科室是心外？”
“对。”
卫棋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不过现在还在师父手下学习，经验不多，不是主治医生。”
“已经很好了，你还年轻。”
高三那次住了很久的医院之后，相熟的这几人都知道他有心脏病的，但叶知鱼没有多联想。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卫棋问。
“不是，是例行检查。”
卫棋点点头，抬头在屏幕上看了眼他预约的医生，轻声道：
“我给你转个医生行不行？去我师父那儿，他比较厉害，是这行的专家。”
“不用麻烦，只是检查而已，去谁那儿都一样的。”他想也没想地就拒绝。
“行吧，”卫棋明显地有些失落，“那你存一个我的号码吧，平时有什么事都可以找我，真的，我这些年跟高中的时候不一样，我现在学习可认真了，只要是跟你的病情相关的那些理论知识，我全部都滚瓜烂熟。”
叶知鱼愣了愣，这话听着有些奇怪。
但他不想多问，跟卫棋交换了电话号码和微信。
离开樟城后，他将电话卡都给换了，过往的一切全都消失，但这两年重新跟房乐怡相熟之后，现在又加回了卫棋，仿佛那几年的时光开始倒转了，在一点一点向他走来。
卫棋偷偷地把新加的号码置顶，看向他：“等你检查完了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还有工作，检查完就走。”
“那我到时候送你。”
“不必了。”他有些无奈，总感觉卫棋比高中的时候外向了很多，“你去上班吧，我也快到号了。”
卫棋没有如他的愿，还是一直呆在他身边，直到他进入诊室，这人就跟着去和医生打招呼，甚至连检查都要陪着。
他拒绝了两次未果，默默决定下次一定要换一个医院。
深夜，Whale大楼依旧灯火通明，简池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新上任的助理Charlie又给他泡了一杯咖啡。
放在电脑旁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冯青梅发来几条信息：‘本来想过两天没那么忙了，联系以前的朋友一起聚一聚的。’‘没想到人家已经先聚上了耶。’‘【图片】’‘你知道吗，卫棋现在是中心医院的医生，而且是心内科的。’简池的手指在屏幕上顿了两秒，点开图片。
图片加载的那几秒钟里，他能感觉到心里翻涌滔天的情绪。
他清醒地意识到，冯青梅跟他说的那些话是有道理的。
照片大概是哪个偶遇的路人拍的，地点在医院的休息区落地窗旁边，两个人相对而站，从照到的叶知鱼侧脸上，能看出浅浅的笑意，而对面的人则是认真地凝视着他。
简池认得出来那人是卫棋。
很微妙的一个人。
当初在学校时，他就看出来了卫棋的心思，只是他没有料到卫棋会因为小鱼去学医。
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意，问冯青梅：‘他今天去医院了？是身体出问题了吗？’冯青梅：‘……关注点满分，但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没有大问题，因为卫棋还有心情发微博。’紧接着，冯青梅又给他发了个截图，图片是名为‘围棋不是医生’的账号发的。
照片里是一个背影，简池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背影是叶知鱼。
图片配的文案则是——好久不见，但现在我能站在你身边【撒花】
冯青梅：‘文案有点土吧？像是围棋能说出来的，不过感觉他现在变勇敢了，说不定真有机会。’简池：‘你命不想要了可以捐给实验室做研究。’
【作者有话说】
我再也不立flag了
第52章
冯青梅的工作稍微松缓一些之后，就开始尝试联系房乐怡。
她不想靠助理查询或者说用什么手段去跟房乐怡重新取得联系，只想自己来。
思来想去之后，她用了笨办法——直接私信房乐怡的社交账号。
冯青梅本来觉得这法子行不通的，一般的艺人都很少看私信。
但好巧不巧，房乐怡要看。
她虽然不红，但好歹还是有一些粉丝的，有几个老粉喜欢把她的账号当成树洞，老是给她发一些问候、三餐图片、工作烦恼、甚至是吐槽伴侣之类的留言。
这样的做的人不多，她也看得过来，便养成了习惯，时不时点开来瞅一眼了。
今天点开的时候，正好看到排在第五个私信框的记录：‘乐怡，我是冯青梅，你还记得我吗？’她愣了愣，迟疑着点开这个人的账号，顺着主页往下翻，看到了一张挺正式的照片，像是跟合作伙伴的合照，里面的女生模样赫然就是那张熟悉的面孔。
‘肯定记得啊。’房乐怡看着屏幕上发出去的这行字，心里有些唏嘘。
其实高中的时候，她和冯青梅关系挺好，但毕业后对方去了国外读书，便渐行渐远了。
青春永远伴随着遗憾，不管是她对简池的感情，还是曾经拥有过的友情，都像细沙一样逐渐在指缝中流走。
这两年她也慢慢想通，过去是永远回不去的，任何人或许都只能陪自己走过人生的其中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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