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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百岁(近代现代)——吃板溧

时间:2024-09-04 14:51:19  作者:吃板溧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贺远川的公司终于慢慢做大。
  贺澜暗中给予了他不少帮助,姐弟俩在不同的领域凭借骨子里的才能与清晰的头脑做得风声水起。
  贺远川也开始在财经频道崭露头角。
  饭桌上不再有人灌他的酒,他被安排在对着门的主位,主办方会着重考虑他口味偏好。
  但他还是感觉不到快乐,好像得了情感缺失的病症。
  越来越多的人主动来接近他,男女都有,抱有各种各样的目的。
  也老套地遇见过送己上门的情节,也是男女都有。
  贺远川这么些年,身边没见过人,人们摸不透他的取向。
  只知道他的无名指上戴着枚浅灰色的戒指。
  对此也有人专门对着照片研究过——应该是琉璃材质,看着不大像婚戒。
  哪有婚戒用玻璃做的?
  想要接近的人多,但没有人成功过,贺远川独行独往,一直如此。
  某次要去隔壁市考察个项目,得出差半个月左右。
  乔焕实习来了贺远川这儿,小伙子干事儿有眼力见,就是爱玩了些。
  临行前乔焕准备好了行李,跟着贺远川一块去了隔壁市。
  酒店靠着湖,晚上从落地窗往外看。
  湖景很漂亮。
  旁边就是架大桥,很高,比清野镇的架子桥高得多,也长得多。
  晚上贺远川下楼到桥上抽烟,胳膊撑在栏杆上,他朝湖面看。
  恰是深秋,不时吹来一阵风,拂得远处的湖面在灯光下波光闪闪,很温柔。
  他穿了件质地良好的黑色羊绒薄大衣,夜晚桥边有些凉,他嘴里咬着烟,裹紧了些。
  桥边停了几辆车,几辆黑色商务,车里关着灯。
  贺远川在桥上一根接一根地抽。
  被烟雾包围时,他会想。
  原来人类想要抽烟,沉溺于酒精时,是因为感觉到了痛苦。
  他在桥上抽烟,一直到深夜才回酒店。
  在贺远川转身上电梯后,架子桥上一辆黑色商务才启动引擎,轻声开走,隐入了夜色。
 
 
第61章 奇行种
  乔稚柏像一只信鸽, 在那些年里时不时会在跨洋电话里给他带来些消息。
  比如:“咋办啊,我考了个三本,我想复读,我爸说我就这狗脑子, 怎么读都没用呜呜——”
  比如:“好消息, 王杉刘俊孙子阳全他丫是三本,复读爷爷个腿, 我们报了同一所大学!”
  再比如:“我靠, 学霸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程澈考上京北大学了!”
  “廖老师激动坏了,逢人就说那是他之前带过的学生, 学校还拉了大横幅呢——”
  只有这种时候, 贺远川才会抬起翻书的手,淡淡地说:“挺好。”
  乔稚柏在那头唏嘘感叹了一番,才说:“忘了时间,你那边不早了吧?早点睡吧,我去给豆浆油条喂点粮去。”
  当时他出国走得太急,带四只猫也不方便。
  乔稚柏主动请缨,将猫接到了他家去,临走前贺远川没舍得, 最后带了黑白花和小刺一起来了英国。
  豆浆油条长得像布丁, 乔稚柏的奶奶非常喜欢, 贺远川便放那儿了,两个也好做个伴。
  两只猫就这样陪了他很多年。
  从锦临市开车到清野镇全程共计611公里,开车需要七个小时。
  收费站换了三茬人, 清野镇东边50公里左右的数个路口, 去年刚换了六盏新的红绿灯。
  他不是没回来找过。
  说不抱目的是假的。
  他想看一看,人瘦了没有?
  还会经常性地忘记吃饭么, 那样对胃不好,比如他现在就因为想不起来吃饭而时常胃疼。
  眼睛下的黑眼圈还在吗?一夜一夜到天明的滋味不好受,他也尝过了。
  大学生活快乐么?全新的环境,没有程赴和讨债的人,不会再浑身是伤了。
  烟应该也不再抽了吧?答应过他的。
  算了,这小孩儿说话不算数的。
  他是小狗。
  两个都是,谁也跑不掉。
  以及——有想起过他吗?
  最后一个问题折磨了他无数个夜晚,他疯狂地想要个答案。
  清野镇这些年变化大,街上多了许多新建筑,原先的很多老楼都重新进行了粉刷。
  就是路政依旧差,巷子里的灯还是昏暗的,不亮堂。
  头两年赵庆的小卖部还开着门,他赶在假期第一次去乌海巷时,赵庆坐在门口的折叠椅上转着碗吃粥。
  贺远川笑着喊庆叔。
  “哎哟,我记得你!长大了,比那会儿还要俊,刚才远远的没认出来,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
  赵庆把烫碗往边上一放,吹了吹手指头,站起来拍他的肩,很激动。
  只是拍完又叹气,问他:“你来是找程澈?”
  贺远川“嗯”了声,树后的铁门上了绣,门口落了层黄色的枯叶子,树杈高高地透过屋顶伸进去,杂乱无章。
  “搬走就没回来过。”赵庆说,忍不住地连叹好几声:
  “那孩子命苦哦,亲老子坑惨一家子,之后说是连夜坐车去了外地,再无音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贺远川低头看老树的根旁一溜排的蚂蚁,没说话。
  老头抬手搓了把眼:“这孩子我看着长大的,你别说,这一两年见不着,我这心里都空出去一块。”
  赵庆带他进了小店,电视开着,是个藏语频道,赵庆又找不到台了。
  贺远川没吭声,拿柜台上的遥控器调到体育台。
  赵庆看着了,愣了下,又开始搓眼,搓着搓着浑浊的眼眶变得红通通的,跟贺远川说话:
  “康复后他来搬家,还好我看着没怎么瘦,就是孩子认不得我了,你婶当时就哭了,我心里也不好受。”
  “唉——我跟你婶说,忘了就忘了吧,当时摔下来时差点以为活不了了,最后不也活下来了——你是他同学,那会儿你俩玩得好,叔才跟你说这些——叔平时也不知道跟谁说,你可别嫌叔烦。”
  贺远川坐在旁边,声音很轻:“不烦。”
  赵庆就接着回忆继续说,电视里哨子响,两人谁都没看体育台:
  “他从小就在这巷子里长大,从一个走路都摔的小毛头长成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跟我亲孙子没差。这孩子哦,可犟,你都不知道,我就没见着过他哭过,小时候爱板着张脸,也不笑,倒是长大后开始笑了,他长得好看,一笑和他妈妈一个样子。”
  学会爱笑了。
  哪怕他并不开心。
  这是小小的程澈在成长中,一点点探索到的生存法则。
  “青石板滑,才好点大呀,摔着了立马从地上爬起来,两个膝盖磕得血糊糊的,孩子家里没人,你说能怎么着?总不能叫他自个儿回家去,我就给拉到我家里来,你婶给他擦酒精,涂药膏,疼得满头汗硬是一声没吭。”
  贺远川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庆真的是憋了很久,絮絮叨叨地说:
  “他妈妈走的时候,也没哭!一个人躲在那铁门后面,露半个脑袋,傅萍出来一摸口袋,身上四十七块零三毛,皱巴巴的票子带硬币,攒点钱全塞给他妈了。”
  贺远川闭上眼。
  他突然很想抽烟。
  “我说程赴确实不是个人呐,也不是咱爱把嘴放在别人家家事上,傅萍走后这孩子就没过过一个生日,我说这可是亲老子啊,答应好的给孩子买块蛋糕,结果人转头就给忘了,钥匙都没给留一把,我那两天回老家去了,那晚下大雨,我怕房子漏给东西淋坏咯,第二天早上赶着回来搬货。”
  贺远川开始坐不住,他听不下去了。
  “那会江蔓还没来呢,得亏我回来了,孩子进不去家,在外面淋了一整夜雨,烧得像块炭,和他说话都没反应了,趴我身上也说胡话,给我吓得不轻,生怕给孩子烧坏咯。”
  贺远川站起身,匆匆说:“叔我出去一趟。”
  他在外面狠狠抽了根烟,久违地被呛得咳嗽,咳完抬头去看那棵树,透过树看另一个人。
  程澈怕雨,他知道这件事其实比他和程澈坐同桌还要更早一些。
  那是高二开学前的暑假,他和乔稚柏出去吃饭,回家时天下起了雨,乔稚柏踩滑了一颗石头,跌了一跤,给膝盖摔破了。
  当时估计晚上十点多,路上已经没什么人,抬头一看这条街的前面刚好有家药店还开着门。
  买完药乔稚柏打电话让司机来接,饮料喝多了憋不住,打伞挪着伤腿去公厕上厕所。
  他一个人站在药店门口,百无聊赖地等人回来,雨越下越大,贺远川把脚往里收了收。
  一偏头,看见药房里面靠窗的桌子上趴着个人,那人似乎是睡着了,眼睛闭着,面对着他。
  皮肤白,脸小。
  头发看着很软,似乎是湿了,虚虚地贴在额头上,呼吸均匀。
  就是下巴有伤,青紫色的一片。
  这样看着的小会功夫,有几块地方还在不断往外渗血,估计是刚用酒精冲洗过没多久。
  伤处就那样大咧咧压在胳膊上,似乎察觉不到疼痛。
  药店很快就关了门,他和乔稚柏在门口等了会司机,那人刚睡醒,也站在门口。
  眼睛睁开了,是双桃花眼,那人鼓足了一口气,冲进了雨中。
  他的视线跟着看,司机刚好开车到了,他收回目光,和乔稚柏前后上了车。
  路边有块倾斜着的大广告牌,上车后他偏头。
  刚刚冲进雨中的男孩瑟缩着躲在广告牌下,头埋在膝盖上,发着抖。
  一团黑乎乎的,皱在一起的影子。
  雨声响了好一会,最后那块广告牌的旁边落下了一把伞。
  命运是如此奇妙,在一年后,他的伞又盖在了那只大着肚子的流浪猫头上。
  他本不爱管这些闲事的。
  后来的赵庆搬回了老家居住,小店不再开门,自那年程家出事后,也陆续搬走了很多人家。
  整条巷子像死了一般。
  贺远川不再去了。
  忘了就忘了吧,所有人都和他这么说。
  从那些污糟的烂泥里钻出去,那就向前跑吧。
  大胆跑。
  别回头。
  -
  上楼后他在沙发上靠了会,习惯性地摸口袋。
  摸到后又停手,掏出来把烟盒扔到茶几上。
  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有面落地窗,正对着江景,远方是一排的灯,模糊的。
  目光向下落到那座桥上,沉沉地看了会,他转身离开。
  这样在各个城市乃至各个国家之间往来的生活固然奔波琐碎,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又足够充实。
  充实到可以让他短暂忘却一些东西。
  有时工作不那么繁忙,他便日复一日地泡在健身房,尽量让大脑放空,在汗水与力量中渐渐褪去少年时期的青涩。
  肩背仍旧挺拔,在此基础上添了些成熟男性的稳重。
  肌肉线条较几年前要更流畅利落,手臂、肩背硬朗结实。
  年岁的更迭加之这些年的经历,五官本就冷冽,如今不苟言笑,一双黑眸没有波澜,如一抹风淡淡透着压迫感。
  他开始越来越像贺临。
  甚至在某些时刻,他的手段较贺临要更干脆更狠厉。
  他手握权力,命在自己手中。
  房子越搬越大,账户上的金额越来越长,他吃更多的药,熬更长时间的夜。
  心也越来越空。
  有时彻夜难眠,他就从床上爬起来,不开灯,一个人靠在落地窗边坐一整晚,直到天色渐亮曙光起。
  这些年贺远川给全国各种流浪动物救助协会捐了不少钱,他物欲低,会赚却不知道要怎么花。
  所以捐出去的款项笔笔惊人,看得乔焕肉都疼。
  协会寄回来的纪念物摆了满满一个玻璃展柜,什么样式的都有,猫爪印的小奖牌,小狗头的大纪念杯……
  新闻媒体就这件事情特地报道过,在报纸上大肆宣扬了一番,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人秘密撤掉。
  也是贺远川的手笔。
  有企业因他的某个决定蝴蝶效应从而一夜破产,也有人自此梦想破灭,绝望爬上楼顶后举臂高坠。
  他是商人。
  世界无情,规则无情。
  不是荣誉,只是赎罪。
  向谁?
  他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他收到了一个来自流浪动物救助协会的纪念物。
  纪念物模样奇怪,看着像一个奇行种。
 
 
第62章 落新妇
  那时他的办公楼还在市中心, 寸土寸金的地理位置。
  乔焕拿着东西进来时,他没当回事儿。
  “远川哥,”乔焕摆弄手里的东西,胳膊夹着张硬壳证书:“还头一次见这种造型的纪念物, 奇形怪状的, 丑丑的。”
  贺远川在翻阅文件,低着头没说话, 直到乔焕打开那张证书, 开始念上头的名字:“飞屋之家负责人…程——程澈,哦,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纸张边缘锋利无比, 稍微愣神就割破了手。
  血珠瞬间从指尖涌出,疼得尖锐,贺远川猛地抬头。
  乔焕手里赫然拎着个奇行种,两只手拎着纪念物歪歪扭扭的胳膊上下晃动。
  贺远川的工作微信号和私人微信号一直是分开的,私人微信里的好友寥寥无几。
  唯独置顶了一位,黑色头像,聊天时间停留在九年前。
  点进朋友圈,自分别后, 对方再也没有发过动态。
  这个账号像是被尘封了, 贺远川不确定对方还是否在使用。
  他们甚至没有熬过那个新年。
  以至于乔焕这么滴溜了一路, 没有人发现,这个奇行种其实几乎和小贺总微信头像里的那团东西一模一样。
  多年前的某个瞬间跨越时光击中了他。
  乔焕看着男人站起身几步朝他走过来,一把从他手里将那丑东西夺过去:“远川哥你看呢, 哈哈哈哈哈是不是好丑?你还真别说, 丑得牛比也是种本事,很有记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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