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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古代架空)——春溪笛晓

时间:2024-09-04 14:55:32  作者:春溪笛晓
  少年色厉内荏地叱喝。
  他知道秦溯不会反抗自己,所以都没带几个人。秦溯住的这地方又偏僻,临时喊人肯定喊不过来的。
  比起吃眼前的亏,他肯定是先吓唬住江从鱼再说。
  照江从鱼的想法,肯定是先暴揍这家伙一顿,再把地上的伤药都抹他身上,让他感受一下这药的效果。
  可这家伙是秦溯的弟弟,秦溯还得在秦家待下去,他不能对这小子动手。
  真是憋屈。
  他从小到大就没这么憋屈过。
  他有点讨厌京师了。
  江从鱼捋起袖子朝那少年冷笑:“我可是陛下亲封的永宁侯,有资格在你们秦家说话吗?”他威胁般朝对方走近,“信不信我今天就算打了你,也什么事都不会有!就算你爹到御前去告我的状,陛下还要说他治家不严,说你不敬兄长!”
  少年被江从鱼吓住了,他敏锐地感觉出江从鱼是真的敢对自己动手,当即扔下句“等着瞧”就逃也似的跑了。
  吓跑了那欠打的家伙,江从鱼蹲到床前招呼秦溯:“你先忍忍疼,到我背上来。”
  秦溯一怔。
  他脑中有些空白,一时反应不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竟已经稳稳地趴在江从鱼背上。
  江从鱼背着秦溯健步如飞地往外跑,他记性好,走过一次的路,不必再让旁人引路就能走出去,那么大一个秦府对他而言也不算什么。
  他直接带着秦溯飞奔,一路上引得秦家不少丫鬟奴仆侧目。
  门房本来正优哉游哉坐在那里看门,忽觉一阵风从眼前刮过。再定睛一看,那不是风,是江从鱼背着个人往门外跑。
  等瞧见江从鱼背上背着的人是谁时,门房惊得魂都快飞了,赶忙叫人去想办法向秦首辅报信。
  怎么少爷这同窗来探个病,还把他们家少爷给背走了?
  江从鱼做事很多时候都是不考虑后果的,他顺利把人给捎出府后二话不说就靠着自己两条腿往自己家跑。
  得益于从小漫山遍野瞎跑的锻炼,江从鱼哪怕是背着人也脸不红气不喘。
  路上的人不明就里,见江从鱼背上似乎有个伤患,纷纷主动给江从鱼让出路来。
  只在他跑过去以后才议论起来:“那是怎么了?”“好像是个读书人?”“跑得太快没看清楚。”
  两家离得不算太远,江从鱼顺顺利利地把秦溯背回了江府。
  林伯和吴伴伴都吓了一跳。
  江从鱼虽然不累,却容易出汗,这会儿已经冒出一身汗来。他把人背到客房,让人小心地把秦溯扶到床上,拜托林伯帮忙找个好大夫回来。
  吴伴伴才刚到府中,正是要表现自己的时候,立刻说道:“我让人去找吧。”
  江从鱼想了想,点点头说:“好。”
  上次林伯已经说了他没有相熟的医家,而吴伴伴在宫中当过提督太监,应当比较了解谁比较擅长治伤才是。
  吴伴伴直接让人去请太医。
  秦溯意识一直不太清楚,这会儿处于半昏迷状态,虽很努力地睁开眼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江从鱼说道:“一会大夫就来了,我先给你用点药,让你昏睡个小半天,等你醒来后伤处应该就处理好了。你是我背出来的,你不用想着怎么和你爹解释,先安心养好伤再说。”
  秦溯也不知是疼到了极限,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江从鱼跑回自己房里翻找了一会,找出一小包药粉倒进热水里,亲自给秦溯灌了进去。
  这是以前老神医给人割伤处的烂肉时常用的药,喝了以后人很快就昏睡过去了,多疼都感觉不到。
  当初老神医给江从鱼留了不少药和医方,大多数都还留在南边,不过他师父给他收拾了一箱子用得上的药让他带着入京。
  江从鱼一直活蹦乱跳的,几个月来都没开过这个药箱,没想到今儿倒是用上了。
  秦溯喝了药没多久,人就睡了过去。
  等太医过来的时候得知是怎么个情况,干脆利落地在江从鱼协助下处理起秦溯背后那片伤口来。
  衣服一脱,江从鱼才知道什么叫触目惊心。
  那背上简直没一块好肉,不少创口还渗着血。
  应当是江从鱼背着他跑的时候牵扯到了。
  但江从鱼不后悔自己这么折腾,因为他不知道秦溯继续留在秦家会被怎么磋磨。
  很难想象有人会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毒手,而且打完以后还给上那种恶毒的伤药。
  江从鱼闷闷不乐。
  吴伴伴劝道:“秦公子一时半会应该还不会醒,不如侯爷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江从鱼知道自己守着也无济于事,点头去把身上的汗给冲洗干净。
  等江从鱼换上干爽的衣裳,就听人说秦首辅来了。
  江从鱼心中警惕,忙跑出去看秦首辅有没有对秦溯做什么。
  秦首辅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并没有去打扰熟睡的秦溯,而是立在那里等着江从鱼。
  一见到江从鱼,秦首辅就正正经经地朝他行了个大礼。
  江从鱼惊了一下,哪里敢受几十岁的当朝首辅的礼。他上去扶住秦首辅道:“你这是做什么?”
  秦首辅诚恳认错道:“秦某治家无方,差点害了阿溯性命。多亏阿溯他有你这么一个知心好友,才不至于酿成大错!”
  江从鱼有些看不清秦首辅这个人了。
  不过他以前也见过爱打妻儿的混账,他们每次被妻子娘家人找上门来时都会痛哭流涕地承认错误,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再也不会这么做。
  后来呢?
  后来妻子娘家人一走,那混账又变本加厉起来。如此反复闹几回,他妻子就连娘家人也不找了,因为找了也没用,娘家人听他认错后只会说和,而自己则要挨更多的打。
  万一秦首辅也是这样的人怎么办?
  江从鱼说道:“你就算这么说,我也不会让秦溯跟你回去的!”
  秦首辅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他取出一块金锭递给旁边立着的吴伴伴,“这是给阿溯留的药钱,请务必转告太医要给阿溯用最好的药,若是不够我会再送来。”
  江从鱼怔住。
  秦首辅再次朝江从鱼拱手施礼:“还得劳烦永宁侯替我多照看阿溯一段时间,等我料理好家中诸事再亲自来接阿溯归家。”
  江从鱼忙止住他说道:“我是秦溯的朋友,肯定会好好照看他的。但是秦溯他已经这么大了,你能不能别再打他了?我十五岁以后我老师就说我大了,以后不会再追着我打了。”
  他不是觉得父母师长不能打孩子,而是要打也得看孩子的表现。
  像秦溯那个弟弟他就觉得很值得多给几顿毒打。
  可秦溯都这么优秀了,秦首辅还要他做到什么程度?
  秦首辅道:“好。”
  江从鱼道:“你亲口答应的哦!”
  秦首辅点头,再次向江从鱼道了谢,又去看过还在昏睡中的秦溯才离开。
  等秦首辅走远了,江从鱼忍不住鼓起脸颊。
  有种不知该往哪里撒气的郁闷。
  江从鱼忍不住和林伯两人讨论起来:“他说的会是真心话吗?”
  林伯哪里擅长分析这些弯弯绕绕,忍不住看向曾在宫中多方斡旋的吴伴伴。
  吴伴伴笑容和气:“真心不真心有什么要紧?他亲口这样答应过了,若是他不说到做到我们可以去陛下面前告他。”
  江从鱼道:“我还没见过陛下呢,他可是能替陛下分忧的首辅,陛下能管这件事吗?”
  吴伴伴笑道:“陛下为人最是公允,肯定是谁有理听谁的。”
  江从鱼听得半信半疑。
  但好歹秦溯是留下来了。
  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
 
 
第46章 
  傍晚的时候,秦溯醒来了。
  他背上有伤,只能趴着睡,趴久了不舒服。他艰难地坐起身来想缓一缓,思索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事情闹成了这样……
  秦溯这番动作很快惊动了守着他的小厮,对方一面让人去寻江从鱼,一面上前关心他饿不饿、难受不难受。
  秦溯还没思量出怎么得体地回答,江从鱼已经从外面跑了进来。
  少年背后映着煌煌夕辉,整个人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生于乡野之间,像山中自由自在的草木,林下自由自在的风,做事无须考虑什么人情世俗、无须考虑怎么做才能叫人满意。
  江从鱼跑到秦溯面前,坐到他身边问:“你醒啦!怎么不多睡一会?”
  秦溯道:“躺太久不舒坦,而且我感觉现在好多了,应当是你给我请的大夫水平很高。”
  江从鱼道:“是吴伴伴帮忙请的,听说是太医里头最擅长治外伤的。”
  他又给秦溯说起吴伴伴是谁,那是曾经追随陛下多年的提督太监,现在因为腿疾辞了职位到他们府中当差。这边事儿少,算是提前养老了。
  秦溯早就知晓当今圣上对江从鱼的看重,如今听说陛下竟连吴伴伴都给了江从鱼,心中震惊不已。
  这位吴伴伴可是东宫旧人啊,据传当初陛下幼时过得很不好,一度处于被废边缘,身边没几个可靠的人。多亏了吴伴伴苦心维护,才叫陛下在多方暗算之中活了下来。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事,背后吴伴伴还为陛下做过什么便不是外人能知晓的了。
  总而言之,这位笑面太监于陛下而言绝对比他爹这首辅更值得信任。
  现在吴伴伴却到江从鱼府里来……养老?!
  饶是秦溯也算是被培养着早早了解时局的继承人,一时也分析不出陛下对江从鱼到底爱重到什么程度。
  江从鱼却没想那么多,只是惊讶于吴伴伴说请太医就请太医。
  他自己都没和太医打过交道呢,只听老神医骂骂咧咧地说过某某太医沽名钓誉,治起病来堪称谋财害命。
  好在吴伴伴请来的太医水平极高,经他处理过后秦溯背上的伤瞧着都没那么骇人了。
  江从鱼陪着秦溯吃过饭,又把秦溯劝回床上去躺着,才与他说起秦首辅来过的事。
  江从鱼有点不好意思:“虽然知道我不该管你的家事,但我还是没忍住和你爹多说了几句。”
  秦溯顿住。
  他从来没见过江从鱼这样的人,明明两人的交情只是聊了几次天、只是共事了几天,江从鱼却特意去他家看他,还那样把他……从家里背了出来。这谁能想得到呢?
  如果他当时意识是清楚的,肯定不会趴到江从鱼背上,更不会就那么跟着江从鱼走。可,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相比之下,江从鱼和他父亲说那么几句话就算不得什么了。
  秦溯低声说道:“你说让我到你背上去的时候,我其实……很高兴。”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关心、被爱护,他亦然。
  他的学识是接受父亲的教导才有的,他平日里如何待人接物、为人处世也是父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即便父亲偶尔待他格外严苛,他也无法对此生出半分反抗之心。
  他也不是没有疑心过父亲更偏爱继母所生的弟弟,可接触多了经常来挑衅自己的弟弟,秦溯便知道并非如此。
  他这个弟弟鲁莽、愚蠢、坏得毫不遮掩。
  那么大一个人了,连《论语》都还读不通,更别提其他经典。
  这绝不是真心疼爱、用心教导会有的结果。
  寻常人家尚且知道惯子如杀子,何况是他们这样的人家?
  正是因为知道父亲是真心看重自己——且只看重自己,秦溯才深深地明白自己可能一辈子都逃不出也躲不开来自父亲的管制。
  这是一个叫他有些绝望的发现。
  “江从鱼。”
  秦溯喊道。
  江从鱼望向秦溯,一下子对上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秦溯艰涩地开口:“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他利用了江从鱼的好心,利用了江从鱼的无所畏惧。
  他想利用江从鱼去撞破他自己没有办法撞开的那面高墙。
  江从鱼还以为秦溯想说什么呢,没想到他居然还向自己道歉。都这样了,还说什么利用不利用!
  他真是不太能理解京师人的想法。
  见秦溯目光沉郁,江从鱼也不好和他继续分辨,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我自己愿意被你利用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哄着秦溯喝了药睡了过去,看着秦溯的侧脸叹了口气。
  这么好的人,脑子怎么就那么轴。
  江从鱼起身往外走,准备回自己住的主院早些歇息。
  不想他才刚走出房门,就看到廊下立着个高大的身影。他像个沉默的影子那样静静站在廊柱前,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看着他。
  这不是楼远钧又是谁?
  江从鱼脚步僵住。
  江从鱼跑过去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楼远钧直直地望着跑到自己面前来的江从鱼。
  江从鱼被他看得心突突直跳,忍不住喊道:“哥哥?”
  楼远钧环住他的腰,带着他藏到廊柱后亲了上去。
  江从鱼怕被旁人瞧见,背脊一直紧绷着。可楼远钧这模样明显不对劲,他也狠不下心把人推开,只能任由楼远钧凶狠地碾过他的唇舌。
  好在天已经黑了,有着夜色与花影遮掩,也没人注意到他们在廊下这样肆意地亲吻。
  楼远钧尝够了他唇舌的滋味,才在江从鱼耳边回答他最初的问题:“在你说‘我愿意被你利用’时来的。”
  楼远钧也知道自己作为一国之君,不应该频繁出宫,不应该耽于儿女私情,不应该整日记挂着某个人……偏偏明知道有一千个一万个不应该,他还是没法管住自己的心。
  他还是会在意。
  在意江从鱼在做什么,在意江从鱼是不是与别人更亲密,在意江从鱼心里是不是有别人。再怎么强调自己是受命于天的九五之尊,于这种事情上他也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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