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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古代架空)——春溪笛晓

时间:2024-09-04 14:55:32  作者:春溪笛晓
  对方与他们一行人撞上了,不免恭恭敬敬地朝他们躬身行礼。
  何子言好奇地多看了那叠书信一眼,也看不出都是谁给宫中写的信,只觉楼远钧每天都辛苦得很,连生辰当天都还有这么多事要处置。
  待到何家一行人踏着余晖出宫去,楼远钧也拿到了江从鱼给他写的信。
  也不知是谁自作主张把江从鱼的信摆在最前头,楼远钧想不注意到都难。
  能在宫中活下来的,个个都是人精。他什么都不必说,旁人就能把他的心思揣度个百八十回。
  楼远钧本想把信压到一边去,又觉得既然他对江从鱼都已经破了这么多例,哪里还需要遮掩什么?
  他拆开信一看,只觉那眉飞色舞的少年来到了自己眼前,句句都写得那么地意气飞扬。等后头诉说起对他的想念来,那小子又写得如饴似蜜,叫楼远钧疑心他到底给多少人写过这种玩意。
  谁会傻到被他这些不值钱的言语哄了去?
  楼远钧把信搁到一边,倚坐在御座之上随意翻看起其他人给自己的信函来。
  直至夜阑深静,楼远钧才屏退所有人入眠。他的睡眠算不得太好,细算下来这段时间睡得最沉的竟是与江从鱼同眠的那一晚。
  翌日天还没亮,楼远钧就醒了。休沐日官员无须上衙,楼远钧也不用听政,他望着外头蒙昧的天色出神了一会,起身换了身便服悄然出宫去。
  昨夜下了场雨,街道皆被润湿了,楼远钧走出一段路后转了个弯,去了禁军统领韩凛家。
  韩凛见了楼远钧有点儿意外,不过想到楼远钧在外人面前声称是他的幕僚,他便与楼远钧去了书房谈事情。
  楼远钧就着边防问题和韩凛聊了半日,还在韩家用了午膳才回宫。
  这天韩恕与几个同窗约好去江从鱼家一起练习骑射。
  见到了江从鱼,韩恕便与他说起今天远远见到楼远钧的事。
  得知楼远钧与韩统领似乎有紧要事宜要商量,江从鱼便不再惦记着了,快快活活地与韩恕他们在自家校场上肆意驰骋。
  到傍晚,江从鱼还与众同窗一起自己下厨房做吃的。
  做得好吃不好吃不要紧,主要是想热热闹闹地玩耍。
  吃饱喝足,他们便一起回国子监去了,省得第二天起晚了迟到。
  江从鱼的降等处罚就是血淋淋的教训啊!
  才入学不久就沦为反面教材的江从鱼:“……”
  众人嬉闹着回到国子监,江从鱼随意地往自己床铺上一躺,摸出份邸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
  这时何子言和袁骞也回来了,何子言面上还有些别扭。
  江从鱼笑吟吟地打招呼:“你们今天玩得怎么样?”
  何子言哪有出去玩,都在家里温书。
  袁骞也没有,他休沐日基本都在家习射,前头跟江从鱼出城去才是意外。
  现在抚恤的事他兄长接手了,据说要跟人联合起来秉明朝廷清查此事,剩下已经没他们什么事了。
  何子言才不会承认自己很少和朋友一起玩,哼了一声,颇有些骄傲地说道:“我去给陛下祝寿了。”他说着还拿出份文房四宝塞给江从鱼,“这是陛下赏的,说是让我拿回来分给……同窗,给你一份。”
  江从鱼不知客气是何物,好奇地探过头一看,瞧见何子言手头还有好几套呢。他说道:“这些都是拿来分给我们的吗?”
  何子言抿了下唇才说道:“对的。”
  江从鱼笑道:“不如你都先留着,到月考看看谁考得好再当奖品分给大伙。考最好的几个给御砚,考次一等的几个给御笔或御墨,剩下的既然没考好,就只能匀他们几张御纸沾沾龙气了!”
  何子言没想到还能这么分,愣了一下。
  见江从鱼笑得灿烂无比,一脸“你看我出的主意妙不妙”的得意模样,何子言也莫名受了他感染,点头应道:“好!”
  江从鱼见他答应了,麻溜跑出去敲响了本斋的梆子,号召大伙到空地上集合。
  众人呼啦啦地从各自的斋舍里跑了出来。
  一看人齐了,江从鱼乐呵呵地把何子言推到前面,朗声宣布道:“何子言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何子言:“……”
  这人怎么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人留!
  何子言用眼神控诉江从鱼。
  江从鱼哈哈一笑,让他快说出好消息,大家都等着听呢。现在不多多锻炼即兴发挥的能力,以后哪里能应对好各种突发之事?
  都是自家同窗,接下来至少得朝夕相处个一年半载才会分开,有什么好害臊的!
  何子言无法,只得鼓足气说道:“陛下知道我在国子监时常得同窗照顾,所以特意给我赏赐了几套文房四宝。因着一人一份不够分,江从鱼建议我把笔墨纸砚给拆分开,等下次月考结果出来时按排名来分!”
  语毕,他才看向齐刷刷看着自己的同窗们,想知道大家都是什么反应。
  结果他一下子被众人的欢呼声给淹没了,连最为内敛的邹迎都喜笑颜开地学着别人凑上来要给他个熊抱。
  这么一喧哗,闹得连隔壁斋的人都忍不住跑来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郗直讲正倚在窗边看邸报,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手微微一顿,转头看向落满夕阳的水面。
  他也刚到国子监赴任没几个月,前头他与学生相看两厌,他看不上学生,学生也看不上他。本以为这次入仕要不了多久又该回老家去,没想到竟遇上江从鱼这么个变数。
  天天看这小子瞎闹腾,日子倒是越过越有意思了。
  那头的江从鱼凑够了热闹,转头却见小九寻了过来。
  “小鱼哥,有你的信。”小九笑着露出两颗虎牙。
  江从鱼两眼一亮,给小九摸了个圆溜溜的银锞子当赏钱,说道:“谢啦。”
  小九家中人口众多,自己得攒钱为将来打算,也不和江从鱼客气,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江从鱼一看信上的字迹,也开心得不得了。
  他还以为楼师兄有正经事要忙,腾不出空给他回信来着,没想到这就收到楼师兄的信了!
  小九已经知趣地干活去了,江从鱼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石凳上拆开信看了起来。
  信上说的无非是近日忙碌,恐怕无暇来见他云云。
  虽然没瞧见半句想念的话,江从鱼却也已经心满意足。反正只要不是以后都见不着就可以了!
 
 
第20章 
  有何子言提供的奖品在前面吊着,致知斋的学习气氛更浓郁了。
  郗直讲平时还是只讲课,别的一概不太管,但随着邹迎他们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对郗直讲便愈发尊敬起来。
  尤其是邹迎这些出身比较差的,那更是积极跟江从鱼抢活干,现在江从鱼想给郗直讲斟茶倒水都插不上手了。
  江从鱼对此乐见其成,私底下直夸何子言是大功臣。
  饶是何子言性情再别扭,每天这么挨夸也愈发快活起来。
  袁骞倒是发现江从鱼对谁都要夸上几句,哄着人家屁颠屁颠把活给干了。只不过见何子言难得这么高兴,他也就没有多事地去提醒。
  本斋各项事宜步入正轨,江从鱼就开始与散落各斋的朋友联络,相互交换彼此的课堂讲章。
  每到傍晚吃饱喝足,他们便约在池边的长亭里交流当日所学,别人藏不藏私江从鱼不知道,反正他是不藏私的。
  这么个热热闹闹的“小讲堂”,很快便引起不少人的注意。有人告到沈鹤溪那儿,沈鹤溪说是课余时间不拘着监生们相互探讨学问,只要不闹事即可。
  得了沈鹤溪这句话,秦溯那边也有人撺掇他组织大家一起读书。
  读书人都爱结社,也爱参加各类聚会,这都是露脸的好机会,说不准他们也能从籍籍无名一跃成为“文魁”“诗魁”。诗会夺魁也是魁啊,谁能说他们是在瞎吹?
  连江从鱼这个土包子都能凑起这么多人,秦溯总不至于比他差多少。
  秦溯听后微微顿步,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长亭,只见江从鱼正悠然倚坐在栏杆上,津津有味地听着同窗讲学,长长的高马尾与发带随着风轻轻拂动着,瞧着便觉他是世上少有的快活人。
  不知是不是察觉了他们投去的视线,江从鱼转过头往岸上望了过来。
  隔着青青的柳条,秦溯看到江从鱼朝他们笑着挥挥手,算是与他们打了招呼。
  接着便又转回头去专心听同伴说话。
  不管是见到他们还是见到其他人,江从鱼基本都是一个态度,并没有因为他是首辅之子就有什么不同。
  秦溯有片刻的失神,但很快就敛起了思绪,没叫旁人看出半点不对来。
  他没有拒绝众人的提议,反而还有条不紊地列出各项安排来,听得众人心服口服,暗赞秦溯不亏是名门之子。
  秦溯一路与众人议定,又回头看了眼已经离得很远的长亭。
  即使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他还是高襟的衣裳,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休沐日他归家,本以为得了第一至少不会挨骂,结果他父亲冷笑着拿出江从鱼的答卷给他看。
  他看完后便去领罚了,硬生生挨了三十鞭,有几下鞭尾直接甩到他颈边,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因为他居然连这种考试都考不过江从鱼,叫他父亲觉得脸上蒙羞。
  秦溯心中清楚他父亲并不是真的想他和江从鱼比,他父亲是想和已经死去的江清泓较劲。他是父亲亲自教导出来的,结果一考试居然比不过乡下长大的江从鱼,自然让他父亲勃然大怒。
  江从鱼将是他此生的对手。
  江从鱼做得到的事,他必须也要做得到,而且要比江从鱼做得更好。
  无论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只要没赢过江从鱼就是弥天大罪,回家后必然是要挨罚的。
  秦溯把背脊挺得笔直,不愿叫任何人发现自己身上带着伤。
  ……
  江从鱼在国子监中过得风生水起,朝中也第一次有了他的姓名。
  是他师兄柳栖桐、禁军统领韩凛以及袁骞兄长联名上书,请求兵部派人清查阵亡将士抚恤的落实情况。
  光是江从鱼他们简简单单一查问,便查出许多抚恤遭侵吞的案例来,可见这绝非小事。
  边关将士能舍生忘死地保家卫国,除了许多人都有着拳拳报国之心外,还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死后家中父母妻儿能得到保障。
  如今有人连这种拿命换来的钱都敢伸手,若不严惩岂不是寒了无数将士的心?
  柳栖桐一向为人柔善,这次落笔却锋利如刀,写了一封措辞凌厉的奏疏呈了上去。
  末了柳栖桐还提及江从鱼与袁骞几人所做的努力,夸他们虽然年少,做事却极有章法,建议日后各部衙署若有临时需要增加人手的事,大可考虑让表现优异的国子监监生上手试试。
  一来可以节省临时募人的开支,二来也能让这些国子监监生多些历练机会。
  这就是光明正大在给正在自家师弟谋好处了。
  只不过众人传看了江从鱼整理出来的调查结果,俱都觉得条理清晰,比之不少没调教好的官场新丁都更胜一筹。
  既然这批监生有这样的能耐,给他们点机会又何妨?
  楼远钧听众臣朝议向来都是不动声色的,这会儿听人夸江从鱼眼底却不由露出些许笑意来。
  江从鱼果然是个聪明的,只消给他指个方向,他便知道该往里使劲。
  这才不到一个月便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激得柳栖桐站出来痛斥各地侵吞抚恤的恶劣情况。
  这下柳栖桐家那堆糟心事应当可以料理干净了,朝中也可以借此机会清算一些横行乡里的贪官恶吏。
  楼远钧作为皇帝,当然是最恨这类人的——这些蠹虫蚕食的不仅是百姓的家业,更是他的江山社稷!
  下朝后,楼远钧命人召柳栖桐来说话。
  他与柳栖桐说起自己休沐日兴许会夜宿江从鱼家的事,主要是他睡眠浅,时常睡不好,到了江家倒是意外能得一夜好眠。
  倘若将来国事烦心,他又想放松放松,说不定还会到江家去歇息歇息。
  楼远钧语气称得上是推心置腹:“此事只有你知我知,柳卿记得莫要对旁人说起。江师弟那边也切记不要泄露朕的身份,否则朕与江师弟相处起来可能就没那么自在了。”
  柳栖桐听楼远钧这么言辞恳切地一叮嘱,自是只能压下私下提醒江从鱼的想法。
  见柳栖桐认真应下了,楼远钧便让他退下。
  楼远钧本来已经决定少去几趟江家了,但一想到柳栖桐处理完家里的事后指不定会经常去寻江从鱼,他心里便不太舒坦。
  总感觉自己要是去少了会被柳栖桐给比下去。
  那小子本就是个缺心少肝的,谁在他眼前他便与谁亲近。柳栖桐只是跑了趟南边去接人,江从鱼就与他好得不得了……
  ……
  转眼又到了休沐日,国子监散学后众人各自归家,秦溯走到自己家门口时有些踟蹰。
  他将这段时间自己在国子监的表现在心里过了一遍,确定这一旬没有考试后才稍稍心安,迈步进了家门。
  不想才走进家门,便有人传话让他去书房一趟。
  秦溯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不知自己接下来又会遭遇什么。
  在外看起来脾气不错、鲜少有人起争执的秦首辅,在家中却不是一个慈父。正相反,他对秦溯的要求十分严苛,秦溯若是达不到他的要求便要自请家法。
  有时秦溯都觉得自己不愧是他父亲的亲儿子,要不然怎么还能天天在人前装出从容不迫的样子?
  秦溯在心中这样苦中作乐地想着,脚步却不敢慢下来,怕去迟了惹得秦首辅生气。
  他才刚踏入书房,便听到上首传来一声喝骂:“跪下!”
  秦溯只得依言跪了下去。
  很快地,他听到了江从鱼闻达于朝堂的事。
  接下来就是秦首辅毫不留情地责骂:江从鱼才刚到京师就做成了这么一桩事,而他生在京师长在京师,真是白活了这十八年!
  秦溯不敢辩驳,垂首听完秦首辅的训斥,又自行领罚去了。
  早些年他兄长意外夭亡,秦溯便成了秦首辅最寄予厚望的儿子。
  当鞭子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秦溯有那么一瞬间竟忍不住想,兄长死了也好,至少不用留在这人间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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