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一顿,拿到信后查看,如他所想,是韩擒和萧亭的信。
自萧亭回了冀州,韩擒西驻幽州,他们二人会定期差人送信给他,或送些玩意来。
信中内容多为问候关怀,如同远在他乡的知己好友,言辞无任何僭越。
即使这般,唐青仍不知如何回应。
索性前两封信都没有回。
他希望韩擒和萧亭过得好,又不想再打扰他们。
若此番回了信,告诉他们自已与萧隽的关系,理应能绝了他们最后的念想,不再送信来了吧。
想罢,唐青拿着信走回书房,思忖之后,默然提笔。
不久,唐青等待字迹沥干的过程,伏在案前睡着了。
日薄西山,待他再掀动羽睫,嗅到一股温暖深沉的麝香。
萧隽俯身于案前,目光落在两张宣纸上。
正是萧亭和韩擒给他的信。
唐青哑声:“陛下……”
萧隽沉声冷哼:“孤倒不知,他们二人对孤的意中人还念念不忘。”
说是如此,当初唐青有那两段情时,萧隽也没有断过对唐青念想。
唐青扶额,有些头痛。
“陛下,您……”
萧隽低头,手臂圈在交椅一侧,几乎把坐在椅子上的唐青拥在怀里,托起他的后颈,不由分说,先是含着那两片微动的红唇,时重时轻的。
待唐青气息不稳,萌生后退的念头,萧隽松开掌心,看着他酡红的脸庞,手掌一按,才透了口新鲜空气的唐青立刻被萧隽吮着舌尖,抵入甜美潮湿的喉腔里顶了顶。
第130章
唐青被松开时, 呼出的气息里均是潮湿,唇像泡了水的花瓣,浮着肿, 湿透了, 红得惊人。
他的衣衫也被揉乱了, 露出半个雪白的肩, 颈线优美, 连着雪肩, 叫萧隽转不开目光。
萧隽低头嗅了嗅, 只觉唐青身上的香气愈发馥郁。
心潮澎湃,掌心禁不住再次揉了几记。
唐青深深换了口气,腰肢让那只大掌揉得发软。
他靠在萧隽的肩膀喘息, 半晌,问道:“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萧隽道:“过来陪你一起用膳。”
话音落罢,意犹未尽地再次吻了吻那两片红唇。
暮色四起, 书房里的光线慢慢变暗。
唐青指尖抚上萧隽的面庞, 沙哑道:“来回一趟太麻烦了。”
萧隽握着他的手贴在面上:“孤给你赐一座朱雀街上的府邸?”
直穿朱雀街就是玉河桥, 过了桥便可抵达宫门,出行方便。
唐青一忖,摇头拒绝。
“这座院子是臣在大邺买下的,意义非凡。”
且不说邺都寸土寸金,即使有钱,他也没有换房子的打算。
萧隽笑笑:“赐给你,住不住由你心意也不愿意?”
唐青再度摇头。
能得天子隆恩在王城内御赐府邸的人, 要么出生皇亲国戚,如萧亭那般, 要么功绩卓然,譬如韩擒。
若他接受恩赐,朝堂上下又要掀起诸多艳话。
萧隽向心上人示好不成,道:“也罢。”
唐青睨他,又听萧隽道:“总归有一日,你会同孤住在宫里。”
唐青:“如此笃信?”
萧隽看着他:“孤只信精诚之至,纵你是块金石,也有被打动的一日。”
他们二人交颈闲谈,萧隽没再提方才信上一事。
唐青在他怀里,与他在一起,那么便已做了选择。何故为了远在边境的人,来消耗他与唐青的感情?
萧隽最清楚不过,唐青选择一人时有多坚定。
二人脉脉不语,门外,兰香举着灯,进退为难。
眼见天色晦暗,她不得不开口打破书房内的宁静。
“皇上,先生,可要奴婢往屋里添灯?”
唐青开口欲言,萧隽抱起他,道:“出去用膳,有什么事明日再处理。”
唐青:“也好。”
又道:“陛下,您放我下来走,若叫外头的人瞧见影响不好。”
门外适时传来脆声声的回应:“回皇上和先生,奴婢什么都没看到。”
唐青好笑:“……这鬼丫头。”
用了晚膳,二人又相处片刻,送萧隽回宫时,唐青竟也起了几分不舍的心思。
他站在廊下望着灯影朦胧的院子,自言自语道:“明日又不是瞧不见了,怎地脑子里还想那么多。”
**
过几日,唐青入宫上了早朝。
他上个月一连告了病假,百官听闻他身患疫病,连接上前问候。
寇广陵和李秀莽更是关切不已,唐青与他们站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堂下窃窃交语,等天子入殿,很快都各自归位,例行朝会。
春前被派往南地各州防治水患的官员也已经回朝,这一日,萧隽在朝会上对此行治理水患的官员,连同唐青一并嘉赏。
此番赏赐下来,下了早朝,唐青与另外几名官员俱被百官围着祝贺,几番恭维谦虚之后,他才出人群,便看见候在廊下静等多时的李显义。
唐青道:“有劳李常侍。”
李显义笑吟吟的:“下官的本份,皇上还在议会,过会儿就来见侍郎了。”
唐青眉眼含笑,到了颐心殿,宫人们很快退下,连李显义也悄然离开,独留他坐在案前品茗,边上还有些解闷的精致玩意。
他抽了本画籍,耐心翻阅过半时,萧隽入殿,还换了套利落英气的骑装。
只见眼前的帝王劲腰长腿,肩宽背阔,比起往日更为深沉的威仪华贵,多了几分慑人而锋利的英锐之气。
唐青诧异:“陛下要出宫?”
萧隽:“带你到郊外策马。”
这一个多月唐青时时卧在房内,回到府邸后,最多乘坐马车在皇宫和宅邸之间两点一线活动。
眼下入秋,趁着没冷下来,萧隽想带唐青多走走。
唐青笑着合起画籍:“好。”
又问:“我是不是该换一身衣衫?”
萧隽道:“给你备好了。”
唐青换上另一身宝蓝色骑装,领口和护腕处镶嵌着宝石,如竹的细腰束起,腰间的躞蹀也缠勾着瑰丽的翡翠玛瑙。
他笑着打量袖口,摸了摸上面价值不菲的宝石,无奈道:”陛下,会不会太招摇了?”
萧隽:“怎会?”
说着,将玉冠从宫人手上接过,亲自为唐青扎了个高马尾。
唐青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道:“陛下竟还有这等功夫。”
萧隽:“儿时孤便要学会照顾自己,莫说束发,描眉也在手,幼时给母妃描眉,她还称赞孤的手艺巧妙。”
若不是唐青天生丽质,一双眉眼浓淡正好,萧隽兴致起来了,倒想给他描上几笔。
着了骑装,重新束发的唐青多了几分明亮艳色,与平日里的文人模样相比,更像哪家集宠爱于一身的贵气少公子。
萧隽目光深邃,唐青别过眼:“怎么了,若不自然,我还是再换一身吧。”
萧隽:“这样就很好。”
*
阳光明朗,萧隽携唐青策马去了城郊。
皇林有侍卫把守,无人干扰他们的清净。
唐青第一次在皇室园林策马,秋光晒得四周泛黄,他从林间穿行,偶尔惊动了周围的野兔或小貂。
萧隽递给他弓箭:“可想狩猎。”
唐青看着藏在草丛里的兔子,接过弓箭,却往木靶的方向走,道:“不射兔子。”
萧隽一下子就笑了。
在皇林骑射约莫一个半时辰,傍晚前,萧隽送他回府。
唐青发髻都是汗,眉眼的笑意却始终未退。
他道:“陛下可要留下来用膳”
萧隽:“好。”
兰香和副管事很快去后厨张罗,他们二人发过汗,便暂时先去沐浴更衣,
许是久不活动,唐青泡在浴桶内没多久便睡着了。
**
耳畔似有人在不停唤他,接着身子一空,如同飘在云海里。
唐青再睁眼,只见萧隽将他从浴桶里抱起。
他一身的水,立刻打湿对方身上的薄衫,露出结实健阔的胸膛。
萧隽将他放在榻前,上下检查了一番,道:“竟在桶里睡着,可有呛水?”
唐青摇头。
他浑身犹如羔羊,为自己在浴桶内睡着感到讪讪,正要拉起薄褥遮挡,腕子一紧,却叫萧隽扣在掌心。
萧隽目光颇深,眼神有些变化。
从紧致柔韧的腰肢略向匀衬修长的腿,喉结滚动,喑哑道:“青儿好美。”
唐青垂眸:“陛下,子深,我……”
他的话音消失。
萧隽俯身含着他的唇瓣亲吻,带了恳请而热烈的的意味:“让孤仔细瞧瞧,好么?”
唐青说不出好还是不好,因为萧隽嘴上那么问,掌心却肆意得很。
他眯着一双水眸,恍惚浮沉中,腿很痒,好像被打开了。
第131章
唐青本该拒绝, 望着萧隽淡目里涌出的火热,话到了嘴边,却化为一丝婉转勾魂的轻吟, 胳膊更是慢慢的环上了萧隽脖颈,
这是无声的默许。
榻前氤着百花藤纹的帷幔飘摇晃动, 他的瞳孔也在晃动, 好像变成了一汪水, 因着炙热的触碰, 变得愈发柔软。
蓦然间, 唐青双腿颤了颤,润湿迷离的眸落在不知何时滑向榻尾的人影。
那伟廓的阴影几乎将榻尾覆盖了。
他欲合起双膝,腿弯却无论如何也拢不起来。
唐青深深吸了口气, 无奈之余,细长的指尖稍微施力,揪住了萧隽的一绺墨发,迫使对方抬头。
“别……陛下……”
他气息混乱, 一只手不停地抓乱萧隽的头发, 另一只手扯散帷幔。
指尖勾了纱幔落下, 盖在他的如含春露的脸颊。
朦胧的纱幔缠裹他的身子,晕出两抹艳丽的绯色。
仿如供在神龛里玲珑剔透的珠子,颤颤巍巍的,叫人好不怜惜。
萧隽想吻,想怜惜他。
因而萧隽抬头,重新在唐青面前俯身而下。
隔着纱幔就要吻上时,唐青连忙用手心遮住那张炙潮的薄唇。
他别过眉眼, 哑声道:“别……”
抵在萧隽唇边的那只手心霎时又潮又热。
唐青缩回指尖,对着手心里的湿渍出神。
萧隽目光深暗, 毫无顾忌地拿着他的手放在嘴边,再次啄吻。
“都是青儿的味道。”
唐青眸光仍有些涣散,耳根殷血般通红:“莫要说了。”
萧隽吮着他的唇畔:“孤喜欢吃青儿的味道。”
唐青偏过艳丽靡红的一张脸,说什么也不碰落下的唇舌,太奇怪了。
萧隽低笑,始终俯身压着他,低低开口:“都咽干净了。”
唐青一颤,柔软的指腹贴在对方肩头,只摸到了萧隽流出来的满背的汗。
“别、别说……”
“听青儿的。”
夜色渐临,二人始终隔着一层朦胧轻薄的纱幔亲近。
纱幔已经湿透,缠上了唐青每一寸肌肤,萧隽拥着,心火沸腾,掌心的力道也不知轻重起来。
一阵清风涌入窗扉,微微吹散馥郁浓稠的气息。
再一次,唐青无神地靠在萧隽的臂弯里,良久,幽幽望向了外面彻底暗下的天色,
想起回府时兰香和副管事去了后厨张罗,这会儿院子里静悄悄的,连灯也没添。
他愈发脸热,软绵绵地推了推萧隽汗湿的肩膀。
“陛下,我们该起来了。”
萧隽哑道:“好。”
说罢,正要起身,唐青反拉了他一把。
在夜色里看着那半起的轮廓,他默默伸出泛酸的手心;“子深,你要不……”
刚起身的帝王再次俯身拥紧了他,哑声笑着在他耳边啄吻。
“青儿怎么如此好?”
唐青耳根愈加烫了。
萧隽沿着他的腰际和下边,意有所指地揉按几记。
“适才已经叫青儿累着了,孤如何舍得,过会儿就好。”
唐青手都酸了,对萧隽也只能起到半安抚的作用。闻言,也不勉强自己,用巾帕沾了水稍适擦了其他地方,等萧隽也整理完毕,二人这才走出寝屋。
*
兰香叫后厨补了道乌鸡参元汤,佐以红枣等调补元气的食材配料,唐青有些不好意思,萧隽目光却很温柔。
萧隽问:“可还要喝?”
唐青连饮两碗,摇头拒绝。
一阵穿堂风入了屋,他放下碗筷静心感受,良久,总算吹散了滞留在身上的那股热。
这夜萧隽未在府邸留宿,回宫后,过了半宿没有阖眼,便差李显义把折子呈到案前批阅。
同一轮月色下,唐青也有点失眠。
他靠在床前,看着重新挂上去的纱幔,指尖抚了抚渐渐滚烫的脸,缓慢吐了口气,幽声道:“别想了。”
*
又过半月,金秋时节飘起凉意,邺都内举行一场耕收礼,天子亲自主持开坛仪式。
帝王的御撵前往太庙时,邺都街头四处汇集近乎全城的百姓,朱雀街上,乌泱泱的人头,只为了一睹帝王圣颜。
唐青跟在百官队伍的前列中,遥遥望向了前方的御撵,眼底浮起很浅的笑意。
在太庙前,萧隽一袭衮衣冕冠,携百官步入祭坛门前。
唐青站在阶下,只见着了玄色九龙衮衣的萧隽立在最高台上,向天祈祷,又在九尊洪鼎上供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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