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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场后乔稚柏也已喝多,被司机拉走了。
剩下几个人在路边拉拉扯扯,王杉和孙子阳扛着刘俊伸手打车,一扭头看见程澈扶着贺远川出来。
王杉:“学霸,你住哪,一起呗?”
对外程澈说自己记性差,人名对得上,事儿想不起,望大家多担待。
一帮人说多大事儿,以后多聚聚。
没和他见外。
“不了。”程澈笑笑:“代驾在路上,很快到,你们回去注意安全。”
“得嘞,”王杉说:“你知道川哥家住哪么?乔稚柏喝多了,我也忘了问。”
程澈还真不知道。
男人在肩膀上沉沉往下坠,西服面料滑,抓不住。
他的手从西服底下自下往下,顺着伸进去,扣住男人的腰,触感硬。
再往下便是道凹槽,手指抵着人鱼线,隔了层衬衫也觉出烫来。
没人看得见他的手:“没事儿,等会我问问。”
出租在路边停下,王杉几个扛着刘俊上了车,和程澈打招呼:“走了啊程澈,以后再联系。”
“嗳。”程澈应。
出租开走后他扛着男人站那等代驾,乍然从温暖的室内出来,风一吹还有些凉。
肩上的男人似乎感到了冷,往他身上靠紧了些,脸侧对着他的颈窝,呼吸杂乱地喷上去。
痒得没有章法。
他偏头垂眸看,好半晌后才转回头,到底没把男人的脸扶过去。
逞什么英雄。
外面冷,程澈想了想,还是把男人一路搀到了地下车库。
贺远川歪着步子走,边走边说话:“你是谁呀?”
“绑匪。”程澈随口说,扶着人:“等会把你装进麻袋,从桥上扔下去。”
“别扔我。”贺远川大舌头:“我可以给你钱。”
“谢谢,不缺钱。”程澈找到了自己的车,到旁边后拧开车门,想把男人塞进去。
男人不肯,拒不配合,右胳膊紧紧攀住他的肩膀不放。
“松手。”他没招。
“不。”贺远川皱眉,醉意晕染下脸色难看:“别扔我,喝醉了游不起来,会死的。”
“那埋了。”
“唉。”贺远川叹气,嘴唇发白:“我难受呢,腿软,好像有人偷了我的脚。”
程澈咽下一句“该”,把后座的抱枕拾起来扔到副驾,无奈自己弯腰也一起探进去。
把浣熊一样赖在身上的男人往车里放。
“咣。”
沉闷的一声响。
贺远川头磕碰在车梁上,闷哼一声,程澈手一乱,两个人抱着栽进了车后座。
气氛突然变得非常微妙。
他倒在人身上,一时间面色古怪。
不是吧?
不是喝醉了?
他不敢细想,下意识想起身,刚一动,身下的男人咕噜了下嗓子,喉咙里响了声。
尾音上扬,发颤。
“……”
空气诡异沉默了三秒,程澈维持着那个姿势不敢再动,身子发麻,脸唰地红完了。
真服了。
要起身就不可能完全不接触到。
他也不是很想接触。
虽然不是没接触过。
他一时间进退两难,起来也不是,趴着也不像话。
身下被压着的男人睁开了眼。
程澈突然感到慌乱,躲开目光。
男人视线先涣散了几秒,而后缓慢聚焦,蜗牛般爬行到他的脸上。
寻到目标后定住,那双湿漉漉的黑眸开始一寸又一寸描着他的脸,贪婪又温柔。
“啊。”声音被酒精浸得哑,描完一遍后他喃喃:“是梦啊。”
程澈低头盯着男人看。
男人拔酒瓶塞似的从他身下抽出自己的手,抬起看了看后,抚上他的脸。
有点凉。
他没躲。
“能摸着。”贺远川说:“挺真。”
程澈不说话,垂眸看他。
贺远川那样怔怔将他从额头到下巴全都仔细看了一遍。
而后抬头,因为用力而全身发抖,贴上了他的唇。
呼吸也抖,乱得很。
酒味。
有点涩,有点苦。
有点烫。
不是有点,好烫。
有人下来了,能听见几个人的交谈声由远及近。
“几点了?”
“十点多了。”另一个说:“明天还要上班,真烦,好想在家收租。”
“我想明天就退休。”
“谁不想。”
人声与脚步声离他们很近,大概隔了一辆车的距离。
程澈反手关上车门,车内密闭,能够遮挡住外部的视线。
或许觉得是梦,男人昂着脑袋细细地吞,程澈向后退,男人不嫌累地去追,脖颈鼓出数条明显的青筋。
氧气变得稀薄,贺远川撑不住了,累得嗓子里咕噜两声,头还是舍不得放下去。
傻子。
他伸手托住这人的脖子,安静的车内回荡着密密啃咬声。
小兽发出模糊又满足的喟叹。
缠绕,交换。
好软,吐息间是淡淡的茉莉味。
鼻梁贴在一块,热的。
呼吸相撞,发着颤。
被赦免般获得短暂的空气,而后再次被掠夺。
这人用了和他一样的漱口水。
什么时候换的?上次那一夜之后么。
或许他也醉了。
程澈闭上眼,手机响了两声,代驾到了。
他没管。
就当是醉了吧。
第64章 合照
最终程澈也没问乔稚柏小贺总到底住哪儿。
人带去了自己家, 从下车到进单元楼再到上电梯,男人就没松开过搭在他身上的那只胳膊。
出电梯后他摸钥匙开门,半边身子被压着,口袋在另一边, 他说:“站直。”
“正直?”
“……你扶住墙, 我掏钥匙。”
“掏脚趾?”
程澈不说话了。
反手去够裤兜,费劲巴拉掏出来开门, 把人扶到门边的小凳子上坐下。
男人明显轻车熟路, 手撑着门框,坐下后两腿朝前一伸, 说:“请给我拖鞋。”
程澈没弯腰, 从鞋柜底下踢出去一双,上次男人穿过的那对。
贺远川自己慢腾腾换好了,眼睛往程澈脚上看。
程澈没理他,自己换好拖鞋,边脱外套边进客厅。
男人一直在小板凳上坐着,看着程澈在家里走来走去,一会进卧室,一会去卫生间。
似乎是把门口环抱长腿板正坐着的人给忘了。
他在卫生间放温水洗脸, 门外窸窸窣窣的, 距离有点远, 不一会听见男人说:“我还在这儿呢。”
程澈手接水擦完脸,洗完擦干,踩着拖鞋出去, 隔着张桌子看了会:“我背你?”
“好。”男人头点得很快:“谢谢。”
程澈转身离开:“自己起来或坐电梯下楼, 选一个。”
门那又是一阵窸窸窣窣,不一会男人就挪到了客厅沙发上, 头向后靠。
程澈翻出睡衣自己先去洗了个澡,水响了大概十来分钟,他拿着毛巾出来时,沙发上的人已经靠着睡着了。
呼吸均匀,就是皮肤发红,看着就不大舒服。
他歪脑袋边擦头发边看,擦完毛巾随手担椅背上。
秋天了,晚上凉。
这么光着睡一晚,别说喝了酒,就是钢筋铁骨也熬不住。
他经常盖的那条毯子洗了,晒在阳台上。
程澈绕过茶几去阳台取毯子,胳膊一抬,睡衣掀了起来,肚皮有点凉。
毯子取下来,他伸手对折,往男人身上盖,手刚搭上去,睡着的人就睁开了眼。
“你别在这睡,”程澈站起身:“……次卧有床。”
贺远川没说话,眼睛追着他看,好半天才操着哑嗓子开口:“我要洗澡。”
程澈上下看他一遍:“你……这样子能洗?”
“不能的话,你会帮我洗吗?”
“不会。”
贺远川说:“那能。”
程澈于是去卧室给他拿睡衣,也是上次那一套。
掏衣服时突然生出中怪异的错觉——尽管有意后退,这人还是悄无声息蛮横地渗入进了他的生活中来。
比如手里这件洗好了的睡衣,又比如柜子下那双没有收进去的拖鞋。
衣服递过去,男人接了,站起身歪歪扭扭朝浴室去。
也是轻车熟路,跟自己家似的熟稔。
酒喝多了,记性倒是挺好。
程澈盯着他的步子,一直盯到人踩着浴室的门边进去了。
门没关,他叹了口气。
三分钟后,浴室里“咣”的一声闷响,接着是男人的哼哼。
程澈跑过去看,贺远川脱了衣服,换下来的堆在架子上,人穿着条平角裤栽地上。
正捂着头,后面便是墙。
他心下一惊,几步上去把人扶起来,凑上去扒拉脑袋:“摔哪了?”
“疼。”贺远川闭着眼说:“我摔了。”
“我没瞎。”和醉酒的人无法沟通,他用手摸,摸到后脑勺侧边一点有块鼓起来的包。
估计是真摔得挺结实。
男人在他手心里拱着蹭,脑袋包也递上去蹭,气得程澈拍他下巴。
“包,包——”这么大一包,这人不知道疼的吗?
男人被拍完后老实了,表达诉求:“帮我洗澡。”
“……”能不能就这样洗。
很快男人就告诉他,显然是不能。
贺远川坐起来,旁若无人地开始脱。
“你别——”程澈反应过来忙伸手,还是慢了一步,制止无效。
赤条条。
他脑袋轰隆一声响,一双眼睛胡乱往空中飘,不该看的全都看到了。
“冷。”男人说。
程澈黑着脸,抬手摁开暖灯,花洒试过水温后往男人身上浇。
“烫。”
“烫死得了。”无力。
正面冲完,他有气无力:“转。”
贺远川就转过去,他给全身冲完,男人又发号施令:“沐浴液。”
“用完了。”赶紧冲冲结束。
“有呢,”贺远川说:“我摸过了,重,别这么小气。”
程澈咬着牙咣咣挤了好几泵,胡乱抹上去,一面抹完男人自觉转身,他又给背上搓了点。
虽然但是。
怪好摸的。
服了。
“没抹匀——”男人又开始了:“我腿还没——”
“你给我适可而止!”程澈忍无可忍,对着光洁的背“啪”就是泄愤的一巴掌。
贺远川再次老实,站那乖乖给冲。
冲干净泡沫后,程澈心力交瘁地扔给他一条浴巾:“……擦吧。”
他头也不回地出去,身后没动静,怕人再摔,没忍住回头。
刚一回头就抬眼,往天花板上看:“快点儿的,十二点了。”
贺远川披着浴巾飘出来了,问他:“我睡哪?”
“次卧。”
贺远川“嗯”了声,人径直跟着他进了主卧门。
光脚没声音,程澈一回头吓一跳:“你干嘛?!”
“我睡觉。”男人趴床上,浴巾一抖就散了,露出结实的肩背:“我不睡多,就睡这一小块。”
程澈站那看了他一会。
首先,他扛不动这样一个肌肉紧绷结实,且比他高半个头的成年男性。
其次。
和喝醉的人计较,怎么想都觉得没意义。
明天一大早,赶在这人酒醒之前他就开车走,远远离开此地。
今晚离谱的事儿又不差这一件。
算了。
程澈沉默着关了顶灯,上床躺好,男人蜷在床尾,真的不再动,说睡一小块就是一小块。
程澈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看了会,叹着说:“你不冷?”
“有点儿。”贺远川脸埋在下面,瓮声瓮气又可怜:“因为我没有被子。”
“……”程澈闭眼,底线一退再退,声音不大自然:“……床大,不然你——”
话刚说出去,黑暗中床尾的男人爬了过来,被子被掀起条大缝,热气退出去些,还有点冷。
再之后,一团热乎乎的人钻进被子中,应该离他不远,温度顺着汗毛朝他漫过来。
“不冷了。”贺远川说。
程澈“嗯”了声,有气无力:“睡吧。”
黑暗中沉默了约十来分钟,程澈睡不着,身体僵硬地翻了个身,背对着男人。
贺远川也没睡着,开始晕乎乎地哼。
先是小哼,后是大哼,还叹气。
“你哼什么?”
程澈给烦得没招,拧着眉问。
“我想亲.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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