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格不解:“你不也是血族吗?在你接受吸血鬼的初拥时,你就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多维雅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止住话头,将他带到了杂物间:“城堡里的佣人被始祖大人遣散,你作为留在他身边的人,需要负责大人的生活。这些都是下面人送过来的礼品,要挑一些到始祖房间。”
艾尔格挑着日常用品收了一大筐,又捡了一堆魔力丰沛的装饰品,抱着往外走。
多维雅塞给他一个团状花球,拳头大小,上面点缀着玫瑰与荆棘,小巧可爱,香气馥郁:“这个放始祖衣柜里,添香。”
艾尔格收了下来:“好。”
那一缕香气暗沉浮动,随着两人的动作渐渐飘扬在半空,被风裹杂着飘到花园。
黑蛋悠闲地坐在花园躺椅上,看到了蹲在栏杆边有些惆怅的伊维,好奇问:“你咋愁眉苦脸的?”
伊维郁郁寡欢:“我应该高兴吗,主人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就我一个弱小精灵在家,太可怜了——”
黑蛋沉默:“……我们不是人吗?”
“他们一定是私奔了呜呜呜!你想想啊,一个血族始祖,一个人族圣子,为了躲避世俗眼光毅然决然决定归隐山林,藏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角落悄悄幸福,建一座能挡风避雨的木屋,每天看看风景捕捕猎,多美好啊。”伊维下定结论,“太幸福了。”
黑蛋认真分析:“只有我觉得刚接手梅莱芙财产就私奔很蠢吗?”
伊维大怒:“你说谁主人蠢呢!”
黑蛋大惊:“我是说他们不可能私奔啊!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
伊维蹭的窜起来:“我不管你就是骂了我要跟你打一架!”
黑蛋愤怒:“你就是想打架才污蔑我的我看透你个傻鸟精灵了!来打啊我怕你?”
伊维已经像枚小炸弹一样朝黑蛋撞过去了,没有防备之下黑蛋被撞得够呛,他打架方式分外幼稚,除了挠头抓脸就是拳打脚踢,他俩滚到一起,扭打成一团。
直到黑蛋撞倒另一个人的腿上,他抬头就惊了一下,刚想起身,伊维却浑然不觉,只觉得他攻势缓了下来,自以为抓到破绽朝黑蛋猛扑过去:“受死吧——”
黑蛋:“等——”
砰!!两人滚到一起,身上裹满了花圃的泥土,蹭到来人华丽而又纤尘不染的鞋面上。
两分钟后,伊维站在黑蛋边上,略显拘束。
黑蛋率先开口:“不好意思,让我们的私事惊扰了您,莫里甘公爵。”
他瞧着冷静又分外靠谱,一看就扛得住大事,不像伊维这会儿缩起来了。当然,黑蛋也就表面上装得人模狗样,他脸上满是抓痕,实在可靠不起来。
莫里甘倒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轻笑一声:“没事。我来这一趟也只是好奇始祖去哪儿了,好像今天都没怎么见过他。”
黑蛋跟梅莱芙都能对骂起来,自然不会怕莫里甘,他摸不准莫里甘的意思,答话也滴水不漏:“大人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您也知道我们就一群湳沨仆从而已,大人走之前也不会通知我们。既然大人没明说,那您也耐心等一等,天大的事儿都没有始祖大人自己的事重要,时候到了大人自然会回来。”说到一半,黑蛋止住话头,推了伊维一把,“你起来,别腿软扒着我。”
“谁谁谁腿软了,”伊维从他咯吱窝里探头出来,小心地盯着莫里甘,“我我我一点都不怕啊!”
黑蛋怒了:“你带着我整个身体在抖啊!”
伊维恼羞成怒:“你说出来干鸡毛,我不要面子的啊!”
莫里甘又笑了一声,他笑得伊维身上发毛,不由自主搓了搓胳膊。
“我没有恶意,别紧张。”莫里甘瞥了眼黑蛋,“只是过两天说不定有客人拜访,才多问了一句。”
黑蛋毫不客气:“那您得等始祖回来自己问,我们帮不上忙。”
伊维喃喃道:“你可真刚啊……”
“闭嘴!”
莫里甘视线在他俩身上盘旋片刻,让人下意识警惕起来。
其实莫里甘心里也有些沉重,自从收了那暗精灵,江屿白的态度就摸不透,而江屿白才刚消失半天,他手下就来报说出了事,很难不让他产生联想。
本想挑伊维这个软柿子捏,没想到黑蛋也是个刺头。不过他们似乎知道的不多,也问不出什么。
莫里甘觉得有些棘手了。
第41章 :这是什么坏习惯
伊维扒着黑蛋衣服,谨慎地开口:“你……还有什么事吗?”
莫里甘瞧着他强装镇定的模样,忽然伸手:“还有点事想问问你,毕竟你是大人身边最亲近的仆人。”
伊维看他抬手目光都变得清澈了不少,有种人头落地的预感。黑蛋也不敢拦他,眼神略有些焦急——他看始祖是真把伊维当个小玩意儿养,可不能让这小王八蛋受伤到始祖面前哭诉。
他刚想拉住伊维,就见身后伸出一只手来将他们两人揽住。
连莫里甘也没想到有人会来,抬眼一看,没上前。
“出门出得着急,忘了带家里小孩儿。”江屿白拎起伊维,像是那消失的半天只是出门溜达了一圈儿一样,看着悠闲自在,“他没捣乱吧。”
伊维心头一松,登时抱着他哭天喊地:“呜呜呜你还记得我呢,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江屿白将他拿远了点,有些嫌弃他动不动眼泪鼻涕糊一脸。
维达尔将伊维接了过来,干净手怕糊在他的脸上胡乱擦了几下。
莫里甘问道:“您这是去哪儿了?”
江屿白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出门散散步,有什么事吗?”
“第三位公爵索恩送来了一封信,他脾气暴躁又好战,常年在大陆边界挑衅暗精灵、龙族两族,打遍了整个大陆。他本来在幽冥谷修养,消息也不灵通,这几日才听闻您苏醒,立刻递了请柬想前来拜访,同时到来的还有一封请战书。”莫里甘从怀里取出一封厚厚的信,表面上附着的魔力霸道又强悍,“他正在准备过来,一周后动身。”
莫里甘似乎有些头疼:“他的性子确实有些麻烦,如果您不能一次把他打服,他恐怕还要孜孜不倦地找您挑战。”
江屿白略微觉得有些麻烦,他记的索恩公爵的原因就是那个公爵极端的性格、暴躁程度几乎颠覆了他的认知,如果说这莫里甘和梅莱芙这两位公爵还算温文尔雅、符合绅士的气质,那这家伙就是妥妥的暴徒,让吃掉始祖心脏的莫里甘都头疼了很久才镇压下去。
他问:“一周后就到?”
“不,大概半个月。”莫里甘解释道,“整个大陆的板块十分庞大复杂,大型传送阵不可能覆盖所有地方,除非是倾尽整个王城之力打造的传送阵,或是本身实力尤为强悍,不然是无法肆意传送到任何地点的。”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过我认为您就能催动这样的传送阵,如果有成型的传送阵,您想去到大陆任何地方都可以。”
江屿白抬头,只觉得他在直面莫里甘的试探。
对峙片刻,他们同时移开视线。
江屿白带着人离开:“以后不用刻意找我,我不一定在这里。”
莫里甘说:“是。”
可惜他没看到莫里甘的表情,推测不到他在想什么。
这样的疑虑伴随江屿白一路,直到他回了阁楼,准备再通过传送阵去另一处投送点,伊维死活要赖着他一块儿。
江屿白无奈:“我出去有事,你跟着做什么?”
伊维抱着他胳膊不放:“不行,休想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莫里甘那家伙害我,他看我的眼神像是想把我脑袋拧下来当皮球踢!”
“……行了,我带你走。”江屿白妥协,“松开爪子,别把你口水弄到我衣服上。”
得到首肯伊维果断松手,换另一个人扒着:“那就行。”
黑蛋:“……行就行,你别扒拉我啊!”
伊维呸了一声:“小气!”
江屿白将手扶在传送阵上:“准备好。”
熟悉的蓝光闪过,江屿白眼睛微微眯起,蓝光消散时,他被人拉了一把站稳,才发觉脚下的土地并不坚硬,反而遍布泥潭沼泽,稍不注意就有可能陷进去。
陷进去的后果就是像身后灰头土脸的伊维那样,他被黑蛋刨出来,抱起来推到江屿白面前:“大人,你的精灵。”
这会儿伊维的形象实在难以恭维,浑身上下遍布泥土与烧焦的灰烬,整张脸除了一双眼睛全灰扑扑的,一动簌簌往下掉灰。
江屿白不易察觉地后退一步:“很可爱,拿远点。”
焉头巴脑的伊维登时气得跳脚:“什么意思,嫌弃我?”
江屿白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你先把脸洗干净。”
黑蛋识趣地把伊维拉走,江屿白抬头正式打量这里。
满地黑土,寸草不生,周围长着光秃秃又奇形怪状的树,张牙舞爪好像在群魔乱舞。空气中的魔力稀薄的可怜,似乎氧气也不是很够,大概到了边界。
这里倒是更符合他对暗精灵一族的印象,阴森可怖。要不是出来的时候被维达尔拉了一把,估计他也要在泥地里滚一圈儿,跟伊维没有区别。
与之前的萨丁镇不一样,这里实在太过荒芜,没什么利用价值。
江屿白最后望了这里一眼:“走吧。”
魔力涌入传送阵中,江屿白将魔法阵稍稍改造了一番,又把这处投送点暂时封存起来,打算不到最后关头不启用这处投送点。
啪——
手腕上串着的项链忽然断裂,宝石磨成的珠子四处飞溅,江屿白有些意外,下意识捡了两颗。
“怎么?”
江屿白没太在意:“大概是魔力用得太多,把它蹦碎了。”
维达尔多问了一句:“要捡吗?”
“不用。”
反正这里没人。
江屿白重新启动传送阵,光芒将他们四个牢牢罩住。
片刻后,这里已经没了他们的身影。
荒无人烟的沼泽上,忽然多了一道影子。
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粗糙宽大的手捡起了那枚晶莹的蓝宝石,紧接着,那人贪婪地嗅闻上面残余的魔力。
回到城堡后,各种琐碎的事都涌了过来,梅莱芙留给他的东西不少,这几日也专门叫了女佣过来一步一步规划领地的使用,顺便把林珞留的联络球给女佣拿走,指使她尽快与林珞联系上。
血族大多数是不屑于使用人类造出的武器,就连做事最不择手段的莫里甘都是如此,江屿白大概是第一个有合作意愿的血族。
林珞手脚快,一批批图纸飞也似地送到他手上,他的兴趣也难得高涨,抱着图纸一心钻研。
江屿白一连好几天不仅不睡觉,连房间都很少回,一头扎在书房里看起来似乎要长住下去的架势。
这天晚上他仍留在书房,直到维达尔敲门进来他头都没抬。
维达尔抱着他的腰,一头扎在他颈窝里:“您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今天也不睡觉吗。”
江屿白一顿,勉强从工作状态中脱离出来,才发觉他似乎确实忙了好久,一头扎进去不知疲倦地做。
他又觉得维达尔语气像是埋怨为什么不同房的丈夫,略微觉得诡异:“你自己去睡,我还不困。”
维达尔掌心放在他腰侧:“大人,这冷冰冰的图纸哪有被窝舒服?”
江屿白脊背一僵,心里那丝不对劲的苗头莫名助长了些。他推开维达尔,认真道:“林珞给的东西都挺有意思的,我再看一会儿,你别闹。”
维达尔抓着他衣服不放,好看的眉眼下垂像只失落的萨摩耶:“大人,我知道您身边人多,觉得我也只是贪图您权贵无理取闹的人,但跟他们不一样,他们只图您的地位财产,我只希望您不要太累。我只恨我给不了您帮助,只能在您身边陪着您,我也想替您分担压力。”
江屿白嘶了一声,揪住他脸颊晃了晃:“不许撒娇。”
维达尔抬眼无辜望着他:“大人,我没有撒娇。”
“是我不对。”江屿白受不了他的眼神,率先投降,尽管他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要道歉,“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房间里,让你一个人睡。”
维达尔闷闷不乐:“当然,我已经四天没抱着您睡觉了。”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
江屿白表情完成了从疑惑、空白到震惊的转变。
“你什么时候抱——”
“我是说,”维达尔面色镇定,“自从我来到这儿以后,一开始做噩梦整宿整宿睡不着,生怕又遇到危险,但只要您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害怕,您那样体贴入微,能待在你身边是我的荣幸。而且我睡姿很好,从来不会趁着您睡着偷偷抱您,像我这样洁身自好的床伴可非常不好找——”
“……”江屿白说,“我是不是听漏了什么?”
“您听错了。”维达尔揽着他肩膀将他带离了书房,“现在已经很晚了,来睡觉。”
直到把人忽悠着脱衣上床,江屿白都没想明白。明明他就不想睡,怎么莫名其妙上床了?
不过等到他和衣躺下以后,困意便渐渐涌上来。缺乏休养的身子与紧绷着的神经放松,睡得还挺沉。
等到确认江屿白睡熟过去,维达尔慢慢走到窗边,隔离了两边声音以后催动了联络球。
那头传来林珞不耐烦的声音:“喂?干嘛这个时候联系我,我还在外面驯魔兽呢,它火都快烧到我屁股了!”
维达尔敲了敲窗台,看着似乎漫不经心:“你那魔器就这么急着卖出去?”
“那可都是上等货,卖完能赚多少你知不知道。”林珞那边战况焦灼,头上那精心呵护的一头卷毛起码被烧掉一半,却还心心念念着那批货,“你旁敲侧击问问始祖要不要再买一批家居用品,质量保证十成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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