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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百岁(近代现代)——吃板溧

时间:2024-09-04 14:51:19  作者:吃板溧
  “跟我客气什么!我请你的,食堂人多,我回来还得一会,那我看着买了啊。”
  说完就出门了。
  程澈在门口的椅子上坐了会,校园里做值日的同学都回家了,此时学校里已经基本没什么人了。
  隔间里什么动静都没有,程澈坐在那出神地看了会落在空地上的一只麻雀,突然站起身,往隔间里走。
  别又晕了吧。
  贺远川没晕,但并没有按照校医嘱咐的那样乖乖躺着,而是一只长腿撑着地,另一只脚跨踩在床边的凳子上,头正向下看。
  程澈顺着目光往下,看见脚踝那的裤子被推上去一小块,露出皮肤上的一片红。
  贺远川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他一眼,没说话,把脚放下了,裤子顺着重力滑下去。
  程澈站也不是,出去也不是,贺远川靠在那没看他,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怪异。
  这是他们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独处,只有无尽的沉默。
  老式盘钟在墙上一格格移动,向停滞的人证明时间没有被按下暂停键。
  准确来说,程澈并不知道以何种态度单独面对贺远川,还是那副随和好学生的做派的话,太假,况且他也装不下去。
  “你……”程澈张嘴,单音节抵住牙,刚说了个字就卡顿,不知道怎样继续。
  想了想,他还是说了声谢。
  空气安静了几秒后,贺远川才淡淡开口,目光不知落在哪儿。
  嗓音有点发哑,叫他的名字:“程澈。”
  程澈顿了下,抬头看他:“嗯?”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啊?”贺远川好像随口一问。
  隔间里没有窗,光线照不进来,大白天也只能开着灯。
  校医室的顶灯是用了很多年的白炽电灯棒,发黄,仔细些能看见灯棒里残存的各类虫子尸体。
  不够亮的光从电灯棒下笼罩在贺远川的身上,柔和了边角线条。
  片刻,程澈收回目光,“也不是。”
  顿了顿,程澈抬起头,直视他:“讨厌算不上,只是看你有点不爽。”
  “嗯。”贺远川点头,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程澈不说话了。
  “你不累吗。”贺远川突然抛出没头没尾的一句。
  但程澈知道他在说什么。
  不累吗?这样表里不一,收起所有锋芒,轻声细语地生活,累啊,怎么不累,累得想死。
  但是程澈没有选择。他这种人,只有将刺一点点磨掉,带着血吞下去,才能安稳活着。
  程澈只说:“关你屁事。”
  表面的和平逐步瓦解。程澈发现自己面对着这个人无法真的平和,只要看见贺远川,他的心里就生出痒痒的躁意,无路是出口。
  “是不关。”贺远川又点头,话锋一转,不疾不徐地开口:“但这是有条件的,程澈。”
  他盯着贺远川的唇,想听听这人还要说什么。
  “给我补课吧。”
  荒谬。
  一个天天趴在桌上闷头睡的人,突然说他想要补课,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不。”程澈想都没想地拒绝。
  “那现在关了。”
  一个人厚颜无耻的程度是没有下限的。更何况这人是贺远川。
  程澈低头想,打一架算了。
  他深呼吸一口,话到嘴边还是打了个弯,问:
  “哪天?”
  程澈听见贺远川轻笑了声,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说着不相关的话:
  “程澈,你真是挺好玩的。”
  程澈猛地往前走了两步,忍住想将这人揪着衣领从床上拎起来的冲动,握拳的指甲在手心里掐出细密密的月牙印。
  他咬着牙狠狠道:“三番两次和逗狗一样来逗我,很好玩是吗?”
  贺远川眉头一抬,不再笑了,半晌,他看着程澈,很认真地说:“我说真的,不是逗你。”
  程澈看着他,贺远川继续说:“我希望你能帮我补到高考结束,那我会考虑帮你保守年级第一既会抽烟又会打架的秘密。”
  程澈没忍住,一拳头挥了上去,“我艹你妈。”
  这人就是故意的,程澈确认。
  逮着他的七寸一遍遍地戳,他确定贺远川就是想看他失控的样子,正如他所说,没有任何伪装的程澈让他觉得好玩,有趣。
  拳头直冲着面门去的。
  贺远川早已恢复了正常的坐姿,他反应很快,似乎是料到程澈会挥出这一拳。
  脸往旁边偏了偏,程澈的拳头堪堪擦过他的下颚,但还是在边缘那儿吃了些力道。
  力气不小,看来是真气狠了。
  他伸出手指摸摸下颚角,舌头往那块儿顶了顶,程澈看见他的脸上鼓出一小块,又很快平坦下去。
  “我妈在洛杉矶。”贺远川眉目舒展开来,露出白牙:“怎么,你想见啊?”
  程澈盯着床边坐着的那张脸,悦目的五官让人生厌,脑子嗡嗡作响。
  他想,去他妈的。
  程澈打架一向狠厉,出拳快,撕破了脸就不会再留情面。
  但贺远川的反应非常迅速且同样干脆利落,导致他的攻势基本都被躲掉了。
  他嘴绷得紧,索性一把揪住这人的衣领,整个人骑上去,高举起胳膊。
  “食堂这样难吃的饭菜,每天中午居然还得排队!大家都没有味蕾的吗?”
  程澈的胳膊来不及刹车,已经一拳挥了出去。这次贺远川没躲,闷哼一声。
  乔稚柏人未到声先进,双手拎着三份饭菜跑进来时,刚好撞见两人伏在地上纠缠在一起的样子。
  那声闷哼灼在耳边。
  程澈条件反射地停住动作,松开手中死死攥住的衣领,从贺远川身上爬起来到一边站着。
  乔稚柏看着贺远川系着扣子从地上慢悠悠地坐起来,差点把手里拎着的一兜子饭扔掉。
  他嘴合不拢,眼睛睁得浑圆。
  颤巍巍地伸手,点点站着的面色潮红的这个,又指指地上坐着的衣冠不整的那个。
  两人沉默地看着指指点点剧烈震惊中的乔稚柏,听见他得出结论,带着大喘气,感觉要撅过去了: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啊,不是——”
  “你们怎么是男同啊?!”
 
 
第11章 误会
  这句话像一颗原子弹,咣地一声将静止的场面炸了个天翻地覆。
  什么——什么玩意?
  这是怎么就能得出这么个结论来了呢??
  程澈低头想,两个一起打吧,顺手的事。
  贺远川倒是没说话,慢悠悠地站那把扣子扣好,什么也没解释。
  倒显得他们俩人刚刚真的有什么。
  程澈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贺远川抬眼看看脸色煞白的乔稚柏,心里断定,自己就算是被绑架了,人贩子搁旁边哗哗数钱,乔稚柏都能搓着一双手,眼冒星星地夸:
  大哥你数这么多钱干嘛啊,哈哈哈整这么客气,我们是学生用不了太多,够了够了,再多不好意思了。
  看不出他刚刚挨打了吗?锁骨那的红印还没消呢,程澈这小子打人丝毫不留情的。
  乔稚柏不知道这两人心里的盘算,心神不宁地把饭放到桌上,猛击了两下胸脯,才把那口气给舒匀称了:
  “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在那什么呢。”
  “哪什么?”贺远川像是根本听不懂,漫不经心,“听不懂。”
  乔稚柏自然没敢说,刚刚一瞬间大脑自动延伸蹦出的画面多少有点不太健康。
  便打马虎眼转移话题,招呼那边脸色铁青直直站着的电线桩子:“程澈过来,杵那边干嘛。”
  吃,怎么不吃,乔稚柏来了后,两人都没再吭声,三人捧着饭吃,都饿了,一时间没人说话。
  短暂的安静了会,乔稚柏鼓着满腮帮子饭,低头突然咂了声嘴,一琢磨终于觉出不对了:
  “欸还是不对啊——那你们既然不是那样,那刚刚你们抱一块是在干嘛啊?”
  “吃你的得了。”贺远川说。
  乔稚柏看了看程澈红意未褪尽的脖子,又看了看贺远川满是褶皱的衬衣。
  倒也不怪他多想。
  这两人都不吃早饭,一个低血糖晕了刚醒,一个虽然没晕但也快了。
  架是打到一块去了,但是不尽兴,也不干脆,推来搡去的,一个还骑在另一个身上,一问还都避而不谈。
  程澈终于受不了这种误会:“在打架。”
  乔稚柏的表情顿时变得很严肃。
  他把嘴里的饭快速嚼完咽下去,手点了点坐在床边的那位,面色凝重地问程澈:“他欺负你,是吗?”
  总不能是程澈把贺远川给打了吧?放屁!程澈这样的好学生,没有一点这样的可能。
  程澈被呛到,咳了几声,乔稚柏的视线太过真挚热烈,照得他浑身不自在。
  咳完目光下落,正对面床上坐着的人也抬了头,视线相撞,又很快移开。
  程澈几口把饭吃完,收拾了下垃圾,直起身说:“谢谢你的饭,我就先回教室了。”
  “哦好,”乔稚柏倒是没想到他会急着要走,愣了两秒便很快点头。
  确实是耽误了人家一中午时间,咽掉嘴里的食物说:“谢啥,这儿饭不好吃,下次请你出去吃。”
  程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笑笑,便转身要往外走。
  “别忘了。”
  贺远川在身后慢悠悠说了句。
  程澈脚步顿了下,头没回,出了校医室,身后乔稚柏茫然地问:“别忘什么?你和谁说话呢。”
  走出去好一段距离了,还能听见乔稚柏大着嗓门嚷嚷,声音穿透力很强,程澈不想听也听见了:
  “我俩是不是兄弟?你就说是不是?”
  之前空地上的那只灰肚子麻雀不见了,应该是飞走了。
  清野中学大门口边上的门卫室看着已有不少年数,外墙发黄。程澈并没有按他说的回教室,而是穿过一连串的空教室,越过门卫室往校外走。
  门锁着。
  门卫大爷眼尖,透过窗户看见程澈,喊:“欸?你怎么没回家?”
  程澈和大爷打了个招呼:“同桌生病了,我出去买点药。”
  清野中学附近不远就有家药房,校医室不齐全的药品会让去药房买。
  大爷又说了两句,给他开了门,这种理由怎么都不会被拒绝。
  程澈确实是去买药,但不是给他的同桌,是给自己。早上开始到现在就一直不舒服,只是他没说。
  骨头眼冒出酸溜溜的痛感,程澈每年换季必感冒一次,他觉得可能是抵抗力弱的关系。
  九月底,天气已经不似刚开学时炎热,但正中午还是有大太阳,程澈顺着店铺檐下走,鼻子有点不通,吸了吸。
  今天的天气比前几天要闷热,空气流转不动。
  药房没什么人,只有个老板在,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
  程澈从货架上拿了盒清热解毒感冒药,又从架台上拿了嗓子含片。
  拿着东西去柜台,他掏出手机付钱,老板说了个金额,他嗯了声扫码。
  叮一声,付款界面跳转出来,程澈低着头输入数字,输了第一个后,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下。
  程澈抬头,说:“抱歉啊,少点东西,稍等。”
  他折返回货架,从边上的架子底部又拿了两盒东西,不大,回去一起付了钱。
  拎着东西出来时,天有些阴,也不像刚开始那会闷热,起风了。
  程澈抬头往天上看,太阳躲进乌云后面,他收回目光,要下雨了。
  他得快点。
  加快脚步回到教室,看了眼墙上时间,一点多了,教室和楼道里都没有人,很安静。
  呼吸间感觉鼻塞更严重了,程澈去水房装了瓶水,配着吃了点感冒药。
  程澈没有午睡的习惯,但还是打算回教室趴着睡会,下午有课,尽管是假期前最后一个下午,但课还是要认真听的。
  这世上没有不努力就能获得的道理,付出与收获在某种程度上呈现能量守恒。从傅萍离开家的那一天起,程澈每个夜晚都是抱着书入睡的。
  傅萍离开的头两年,程赴还没有把江蔓母女带回来,那会程赴经常一个招呼都不打,去外地写生,留他一个人和一些钱在家,当时也还是住在那栋老弄堂楼里。
  老城建筑,邻里两家挨的近。这家在卧室打个喷嚏,那家隔着窗户坐马桶上都听得到。
  晚上两层楼里连灯都不怎么亮,院子中间突兀的铁水管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绣,晚上程澈就缩在房间里,贴着墙壁听隔壁家的声音。
  他不是不懂规矩,他只是作为一个孩子,感到很孤单。
  六点隔壁哥哥放学回家,通常六点半邻居阿姨喊吃饭,七点喊孩子写作业。
  他就抱着书,隔着墙,守着自己窥探的秘密,和那个哥哥一起写作业,书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宁静的东西。
  有时楼下铁门会被人敲响,邻居阿姨是个很淳朴的小镇典型中年女人,心好,是个善人。她知道程澈一个人在家,会送点做好的菜过来。
  程澈就会绕过那根伫立在院子里的水龙头去开门,头也像那根水龙头,昂的高高的,露出甜甜的笑,笑着说谢谢阿姨。
  没有人会喜欢愁眉苦脸的小孩。
  那是程澈记忆中第二好吃的菜,肉不用焯水,盐也放的够,邻居阿姨的菜和她的人一样,清淡,朴实,像家。
  程澈记忆里第一好吃的菜是傅萍做的,但是傅萍做的菜浓油赤酱,也和她的人一样,烫着大波浪卷,穿着一身波点裙和小高跟,很漂亮。
  从小身边的人都说他长得像傅萍。一双桃花眼,笑着能将人勾进去。
  程澈习惯做什么事都一个人。有时放学回家迟了,除了门口的赵庆会喊他,邻居阿姨的丈夫工地上干活,看见他也会喊,肩上搭着条毛巾:“小澈,刚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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