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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鱼(古代架空)——春溪笛晓

时间:2024-09-04 14:55:32  作者:春溪笛晓
  虽说这斋舍临近茅房,但拿来摆些杂物还是很不错的,众人便齐心协力把它收拾出来,将院中一些乱摆乱放的杂物安置到里头。
  这样他们每日晨起锻炼就够位置了!
  接下来几天,何子言几人就见证了什么叫鱼入大海:江从鱼一开始忽悠人家说睡哪都一样,结果竟真的叫他做到了!
  他一个人今天睡这边、明天睡那边,时常出没在不同的床铺上与人聊人生聊理想聊第二天吃点啥。
  明摆着是仗着致知斋空铺多到处浪。
  不过数日功夫,本斋的二十二人就因为江从鱼的存在而亲如一家了,每天早上都一同起来锻炼身体的那种。
  至于那郗直讲,竟还真是每日只在上课时出现一下,告诉他们要从哪一卷读到哪一卷,便又用书盖着脸补觉去了。
  致知斋中不少都是没得选才来了这一斋,见郗直讲日日如此,心中不免凄苦,觉得自己根本学不到东西,过几个月便要被逐出国子监了。
  这日江从鱼吃过饭回到本斋,便见新舍友邹迎在那里抹眼泪,不由上前关心道:“你这是怎么啦?”
  邹迎忙把泪给擦掉,说道:“没什么。”
  还是江从鱼再三探问,邹迎才说出自己为啥偷偷哭。
  他是小地方来的,基础本就薄弱,所以分斋考试落到了丙榜。这本也没什么,只要他抓紧机会迎头赶上就好,偏偏郗直讲又什么都不给他们讲。
  今儿遇到与秦溯分到一斋的同窗,对方很不客气地奚落了他一通,说他过几个月说不准就要被退回原籍了。
  一想到家中对自己寄予厚望的父母,邹迎便觉自己白瞎了这个进国子监的大好机会,痛恨怎么就不考好一点!
  倘若真的没待几个月就回去,他父母都得跟着他颜面扫地。
  江从鱼也知道郗直讲这几天的态度确实让人很没安全感,他劝慰道:“这才刚分斋没几天呢,过段时间说不准郗直讲就给我们讲课了。”
  邹迎虽不太信,却还是收了泪打起精神看书去。
  江从鱼自己是乐得清闲的,只是眼看邹迎与其他被逼无奈进了致知斋的人一天天消沉下去,他又有些不忍。
  于是江从鱼私底下去寻郗直讲。
  郗直讲在斋堂旁的直舍里补觉。
  每斋都有这么一处直舍可供学官歇息,郗直讲这处直舍恰巧临水而筑,瞧着十分清幽雅致。
  偏江从鱼是个煞风景的,一进屋就开始嘀咕:“马上就是夏天了,这边蚊虫肯定很多。”
  郗直讲最近已经听到几次蚊子的嗡嗡声了,又听江从鱼这么一嘀咕,当即坐起身看向江从鱼:“都散学了,你跑来做什么?”
  江从鱼道:“您是不是该给我们讲课了?”
  郗直讲瞥了他一眼,说道:“是你自己非要选我带的斋,难道不知道我是不讲课的?”
  江从鱼矢口否认:“我哪里知道。我只知道您当初才华横溢,本来都要三元及第了,却因为长了张好脸被钦点为探花郎!您是有大学问的人,讲起课来也一定很厉害。”
  郗直讲冷嗤:“少给我戴高帽,我不吃这套。”
  江从鱼见夸人这招没效果,马上开始改弦更张,给郗直讲说起邹迎他们的难处:他们辛辛苦苦从偏远州县跋山涉水来到京师,难道您忍心让他们什么都没学到就黯然归乡?!
  郗直讲道:“早些死了心才好,他们这种出身的家伙最不该有妄想。”
  江从鱼生气了,与他辩驳起来:“您自己不也是农家出身吗?”
  郗直讲笑了一声,抬手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罪”字:“所以你看我是什么下场。”
  当年他二十一岁金榜题名,怀着满腔热血来到京师,想凭借自己一身才学澄清世道。
  结果只因不想屈从荒淫无耻的权贵,全家都遭他连累吃了不少苦头,自己额上也刺了个罪字,走到哪都遭人白眼,连卖力气养活自己都没人愿意收。
  如今他已经三十六岁了,再也没有什么远大报复。若非新皇再三征召,自己又不想再让年迈的父母被旁人轻贱,他恐怕连国子监直讲这个职位都不会要。
  江从鱼听郗直讲来了句“你看我是什么下场”,也想起了郗直讲的遭遇。
  是楼远钧给他讲的。
  分斋这么重要的事,他跟楼远钧凑一起自然聊到了。
  得知他想学点真本领,楼远钧便给他提了郗直讲,说这人是有真才实学的,只是不愿再展露而已。
  提起郗直讲当年的遭遇,楼远钧也是惋惜至极,认为没了这么个人才着实是朝廷的损失。
  江从鱼用来让郗直讲收下自己的“悄悄话”,也是他从楼远钧那里听来的秘辛——
  郗直讲当初曾以京中权贵为原型写了许多不堪入目的艳情话本,等到那些先皇爱重的权贵倒了台,不少人赫然发现这些书中所写的内容都是真的!
  众人把这些艳情话本奉为经典,这些年一直在深挖作者到底是谁。
  可惜谁都没找着,只能把那几本“经典”买回家反复阅读、仔细揣摩。香艳不香艳不要紧,他们主要是想批判这些令人发指的丑恶行为!
  于是江从鱼那天就对郗直讲说了这么一句话:“郗直讲,你也不想别人知道你写过什么话本的对吧……”
  郗直讲:。
  他那时候真就只是想发泄心头恶气(顺便赚点润笔费养家糊口),谁知道后来会有神经病把它们推上神坛!
  江从鱼已经在楼远钧面前夸下海口,说是自己一准可以让郗直讲振作起来,现在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他说道:“陛下与先皇不一样,陛下是个明君!”
  郗直讲笑出声来:“当年先皇刚登基时,许多人也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这些王侯将相能有什么不一样?兴许他们会为了所谓的明君名头装上一装,可本质上他们都是同一类人,天下臣民皆是他们手中的棋子,你没了用处肯定是说放弃就放弃。
  见江从鱼还想辩驳什么,郗直讲卷起手里的书敲了敲他脑袋,问道:“你面过圣了?”
  江从鱼闷闷地答:“没面过。”
  郗直讲道:“连见都没见过你就一口一个明君,谁能信你的鬼话?”
  江从鱼道:“陛下人可好了,给了我老多赏赐!”
  郗直讲客观评价江从鱼的是非观:“知道了,你是个有奶便是娘的傻子。”
  江从鱼噎住。
  郗直讲的观念明显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他不可能靠着三言两语就说动对方。
  再拿写话本的事来威胁郗直讲就更不行了,谁受得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威胁。
  江从鱼顿时蔫了下去,不知该怎么帮邹迎说动郗直讲,更不知道怎么实现自己在楼远钧说出的豪言壮语。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郗直讲瞧见他那模样,扔开了手里那本书,说道:“行了,他们不就想学点应试的东西吗?明儿我就给他们讲。”
  江从鱼一下子又支棱起来了,高兴地道:“那可太好了!”
  郗直讲道:“我能教你的东西,你老师应当都教过你,你欢喜什么?”
  江从鱼“咦”了一声,不答反问:“您认识我老师吗?”
  郗直讲道:“不认识,但听说过。南杨北张里头的‘杨’字不就是你师父家的吗?他要是连这点学问都教不了你,恐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姓杨了。”
  江从鱼恍然了悟。
  郗直讲让他赶紧回去,别在这里烦着他。
  江从鱼麻溜跑了。
  不过没跑多久又跑了回来,给郗直讲拿来一袋子香丸,说是拿来薰衣裳可以防蚊虫叮咬。
  说完他还忍不住看了眼郗直讲皱巴巴的衣袍,在心里犯嘀咕:这是多久没换洗了?
  郗直讲道:“别人都说你是乡下来的土包子,没想到你还挺讲究的。”
  提到这个江从鱼就一脸不堪回首。
  他老师没到村里前他每天把自己玩成泥娃娃也不会挨骂挨打,等他老师到了村里……光是改掉他各种坏习惯就花了整整一年。
  只不过一旦习惯保持自己身上干干净净且香喷喷以后,偶尔脏了臭了还真是浑身难受。
  江从鱼唉声叹气:“都是我老师教得好。像您这样的,遇到老师那是得一天挨三顿打的!”
  郗直讲:“……”
  江从鱼继续危言耸听:“还会长虱子!您知道吗?等你睡着了,虱子会在你身上爬来爬去,要是你喜欢张着嘴睡觉的话它还会望你你嘴里钻。哎,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怪瘆人的……”
  “滚!”
  “好嘞,这就滚。”
  江从鱼乐滋滋地往回跑,与邹迎说起郗直讲明儿要给大伙讲课的事。
  邹迎他们听后没抱多大希望。
  郗直讲在老生那边的名声实在不怎么样,听说这人就是待在国子监混日子的。
  自第二日起,郗直讲还真开始给他们讲课了。他这人平时看着没精打采,一讲起课来却当真是旁征博引,连江从鱼这个平时坐不住的都跑上去殷勤至极地斟茶倒水,哄着郗直讲再给多讲他们一些。
  奈何郗直讲无情得很,每次一到散学的点便走人了,压根不搭理热情过头的江从鱼。
  江从鱼也不在意,拉着邹迎等人一起做课后讨论,并且相互布置功课巩固新学的知识。
  一天的课上下来,邹迎他们个个都有了奔头,还有闲心凑一起议论——
  “没想到郗直讲课讲得这么好!”
  “郗直讲换了身衣裳,我差点都没认出来。”
  “对啊,我也没认出来。”
  江从鱼听了暗自偷笑,只觉是自己的虱子之说把郗直讲给唬住了。
  他果然聪明过人!
  转眼又到了休沐日,江从鱼傍晚散学后便归家去,兴冲冲地问林伯他师兄来没来。
 
 
第19章 
  林伯见江从鱼一回来就问这个,心里一咯噔。
  他拿不准楼远钧是怎么个想法,恐自己私下提醒反误了事,只好笑着哄江从鱼:“你们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平日里肯定有不少事要忙,如何能见天儿来找你。你若是想念得紧,或者有什么事想说与他听,写封信打发人送去就是了。”
  江从鱼听林伯这么一说,也觉有理。
  他把自己已经劝动郗直讲的事写进信里,再不假思索地写了一番自己如何如何想念的甜言蜜语,一面写一面想着上次相聚时的情景,言辞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待到写完了,江从鱼不知怎地又有些郁闷起来。
  林伯亲自给他端了甜汤过来,见他怏怏不乐,忙问他有何苦恼。
  江从鱼道:“既有人能给他送信去,为什么我不能亲自去送?”
  比起在家里枯等楼师兄的回信,他还是更想直接去见对方。
  林伯只能好言哄道:“这如何能一样,信这东西不管对方在不在那儿,只要送到了他就有机会见到。倘若你亲自去了人家又不在,或者人家正招待别的客人,你贸然登门岂不是尴尬?他不比你,你这是在自己家,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他那边是有诸多不便的。”
  江从鱼一向听劝,林伯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按下了自个儿跑去找楼远钧的想法。
  听韩恕说韩统领许多幕僚都不住在家里,大多时候都要跟在军帐中出谋划策,去了韩家也是见不着人的。
  江从鱼只能把信交给林伯。
  林伯深知江从鱼能得皇帝青眼有莫大的好处,当即派信任的人把信送往宫中。
  ……
  此时宫中正摆着家宴,为的是庆贺楼远钧生辰。
  楼远钧以太后刚故去不久为由不准备大办,还命人把省出来的宴饮资费归入常平仓,一来储备灾年所需,二来祈求今年能风调雨顺。
  这番举措自然赢得了朝臣的一致赞誉,是以两位国舅再提出办个家宴的时候没有人再反对,还给张罗得热热闹闹。
  楼远钧不怎么爱热闹,不过何家到底是他生母的血亲,他不至于一点体面都不给。既然家宴都已经办了,楼远钧便也出面听了听他们的祝贺。
  这次何家举家都进了宫,包括楼远钧的两位舅舅、三位姨母以及几家人的儿女。
  不管是谁上前说吉祥话,楼远钧都淡笑着给了赏赐,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亲近,也只字不提给他们加封的事。
  生了他的是他的生母,又不是何家其他人。他给何家的恩荣也足够他们享用一生的了,想要更多的话还是得他们拿出真本领来。
  就他们目前那连自家产业都能糟蹋光的办事能力,多给他们点钱物也就罢了,给他们入朝堂那不是把江山社稷当儿戏吗?
  正这么想着,楼远钧就瞧见了何子言。
  何大国舅生了六个女儿,才得了这么个儿子,平日里自然也是颇为看重的,只是他们家养育儿女时出了点岔子,女儿养得个个彪悍,儿子倒是有几分娇气了。
  江从鱼也觉察出了这一点,与他吵起来时便爱喊他一声“何娇娇”,损得很。
  意识到自己想到了谁,楼远钧不由轻轻摩挲自己食指上的玉戒,嘴里多问了一句:“在国子监待得怎么样?”
  别看何子言整天把楼远钧这个皇帝表哥挂在嘴边,实际上平时连单独和楼远钧说话的机会都没几次。
  这会儿听楼远钧主动问起自己在国子监的情况,何子言又是激动又是紧张,忙说道:“国子监里很好,我,我交了许多朋友。”
  说到这里他还有些耳根发热,因为他觉得自己撒谎了,他的朋友并没有那么多。
  若是熟悉起来后便算是朋友的话,他在江从鱼的牵线搭桥下与本斋的人都算相熟了。可他总感觉要是没有江从鱼在,其中一些人不一定会喊他一起玩。
  楼远钧自然知晓是怎么回事,笑着勉励了何子言几句,给他赐了几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回去可以分给与你交好的朋友。”
  何子言受宠若惊地应了下来。
  家宴散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何子言怀着激荡的心情跟在家里人身后往回走,却见一个侍者抱着叠书信迎面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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