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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古代架空)——春溪笛晓

时间:2024-09-04 14:55:32  作者:春溪笛晓
  他这话其实也就糊弄江从鱼,耿尚书是秦川人,年轻时脾气最是火爆,也最爱以牙还牙。后来受的挫折多了,他才不得不收敛了些许脾性。
  只不过朝中这些活下来的老臣,当初大多是被江从鱼他爹明贬暗保给护下来的。他们即便嘴上不提,心里头也大多还念着几分旧情。
  只要江从鱼不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愿意出面保他的人可以说是多不胜数。
  正是因为江从鱼在京师走上几步就能遇到个他爹的故交,沈鹤溪才对江从鱼要求得更为严格。
  这孩子才十几岁,好奇心重又年轻气盛,最容易行差踏错,过于宽纵反而是害了他。
  要不然杨连山这么容易心软的人怎么会对江从鱼那般严厉?无非是爱之深,责之切。
  缘分这东西还挺奇妙的。
  沈鹤溪与江清泓曾是“北张南杨”这一辈中公认的最出色的弟子,却阴差阳错地没有任何交集,连一面之缘都不曾有过。
  他当初因缘际会之下结识的是杨连山,与他成为知己好友的也是杨连山,所以江从鱼在他这里是杨连山的学生。
  他不会让江从鱼在自己眼皮底下行差踏错。
  江从鱼哪里知道沈鹤溪的用心,只觉得沈鹤溪这人虽然老爱板着一张脸,但人还怪好的,不是那种不愿意听你说话的臭脾气。
  他开开心心地在沈鹤溪这边蹭了饭才离开。
 
 
第28章 
  江从鱼回斋舍的路上遇到几个同窗,与他们一路聊回去,却听有人埋怨秦溯那批人不仅狗眼看人低,还爱学他们做事。
  他们结伴读书读报,秦溯那边也跟着学。
  江从鱼笑着宽慰道:“这些本来就是很寻常的事,哪有我们做了人家就做不得的道理。”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许多人一思及那些人的态度还是如鲠在喉。
  他们的出身是不如那些官宦子弟高,可他们也不用一见面就把“我看不起你”几个大字写在脸上吧?
  叫他们怀疑他们家里是不是小人得志才侥幸当了高官,要不然他们家的儿孙怎地这么没教养?
  江从鱼对自己偶尔遭人白眼的事不甚在乎,只觉得“不遭人妒是庸才”,可他不能叫其他人也不放在心上。大家都才十几岁,凭什么要忍受对方的无礼对待?
  他一路上认真聆听着众人的想法,并没有再劝他们别在意。
  待到回了自己的斋舍,江从鱼就坐在那儿思量起如何处理这些不明不白的矛盾来。
  许多事其实都是堵不如疏的,没有叫哪边一味忍让的道理,不能把邹迎他们的志气都给磨没了。
  何子言几人回来见他用老僧入定的姿势坐在那儿,觉得古怪得很。
  何子言坐到自己床铺上问他:“你在做什么?”
  江从鱼想得差不多了,听到何子言的叫唤后便睁开了眼,笑嘻嘻地说道:“想你呢。”
  何子言现在早习惯了他的不要脸,骂道:“别整天胡说八道。”
  江从鱼也不胡咧咧了,乐滋滋地朝袁骞几人招手,摆出一副“共商大事”的架势邀他们一起坐下说话。
  等到同寝几个人都坐下了,江从鱼才如此这般如此这般地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众人听完俱都有些意动,纷纷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动员完同寝的人,江从鱼又跑去敲本斋其他斋舍的门,一口气把本斋的二十余人都给鼓动了。
  还是学正巡查时察觉他们这边还有人在说话,特意进来教育了他们一通,江从鱼才终于乖乖回去睡觉。
  翌日的骑射课上,江从鱼找机会和秦溯聊上了。
  主要是问秦溯愿不愿意每个月一起组织各斋效仿前人来搞“夺席谈经”,也就是就着各类问题相互辩论,胜者可以把对方的坐席给夺走,这样输了的人就得站着当看客了,出局!
  要是光是辩论觉得不够过瘾,还可以加场蹴鞠之类的比赛热热身,争取各有所长的同窗都有表现自己的机会。
  要是办得好了,还可以集思广益组织更多别的活动!
  秦溯问道:“为什么突然想弄这个?”
  江从鱼道:“即便我不说,你应当也是能感受到的,即便同在国子监读书,许多同窗还是相互看不顺眼。”
  “我觉得与其让他们私底下结怨,倒不如摆到明面上来,多给些机会让他们认真较较劲。”
  “说不定到时候他们一心想着要打败对方,兴许会更有动力去学新东西呢!”
  江从鱼囫囵着把自己“堵不如疏”的观点讲给秦溯听。
  秦溯对身边的人是怎么个想法心知肚明,他虽然不太赞同他们对待那些寒门子弟的态度,却也没什么办法去改变所有人。
  他听着江从鱼的打算,不知怎地想到这事若是叫他父亲知道了,说不定又要请家法。
  毕竟他觉得无法可施、决定放任自流的事情,江从鱼却想着要把它转化为催人上进的利器。
  许多时候人之所以能咬牙坚持,不就是因为要争那么一口吗?
  光是这种处事态度,他便又不如江从鱼了。
  别看他身边同样聚拢了不少人,实际上这些人大多都有自己的想法。之所以明面上以他为中心,不过是看在他有个首辅爹的面子上。
  于是他遇到难题的第一想法便是逃避。
  江从鱼却完全不一样,他胆子大得很,有什么想法就迫不及待要去付诸实现。
  仿佛从不害怕遭到拒绝。
  江从鱼说完后正等着秦溯的答复,却见秦溯神色有些惘然,不知正想着什么。
  江从鱼忍不住喊了他一声:“秦兄?”
  秦溯回过神来,朝江从鱼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笑:“你的想法很好,我会好好与他们商量的。”
  江从鱼得了秦溯的应允,只觉这事肯定能成了。他击掌笑道:“到时候我们每斋选一个人出来不参与谈经,只负责参与审题、报题、裁判等等杂事,你觉得如何?”
  秦溯点头。
  江从鱼是说干就干的性格,当即拉着秦溯往沈鹤溪的直舍跑,口中说道:“走走,我们这就去与沈祭酒说一声,若是没有沈祭酒同意,这事儿怕是办不成!”
  这也是江从鱼拉上秦溯一起去的原因,他怕光是自己去的话沈鹤溪又让他滚。
  喊上秦溯就不同了,他俩交好的人加起来约等于一大半新生了。这么多人的意见摆在这里,沈鹤溪总不能不答应吧?
  秦溯向来被家里严格管教,平时走路都跟用尺子量过似的,常年在人前保持着最佳的仪态,何曾像江从鱼这样动不动跑来跑去。
  可这会儿他人被江从鱼拉着,江从鱼又在前头跑了起来,他便只能也迈开脚跟着跑。
  两人一路到了直舍外,都不由得停下来喘了会气。
  尤其是秦溯。
  他平时本就跑得不多,在家中又时常挨家法,身体自然不如江从鱼健朗。
  江从鱼见秦溯形容狼狈,只觉自己罪过大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我想着快点过来找沈祭酒,一不小心跑太急了。”
  秦溯好脾气地说道:“没事,我不要紧。”
  两人相携入内,寻到了沈鹤溪。
  沈鹤溪见两人一同进门,心中微微讶异。不过想到江从鱼那对谁都自来熟的性格,又觉得他跟谁凑一起都不意外。
  说不准见到了皇帝,他都能跟对方称兄道弟!
  沈鹤溪面上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问江从鱼两人来做什么。
  江从鱼又把自己的想法绘声绘色讲了一遍,还直接上升到自己为了整个国子监着想。
  要知道一成不变地死读书是最可怕的,等以后出了国子监遇到亟需解决的事,难道还能抱着书找应对之策吗?还是得创造机会让大家把平日里学到的东西都用起来。
  能够学以致用的人才,才是朝廷最需要的人才!
  江从鱼张嘴就是一通叭叭,把自己这个提议讲得无比重要,全程都让旁人没法插嘴半句。
  沈鹤溪耐着性子听完他的话,才转头问秦溯是怎么个想法。
  秦溯既然都跟着过来了,自然只会拣好处说。他才学本就不差,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有着江从鱼缺乏的斯文守礼。
  这分明就是长辈们最期望教养出来的谦谦君子。
  沈鹤溪虽与秦首辅没有私交,却也觉得秦首辅把儿子教得很不错。见江从鱼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他不由拿秦溯敲打了这小子几句,叫江从鱼多向秦溯学学。
  江从鱼才不管那么多,听沈鹤溪应下以后便眉开眼笑起来。
  “要不您先给我们出个议题,我们回去好绕着这议题让大家做做准备。”江从鱼积极提议,“万事开头难,头一回要是没办好,往后想再好好办可不容易!”
  沈鹤溪沉吟片刻,给江从鱼两人出了句《论语》里的话:“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江从鱼不到十岁就被逼着把科举必背书目倒背如流,一听这句就知晓出处了。
  古来注解《论语》的人都不少,里头每一句话都被人反复揣摩过,并且按照自己的理解衍生出许多释义来。
  像这句话中的“周”和“比”就很有说头,各家有各家的说法,辩论起来可就热闹了!
  江从鱼猛夸沈鹤溪给的议题,夸到沈鹤溪瞧着有点不耐烦了,才赶紧招呼秦溯开溜。
  风紧扯呼!
  江从鱼的嘴巴是闲不住的,等出了直舍又忍不住跟秦溯埋怨:“怎么大人都爱把两个人摆在一起比较?你有你的长处,我也有我的长处,哪里能像他们那样比?”
  秦溯听得脚步一顿,接着又迈步跟了上去,面上没有显露分毫异样。
  是啊,哪里能那么比较。
  江从鱼也就随口嘀咕一句,等回到校场后见正好有马空了出来,他便打了个唿哨,勾得那马自己朝他走来。
  他朗笑一声,跃上马背,朝秦溯挥挥手当是作别,径自迎着日光弯弓射靶子去了。
  秦溯抬眸看了眼江从鱼自由自在飘在空中的浅蓝色发带,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有了沈鹤溪的应允,江从鱼当天就开始挨个斋去与人说起此事,拢共十一个斋愣是被他带着何子言他们走了一遍。
  有遇到秦溯已经动员好的斋,江从鱼也不觉尴尬,笑盈盈地与别人聊了一会才走。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众人见江从鱼这般态度也都生不出恶感来。
  新生们年纪都小,哪有不爱玩的?得知以后每个月都有丰富的课余活动可以参加,各斋自然都踊跃地选起了本斋的负责人来。
  那股子热闹劲弄得连老生们都有些鼓噪起来了。
  新生办得,老生怎么办不得?当即也推出几个愿意出面的人去向学官开口。
  这番变化自然瞒不过楼远钧,毕竟这称得上是江从鱼的丰功伟绩:他竟凭着一己之力带得整个国子监都热闹起来了!
  楼远钧现在没让人每天当面汇报江从鱼在做什么,他不久前才说让人不要天天上报,哪里好马上改口。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他命人改为用类似起居注的方式把江从鱼每日做的事都记录下来,这样他随时都可以查阅。
  楼远钧没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他自己的一言一行不也被起居郎记得清清楚楚吗?
  临近休沐日,楼远钧便把这一旬的记录拿出来翻看,了解一下江从鱼的近况。
 
 
第29章 
  有些事情吧,兴许还是不看的好。
  楼远钧幼时为了尽可能多读书,练就了一目十行的好本事,江从鱼一旬的行程翻下来,于他而言也不过是用了短短小半炷香。
  可光是这走马观花地一翻,楼远钧就知晓了江从鱼在国子监的日子过得有多热闹。
  这家伙跟这个好,跟那个也好,连夜里想到有什么话要对人说,都能跑过去与人家说上半天,根本憋不到第二天才讲。有时说着说着便与人家挤在一起睡了,一点都没把自己当外人。
  就连过去一个多月里与他没什么交集的秦溯,近来似乎都开始跟他交好了。
  这秦溯……
  楼远钧眸光微顿。
  秦首辅在家对这个儿子的态度他是知晓的,可臣子的家事不归他管。
  只要对方不是德行有亏,做事又尽心尽力,他即便觉得秦首辅对待儿子过于严苛也不可能对此说什么。
  别人怎么教儿子,根本不是外人能够插手的。
  尤其是对秦溯他们这些把孝道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读书人而言,老子打儿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老是挨打应该好好反省自己!
  所以楼远钧得知秦溯在家中的处境后,也只是从这件事上窥见了秦首辅的另一面而已。
  这位看似为人谦恭、事事周全的秦首辅,脾气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好。
  又或许他对这个儿子寄予了太多的期望。
  秦首辅的亡妻乃是将门之女,岳家曾在秦首辅最落魄的时候帮扶过他不少。
  可惜后来他岳家因为功高盖主被先皇判了个满门抄斩。
  这满门抄斩杀的人可比江清泓的诛九族要多,因为江清泓被株九族时先皇已经几近失势,在各方运作之下大多数受牵连的人都被办成了“株连”里的“连”,保全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性命,只判了个流放或者罚没为官奴。
  而在那之前的满门抄斩,那可是连家中的奴仆都不放过的。
  秦首辅在这件事上倒是表现得有情有义,岳家一家的尸骨都是他去收的,当时不少人都不敢沾手,唯有他不顾自己会不会被牵连前去料理岳家的后事。
  还坚决不答应妻子的和离请求。
  那时候朝野之中一片赞誉之声。
  可惜他妻子还是很快就病故了,只留下个还在襁褓中的儿子。
  楼远钧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玉戒,脑海里回放着江从鱼与秦溯他们往来的一幕幕。
  哪怕只是再粗略不过的几句记录,也能勾画出那个少年意气飞扬的模样。
  如果他是秦溯,他是会喜欢江从鱼,还是会嫉恨江从鱼?又或者是爱恨交织,既想靠近,又想远离。
  楼远钧很喜欢揣摩人心,可一想到除了自己还有不少人也这样关注着江从鱼,不知怎地就有些不高兴了。
  他提笔写了封信,命人送到江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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