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铎铎——忽然传来敲门声。
“马上好。”慕池赶紧擦干身体上的水珠，穿着睡衣出去，正碰上夜色中显出几分寂寥的帅脸——也许只是慕池的错觉。
“洗完了？”戚燎语气淡淡，目光落在慕池的头上，上面还有湿润的水汽。
“嗯。”慕池见他终于肯和自己说话，郁闷消散大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戚燎，“哥哥你还生气吗？”
戚燎微怔，“我没生气。”
“真的？”
“真的。”
慕池踏着轻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帐篷，节目组额外搭了三顶帐篷，这点让人没想到，按到导演的尿性，露营野餐双人帐篷，是最有话题度的。
不管怎么说，能有一个的独立的空间省去了大家不少麻烦。
不过慕池决定，半夜爬床。
这荒郊野外，鬼风呼啸，他当然要抱着他的酷哥才能睡着。
在帐篷里玩手机到十点多，上眼皮逐渐往下耷拉，将睡未睡之际，他猛地惊坐而起，揉着眼睛心生，悄摸拉开帐篷拉链。
万籁俱寂，唯有不知名的虫鸣隐约传来，天上星星大如钻，像是要掉下来，连手电筒都省了。
慕池重新从外面拉起拉链，轻手轻脚地朝戚燎的帐篷走去，那是一顶橙色的帐篷，在星空下格外显眼，小窗户隐约透出光亮。
慕池走到帐篷前，抬手敲了敲，那声音就跟弹棉花似的。
“谁？”
“哥哥，是我。”慕池很小声。
里面的拉链拉开，戚燎仰着脸问：“怎么了？”
慕池蹲在戚燎面前，“我怕。”
“……”
戚燎还是让慕池进了自己的帐篷，帐篷虽然矮，里面还算宽敞，能睡两个人。
慕池将薄薄的被子卷卷卷，变成一个枕头，反正空气闷热不用盖。
“快十一点了，睡吧。”戚燎躺下，模样正经，无欲无求。
慕池盯着他，“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有。”
“哥哥你就是嘴硬。”
戚燎哼笑：“我浑身都硬。”
慕池张大桃花眼，“真的？”说着将戚燎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戚燎抬起宽大的手，遮住他眼睛，“别乱看。”
慕池抓住他的手，触感有些糙，掌心有薄茧，骨节分明而修长，腕部青筋微微凸出，是一双极有力量感的手。
然后下一秒戚燎就抽回自己的手，将灯拧得暗些，“睡吧。”
慕池躺在他身边，执拗地说：“你就是生气了。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你亲回来。”
戚燎：“……”
戚燎又好气又好笑，“你就那么想轻薄我？”
慕池才不会承认自己心里的小九九，“没有啊，我是清白的。”
戚燎闭上眼睛说：“这次是意外，不作数。”
慕池问：“那什么才作数？”
“别问了，睡觉。”戚燎拿毛巾毯盖住慕池头脸。
过了十几秒，慕池才露出脸来，哈哈笑了两声。戚燎背对他，也不作答。
不知过去多久，慕池都快睡着了，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一道略微粗哑的男声说：“宝宝们，来领取深夜福～利了！”
【？？？？】
【这谁？？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蛇精】
【蛇精病啊，半夜吵醒我】
【夜猫子误入，什么情况？】
【导演你在干嘛！】
了解这档综艺的粉丝都知道，导演原本是拍纪录片的，一只昆虫都能拍得趣味十足，进军综艺之后也是如鱼得水，最喜搞怪。
“深夜福～利放送，突击嘉宾！”导演长得清瘦，不高的个子，略长的头发蜷曲着搭在眉眼间，说话流里流气，就像不良中年大叔。
先突击的是应铉的帐篷，“哇哦，我们的影帝就算在睡觉时，也端端正正的。”
应铉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心里有没有骂就不知道了。
第二突击的是Lucas，导演一进去镜头就打了马赛克，“呃……”
【什么呀，让我看看】
【Lucas肯定裸睡了】
【深夜福～利呢？小气吧啦这个都不让看】
Lucas倒是淡定，可怜了节目组女性，尖叫着捂住眼睛跑走。
第三个是许雾星，这货睡得四仰八叉，这么大的动静愣是没醒。导演在他耳边喊：“小王子，起床了。”
许雾星：“呼……咻……呼……咻……”
【啊啊啊星宝可爱！】
【我们小狗就是最可爱的】
【别叫他了，可怜的孩子让他睡吧】
导演只好奔向下一个帐篷，没想到帐篷主动打开，郝温柔衣着整洁，头发还特意打理了一下，笑容无懈可击。
“怎么了导演？”郝温柔无辜地问。
导演揪住他一缕头发，弄乱，“这样才是刚醒来的人。”
郝温柔脸色僵了僵，随后说：“突击慕哥的话我去，别像Lucas那样不方便。”
导演点头，“好啊。”
郝温柔走到慕池的帐篷前，柔声唤道：“慕哥？慕哥你睡着了吗？”
没有回应。
导演：“让我来。”说着就去拉拉链，眯起眼睛，里面一团漆黑，“野外睡觉不留灯，是个狠人。”
郝温柔：“慕哥……”手电筒一照，空空如也。
“……人呢？该不会在厕所？”
大家这么猜着，走向下一个帐篷，也是最后一个帐篷，戚燎的帐篷。除了导演没人敢未经同意去拉这个帐篷的拉链。
里面又没动静。
导演：“戚燎？大魔王？你在里面吗？”
没有回应。
“难道也去厕所了？”导演说着，就拉拉链，刚拉下不到三厘米，就被里面的力道截住。
“我在。”戚燎沉声说，“不方便见人。”
导演：“怎么不方便了？难道也像Lucas一样？放心，大家喜欢看。”
“看来你不担心你的节目被举报了。”戚燎冷冷地说，“我是来参加综艺，不是来卖身。”
导演直起腰，“好吧，那不打扰你了。我去慕池的帐篷前守着。”
此时与戚燎一个帐篷的慕池：“……”
导演吩咐助理，“去厕所找找人。如果找不到，呵呵，那他在哪里呢？”
慕池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导演已经猜到他在这里了！
慕池大气不敢喘，抱着戚燎手臂，把脸凑在戚燎坚实的肩颈，用气音问：“怎么办啊哥哥？”
戚燎耳朵痒，心也痒，有一瞬间闪过一个想法，不如承认好了。
第32章 沙雕
“导演，厕所没人。”导演助理跑来说。
导演表情夸张：“没有？哎呀呀，怎么会没有呢？慕池去哪里了呢？该不会……”
“该不会去洗澡了？”
“笨。”导演注视戚燎的帐篷，“戚燎啊，你说慕池在哪里？该不会被狼叼走了，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戚燎的嗓音没有什么高低起伏：“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去把厕所的大粪挑了，免得造成环境污染。”
导演呵呵笑，抱着胳膊一脸戏谑，“我看我还是等着吧，作为这个的综艺的头号负责人，我总不能弄丢自己的嘉宾。”
【慕池去哪儿了？】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该不会在戚燎的帐篷里吧？】
【不可能！男神再怎么样也不会三更半夜去爬另一个男人的床！】
爬床快要被抓包的慕池，已经要社死了。
在心里把导演骂了八百遍后，慕池只能向戚燎求助。戚燎低声说：“稳住，只要他不进来，就无法证明你在这里。就像薛定谔的猫。”
帐篷内外的世界皆沉默下来。
慕池安心地靠着戚燎，竖起耳朵聆听外面的动静。
过了片刻，郝温柔的声音响起：“大家还是去找慕哥吧。”
导演：“温柔啊，你真单纯。”
“……”郝温柔牙都要咬碎了，他当然也猜到了慕池就在戚燎的帐篷里，但如果真的验证这个事实，他就再没有机会了。
“好吧。”导演也不想这么快就确定一对情侣，这样对他的综艺效果也不好。
有拉有扯才能让网友欲罢不能。
众人稀稀落落地离开，导演对着镜头挥挥手：“福利时间结束啦，以后再给一波大的。”
【拉坨大的】
【呵呵半夜把我吵醒就是为了脱裤子放屁】
【拉黑了，一点肉沫都没】
【这福利就像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如果不是免费的我就一定骂到天亮】
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慕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顺势倒在戚燎怀里。
戚燎低头，目光冷冷。
慕池无辜脸：“我没力气了。”
戚燎差不多习惯了慕池无伤大雅的吃豆腐行为，将人拎起来放到地铺上，“睡觉。”
“我想上厕所。”
“……”
还能怎么办，只能陪着。
戚燎拉开帐篷拉链，左右扫视一圈，“没人，走吧。”
在戚燎的掩护下，慕池偷偷摸摸地跑向不远处的厕所。这厕所实在简易，两条木板搭在一个坑上，发酵几个小时后臭气熏天，慕池刚进去就被熏了出来：“呕！”
戚燎：“去那边的灌木丛吧。”
灌木丛离营地有些距离，不用担心被看到，慕池放心地背对戚燎，拉下睡裤，露出一小片月光白，
戚燎立即非礼勿视地移开视线，观察周围。
解完手，慕池神清气爽，就要去附近的小溪边洗个手，忽然“喵嗷”一声贴着慕池的脚穿过一条黑影，吓了慕池一大跳：“喵！”
戚燎：“？”
慕池：“……”
戚燎唇角微翘：“山里常有野猫，想来是闻到这里的肉香，来碰碰运气。”
慕池呼出一口气，蹲在浅浅的溪边洗手，“希望它找到了食物。”
两人沿着溪边往回走，不想遇到人，却偏偏遇到。
一点橙红的火星子在夜色下明明灭灭，应铉在微凉的夜风里抽烟，缭绕的烟雾迷离了双目。慕池在心里暗暗慨叹不愧是影帝，这电影感绝了。
戚燎落落大方走过去，应铉也发现了他们，修长的手指掐着烟笑：“你们真在一起。”
戚燎没有回答，伸手，“来一根。”
应铉给了他一支烟与打火机，戚燎将细长的香烟叼在唇间，双手稍稍笼着挡风，火苗嘎达蹿起来。
最便宜的塑料打火机，硬是被凹出了忧郁深沉的氛围。
慕池看着吸烟的戚燎，又馋了。
“想抽？”应铉问。
慕池刚要点头，就对上戚燎冷峻的侧颜，与瞟来的视线，他下意识把话吞了回去：“不想。”
戚燎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对他的回答满意。
“……”
“你先回去。”
慕池对戚燎命令式的语气毫无反抗之力，乖乖回了帐篷——当然还是戚燎的帐篷。
看着慕池走远，戚燎收回视线，“有话说？”
应铉掐灭手里的烟头，拿在手上，“你是喜欢上慕池了吧。”
戚燎眉头微蹙，没有正面回答。
应铉笑道：“可能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参加恋综后看的最多的人，是慕池。”
戚燎：“我那时讨厌他装逼，虚伪。”
“娱乐圈的人，都有虚伪的一面。包括我，只是面上不显。”
“看不出。”
“但你看出了慕池的伪装，其实你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
应铉望着戚燎，“可能演戏太多，我一眼就能看出别人在演戏。但你不同，你是凭感觉在意慕池这个人。”
戚燎嘴上否认：“我没有在意他。”
应铉：“那你为什么每次看的都是他。”
“……”
应铉了然微笑：“也许他的脸，恰好在你的审美点上。”
戚燎僵硬道：“但这不代表我喜欢他。”
“当然。”应铉说，“但时间会改变你对一个人的看法，现在你还讨厌他吗？”
“不讨厌。”
“不仅不讨厌，还与他共睡一个帐篷。”
戚燎脸上隐隐烦躁，“你什么时候转行当媒婆了？”
应铉被这个称呼呛到，咳嗽几声哭笑不得：“我没有说教的意思，只是觉得慕池太干净，娱乐圈鱼龙混杂，有个人罩着挺不错。”
戚燎说的冠冕堂皇：“只要是我的朋友，我自然力所能及给予帮助。包括你。”
应铉真诚一笑：“多谢。”
戚燎掐了烟，回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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