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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百岁(近代现代)——吃板溧

时间:2024-09-04 14:51:19  作者:吃板溧
  “转正考察清单”完成了四条。
  后来的两周他们去了学校后面的湖泊那儿,用石头打了水漂,之后去贺远川家里,两人一起亲手做了一顿饭,和刘姨一起吃。
  打水漂程澈胜出,但还是给贺远川打了个合格的勾。
  做饭过程鸡飞狗跳,不过做出的菜确实还不错,两个人都吃了两大碗米饭,刘姨也夸了好吃。
  只是程澈开始频繁地抽烟,身上时常有若隐若现的烟草味,两人在一起时,程澈会出去几分钟,接完电话再回来。
  有时久久没见人回来,贺远川便出去找,就这样撞见过几次。
  靠着墙抽烟的程澈让他想起初见时的那个夜晚。
  其实他当时没拍到照,夜晚手机自动设置了延时三秒,拍出来是模糊的。
  转眼一年多过去了。
  看着眼前的人,贺远川突然生出些恍惚。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
  随后上前,从程澈虚虚捏着的指尖接过烟,含在嘴里吸了口。
  烟头是湿润的,有个凹陷进去的牙印。
  他用舌尖轻轻刮着那儿的痕迹,被辛辣的烟呛得咳起来。
  程澈靠墙看他:“你别抽。”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抽烟对身体不好。”
  “那你为什么抽。”贺远川躲开程澈伸过来的手,边咳边又往嘴里递了口,“你也别抽。”
  程澈看了他会,头转了回去,看着有点疲惫:“傻子,吸到嘴里要往外吐。”
  “你还没回答。”
  “好。”
  “说到能不能做到?”贺远川朝外吐了个烟圈,他学什么都快,抽烟也是。
  “能。”程澈说。
  于是贺远川摁灭了烟,他们在昏暗的小巷里接着看不清五官的吻。
  唇齿间带着淡淡的烟草味,有点辣又有点苦。
  最后还差两个没完成,一个是到去年冬天的浴池里一起泡个澡,一个是拍张合照。
  清单完成到第七条的倒数第二周,江河于医院病危。
  排队等待多年的肾源被人临时调走。
  同时期,在江蔓走投无路之际,程赴取完卡里所有的钱,全数打进了唐运生的账户。
  也是同时期,调查完“程澈”所有信息的贺临突然返回清野镇,结束了对程澈长久以来的贬低与警告,以肾源为筹码,强制要求贺远川即刻启程飞往伦敦。
  弄堂楼的栏杆松动数年,终于断裂。
  在与程赴扭打争执的过程中,程澈随断裂的栏杆一起背对着大地坠落。
  他在空中不断下坠,阳台上站着目瞪口呆被吓傻了的程赴。
  四肢无力垂着,没有挣扎。
  脑海中一闪而过贺远川的脸,手指动了动。
  沉寂的夜被一颗石头划破烦闷的空气。
  可惜只完成了六条。
  也是同时期,昏迷数天在病房里醒来的程澈,从半透明的窗户那儿,第一眼看见的是被贺临一脚踹弯膝盖跪下去的贺远川。
  贺远川不再高昂着脑袋,而是死死咬着牙,一字一句揭开自己的伤疤,试图用血淋淋的肉去换得什么。
  “你不是说过欠我的?那现在还。”
  “一个人在空空荡荡的房子里生活,一个人吃饭,睡觉,上学,打雷的时候我怕过,独自在家时也感到寂寞,这么多年我没有求过你什么,没问你要过任何,我就要这一次。”
  “你救救他们。”
  贺临看了他许久,高傲的少年终于垂下硬朗的肩背。
  “你真是疯了。”贺临说完,突然露出个戏谑的笑容。
  他赢了。
  “救哪个,贺远川,你是为了谁?”
  再之后,绝境中的江河得到了不知名人士的救助,换了肾后脱离了生命危险,病情逐渐稳定,慢慢康复。
  像所有狗血的桥段,醒来后的程澈丧失了绝大部分的记忆。
  期间有人替他结清了所有医药费,每天会送搭配好的饭菜来,各种菜式营养均衡且清淡,都是他爱吃的。
  唯独角落里会放着碗颜色不太好的汤,闻起来有股姜味。
  他在病房里躺了快两个月,直到有一天,每天来送饭的人额外送来了一块芒果蛋糕。
  上面插着块小牌子,铁画银钩的几个字:祝程澈永远自由快乐。
  贺远川没有再去过那个病房。
  那双茫然的雾蒙蒙的桃花眼刻在他的心头,永远忘不掉。
  脑袋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在室内待得过久,本就白的皮肤显得更加苍白。
  看起来像个孩子,一开心就咧开嘴笑,弯着眼睛,无忧无虑。
  这样也好。
  他不是没感受到那只风筝在逐渐脱离他,似乎要越飞越远,线勒在手上不敢放,绷得紧,缠得疼。
  可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哪怕勒得发红发紫,他愿意。
  他不怕疼。
  他只是怕风筝会折。
  原来“转正考察清单”的目的不是转正。
  ——是用了半年时间,像一点点了却身后事般,和他告别。
  ——程澈藏着的秘密是,默不作声地策划着一场悄无声息的告别。
  伦敦的日子湿冷且难熬。
  贺远川不适应当地的饮食,尤其是各种豆子,冷食,一段时间过去瘦了好些。
  伦敦的冬天也十分漫长。
  时常下雨,天空灰蒙蒙的,天黑的特别早。
  他交到了些新朋友,只是很少再笑了,有时会盯着手机发呆。
  国内送饭菜的人会发来几张照片,图片上的男孩头上缠着纱布,吃饭吃得乖。
  他靠在窗边听外面细细的雨声,一下午就过去了。
  乔稚柏时不时会赶在伦敦白天时给他打个电话,诉说一些学校的事,电话的最后免不了落下几滴眼泪。
  说了刘俊,说了王杉,说了廖老师。
  有时候还会说一下程澈:“程澈回来上课了,就是不在咱们班了,调去了另一个班,不过我们都说他还是九班的人,看着还是爱笑,就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贺远川停下打字的手,没说话。
  “那天我碰到他,他看了我好半天,还没想起我名字来,我心都碎了真的。”
  “瘦了吗。”冷不丁问。
  “我吗?我没瘦,还胖了,我奶奶最近做了好多好吃的,说是为了高考。”乔稚柏有点感动,兄弟心里有他。
  “……程澈呢?”还是没忍住。
  “还行,脸尖了些,我见到的次数也不多,忘了就忘了,不好再去打扰他的生活了。”
  贺远川不说话了。
  “兄弟,我真老想你了,你还会回来吗?”
  他垂眸看自己搭在键盘上的指尖,轻声道:“以后吧。”
  赶在高考前的那个晚春,贺远川回到了清野镇。
  乔稚柏带头的一群人给他接风洗尘,他们就快要高考了,之前贺远川走的急,一些手续没办完。
  说不想见面是假的,他去程澈的班级外面看过,教室里没看到那道身影,课间有学生看见他问:“来找谁?”
  他摇摇头,握着手中的材料说路过。
  这几天他回了小楼一趟,房子空了,没有人住,看着多少有些萧条。
  唯独那块小花圃开得灿烂,他虽是没好意思嘱托过,毕竟以后再也不付人家工资了。
  但刘姨仍是会定期回来一趟,修剪打理,浇浇水。
  有些花枯了,刘姨就用落新妇给填了上,落新妇5-8月的花期。
  他这个季节回来,刚好开得盛。
  整个花圃一片毛绒绒的落新妇,风一吹,棉花糖团子就摇一摇。
  贺远川紧赶慢赶地办完手续,办公室里廖老师拍他的肩,长吁短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班里一下子少两个学生,虽然具体原因不那么清楚,但总归是让人唏嘘的。
  出办公室门时刚好赶上他们拍毕业照,一个班一个班的学生聚集在操场上,清野中学特地从镇上的照相馆请来的摄影师。
  廖老师就招呼他:“正正好,一起拍。”
  “我就不了。”贺远川看着操场上的人群,不知道在找什么:“手续都办完了。”
  廖老师从后面推他:“办完了也是九班我廖安怀的学生,我说能照就能照。”
  乔稚柏他们几个看见了,远远地喊:“快来,川哥!你站中间——”
  贺远川去了,摄像师喊:“三二一——茄子!”
  一班人热热闹闹地跟着喊:“茄子!”
  可惜天公不作美,他们在操场只待了一会,很多班还没拍完,便下起了雨。
  “真是邪门,”廖老师手遮在头上说:“天气预报说今天没有雨啊?”
  雨越下越大,摄像师抱着摄像机等设备赶紧去室内躲雨,学生们也捂着脑袋从凳子上跳下来,四散着往校园里跑:“啊啊啊——爽啊!”
  贺远川站在雨中盯着某个方向,没动,乔稚柏忙着往回跑,伸手拍他的肩:“愣着干嘛?走呀?”
  贺远川没回答,突然抬起腿,疯了般往某个方向跑。
  乔稚柏搓了把脸上的雨水,喊:”嗳错了!在这边啊,你跑去那边干什么?贺远川——”
  贺远川没回头,他步子大,跑得快。
  在距离他几十米的距离,有一个瘦削的身影背对着他,收回了先前高举着的手机,也抬腿跑,动作有点慌乱。
  雨水顺着贺远的额头流进眼睛,他闭着一只眼,从模糊的视线里去寻。
  那道影子他不可能认错。
  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缩短。
  雨太大了,砸得人快挪不开步。
  “跑去哪儿啊?哪里是终点?”脑海里回响起一个人声。
  明明没过去多久的,却像是在上辈子。
  前面的人摔了一跤,又迅速爬起来。
  “谁跑到最后谁是小狗——”脑海里又响了,是另一个声音。
  地上确实滑,塑胶跑道上的碎颗粒进到了鞋子里,贺远川也跟着摔了一跤。
  “你等等我——”
  “你当我傻呀!”
  “哈哈哈,你是小狗。”
  ……
  “谁的小狗?”
  “你的,程澈的。”
  ……
  他平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再追。
  那些声音走马灯般杂乱地在脑海里翻滚涌动。
  也许是自己认错了,他想。
  程澈害怕下雨,不会来操场的。
  他被雨水淋了个透,眼睛被腌得生疼,慢慢闭上眼。
  ——程澈,我说过的。
  ——我祝你。
  ——永远自由。
  -
  贺远川从伦敦回来后已经二十多岁,他不再隐藏光芒,悟性高,也肯用功吃苦。
  一路披荆斩棘从名校毕业。
  回来的第一件事是与联系上亲姐姐一起,查到贺临集团内部暗藏多年的灰色地带,秘密调查两年掌握证据后一举扳倒。
  事成后直接将提供证据的小职员派送出国逃避报复。
  贺临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最后是亲女儿和亲儿子将他扭送进了大牢。
  谁都不稀得继承他的家业。
  贺远川的姐姐叫贺澜,是个聪明又有能力的女人,商场上驰骋多年。
  懂礼仪知进退,和贺远川确实是一脉相承的狠,靠着多年努力累积下来的资源与人脉扶摇直上。
  从此贺澜的人生会波澜壮阔,她不再被看作金丝雀。
  姐弟俩年龄差距大,又都是冷淡的性子,自贺临彻底倒了之后,二人默契地不再联系。
  本就没什么情感,未来各自安好。
  贺远川开始靠自己创业,基本等于白手起家。
  好在他天资聪颖,也够审视度明,凡事豁得出去,有勇有谋留退路。
  刚开始的两年,商场上的前辈看不大上年轻人,酒是少不了喝的,他喝得也爽快,从不拖泥带水。
  喝完回家抱着马桶吐,那时他没有司机,公司刚起步,规模很小。
  喝了酒开不了车,就路边打个出租。
  司机问:“上哪?”
  男人把自己塞上了车,忍着弥漫上来的恶心,脑袋转不动,凭本能说话:“我上乌海巷。”
  “乌海巷?没听说过。”司机说:“咱们临锦市没有那地儿啊?是不是记错啦?”
  贺远川才强撑着睁开眼,摇摇头,又说了个小区名,司机这才启动引擎开出去。
  晚上睡不着觉,他把自己缩进角落里,靠着墙,学着那个人的样子。
  这样好像确实能睡得着。
  他也开始抽烟。
  一根接一根,有时晚上他不回家,坐在车里关着灯,看着大道外面疾驰的车呼啸而过,能一口气抽掉一包。
  心里有个大洞,很空,汩汩灌着风。
  不重视自己身体的结果就是喝到胃出血,经常咳嗽,眼睛下面有消散不去的黑眼圈。
  他被乔稚柏催着去看了医生,说是以后都不能再这样喝酒了。
  乔父的公司规模虽然比不上业界的大企,但足够乔稚柏和乔焕啥也不干地吃一辈子了。
  在贺远川最难的时候,乔稚柏和当年一样,做了贺远川最坚实的后盾。
  某天带着公司职员去和商圈里某个有名的大人物谈业务吃饭,在饭桌上职员被人刻意为难,灌了好几杯还不肯罢休。
  最后贺远川站起来从职员手中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后带着公司的职员离开了。
  没多久大人物的公司被人摆了一道,损失惨重。
  又过了段时间,贺远川才知道摆了这人一道的是许久没有联系过的贺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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