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人被放为庶民,后不知所踪。
传言蛮多。
时下还有许多平欢公主的话本子。
这等秘事,大家都是听听便罢,宿幼枝不由想起盛延辞讲过的那些故事,若是小王爷,有没有可能是知道的?
但这事就没那么好问了。
“一千零五十两!三十七号贵客出价一千零五十两银!”
“一千一百两!六十一号贵客出价一千……一千两百两!四十号贵客出价一千两百两!”
竞拍的人还不少。
宿幼枝垂眼去瞧,看到塞北的队伍有举牌。
如这等拍品,拿回去私藏、送人或转手,都是可以的。
不过二楼的雅阁没有人动。
好东西见多了,寻常之物也难入他们的眼。
“阿又可知平欢公主?”
盛延辞突然凑过来提到。
那可就……
宿幼枝矜持点头:“哪会不知。”
盛延辞就悄咪咪道:“那阿又肯定不知她后来去了何处。”
说就说。
别卖关子。
宿幼枝盯着他,盛延辞一脸神秘:“平欢公主虽受摆布,但性子坚韧,知末皇无能无德,为解百姓于水火,那日……亲手推开了城门。”
“???”
天爷呀。
你如果要说这些,他可不敢听!!
宿幼枝受到惊吓。
这都不是皇家秘闻了,堪称机密的东西,他还想活呢,可别乱说与他。
“别说了……”
宿幼枝表情僵硬。
盛延辞观他神色,忙握他手:“阿又莫怕,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
你这么将祖宗秘事往外讲,圣上知道吗?
看吓到他了,盛延辞摸摸鼻子,讪讪道:“没有什么的,当年知道的人不少,只是后面谣言传多了,事实反而没人信了。”
听他如此说,宿幼枝松了口气。
看来不是不能听的东西。
盛延辞看他脸色:“……还要讲吗?”
废什么话。
快说。
盛延辞声音小小:“外面都言平欢公主去了民间,实则不是,她与皇祖爷情投意合,结为连理……”
“!!!”
你先闭嘴。
宿幼枝惊得差点跳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盛延辞。
你说什么东西?
平欢公主怎么了。
她……跟大启皇祖??
盛延辞点头,肯定他的猜测:“错不了。”
“……”
宿幼枝有一肚子话想说。
大启皇祖,当世枭雄,一生只爱一人,那位同被后世书颂赞誉的嘉德皇后!
治水患、改科举、放海关,让天下百姓都有地可种、有衣可穿、有望可盼的嘉德皇后呀……居然是那位前朝平欢公主!!
救命……
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听的了吧!
“两千两!三十七号贵客出价两千两银!”
宿幼枝看向拍卖台,又看向盛延辞。
“那、那……”
你皇祖的东西欸。
小王爷明白过来,摇头:“她不喜那些过往,做了割断,便没得关系了。”
宿幼枝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嘉德皇后便是平欢公主,那她果然是盛世福泽,只是前朝末代不知上进,如此大才在身边都扶不起。
时人对嘉德皇后敬重,想想那些市集与平欢公主有关的话本子,宿幼枝就觉离谱。
天呐。
皇家也不知管管!
“两千两两次……两千两三次,成交!”
拍卖师的声音激昂:“恭喜三十七号贵客竞得拍品!”
那九珠朝凤钗被一位外乡的富户收入,宿幼枝瞧着有侍从奉上,他拿过便别在了身边夫人头上,夫人笑得温婉大方。
很快第二件拍卖品抬上来,是幅来自西域风格的画作,色彩斑斓,十分奔放大胆,与大启水墨截然不同,瞬间引得许多人惊叹。
普通西域画作算不得罕见,但眼前这副要更出众,价格自也不低,起拍价三百两。
盛延辞看向宿幼枝,见他神色淡淡,便没出声。
宿幼枝还沉浸在盛延辞各类故事的震撼里。
可惜有些东西小王爷能说,他却不好往外讲,连个能分享的人都没有,也很苦。
不行,不能只他一个人难受。
宿幼枝去扯盛延辞袖角。
小王爷像是早在等着,立即凑过来,等他言语。
宿幼枝道:“殿下知晓这般多故事,怎早先也不讲?”
盛延辞就有些莫名的慌:“我也是见到那珠钗才想起,阿又还要听什么,我都讲给你听。”
那也不用。
皇家那些事,小王爷不说,他也不敢问。
但耍脾气嘛,哪里管有没有什么正经理由。
宿幼枝道:“阿又不要听。”
盛延辞不知他为何生气,但阿又生气,肯定是他做错了!
他忙着哄人:“是我想讲给阿又听,阿又就当心疼我好不好?”
两人挨在一起咬耳朵。
另一边,薛若兮去撞自家兄长,薛清泠正在看楼下拍卖,见状扫过去一眼,表情顿时无奈起来。
“我问过姐姐了。”薛若兮偷偷摸摸道:“他们是兄妹,你不要误会呀。”
薛白衣摇摇头,只是笑,未言语。
薛清泠就急了:“你听没听到呐。”
薛清泠伸手戳她额头:“傻妹妹,是不是还要问吗,也就你信。”
薛若兮:“可是姐姐……”
薛白衣阻了她后面的话:“他们感情甚笃,我们莫要做错事。”
他笑瞥过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垂下眼不再看。
一件件拍品竞出高价,场内气氛热络起来,不少原只是来瞧热闹的人都忍不住跟着出手。
“接下来的这件拍品有些不同。”
拍卖师露出神秘的表情,让侍从奉上来一个玲珑宝盒。
贵客们被调起兴趣,纷纷猜测是什么宝贝。
盒子展开,只听拍卖师扬声道:“接下来的拍品,弥秋国传国玉玺……”
话一出,场内顿时哗然。
原乐呵呵的贵客们脸色都变了变,万没想到除却娴雅三州外,竟还有这等想不到的惊吓出现在台上。
“传国玉玺?!”
他们的模样比之宿幼枝初听时还夸张。
静默一瞬,场内很快嘈杂起来,薛若兮诧异道:“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宿幼枝下意识去找许掌柜身影,不过没在一楼瞧见。
“……起拍价一百两金,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二十两金,现起竞拍!”
拍卖师话落,二楼某个雅阁内便响起声音:“一百五十两金。”
宿幼枝立刻扭头看去,注意到那是薛若兮说过的,韩继的位置!
第51章
他要弥秋国玉玺做什么?
这东西看似贵重, 搞不好便是烫手山芋。
还是这种公开拍卖,消息传出去,弥秋国王室顺着便能摸过去……许掌柜该不会打得就是这个主意吧。
想是被拍品吓到, 一百五十两金又惊退一些人, 一时间没人再抬价。
“一百五十两金一次, 一百五十两金两次……”
拍卖师的声音缓慢。
宿幼枝看向小王爷, 小王爷便给他拿点心吃, 对那传国玉玺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点心也不是非吃不可!
宿幼枝也捏了块塞进盛延辞嘴里, 看他启唇含住, 眸中仿佛含有热度,落在他身上烫得慌。
“……一百七十两金!一七三号贵客出价一百七十两金!”
有人参与竞拍,宿幼枝忙移开视线, 去看楼下,那座位靠后的客人是西域面孔,不少人打量后便窃窃私语。
薛若兮也猜道:“不会是弥秋国来的吧?”
有这个可能。
上次在许掌柜铺子偷看的鬼面具人不知所踪,但带出去的消息不可能秘而不宣, 总有人会按耐不住有所行动。
只是不知是谁。
与之前的所有拍品不同, 场内的气氛明显藏着看不见的暗流。
“一百七十两……两百两!, 十四号贵客出价两百两金!”
拍卖师拔高声音,刺激着满场人的情绪。
又是韩继。
“若得到弥秋国玉玺,便可与其王室通商。”
薛白衣道:“无论那个王室是谁,都能赚得不少财富。”
薛若兮道:“这是皇商当不成,要去旁的地方去了?”
她似乎对韩继颇有意见,提起时忍不住撇嘴,语气也带着长调。
说完还对宿幼枝道:“姐姐可要离这位商主远一些, 他惯爱缠着美人的。”
韩宅外院宿幼枝是见识过了,想到那被迫困住的少年, 他就很想骂那渣滓几句。
然后便见到旁边盛延辞抬手,杨一毫不犹豫地喊出:“三百两金。”
一下子抬高一截。
“!”
宿幼枝转头去看盛延辞。
小王爷若想要,从许掌柜那里入手便是,哪里需要到这来哄抬价格。
果然是故意的吧!
“……九号贵客出价三百两金!”
拍卖师的声音更高了,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三百两金一次!还有没有贵客出价……三百两金两次!”
拍卖师举起小锤,目光环视满场,在即将落下时,听到韩继那边又有了声音。
“四百两金!”拍卖师兴奋起来:“十四号贵客出……八百两,九号贵客出价八百两金!!!”
兴奋的声音半路变了调,几近嘶吼,拍卖师激动得脸颊晕红:“还有没有贵客出价!”
不止拍卖师,满场客人也都受惊不轻,抬头去看楼上雅阁,然而视野受限,连片贵人的衣角都没瞧见。
宿幼枝也惊起看着身边人。
了不得哇了不得。
开口就是八百两金,小王爷眼都不眨,还……还怪教人羡慕的。
“小哥哥好厉害。”
薛若兮捧场赞道。
只薛清泠有些担忧。
盛延辞悄悄去握宿幼枝的手,凑他耳边道:“多出的金子都给阿又压惊可好?”
你这样说我要心动的。
宿幼枝不经庶务,虽未缺过银,却也没握过这般富贵。
他有瞬间又想,要不要试试走败家的路子,将临王府挥霍穷,但很快否决,到时别说小王爷不会心疼,背上一身债他可怎么跑。
还是不要了。
宿幼枝拒绝:“阿又不要金子。”
他说:“阿又只要殿下。”
盛延辞刚有些空落的心立刻被阿又的真情填满,甜甜蜜蜜,有些羞涩地垂下头,红着耳朵,握紧阿又的手。
我也只要阿又。
他心中道。
薛若兮瞧得一愣一愣,有些疑惑地将络子打结,去瞧自家兄长。
不过薛清泠始终看着台下,似没发现那边牵着手的两人。
“一千两!十四号客人出价一千两金!”
拍卖师的尖叫将宿幼枝惊醒。
到得这个地步,旁的人,连那一七三号的西域客人都无法参与进去,脸色难看地瞪着二楼雅阁。
一千两金,边陲小国一载的赋税不过如此,可能开了弥秋国的国库都没这般多金银。
盛延辞没再跟着掺和,韩继成功拍得弥秋国玉玺,以十分高昂的价格。
那西域来的客人似要发飙,被同伴拉扯走了。
宴来客背后依靠强大,在寒骨关连商会都不敢动,外来者更没可能。
有这么个拍品在前面吸引视线,后面再上的东西都少了些兴趣。
宿幼枝都能听到隐约的不满议论声。
“什么残卷啊,听都没听说过,别是拿来糊弄人。”
“哎呦我的老爷,宴来客哪来的赝品,可莫教人听见了。”
“八、八百两!”
颤抖地声音耳熟,宿幼枝瞧了一眼没在意,看到小王爷后突然想起,方才好像是在珍市痛哭的那位素衣人。
他要找但被卖掉的该不会是这东西?
宿幼枝去看那残卷,真就是破破烂烂一卷册,书页陈旧泛黄,瞧不出什么稀奇来,拍卖师甚至没有仔细介绍记载为何,只道有缘人得。
商人不爱这些,所以没得人去竞价。
“……八百两银两次,八百两银三……一千两!十四号贵客出价一千两银!”
姓韩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素衣公子情绪还算稳定,没了那日的崩溃,但还是愁容满面,很快出价一千一百两。
但才花过千两金的韩继像逗弄猫狗,跟着加价一百两,两人僵持下来。
还是塞北汉子看不下去,给叫到了两千两,却又被跟住。
素衣公子没得办法,流了满头汗。
这点银子于韩继不算什么,却可教普通人倾尽全力。
像是在用这种伎俩做给盛延辞看。
简单但不隐晦的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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