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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百岁(近代现代)——吃板溧

时间:2024-09-04 14:51:19  作者:吃板溧
  是程澈拉进黑名单的鱼羊烧烤。
  说别人坏话总得小点声, 程澈不由自主地把头向前凑,捂着嘴压低声音说小话:“他家食材不卫生, 卖隔夜熟食, 吃了拉肚子。”
  “那不去了。”贺远川也压低声音,“怪不得没生意。”
  两人鬼鬼祟祟地叽叽咕咕点评了一番,吃完背着书包往乌海巷走。
  巷子又长又暗,清野镇的公共设施更新的并不及时,很多巷子里的太阳能灯都是老旧的,性能不稳定。
  傅萍离开的那年,程澈刚刚上小学没多久。
  自傅萍走后,上下学不再有人接送, 空荡荡的小院也不再亮起灯。
  傅萍在时, 他爱板着小脸耍耍小孩子脾气, 菜不好吃,衣服颜色不喜欢,商店里的那架小飞机一定要得到。
  等到只剩自己一人, 不好吃的菜也吃, 不喜欢的衣服也穿,玩具小飞机得不到无所谓, 他倒是无师贯通地学会了挂着笑容融入到人群中去。
  傅萍要带他走,是他自己不愿。
  程澈也从不怪傅萍的离去,相反他对妈妈有着盛大的祝愿。
  让苦痛用离别终止,不再被束缚,不用做无援的浮萍,要随风飞去,越过眼泪跨过他,从这片潮湿逼仄的老式弄堂楼顶彻底刮过,傅萍应该从此自由。
  渐渐的他习惯一个人上下学,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走在黑夜中。
  不是每段路都有灯,在自己只有围墙一半高时,他爱贴着墙走,因为怕黑走得飞快。
  红砖围墙上覆着层细灰,每晚他都带着身灰回家,再把衣服丢进盆里,拧不动就一点一点地拧,小手拧的通红也不吭声。
  再之后巷里开始有猫,他也不再比围墙矮上那么多,小猫们顺着墙头送他回家,再从藤蔓后隐入夜色中去。
  数不清的日夜更替,板正背着书包的背影从一个瘦弱小男孩慢慢变成了稍显瘦削的少年。
  今晚除了围墙头躲在枝桠后的猫们,瘦削少年的旁边多出了另一道身影,挺拔从容,肩背笔直又宽阔。
  小巷寂静安宁,两人的影子有时会重叠在一起,贺远川的影子较他的要更宽大些。
  程澈踩着影子,将小小的雀跃藏进回荡小巷中的脚步声里。
  这儿没有其他人。只有猫知道,沉默的红砖墙知道。
  -
  黑白花被接走后,程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江河也每天耷拉着小脸。
  贺远川似乎是知道他的心思,每天都会发来几张黑白花的视频与照片。
  程澈就把手机拿给江河看,小姑娘看见猫就开心,打手语说:是不是长胖了?
  程澈又看了眼视频,其实他第一眼就看出黑白花胖了,现在连江河都看出来了,看来贺远川是真的将猫照顾得很好。
  因为有猫的存在,两人在学校讨论的话题更多了,放学回家后,贺远川开始经常给程澈弹消息和打电话。
  “它现在好像不那么怕我了。”贺远川在电话里说:“会蹭我的腿了。”
  程澈刚写完作业,正在阳台上吹风,快十二月了,风里带着冷意,吹得人情不自禁地打个哆嗦。
  他举着手机老老实实回房间关上门,隔挡住冷风:“应该是熟悉你了。”
  “我也觉得是。”贺远川说,他现在也跟着程澈叫黑白花“小猫”:“昨天乔稚柏把布丁带来,小猫把布丁揍了一顿。”
  “哦?”程澈抬眉:“我记得它挺喜欢布丁的。”
  那次在乔稚柏家里,黑白花拖着条伤腿也要身残志坚地去和布丁一起玩,临走时程澈也是在布丁房间找到翻滚在一起的两只猫。
  “对呀,”贺远川的声音隔着电话失了些真:“很奇怪吧?”
  贺远川有时会打视频,有时会打电话。
  如果是打电话,程澈会给电话录音,晚上睡不着时便戴上耳机听。两人的电话中,总是贺远川说的多,他说的少。
  “嗯。”程澈耳朵有点痒痒的,说:“也许是因为换了新环境,还没完全适应。”
  “可能吧。”贺远川说:“明天下雨,你记得带伞。”
  贺远川的声音是好听的,带着少年的清朗,又带着他特有的懒意,语气没有太大情绪起伏,但是轻轻柔柔,听着很好入睡。
  这样录着录着,手机列表的录音文件慢慢多了起来,程澈根据日期编了号,给文件夹设置了访问密码。
  和同桌关系越变越亲近,程澈有时也想过,会不会总有一天被贺远川发现,发现自己居心不良,以及那天晚上他撒了谎。
  其实也不算是撒谎,那天晚上他自己都还没有确定自己的取向与心意。
  但程澈仍是抱着侥幸心,他自认天衣无缝,电话每天都是贺远川拨过来,他基本不会主动找贺远川说话。
  喜欢人哪有这么喜欢的,所以程澈又安心了。
  抱着自己的小秘密,这样连着很多天下来,程澈入睡困难的毛病得到了显著改善,连黑眼圈都减轻了些。
  十二月到了,早中晚温差大,加厚绒的卫衣穿着都有些冷,得穿小夹袄才觉得暖和。
  贺远川这晚给他发完黑白花的照片和视频,额外叮嘱了一句:“明天要降温,别再穿你那件卫衣了。”
  程澈开着免提,正在看黑白花的照片和视频,说“知道了”。
  手指将照片放大,他把眼睛凑到屏幕上仔细看,看了会退出点开视频,把视频看了好几遍。
  视频里黑白花懒洋洋地伏在地上,旁边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松松地搭在猫脑袋上。
  程澈保存视频,迟疑地问:“你觉不觉得它这一个多月变得有点太胖了?”
  贺远川“嗯”了声,“最近它饭量很大,是不是我喂的太多了?”
  程澈也不知道,两人又絮叨了会题目,才挂了电话。
  这样又过了些天,黑白花的肚子明显大了起来。
  贺远川又给程澈发了条视频,视频里黑白花侧躺在浅色木质地板上,肚子鼓鼓的。
  贺远川伸出的手轻轻在猫肚子上按了按,说:“有点硬硬的。”
  程澈原本是歪在床上的,看到这坐了起来,蹙着眉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了。
  “它的肚子好大啊。”程澈说,有点担心:“是生病了吗?”
  贺远川其实也有些担心,嘴上安慰程澈说别怕大不了带去看看,晚上百度查了好半天。
  两人在一个周末带着黑白花再次坐上了去往开心兽医站的公交车。
  程澈严肃地把猫从猫包里掏出来,这么一掂量,黑白花确实比刚开始那会重多了。
  老头看了眼手一搭,很淡定:“怀孕了,估计快有两个月。”
  怀孕了?谁的?
  快两个月,那得十月份之后怀的。
  这么一捋时间线,隐隐约约嫌疑猫很快被锁定了。
  程澈面色有点难看,他看了贺远川一眼,贺远川也在看他。
  二人无言地对视,皆从对方脸上看到了震惊。
  程澈张了张嘴问:“爷……刚绝育的公猫有生育能力么?”
  “短时间内可能有的。”老头关了灯,“估计还有大半个月就要生了,你从我这拿几片无菌布回去吧。”
  程澈摆手:“没事,我从网上买。”
  “网上买不要钱呐?”老头锁门:“你俩在这吃饭,今晚包了饺子。”
  程澈抬眼看光秃秃的小院。
  老头说:“没草了,别看了,不用你拔。”
  程澈嘿嘿笑了两声:“爷,你次次不收钱,我心里过意不去,下次我不敢来了。”
  “不来你找谁去,”老头哼了声:“前面那家仁心宠物医院关门了,老板去大城市发展了,这清野镇除了我这,上哪还能找到治动物的地儿。”
  这事儿程澈知道。
  因为他俩先抱着猫去了仁心宠物医院,到门口一看,门上挂个上了绣的环锁,玻璃门内空空荡荡,地上散落些垃圾,已是关门大吉。
  老头实在盛情难却,于是程澈和贺远川在那吃了顿饺子,猪肉白菜馅,老奶奶包的,味道非常好。
  吃完饭,程澈和贺远川把院子里里外外给扫了一遍,老头劝不动也就随他俩。
  院子里虽是没有草,但是碎石头落叶还是有的,他俩装了整整一桶,拎起来特别重。
  垃圾车还在老位置,两人轻车熟路地抬着桶去倒,抬到地儿贺远川说:“你到后面去。”
  程澈说:“我来吧。”
  “站后面。”贺远川没动,身子朝后示意:“那儿。”
  程澈只好松手,朝贺远川指的地站了站。
  垃圾咣地一声倒进去,激起一大片白茫茫的灰尘与难闻的气味。
  贺远川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阿嚏!”
 
 
第33章 狗百岁
  “狗百岁——”程澈小声说。
  贺远川拎着桶咳了好半天, 程澈因为站在后面,倒是没被呛到。
  他伸手去拍贺远川的背,落下前迟疑一瞬,还是拍了下去。
  贺远川好些了, 回头哑着嗓子问:“那是什么意思?”
  “哦。”掌心触及到的脊背坚硬且温热, 程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啊,你说那个啊, 就是句俚语。”
  他故意说得模糊不清, 从贺远川手里接过桶:“小时候我一打喷嚏,我妈就会说这句话, 应该是句祝福什么的吧。”
  “嗯。”贺远川没急着走, 带了几分笑意逗他:“那你是在祝福我么,又不想揍我了?”
  程澈听出了其中的意味,看了他一眼:“现在有点想了。”
  他拎着桶掉头就走,身后的人没跟上了,他停下回头:“你还走不走?”
  贺远川笑了两声,几步跟上来。
  肩上一沉,程澈垂眸看了眼贺远川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细长的手虚虚垂着。
  “我没想到它会怀孕, ”程澈收回目光说正事, 那只手随着走动幅度在肩头轻轻晃动, “如果我知道它怀孕,就不会把猫放在你那里养了。”
  “怀孕怎么了,”贺远川说:“多几只小猫而已, 热闹。这事儿有乔稚柏的一份, 他得来给我打工。”
  “可万一上学时它生了怎么办?”
  “王姨在家呢,家里有人。”
  “要是半夜生了呢?”
  “它就住在我房间, 我会发现的。”
  “但你一个人行吗?”
  贺远川应该是看了他一眼,声音近了,停顿一下才说:“我要是说不行,你要来吗?”
  “来。”程澈点头点得毫不犹豫。
  “怎么来?”
  程澈还真低下头认真思考了:“打车吧。”
  “来什么来。”声音又远了些,“真半夜生,你上哪打车去,我逗你呢,我行。”
  不知是哪家的院墙头上朝外伸出来根铁丝,程澈一路走得心不在焉,光顾着担心猫,差点撞上去。
  铁丝又细又长,且不显眼,但一旦戳到皮肤就立刻能刮破一大片,如果是戳到眼睛,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在铁丝即将划到自己的前一秒,肩头一直垂着的那只手突然用力,程澈整个人被带着顺了力道往侧边倾,躲开了那根突出来的铁丝。
  贺远川松开搭着他的胳膊,声音淡淡的:“程澈,看路。”
  “谢谢啊,”那根铁丝尖锐且锋利,程澈瞥眼看得心惊肉跳,“我看着呢。”
  “你看了么,你压根没看。”这小子最怕麻烦别人,贺远川算是看出来了。
  他顿住脚步,低头看程澈:“我一点也不觉得这是个麻烦,所以你真的不用怕麻烦我,迎接新生命很有意义。”
  贺远川很喜欢倾点身子平视程澈,这种时刻的贺远川比任何时刻都要认真。
  这让程澈又想起了那个暖黄灯光的房间,只有他们俩个。
  两人拎着桶走到开心兽医站门口时,铁门那站着个扎了双马尾辫的小女孩,年纪不大,估计就七八岁。
  小女孩拎着包东西正探着脑袋朝里看,旁边突然多出两个人来,小女孩被吓了一大跳,朝后飞快退了几步。
  “是要找谁吗?”程澈好奇地问:“里面是个兽医站。”
  “我知道。”小女孩眼睛大大的,伸手朝胸膛上拍了两下喘匀了气,有点迟疑:“迟爷爷在家吗?”
  老头名字叫迟信来,还是程澈下午时不经意间在墙上看见的。
  “在呢。”程澈说,“你要进来吗?”
  小女孩就跟着一起进去了。
  迟老头正在平房里看电视,听见动静看过来:“魏小燃,你怎么又来了?”
  魏小燃飞快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墙角一放,落下句“我妈让我送来的,说谢谢爷爷救了小白——”就兔子般跑走了。
  迟老头站起身出来了,拎起墙角的东西,看样子是一大袋子水果。
  从里面又掏出了封信来,嘟嘟囔囔地:“就随手救了条小狗,来几趟了都。”
  迟老头看见他俩,往水龙头边一指:“洗洗手去。”
  程澈和贺远川便去洗了手,之后把垃圾桶扫帚整理好,听迟老头交待了些母猫生产时的注意事项,抱着黑白花回了家。
  从这天起,程澈总是时不时从微信上拍一下贺远川。
  拍完隔不了太久,对面就会打来视频电话,次数多了,画面里难免会照到贺远川的一部分。
  有时是半截手臂,有时是穿着拖鞋的脚,踩在浅色木质地板上,但都比较模糊,一闪而过。
  视频里的贺远川蹲在躺着的黑白花旁边说:“肚子会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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