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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有迹(近代现代)——顺颂商祺

时间:2024-09-04 14:57:04  作者:顺颂商祺
  乔远反应了一会,才知道“他”指的是边迹:“还没问,应该开吧。”
  严岸阔指着拥堵路段,提醒道:“那让他别上桥了,塞车很严重。”
  乔远拍了张地图照片,刚打好字,严岸阔瞥了一眼,强调:“就说是我说的。”
  乔远虽然不懂为什么要自己传话,但还是点点头,帮忙逐字转达,对边迹说:[严律师让你避开这条道,慢点开,路上小心。]边迹住在外环附近,真要开车上高架得堵一小时,干脆选择坐地铁过去。
  严岸阔选的是家怀石料理店,就在地铁站旁,边迹到地方后,拿着包厢号问服务生,绕着大厅走了一圈才找到。
  “不好意思,来晚了。”边迹这几次跟两人吃饭都让人等,抱歉地说,“我罚一杯吧!”
  他动作快,桌上两个人没拦住,一杯清酒已经下肚。好在边迹酒量可以,日料店的酒度数高不到哪里去,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边迹很自然地走到乔远身边,正要坐下,严岸阔忽然端起酒杯,说:“是我叫得晚,该我罚。”
  局还未开,一盅酒已经快见底。边迹便走到门口,请服务生再上。
  本桌唯一一个不碰杯中物的人觉得有被孤立到,半开玩笑地说:“怎么就对着喝上了?显得我很不合群。”
  边迹还没来得及坐下,将大衣挂在衣架上,取下围巾和帽子,走向桌边的乔远,“你就算了吧。”
  乔远指着对面的座位,笑着说:“你坐对面去,你俩酒蒙子坐一边。”
  边迹被指得顿在原处,原本他想跟严岸阔保持一些距离,但既然乔远已经指了位置,再变卦显得他心虚,于是走到严岸阔旁边,跟乔远面对面坐。
  “今天聊得怎么样啊,二位?”边迹盘腿坐在蒲团上,跟身边人保持了五公分的宽度,但语气热情。
  严岸阔随手为他铺了个垫子,回答:“感谢介绍人搭线,我们刚签完委托书。”
  “聊得来就好。”介绍人本人又转头问乔远,“远哥呢,情况还好吗?”
  乔远毫不吝啬对严岸阔的夸赞:“多亏严律师,帮我发现很多有利的细节。我们打算这几天先理理思路,然后起诉。”
  当事人并没有谦虚,反而一脸坦然地收下了客户的赞美。边迹点点头,问他们要不要开始点菜。
  乔远跟边迹认识的时间比严岸阔长,因此没跟他客气,全权委托道:“我的忌口你都知道,随便来点就行。”
  边迹“嗯”了声,找出为数不多的熟食,并跟服务生再三强调腌料要淡。
  乔远是广东人,这些年天南海北的飞也没能改变他的口味,反倒让他对食物原料更加挑剔。边迹虽没有很经常跟乔远聚会,但几次接触下来便记清了他的喜好。
  边迹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人,不光是职业特征使然,体贴和玲珑似乎刻在这个人的基因里,这让被一视同仁的严岸阔有点不爽。
  点完自己与乔远的部分后,边迹因为拿不准严岸阔的喜好,将菜单交给身边人,“严律,我就不越俎代庖啦,你自己来点爱吃的?”
  “我的忌口,你也清楚。”严岸阔把菜单推回去,看着他说,“你点就好。”
  边迹一脸“我什么时候清楚”的无奈表情,看到严岸阔神色坚持,无奈,继续看向菜单:“那,山葵河豚刺身,甘鲷汤,熏烤樱鳟,可以吗?”
  严岸阔开始低头处理微信消息,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菜品的样子,“可以。”
  “刺身配橙醋冻?”边迹又问。
  严岸阔头也不抬,“可以。”
  这个态度,让边迹很难捉摸他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边迹将菜单合上,试探地说:“我没吃过这家的甜品,你有推荐的没?”
  这题没有类似芒果蛋糕的答案可以抄,所以边迹不会做。严岸阔草草看了眼,随口说:“白玉团子。”
  边迹便一一记下,示意服务生上前,等菜品安排好,他又将桌上的新茶用水过了一遍,想递给唯一一个不喝酒的人。
  严岸阔这才抬头,摁下壶,让边迹别动。
  “怎么了?”
  “我来。”
  严岸阔熟练地接过茶皿,冲泡完递给乔远。
  乔远自然是连连客气,说自己来就好。
  严岸阔脸色不悦:“客户是上帝。应该的。”
  边迹心说您这个表情和语气,可不像是在跟上帝说话。
  寒暄等菜的档口,乔远的手机响了。边迹边坐在对面也能听出来,听筒里是聂杭的声音。
  “远哥,在哪呢?”聂杭那边飞机轰鸣声很吵,只能扯着嗓子喊,“我今天不飞了,晚上陪我过个生日?”
  乔远知道聂杭今天生日,但以为他有飞行任务,所以只往他家寄了礼物,没约聚会。听到他在上海,乔远惊讶道:“你今天不是飞日本吗?”
  “暴雨,航班取消了。”聂杭快步在廊桥上走着。
  乔远面露难色,聂杭见他没说话,问:“怎么,你不方便出门?”
  “不是,我现在就在外面,”乔远向对面二人眼神征求意见,“跟小边,还有严律师在一块。”
  “边迹和谁?”聂杭想了半天,忽然兴奋地说,“噢,想起来了,他那个艳遇是吧?!”
  乔远赶紧把听筒声音调小,心虚地看了对面一眼。
  边迹差点被水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严岸阔则若无其事地看着菜单,顺便递给身边人一张纸巾。
  对面又说了句什么,乔远捂着听筒,小声说:“那个……你等会。”
  他把手机盖在桌上,问:“严律师,我有个朋友正好今天生日,你介意加一个人吗?”
  “是聂机长?”严岸阔从菜单中抬起头,“当然不介意。”
  当初在AD801航班上,严岸阔听过聂杭的致歉广播,所以对他的声音印象深刻。
  ——但,既然他能认出聂杭的声音,说明刚刚什么都听见了,自然也包括那句“艳遇”。
  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被这么调侃,更何况还是个疑似有对象的直男。
  想到这,边迹更加没脸见人,把头埋得很低。
  乔远决定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站起来,走到屋外对聂杭说:“他们答应了,你过来吧。”
  聂杭很爽快:“发定位,我上车了。”
  “好。”乔远又走远了些,屋里已经很难再听见他们的交谈。
  刺身摆盘下的干冰弥漫开,让人即便离得很近也很难看清对方的脸。
  边迹不等严岸阔开口,先发制人:“你别说话。”
  严岸阔愣了:“怎么了?”
  “等我找个洞。”边迹煞有介事的。
  尴尬,想钻洞。找了半天,边迹甚至能数清地砖上的纹路。
  严岸阔居然真的等到他抬头才开口:“找着了?”
  “没呢。”边迹挫败地说,“这家装修太新了。”
  严岸阔低低地笑了两声,最后把他从桌面上拉起来,“那就一起看菜单吧。”
  边迹拿不准严岸阔,被其他被男人打趣成“艳遇”,应该会生气才对,但严岸阔似乎对这件事毫不介意,仿佛无事发生一样。
  不管怎么讲,既然当事人不介意,边迹也不必再纠结,只好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并祈祷一会聂杭来了千万不要乱说话。他被拽到严岸阔跟前看菜品,最后根据聂杭的喜好加了两道烧物。
  点完菜,严岸阔说要出去,失陪一下。边迹应了,他刚好尴尬的劲头还没过。
  没一会,乔远先打完电话回来,边迹便问:“聂哥什么时候到?”
  “二十分钟。”乔远左右看看,“严律师呢?”
  边迹说:“刚出去。”
  二十分钟后,严岸阔跟聂杭前后脚进的门,前者刚拎着蛋糕和礼盒坐下,后者就在屋外吊着嗓子问乔远在哪。
  乔远赶紧出去接人,边迹则看着严岸阔手中的东西,半开玩笑地说:“严律师怎么自己偷偷去买礼物?显得我跟乔远多不懂事啊。”
  严岸阔当然知道这是玩笑话,乔远和边迹都跟聂杭多年的交情,用不上这些虚的,但他毕竟第一次见,总不好空手给人家过生日。
  严岸阔做事滴水不漏:“这是咱们一起买的。”
  话音未落,聂杭推门进来,见到严岸阔后,很热情地上前跟他握手。
  “你好。我叫聂杭。”机长自我介绍道。
  边迹给聂杭使眼色,警告他不要在严岸阔面前胡言乱语。以机长的好视力自然是看到了,他冲边迹眨眨眼,意思是自己心里有数。
  聂杭伸出手,笑道:“严律师应该见过我,AD801那次,是我跟边迹搭的班。”
  “印象很深刻,可惜一直没机会当面谢你。”严岸阔客气完,简短地介绍道,“你好。我是乔机长的代理律师。”
  他只介绍了跟屋内其中一人的关系,聂杭朝边迹的方向抬抬下巴,好像在问另一个人是什么情况。
  边迹正想站出来,说自己是那个“介绍人”,却被严岸阔抢了先。
  “嗯……”严岸阔低低地笑,看向边迹,“就是边先生的那个艳遇。”
  【📢作者有话说】
  晚上边迹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不是,他们有病吧!
 
 
第0013章 会辛苦吗
  边迹发誓自己再也不会在聊天时喝水,听到严岸阔这么说,差点又开始咳嗽。
  严岸阔递来几张纸,帮他把面前的水渍擦干净。边迹一边说“谢谢”,一边让聂杭赶紧落座。
  “聂哥,”边迹无奈道,“我今天才第三次见严律,给我留点面子。”
  他怕严岸阔以为自己有什么骚扰意图,刻意把二人撇得很清。
  这么一求饶,三个人都笑开了,尴尬气氛不再,唯独严岸阔没什么反应。
  “行了,不欺负你。”聂杭自来熟地问对面,“严律师,我们玩笑开惯了,别介意啊。”
  “没有的事。”严岸阔扯扯嘴角,“你们太有活力了。”
  严岸阔从大学起就要养家,朋友大部分都因为工作认识,能放纵的机会实在不算多。
  边迹“噢”了声:“说我幼稚呢?”
  严岸阔冤枉:“你本来也小。”
  边迹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误解:“我就比你小两岁!”
  “一点看不出来,”严岸阔惊讶,“我以为你二十六七。”
  边迹靠着墙看他,“我工作都十年了,怎么可能二十六七。”
  等到四个人都落座,严岸阔才问:“你们几个都认识很久了吗?”
  聂杭摇摇头,“我跟边迹比较久,初中就认识了。跟乔机长要晚一点,X大里才见的面。”
  “初中?”严岸阔来了兴趣,“你们是同学?”
  说话间,服务生敲门问能否上菜。聂杭会些日语,熟练地回复他请便。
  一桌珍馐摆满,暂时无人动筷,寿星便做了第一个尝鲜的人,连连夸赞点菜人会选,让大家都一起吃。
  边迹夹了一块鱼肉,“对,初中我转来上海读书了,跟聂哥是邻居。”
  “在哪里读?”严岸阔顺口问。
  聂杭便接话,报了一个中学名。
  严岸阔有些惊讶,语言系统切换成上海话,问:“闵行区?”
  聂杭点点头,用同样的方言答复:“侬晓得?”
  “离我家就三条街。”严岸阔想起桌上还有听不懂方言的人,又切换回普通话,不敢置信地侧头问边迹,“怎么那时候没见过你们?”
  店里现在正是人多时,包厢里也能听到嘈杂的谈话声。边迹凑得近才能跟他讲话:“我只在这呆了一年,高中后又去广州了。”
  严岸阔点点头,“回老家升学比较方便。”
  边迹没立刻回答,默了会,摇摇头说:“也不是为这个,挺复杂的反正。”
  实在是很奇怪的成长路线,一般家庭就算搬家再频繁,也不会让孩子在青春期这么奔波。
  以两个人的陌生程度,严岸阔识相地没有多说。边迹以为他会感叹一句“怎么转学这么多次”,或者试图猜测“是因为父母岗位调动吗”,但他都没有。他只是抿了一小口酒,很深地看着边迹的眼睛,问:“很辛苦吧……要走那么远的路。”
  边迹觉得酒劲有点上头了,脸开始变红。他用冰凉的手捂着两颊降温,撒了个明显的谎:“习惯就不会了。”
  严岸阔看出他热,把自己的杯子推过去,用杯壁帮他的手腕降温,一边调室内的温度,一边问:“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边迹不知道他是指过去的“辛苦”,还是指现在的高温,含糊回答:“嗯,好很多了。”
  严岸阔弯着眼笑了,安慰道:“以后会更好的。”
  看着严岸阔那双像深海一样的眼睛,边迹觉得,胸口被什么轻轻扎了一下。
  无关那场火,只是看到他在大庭广众下流露出的那一点心疼后,心里酸胀胀的,有点难受。
  在冒着气的干冰摆盘对面,乔聂二人也听到了他们的对白。聂杭已经半醉,敲敲桌子,警告他们不要私自讲小话,两个好学生便听话地分开了,融入集体一起聊天。
  边迹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太久,很快收起眼神,继续跟聂杭聊起最近收到的令人无语的投诉,以及曾经遇到的紧急救险事件。最后,他起哄着让聂杭把蛋糕里送的生日帽子戴上。
  聂杭宁死不从,说自己都多大了还戴那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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