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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百岁(近代现代)——吃板溧

时间:2024-09-04 14:51:19  作者:吃板溧
  这倒合了程澈的意,一个人脱光了滑进温热的单人池里,冻得起鸡皮疙瘩的腿这儿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舒服地哼哼。
  浴池没有门,只搭着个帘子,能遮挡住视线,但不隔音。
  贺远川在他隔壁,估计是听到了动静,似乎是笑了,问:“不冷了吧?”
  “岂止是不冷了,”程澈把毛巾叠起来枕在脖子后面,眼睛闭上:“暖和得都有点想睡会儿。”
  “嗯。”旁边的贺远川说:“睡会儿也行,一会我喊你。”
  “几点了?”程澈有点迷糊地问,问完又说:“算了,你手机也不在旁边。”
  “两点了。”贺远川声音不大:“我这墙上有钟。”
  “啊?”程澈顿时睡意全无,哗啦一下坐起来:“怎么突然就两点了?”
  两点十分打预备,别说两人现在浑身未着一物地泡着澡,就算是立刻马上把衣服穿好,跑回去也铁定迟到。
  程澈有气无力地躺了回去,透过氤氲热气看天花板:“这算逃课吗?”
  “算。”贺远川在隔壁说:“不知道会不会记过呢,说不定还得写检讨,周一还得到操场在全校师生面前念一遍。”
  程澈躺不住了,哗啦又坐起来,人刚准备扶着池边站起身,便听见贺远川在隔壁慢悠悠地接着说:“躺着吧,请过假了。”
  “你又逗我是吧?”程澈扶着池边重新躺回去,对着天花板喃喃:“我怎么这么好逗啊?你说什么我怎么都信呢?”
  “嗯。”贺远川笑:“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
  “下次不信你了。”程澈眼皮沉下去,他闭上眼睛说。
  “信一信吧?”贺远川的声音也小了下去,轻轻柔柔地透过墙壁抚上耳膜:“困就睡会儿。”
  程澈“嗯”了一声,不知道是在应哪一句。
  他确实睡着了,这点他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的睡眠质量奇差无比,但是在贺远川旁边,他总是能够很快入睡,跟被下了安眠药一样。
  中途醒了一次,贺远川的影子投在帘子外,人站在外面跟他说话,说是有事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程澈说好,很快那道影子消失了,他睁开眼,睡意也跟着一起消散。
 
 
第45章 心愿
  程澈在浴池泡了好一会, 帘子外时不时过去几个人影。
  冬天来泡澡的人多,他昏昏沉沉地泡着,贺远川走后他便睡不着了,头枕着毛巾看天花板。
  等了很久贺远川也没回来, 程澈没有干净衣服, 哪里都去不了,前台送了条干浴巾, 他慢吞吞裹上, 准备去大厅坐一会。
  手刚搭上帘子,外面显出个人影来, 一只手伸了进来, 拎着一个鼓囊囊的袋子。
  他低头看那只手,青筋浮现,贺远川的声音从外传来:“衣服和鞋,换上。”
  程澈没说话,也没伸手接,只是问:“你特地去买的?”
  “嗯。”贺远川说:“刚好看见。”
  程澈“哦”了一声接过来,自己的指尖被水泡得发皱,动作间触碰到了这人的手, 有点凉。
  那只手很快收了回去, 人影从帘子后消失:“你穿吧, 我到大厅等你。”
  两人在大厅坐在垫子上看了会电视,出来时才发现要下雨了。
  本来这段时间天黑的就早,因为空中连片的乌云, 下午五点就黑透了。
  这一天过得有点魔幻, 程澈觉得生日当天得吃个蛋糕才算圆满,拉着贺远川去买了个小的。
  买时程澈问贺远川要什么味的, 贺远川没回答,只问:“你喜欢什么?”
  程澈摇头:“你过生日,你选。”
  贺远川低头在玻璃柜上看了会,指尖在草莓蛋糕上停顿,绕开后要了一块芒果蛋糕。
  程澈没说话,垂眸盯着虚虚搭在玻璃柜台面上的手指。
  贺远川偏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程澈收回目光。
  贺远川最后还是买了程澈喜欢的芒果味,虽然——程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的,可能是王杉分零食时,他偏好拿芒果味的东西,但这点小事,细枝末节且不显眼。
  贺远川了解自己的程度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这让他既感觉到危险,海浪翻涌上来,他又实在舍不得收回没入一大半的脚。
  两人拎着小蛋糕找了个避风的楼道口,蹲在地上把蛋糕从盒子里掏出来。
  程澈数了一遍,蜡烛不够十七根,贺远川说:“插七根吧,意思一下。”
  程澈不愿意,让贺远川在那等着,自己又拐去蛋糕店多买了盒蜡烛。
  回来满满当当插了十七根,掏打火机“咔嚓”一声点燃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勒额饿——”程澈蹲那唱,边唱边拍手,说:“你许愿呀。”
  贺远川看着他笑,“嗯”了声,闭上眼,双手合得虔诚。
  关于生日的概念与流程,程澈其实也不算特别了解,记忆里每年生日的清晨,傅萍会给他煮一根长长的面,旁边卧着颗荷包蛋。
  若是程赴在家,傅萍便会带他上方叔的那家面馆,在面馆给他煮,晚上回家再买一个小蛋糕,插上蜡烛让程澈许愿。
  程澈闭着眼,就着摇曳的烛光许下心愿。
  他的生日愿望大多和傅萍有关。
  愿自己长得更高更强壮些,可以举起扫帚赶走挥着拳头的醉酒男人。
  愿自己的学习再好一点。
  这样以后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可以带着傅萍搬离这片潮湿的弄堂老楼,可以在流浪猫狗奄奄一息时,有足够的能力与金钱救活每一只。
  后来他不再过生日,那年程赴难得在家,唯一一次鼓足勇气开口要,程赴意外地答应了。
  程澈很高兴。
  晚上兴高采烈背着书包回家,连走路都是蹦着走,结果出乎他的意料,到家后发现铁门紧锁,小院里黑洞洞的,没有芒果蛋糕,也没人在家里等着他。
  程赴完全忘了这回事,已经坐上下午五点的火车去了外地。
  连钥匙都没有留给他一把。
  那几天赵庆有事回老家,小卖部关着门,当天晚上下大雨,程澈靠在树下淋了一夜,第二天烧得两眼发黑,模糊中被临时回来的赵庆抱去了医院。
  他在赵庆的肩头,跟着颠簸想,爸爸,我很廉价吗。
  这是程澈对生日的全部印象,比较久远,他像模像样地扮演起傅萍的角色,给贺远川煮上了那碗面。
  这次同样出乎他的意料。
  今天不是他的生日,他却收获了紧密温热的拥抱,不是自己生日,却依旧得到了一块为了他而买的芒果蛋糕,和一份迟来的回答。
  以及一个关于他的生日愿望,祝程澈以后可以健康平安。
  另外,希望自己可以一直一直陪在程澈的身边。
  这个程澈不知道。
  这是贺远川藏匿于那个楼道口,湿漉漉且私心的十七岁的心愿。
  -
  贺远川将程澈送到乌海巷后,才抬脚往回走。
  他到巷口伸手匆匆拦了辆出租,一边开车门一边低头看手机,给刘姨打去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他坐进车里关上门问:“找到了吗?”
  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贺远川的眉头蹙起来:“平时我不都是把门关上的,他是怎么知道的?”
  他握着手机听了会,“嗯”了声,说:“知道了。”
  挂断电话后他长长叹口气,抬头和司机说话:“师傅,能开快一点吗?”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车里开着暖气,师傅转头过来:“这会儿堵车哦,小伙子,今晚有暴雨,路上都是人,我尽量啊。”
  贺远川应了声,身子沉沉朝后靠,偏头看车窗外。
  车里昏暗且有点闷,天色也暗,透过车窗看得见带有雾气的团团车灯,不一会细密的小雨点落在窗户上,啪嗒啪嗒,模糊了他的视线。
  还好他俩跑得快,用不着淋雨。
  贺远川再次打开手机,看了眼天气预报。
  今晚当真有场大暴雨,手指慢慢往后滑,看样子得下一整晚。
  手机弹消息,是程澈发来的。
  【顺毛刺猬】:坐上车了吗?
  贺远川开了点车窗,冷空气从那条缝灌进来,他打字:坐上了,到家和你说。
  【顺毛刺猬】:好,明天还吃那家的包子吗?
  贺远川蹙着的眉一寸寸缓和:你想吃吗。
  【顺毛刺猬】:我想吃隔壁的。
  他笑了声:那就隔壁的。
  程澈回过来个小猫的表情包:「好的」小猫眨眼.jpg
  贺远川抬眸,从中午的那条申请消息后,微信好友栏一直在契而不舍地弹消息。
  指尖停顿,他盯着那条消息提示,风吹得太阳穴发胀。
  闭上眼,好半天后,伸手点了通过。
  车在小洋楼前停下,贺远川边付钱边开门下车。
  刘姨打着伞迎出来,往他这边一路小跑。
  这会儿雨下大了,噼里啪啦地落到伞面上,声音由远及近。
  车在身后开走,贺远川站在雨里,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和着雨声低头摁着语音键,给程澈发了条语音:“我到家了,你早点睡。”
  刘姨举着伞遮到他的头上,说话急:“怎么不等我过来再从车里下来啊?这雨就这样淋着。”
  他等不及。
  手机屏上一层雨水,他不在乎地装进口袋抬腿往小洋楼里走:“下午我回来锁了门的,他是怎么进去的?”
  “我听了你的,他问钥匙我就说丢了。”刘姨说,说着说着开始伸手抹眼泪:“他找了开锁的来,我拦也拦不住。”
  贺远川“咣”地一声推开院门,压着声:“不怪你。”
  他几步上了楼,刘姨在身后收伞,贺远川一把推开房门。
  门锁那只剩个空洞,把手被人卸掉了,随意地丢在一边。
  他进去弯腰找了一圈,床底,阳台,平时猫会躲的沙发后面。
  一只也没了。
  四只猫连大的带小的,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
  口袋因为弯腰露出条缝隙,手机顺着褶皱滑落,在厚地毯上弹起来,又砸下去。
  贺远川湿着衣服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头发“嘀嗒”往地上滴水。
  除了猫,房间所有的抽屉都被抽出来一半,衣柜门大咧咧地敞开,全都张着大嘴,仿佛在嘲笑着此刻的他有多么不堪。
  剧烈的愤怒催得他头疼欲裂,贺远川情不自禁闭上了眼,嘴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刘姨收好了伞,拎着条干浴巾跟上来,声音发着颤:“我看是拎着个包出去了,不知道装了几只,哪知道他今天突然回来……平时我都注意着不让猫出来,就怕被他看到……”
  “他人呢?”贺远川问,他长长呼出口气,尽力控制自己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开车走了。”刘姨说,用手抹眼泪:“不知道上哪去了,我也没敢问。”
  贺远川在房间低头站了会,这期间无数念头疯狂地在脑海中翻涌。
  “你先回房间吧,刘姨。”贺远川淡淡说,俯身从地上拾起自己的手机,视线往地上搜寻。
  “擦擦吧。”刘姨把浴巾递给他,“冷呢这天,猫等会我再出去找找……”
  “不用。”目光停住,贺远川垂眸从地上拾起哑铃,是乔稚柏带来的,拎在手里掂了掂:“你找不到。”
  贺临带走的东西,没人能找得到。
  四只猫对贺临来说,找个地儿随便扔掉,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贺临不在乎这些,带来不了任何价值的东西,会和他一样被扔在陌生的小镇独自生活这么多年。
  窗外暴雨越下越大,贺远川面无表情地拎着哑铃出了房间,在刘姨惊恐的目光中举起来,用力砸向墙角闪着红光的设备。
 
 
第46章 破戒
  贺远川当天晚上沉默着砸掉了家中所有的监控, 碎片四溅,一些塑料颗粒落到他的头发上,零星的溅入眼里,他低头揉揉, 砸完所有后将哑铃随意一扔。
  哑铃在地上滚了两滚, 咕噜噜堆到墙边。
  他推门出去,穿过光秃秃的花圃, 黄土被雨水冲洗出污糟的浑汤, 大步出了篱笆院门。
  暴雨铺天盖地泻下来,砸得人挪不动步。
  慌乱的脚步跟在身后, 他回头看了眼淋着雨的刘姨, 还是接过了伞。
  雨太大,即使打着伞,裤子也很快湿了。雨点溅在脚边,不一会儿就浸透了他的鞋,感受到冰冷的湿意缠绕在皮肤上的那一刻,第一念头不是好冷——
  是幸好学校旁的那家浴池开着门。
  他在雨里麻木地站着,不知道要去哪。
  贺临每年在清野镇待不了几天,除了这栋小洋楼, 不会再有其他住处。
  贺临或许会将猫直接扔掉, 或许会带着猫离开清野镇。
  再扔掉。
  无论哪种, 在这样的严寒加暴雨的晚上,贺远川想不到四只猫要如何存活下去。
  也想不到这件事该怎么和程澈说。
  附近的角落他都一一去看,没有踪迹, 他去了好些地方, 皆无所获,意料之中。
  最后在街边看见了只大着肚子的猫, 躲在店铺门口倾斜的广告牌下,瑟缩着身子喵呜叫,大概那个小拐角比空荡荡的门口更具有安全感。
  拐角太小,广告牌看着破落多年,在暴雨下用处不大。
  清野镇的路政做得和巷子里的灯一样差,下水道凹陷处堆满积水,贺远川举着伞在路对面站了很久。
  这里落后,封闭,遥远。
  且孤独。
  他知道贺临到底想要什么。
  皮带在身上抽断了也不哭,被踹膝盖也牢牢钉子般笔直站着,还有什么会比看这样一个高昂着脑袋,永不低头的犟种服软更加畅快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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