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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古代架空)——春溪笛晓

时间:2024-09-04 14:55:32  作者:春溪笛晓
  可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来给他府上当管事了呢?简直浪费人才!
  不过想到林伯头上银白的发丝,江从鱼又觉得林伯兴许是想在江府养老——要知道林伯每次看着他的眼神都好像在看自家晚辈。
  既然袁骞知晓林伯过去是什么人,江从鱼当下就央着他多给自己讲一些。
  袁骞没料到江从鱼对此一无所知,有些懊恼自己多言。
  可话都已经起了头了,他哪里抵得过江从鱼的缠磨?只能把自己知道的都给江从鱼讲了。
  据说林伯年轻时是位游侠儿,号称江湖第一刀客。
  当时江从鱼父亲与他意外相逢、结为知己。
  听了江清泓言及天下大势以及百姓之苦,林伯满心慨然,自惭过去只知逞凶斗勇、虚度光阴,当即带上自己的刀从军去。
  林伯与袁大将军就是那会儿认识的,林伯常对袁大将军说世上读书人大多负心薄义,唯有江清泓心怀天下。
  可惜后来时局动荡,江清泓为了肃清朝野做了许多违背本心的事,身边聚拢的俱都是些奸猾投机之徒。
  其中有个曾因为贪污军饷导致林伯麾下士兵苦战至死的贪官也投入江清泓门下,林伯得知此事后拿着刀去质问江清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清泓没有给他答案。
  林伯当场与他割袍断义,愤然领兵奔赴西线。
  这一去就是好些年。
  跟杀神似的杀得西戎胆寒不已。
  可就在西线将士大捷归来那日,他才惊闻江清泓已死的消息。
  江清泓死了。
  他带走了很多人,包括那个令他恨得牙痒的贪官。
  有些是江清泓死前亲手处置的,有些是先皇震怒之下当成江清泓的党羽处决的。当初那些靠逢迎先皇而出头的奸佞竟是一个都没留下,全叫江清泓处理得干干净净。
  江清泓那么聪明一个人,什么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包括他自己的性命。
  什么生前身后名,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只希望给那些他殚精竭虑维护着的人以及他热爱着的大好河山争取来长久的清明。
  林伯得知江清泓的死讯后吐出一大口血来,直接卧病不起。等昏沉了几日再醒来,他的头发竟全白了。
  后来林伯便辞去军中职务,鲜少再出现在人前,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直至那日在国子监门前见到林伯,袁骞也觉得陛下这样有些大材小用,但想想林伯当年与江清泓的种种过往,又觉得这大概是林伯最想要的。
  江从鱼的存在大概就是陛下能将他请回京师的原因吧。
  江从鱼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知情的柳栖桐他们又明显不愿意细谈,自然无从知晓这些事。他认真记下了袁骞告诉他的过往,才与众同窗一起玩耍去!
  人是他约过来的,可不能为了自己的事让大家玩得不尽兴。
  袁家这边不是袁骞一个人住,所以邹迎他们都知趣地没留下连蹭两顿饭,下午便各自归去了。
  江从鱼骑着马儿回到家,麻溜跑去见林伯,一股脑儿把袁家收留将士遗孤的事讲给林伯听。
  “袁骞说您也有不少战死沙场的袍泽,不如您也查一查他们有没有留下没人抚养的孤儿。”见林伯有些不赞同,江从鱼劝道,“我们府中空荡荡的,我感觉怪冷清的,多收留点人挺好。何况我以后要办什么事总不能全在外面找人,您带出来的人我用着更放心。”
  林伯初听之下确实不太赞同。
  当年他辞官时便已散尽家财赠与昔日袍泽留下的孤儿寡母,轮到江从鱼这里他就只能替他看好这些家业了。
  这宅子和爵位都是江清泓留给江从鱼的,哪有拿来养活别人的道理。
  可再听江从鱼那么一劝,林伯又犹豫起来了。
  陛下对江从鱼这般看重,以后江从鱼肯定是要入朝为官的,身边怎么能没有能放心把事情交给他们去办的人?
  林伯笑道:“好,我会把这事办妥的。”
  到时候把天资好、品行佳的安置在府中教养,别的安排到别庄去请几个先生和教头教就是了,可不能引狼入室,叫他们把江从鱼给带坏了!
  江从鱼已经知晓林伯当年的丰功伟绩,对他的办事能力自然放心得很。
  他平时要在国子监上学,给林伯找点事做也挺好!
  既然林伯答应下来了,江从鱼便说道:“我等会去沈祭酒那儿蹭饭,你就不用为我忙活了,只管准备收养遗孤的事情去。”
  林伯问:“要不要准备点礼物?”
  江从鱼道:“不用了,我要是带了厚礼去他一准要把我扫地出门。人家可是铁骨铮铮的清流,眼睛里容不得沙子,咱可不能用这些肮脏的阿堵物去玷污他高洁的品行!”
  林伯听得笑了起来,又一路把江从鱼送出门,站在门口目送他走远。
  直至江从鱼的身影消失不见,林伯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消失。
  当年那封字字句句都已经刻在心底的信,不知怎地又浮现在他眼前。
  “昔年曾把酒相约,待到河清海晏、天下承平之日,必与兄长及三五好友携手同游,遍览山河胜景。可惜愚弟身有痼疾,又多行恶事,近日病骨支离,自知天不假年,终不能履约。临书怅然,惟望万万珍重!今生无缘再会,来生愿效犬马之劳……”
  林伯一拳头捶在旁边的廊柱上,而后缓缓将额头抵了上去,以掩饰自己虎目中即将落下的热泪。
  多可笑啊,那个早已知晓自己命不久矣的人,却一直在叮嘱他们要珍重。
 
 
第27章 
  江从鱼说要两手空空过去,也没真那么不要脸,他决定去码头亲自给沈鹤溪挑两条最肥的鱼以表谢意。
  京师的街道热闹非凡,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叫卖声,江从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见别人带着小孩子挑玩具他都要凑过去瞧两眼。
  遇到不认得的玩具,他还跟人家小孩不耻下问:“这个怎么玩的?”别人给他讲了,他就上手试着玩,学得可谓是又快又好,没一会他就收获了好几个“忘年交”,个个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江从鱼哈哈大笑,把自己已经玩够了的玩具统统分了出去,径直前往码头挑鱼去。
  才到码头没走多远,江从鱼就瞧见个老头儿提这个空鱼篓跟他走了同一条道。
  江从鱼一脸同情地看着对方。
  老头儿横他一眼:“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从鱼笑眯眯地道:“我懂,我懂,你肯定是没钓到鱼对吧。在买鱼回家充数这件事上,大江南北都是常有的事。我跟你讲,以前总有人跟我买鱼!”
  老头儿:“……”
  老头儿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几眼,瞧着他那身监生服问道:“你是国子监的学生?”
  江从鱼点点头:“对啊,我叫江从鱼,今年刚入学。”
  他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才后知后觉地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上一个他嘴贱上去聊天的钓鱼老头是沈祭酒的老师,眼前这家伙不会也跟国子监有关系吧!
  “您不会也有个在国子监教书的学生吧?”
  江从鱼忍不住追问。
  老头道:“那倒没有。”
  江从鱼听他们这么说就放心了,邀他一起去寻买鱼的船家,还跟人夸口说他挑鱼最厉害了,因为他从小就是吃鱼长大的!
  老头儿并没有拒绝江从鱼热情洋溢的邀约,只在心中暗道:没想到江清泓的儿子居然是这样的性情。
  兴许只有自由自在地长于江湖之间,才能保有这样的热忱与天真吧。
  可是当初举世昏昏,众生皆苦,即便弃官归隐也会看到处处都是被暴政与战乱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天地间根本容不下半个自在人。
  就连江清泓不也曾灰心失望地挂冠而去吗?江清泓也并非一开始就有决心抛下自己看重的亲朋从容赴死的,撇去学识与抱负不谈,他同样是会挣扎、会犹豫、会耽于私情的普通人。
  老头儿叹了声气。
  江从鱼听到了,关心地问:“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你也别难过,我也不是每次都能钓到鱼的,我乘船进京时就一条鱼都没钓到!”
  老头儿乐道:“船都把鱼吓跑了,你能钓上什么鱼?”
  江从鱼骄傲地说道:“我把我一个朋友钓了上来。”
  老头儿:。
  行吧,也算是让你钓到了东西。
  “挺好。”
  老头儿笑着说道。
  这种只需要担心钓不钓得上鱼的日子挺好。
  这应当也是许多人愿意牺牲性命极力抗争的原因。
  江从鱼见老头儿情绪似乎有些低落,边蹲下挑鱼边起了个新话题和老头儿闲聊:“您吃过新鲜鲥鱼吗?那可是我们南边才有的美味,一年就上那么一回。”
  老头儿道:“吃过,怎么了?”
  江从鱼对他刮目相看:“您肯定去过南边对吧!我听人说京师这边的人可都没吃过新鲜鲥鱼。”
  鲥鱼这东西最是娇贵,受不得半点颠簸,往往捞起来没一会它就活不了了。
  南边的达官贵人吃鲥鱼,那都是纡尊降贵地泛舟江中吃那么一口鲜。
  江从鱼还给老头儿讲了个笑话,说当年有个姓耿的京官到了他们那边,正好碰上难得的鲥鱼季,县令特意邀对方到船上品尝鲜。
  那京官吃了以后惊为天鱼,追问这是什么鱼。县令说是鲥鱼,他还不信,说他在京师吃的鲥鱼不是这个口感,而且还有股独特的风味!
  原来鲥鱼运到京师后大多已经腐臭不堪,味道那叫一个可怕。幸亏御厨颇有巧思,弄点鸡肉猪肉竹笋之类的混起来一煮,再用银盘盛起来给宫中贵人以及天子近臣享用。
  你不够位高权重,还尝不到这样的“宝贝”!
  江从鱼也闻过鲥鱼腐坏后的味道,对这种达官贵人才能享受到的“贡鱼”叹为观止。
  皇帝都吃臭鱼欸!
  这鲥鱼他们真的非吃不可吗?
  江从鱼分享完自己在乡间听说的趣事,转头一看,旁边这老头儿的脸色怎么臭臭的?他继续说道:“那京官叫啥来着?据说县令叫他耿大人!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老头儿目光幽幽地看着他:“我姓耿。”
  没错,那笑话里的京官就是他。
  他当初第一次去南边尝到新鲜鲥鱼,愕然发现它和御宴上所吃到的进贡鲥鱼截然不同!任谁碰上这样的事,都不可能不惊愕吧?
  结果他就那么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惊讶,竟在当地留下了这么多年的笑谈,连江从鱼这样的小辈都还津津乐道。
  接收到老头儿愤怒目光的江从鱼:。
  他哪里知道讲个鲥鱼逸闻都会遇到本人啊!
  江从鱼赶忙挑好两条自己想要的肥鱼,脚底抹油直接开溜。
  惹不起,惹不起。
  十几二十年前就已经当上京官的人,现在的官能小吗?
  早知如此,他就不报上姓名了!
  有了这么个插曲,江从鱼没有再在半路上瞎晃悠,提着鱼直奔国子监。
  跑得气喘吁吁。
  沈鹤溪正在树荫下拿着本书在看,见江从鱼咻地一下跑进来,不由放下书诘问:“你跑得这么急,是有狗在后面追你吗?”
  江从鱼辩驳道:“狗才不会追我,我遇到的狗都很喜欢我。”他骄傲地挺起胸脯,“从小到大我就没被狗追过!”
  沈鹤溪冷冷横他一眼。
  江从鱼压根不怕他发怒,熟门熟路地提着鱼跑去厨房,对着人家厨子一股脑儿交待了两条鱼分别要怎么吃,才又搬了张凳子跑出去做到沈鹤溪旁边去,殷勤地帮沈鹤溪把茶水满上。
  沈鹤溪道:“回去读你的书去。”
  江从鱼道:“我是来向您道谢的,您怎么一开口就赶人呢,怪伤人的!”
  沈鹤溪道:“你看起来不像是能被伤到的。”
  江从鱼不管沈鹤溪的臭脸,一个劲地说沈鹤溪当真是最最维护学生的好祭酒,回头他一定写信给老师好好讲讲。他来到这国子监,感觉就跟回到了自己家一样!
  沈鹤溪道:“看得出来,你确实当成自己家了,整个国子监再没有比你更自在的人。”
  江从鱼只当没听出沈鹤溪话里的嘲讽,改为向沈鹤溪打听朝中有没有姓耿的大官。
  沈鹤溪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江从鱼把自己在码头上干的好事囫囵着讲给沈鹤溪听。
  沈鹤溪:“………”
  你这惹事的能耐可真不小,怎么不把天也给捅个洞?
  沈鹤溪道:“是有一个,礼部尚书就姓耿。”
  江从鱼:。
  他如今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礼部尚书是干什么的他还是知道的。
  很不巧,他们国子监隶属于礼部,而他们如果是想靠科举晋身,同样也要到礼部贡院考试。
  好消息,耿尚书确实没有在国子监这边当学官的学生。
  但坏消息是,整个国子监和科举考试都归人家管!
  江从鱼小心翼翼地追问:“他老人家记仇吗?”
  沈鹤溪瞥他一眼,说道:“你要是不背后说人,就不用担心这种事了。”
  江从鱼道:“我哪里知道会遇到他本人,明明只是我们那边口口相传的笑话而已。”
  沈鹤溪道:“各地风土人情皆不相同,也都有只在当地才有的土产,外人不知道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因为这种事便去嘲笑别人,实在不是君子所为。你要是一次失言就被嘲笑个十几二十年,你能高兴吗?”
  江从鱼被问住了。
  这事要是落到自己头上,那确实挺难受的。
  只不过笑话这东西大多都是有点缺德的,不缺德的都不好笑,他从小这么听人讲了,自然也这么对人说。
  江从鱼虚心受教:“我知道了,下次我一定不这样嘲笑别人了!”话落后觑见沈鹤溪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才继续请教道,“那我现在怎么办?耿尚书会不会一直生我的气?”
  沈鹤溪说:“耿尚书不是记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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