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闻声出去,却见谢茗霜的脸色不是很好的模样。
“伯母,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澄斟酌着用语,小心问道。
只见谢茗霜强扯了个笑:“无事,只是今天家里有客人来。”
叶澄眉心微蹙,刚想问谁来了能叫她这么心烦,就见从正厅中走出个中年男子来。
可这人虽为中年,却身姿挺拔,宛若青松。
身穿着深绿色官服,五官深邃,长相也端正的不象话。
就这脸搁到现代,怎么也得是个叔圈顶流。
叶澄细细打量了一番,竟从这人的脸上看到一丝...谢承南的影子!
他心中有了猜测,或许这位就是那位薛丞相——薛正卿了。
那就怪不得了,怪不得谢茗霜的情绪这么不好了。
这大概就是老情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可考虑到这位是谢承南的亲生父亲,叶澄犹豫着要不要主动打个招呼时,谢茗霜就发话了。
“小澄,先进屋吃饭。”
说罢,谢茗霜看都没看薛正卿一眼,拽着叶澄就往屋里走。
叶澄也只得尴尬笑笑,乖乖跟着谢茗霜走了。
怎么说他都跟谢茗霜更亲近些。
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看样子是刚端上来不久,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叶澄虽然被谢茗霜强拉着坐下,却也没有拿起筷子吃饭,反而小心翼翼观察两人之间的氛围。
只见薛正卿很快板着一脸,跟着进来了。
而最令叶澄感到佩服的是,这人即便方才被那么明显的无视了,脸上居然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尴尬。
不愧是能做到丞相的人......叶澄兀自在心里感叹。
谢茗霜却自顾自往叶澄碗里夹菜:“小澄,快吃。”
她的语气倒是没有太明显的起伏,可叶澄就是从中听出一丝不爽快来。
虽然知道这情绪肯定不是冲他,但他还是非常有眼色的乖乖地点头道谢,然后低头扒拉饭,不再看薛正卿一眼。
可薛正卿却面色淡定地坐下,然后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悠悠道:“茗霜,你这午饭未免也太简朴了些。”
谢茗霜闻言,斜了薛正卿一眼,讽刺道:“薛丞相管天管地,现在还管到别人家来了?”
“茗霜。”薛正卿却并未就谢茗霜这个明晃晃的讽刺话题搭腔,反之话锋一转,“这么久了,还是不肯好好同我说话吗?”
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谢茗霜的,她的眉眼间迅速染上了几分怒气。
她忍无可忍地摔了筷子,拔高音量:“出去!”
薛正卿自然没有跟她吵,却也没有离开,只是淡淡地看着谢茗霜。
气氛霎时凝固起来。
叶澄不知怎的,总感觉自己有点多余,不是鱼,但跟锃亮的电灯泡倒是很相似了。
可他要是离了席,两个人再打起来了可怎么办?
毕竟两个人瞧着都挺强势的,至少言语上谁也不让谁。
再者说...他要是突然离开...好像也有点没有礼貌...
无奈,叶澄只得缩起脖子,竭尽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菜都不夹了,只垂头盯着碗里的红枣粥发呆。
“你便是叶澄了?”
不知怎的,薛正卿话锋一转,又转到了叶澄的身上。
叶澄心里咯噔一下,那瞬间的心情就好似上课时被老师点名一样紧张。
他缓缓地抬起头,扯出一个标准的礼貌微笑:“是我。”
说罢,突然又觉得这个语气让人听起来不太礼貌,又忙补了句:“我是叶澄。”
薛正卿的表情倒是没有很在意的样子,只是说:“听承南说,你帮了他很大的忙。”
“多谢你提供了许多有用的罪证,不然,抓捕邓文州等人,也没有那么顺利。”
叶澄没想到薛正卿会突然提起这件事,脸颊有些发烫,不好意思道:“您过奖了,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忙的。”
“最近很受百姓们欢迎的探案画本,也是你画的?”
“您、”叶澄一怔,有些惊讶,“您怎么知道?”
薛正卿并未正面回答,叶澄却旋即想通了。
也对,这人可是丞相,想查谁查不出来?
等等...已经抓捕了邓文州?那不就是证明...
叶澄忙问:“那叶归远——”
薛正卿道:“刑部已经下了逮捕令,叶府现在应当已经被封了。”
此话一出,谢茗霜的脸色也好了起来,忙拍拍叶澄的肩膀,笑道:“小澄,你今晚应该就能见到小南了。”
“嗯。”
叶澄抿了下唇,倏然觉得食欲好了许多。
第43章
薛正卿是何时离开的,叶澄没注意。
因为他整个下午都在关注着门外的风吹草动,只要听见门的响声,就会瞧瞧是不是谢承南回来了。
可待到夜里,真的从谢茗霜的口中听到谢承南已经归来的消息,叶澄又有些近乡情怯了。
他们又是大半个月未见...万一谢承南很累,不想跟他叙旧怎么办...
叶澄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
抬头望去,只见谢承南已然站在院子里。
他一出现,谢承南就朝他看过来。
觉察到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叶澄的手指不禁蜷缩了下,然后才慢吞吞地走过去。
谢茗霜见状,笑眯眯道:“瞧,小澄来了,你们这么长时间没见,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就极有眼色地回了屋里,关上了房门,只留二人立在院子中。
月色朦胧,皎洁的光线细细打在谢承南的身上,像是给他天然的隔了一层薄雾。
叶澄凑的更近了些,才看清楚谢承南的脸。
不需要办公的谢承南也换了便装。
金冠束发,一袭简便的鸦青色衣衫,衣袖微微卷起,袖口绣着精致的水纹纹路。
一张俊脸依旧,也不需要再扮傻了。
叶澄的眼眶莫名有些湿润,他抬头问:“那些人都抓起来了?”
谢承南点头,又抓住了叶澄的手腕,语气明显有几分克制:“怎么瘦了?”
叶澄下意识想抽回手,却挣脱不开,只得作罢,任由人抓着。
他无奈笑了下:“哪里瘦了?你是不是太久没见我,都忘了我长什么样子了?”
说着,又有几分酸溜溜的嘟囔道:“这么长时间都不来个信,让人平白担心...”
谢承南闻言将他的手攥的更紧了些,声音里添了丝饶有兴致的笑意:“想我了?”
“没有。” 叶澄抿抿唇,偏过头去,跟他赌气。
“可是我想你了。”
谢承南一如既往的直白倒是令叶澄愣了下。
待他对上谢承南认真的眼神,却又忍不住笑了。
他终于忍耐不住地主动抱住谢承南,闷声道:“我想你...”
谢承南低低应了声:“我知道。”
说罢,便揽过叶澄的腰身,往叶澄住的那间房的方向走。
“先进去,外面凉。”
?
叶澄觉得谢承南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虽说现在夏季快过去了,可也没到非常凉的地步吧?
这是办了这么些天的案子,累胡涂了?
可一进屋,还未等他将心里的纳闷问出来,就被谢承南压在了床榻上。
谢承南不怎么客气地禁锢住他的手腕,随后侵略性十足地开始吻他。
从眼皮吻到嘴唇再到脖子,直至去解他的衣衫。
叶澄喘息着,腾出一只手去推谢承南的肩膀:“做什么?”
望着身下人殷红的唇,谢承南挑了下眉:“明知故问?”
叶澄闻言没搭腔,脸却愈发红了。
他轻咬着下唇,略显羞赧地偏过头去。
他这副乖巧的模样,令谢承南产生一种他的小棉花团子可以让他为所欲为的异样的满足感。
谢承南呼吸沉了沉,抬手便沿着叶澄的脊背向下摸去。
等觉察到叶澄的身子明显一颤时,谢承南才低笑了下,凑近叶澄的耳边,略显几分恶劣道:“古话说得好,饱暖思□□。”
叶澄自然不想响应这人明目张胆的调戏,甚至有些难以置信,为什么像谢承南这样高冷的男人,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也会如此的恶劣。
他忍着羞耻,推了一把谢承南的肩膀,给出对谢捕头最朴实的评价:“不要脸!”
“多谢夸奖。”
谢承南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叶澄自觉脸皮实在厚不过他,干脆噤声。
谁知谢承南见状,竟然也松开了他的手腕:“好,那我不勉强你就是了。”
他嘴上是这么说,可那茶里茶气的语气却不是那么回事。
叶澄险些被谢承南这副装无辜的模样给气笑。
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又回到了谢承南扮傻的那段日子似的。
“哼,少来这一套。”
他白了谢承南一眼:“你已经不是先前那个傻子了,骗不到我。”
谢承南闻言,漆黑的双眸迅速眨了两下,而后轻声道:“那睡吧。”
说罢,竟真的不再纠缠叶澄,阖上双眼躺平了下去。
叶澄:“......”
明知道谢承南就是故意在他面前装可怜,这人最擅长扮猪吃老虎的把戏他叶澄又不是不知道,却还是在看见谢承南装模作样的躺着之后,忍不住浅笑了下。
罢了,毕竟刚开了荤不久,这么久都没做,万一把人憋坏了怎么办...
他虽然在跟谢承南之前从未有过性经验,但自认这方面的科学知识总比谢承南这个古代人懂的多。
于是,叶澄又主动跨到谢承南的身上,顶着一张滚烫的脸,凑近谢承南的耳边轻声道:“谢承南,我想你...”
谢承南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却故意装不懂:“我不是在这里么?”
“你也太坏了。”
明白这人是在故意逗弄自己,叶澄睨了一眼身下的谢承南,羞恼骂道。
他的衣衫方才本来就被扯的不成样子,此刻又因为蓄意勾引跨坐在谢承南的身上,而露出一大片锁骨。
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红粉,杏眸流转,薄唇绯红,似是画上的妖精,勾人又不自知。
他刚想起身,却又被眼神愈发晦暗的谢承南扣住了腰窝。
叶澄有些迷茫:“做什么?”
只见谢承南突然从衣服里掏出来一个颜色黑得发亮的手串。
叶澄有点纳闷:“这是?”
“送你的。”
谢承南勾唇笑笑,一下一下将手串抛出清脆的响声。
“真的吗?好漂亮!”叶澄双眸发亮,“那我试试。”
说罢,就将手腕伸过去,要谢承南给他戴上。
“说是沉香的。”
谢承南没动手,只是轻挑下了眉,继而拽住了叶澄的脚踝。
他摩挲着叶澄那白嫩的脚踝骨,然后声音很低地说:“戴在这儿,让我听听是不是货真价实的。”
......
可怜的沉香手串几乎响了一夜,直至凌晨才停止。
次日醒来时,叶澄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嗓子也哑的说不出话。
别问,问就是他后悔招谢承南了。
腰酸背痛间,他忽然觉得上次他被下药时,谢承南也许看在他不清醒的份上,真的收敛了...
/
谢承南升职的令传下,才令叶澄对于叶府的案子有了真的结束的实感。
这些日子也真的发生了许多事。
叶府被抄家,薛正卿与谢茗霜的关系大有缓和的趋势。
而他与袁少语的连环画本持续火爆,继而联名合作了一本全新的连环画本,挣了不少银子,名利双收。
——当然,这事引得谢承南吃了不少飞醋,又是后话了。
叶澄还将柳絮的卖身契找了回来还给了小丫头,倒不是他多么的圣母心,亦或者是嫌人家小姑娘跟着他麻烦,而是他作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是受不了有人整天忙上忙下的伺候他。
柳絮自然是感激不尽,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弄得叶澄心里也酸酸的,最后小丫头留在了丹青阁做工,也算得了个好归宿。
而最令叶澄惊奇的是,宋子安与袁少语近日气氛开始变得怪怪的,一见面四周就开始冒粉红泡泡,他暗暗八卦这俩人肯定是在暧昧期...
话说回来,谢承南升了职算是喜事,最活泼的杜掌柜听闻后,立即蹿腾着叶澄办个宴会。
叶澄想想也是,办就办吧,怎么说谢承南都是他的人,他也算是跟着沾沾喜气了。
谢茗霜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一听这提议自是立刻应允,准备在她的院子里开灶,还嘱咐叶澄把所有亲朋好友都叫来。
于是,宋子安、袁少语、杜小溪杜掌柜、柳絮这几人都在,就连薛正卿以及谢承南的叔父兼上司薛正明都来了。
再加上镖局的人,好不热闹。
叶澄兴奋之余,还在饭桌上趁着大家没注意,小声调侃谢承南见了顶头上司会不会害怕。
对此,谢承南自是勾唇笑笑,又凑到他耳边说晚上再收拾你。
弄得叶澄又是一阵羞赧,还被杜掌柜瞧出来,好生调侃了一番。
......
大伙儿欢声笑语之际,吃饱了的叶澄心满意足地走出来,到院子里赏花透气。
没一会儿,谢承南就跟着出来,站在了他旁边。
二人一时之间都未出声,只是默契地抬头欣赏着夕阳黄昏。
太阳此刻正在缓慢西下,蔚蓝的天空泛起大片的金黄色光晕,逐渐变成一副恢宏的天然麦田油画。
叶澄凝望着天空,脑海中却走马观花似的,一幕幕闪过自他穿越以来的所有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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