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须酔叼着鲜血淋漓的小家伙出现的时候,在不远处等待的夏洛蒂忍不住发出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从衣兜中抽出一张帕子,将小家伙裹了起来。
又想用另一只帕子帮须酔擦一擦他身上不可避免沾到的点点血迹。
须酔留下来等普里特回来,而夏洛蒂则往远处走了走,将小家伙埋到了花丛中。
帮普里特看门的老头无知无觉地打了个哈欠。
他冷不丁看到了黑暗中闪烁着绿色光芒的眼瞳,止不住地激灵了一下。
第57章 恶行
下一秒借着灯光,老头看清了在黑夜中眼睛发出莹绿色光芒的生物的样子——一只黑猫。
老头忍不住“啧”了一声,硕大的鼻孔中喷-出两管热气。
他似乎对于自己居然会被一只猫吓到的事情感到很恼怒。
之前他转身就朝门侧走去,抄起倚靠在墙上的扫帚,就要朝须酔挥去。
“死猫…巫女…火刑架……”
黑暗中隐隐传来了老人嘟嘟囔囔的咒骂。
他把扫帚挥舞得虎虎生风,好像自己是一个多么伟大的战士一样,正在驱赶着黑暗中的邪恶生物。
须酔忍不住嗤笑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他不愿同这个老头多纠缠。
只是,到时候应该被审判,应该被架上火刑架,接受灵魂的炙烤的,绝对不是他。
也不是收养他的“巫女”。
须酔想到普里特做的那些事,忍不住在房檐上磨了磨爪子。
他猜到普里特是打着救助动物的幌子,干着盗用善款的活计。
名利双收,风险还小。
也想到他让动物们处于散养的状态,并让他们自由自在地□□,就是为了获得更多的猫猫狗狗。
普里特甚至还发现了猫狗之间近亲繁殖的弊端。
这不是因为他多么有好奇心,又或者说科研精神。
纯粹就是因为他个人的变-态爱好。
普里特会故意将有亲缘关系的猫猫狗狗放到一个笼子里,看它们□□。
这似乎能给他带来莫大的快乐。
当时,当看到那不正常的畸形率的时候。
普里特本来因为“欣赏”背德而获得巨大快-感的心却凉了。
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作为一个平庸的官员,他为了往上爬,就只能另辟蹊径。
通过动物救助协会获得的声望,就是他的手段之一。
但是,即便是付出了千百种努力,人近中年,普里特也只是一个因为“个人爱好”而出名的中层小官。
通过动物获得的声望只能让他抵达现在这个位置,再往上的层次就不是他的能力能够得到的了。
普里特知道自己的平庸,所以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自己的孩子的身上。
他的孩子并不平庸。
但还不如就像他一样平庸,那样至少普里特还能用手中的权力,为他的孩子们谋一个前程。
可是他的孩子要么出生的时候就身有残疾,要么就呆傻蠢笨。
连正常生活都做不到。
普里特有想过这是上天对他汲汲营营的惩罚,对他折磨其他生灵的审判。
甚至当看着他呆傻的儿子一边流着口水,一边露-出那让他无比痛心的笑容时,普里特会想要停手。
普里特在想如果神明真的在注视,如果上天有灵,
那么,如果他能够及时停手并做出弥补的话,是不是降临在他孩子身上的可怕惩罚就会被收回。
不过后来协会中畸形的幼崽们告诉他,这并不是神明的惩罚,而是大自然的力量给予的折磨。
普里特的妻子,在嫁给他之前,是他小姨家的妹妹。
是从小到大都会甜甜地叫他表哥的…妹妹。
普里特疯了。
他开始变本加厉。
普里特从小到大就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爱好——他以折磨那些比他弱小的生物为乐。
当听着那些弱小生灵的惨叫,将他们剥皮拆骨的时候,普里特能够感受到无上的快乐。
这也是他成立动物救助协会的原因之一——为他自己的爱好提供“原材料”。
本来因为孩子们的异常,普里特曾经想过要“金盆洗手”,不再提起那一把剔骨刀。
但是当发现赎罪其实并没有必要,他孩子们的异常并不是因为他的罪恶。
普利特在绝望之中,将哀嚎当做了自己的“救赎”。
而且从那之后,他更喜欢去折磨那些畸形的可怜猫狗。
【在鲜血淋漓的美丽天堂中,我们都将得到解脱】
这是普里特写在自己日记本中的一句话。
须酔将它拍下,连同其他罪证一起,交由芙宁娜定夺。
明天,那维莱特的桌子上应该就会出现须酔拍下的各种照片了。
毕竟,审判的具体事宜还是要交给最高审判官大人来处理的。
但凡执律庭能有一点效率,在接到那维莱特的指令之后就立刻行动的话。
普里特的周末就只能在看守所中度过了。
事情已经很明晰了,属于须酔的部分应该已经完成了。
他接下来只要待在那维莱特身边,等待最终的结果就好。
如果等不及的审判,须酔还可以时不时用尾巴戳一戳那维莱特。
对于一些可以被披露、不是很重要的,但却能满足须酔好奇心的内容,那维莱特很愿意当作一种“逗猫棒”来使用。
但是,须酔今天晚上却出现在了这里。
因为无论是警备队还是特训队,他们的到来都需要时间。
在到来之前,他们会根据须酔的线索,进行“合法”的调查。
这个过程里,他们会尽量不走漏风声。
因此普里特会无知无觉地继续像往常那样,工作、社交以及…虐猫。
须酔想,他必须找一些方法,让社会的舆论和焦点聚集到普里特身上。
给执律庭一个对普里特进行强制调查的理由。
拿到了普里特许多非法经营证据的须酔,有很多种方式让对方身败名裂,日夜难眠。
但是作为一只猫猫,须酔首先想到的就是要狠狠地捉弄对方一番。
不仅要让他精神上受到折磨,肉-体上的苦痛也绝对不能少。
恰好,虽然曾经有须酔提醒,但是那维莱特还没来得及在法典中增加关于非人类生物的处置条例。
猫猫杀死人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但绝对不是零。
不过,须酔这次倒是不会那么过分就是了。
毕竟作为最高审判官大人家的小猫咪,须酔还是知道那维莱特的底线在哪里的。
他这个行为更多的是因为心中有一口恶气堵着,难以抒发。
须酔曾经问过那维莱特,在枫丹的律法体系下,普里特会因为虐猫受到惩罚吗?
那维莱特的答案是,不会。
被普里特的救助协会救助的猫咪,也算是普里特私人财产。
他有权力处理自己的财产——无论通过任何方式。
那维莱特看到须酔听到他的话之后,猛然伸-出的爪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枫丹的一切事物,在属于自己之前,都优先属于水神。”
“如果芙宁娜愿意站出来,强调她对于这些小生物的所有权,那他将会因为侵-犯水神的财产安全受到惩罚。”
芙宁娜愿意站出来吗?
芙宁娜当然是愿意的。
可是此时又出现了另一个问题。
他们无法证明,普里特这几年里究竟虐待并杀死了多少只猫或狗。
保留在他家中的尸骨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他们每一只的价值在法律上最终只能被界定为冰冷的3000摩拉。
就算是累加到一起也只是一笔很小的数目。
普里特每一天从善款中获得的摩拉数就绝不止于此。
但是,这已经是他们所能想到的,在虐待小动物这一项罪名上能对他施加的最大程度的惩罚了。
这让须酔如何不窝火,如何不愤怒?
普里特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不远处的街道口。
因为要带着自己肿大的肚子负重前行,普里特走得很慢很慢。
这也给了须酔做下一项事情的时间。
普利特的居所附近虽然人烟稀少,但总归还是有些人住的。
而且不远处就是收入不高的人群的聚集区。
相比于住在枫丹庭中心位置的那些时时刻刻不忘端着架子,注意着自己的仪态和措辞的人。
这里的人自有另一套生存法则。
比如,放纵自己的好奇心,不放过任何一个能看热闹的机会。
即便是事件发生的地方已经围得人山人海,也要挤进圈子中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比如,永远不会学着闭上嘴巴,无论听到了什么新鲜事,都一定要将其告诉下一个见到的人。
就算是隔壁的还能下蛋的老母鸡和新来的流浪狗跑了这种事情,也要弄得尽人皆知。
又比如,傍晚时分结束了工作的男人女人们,会聚在某一家的树下闲聊。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只黑猫不小心踹翻了某一位太太端来的果盘,然后又叼走了他们家挂在檐下的鱼。
那么它就会被愤怒的女人拿着扫帚追逐。
但是黑猫很灵巧。
女人无论怎么挥动扫帚都无法击中黑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在面前来回横跳。
这个时候爱逞能的男人就会主动站出来,想要彰显一下自己过人的实力。
须酔不停地逗弄着他们,让他们逐渐上头,眼睛中只能看到他的身影,然后引着他们来到了普里特的房子前。
正巧,在这时房间内传出了普利特的尖叫。
宛如杀猪般的嚎叫声,让追逐着黑猫的众人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黑暗中的三层小楼。
须酔趁着这个机会跑开了。
此时根本没有人再注意黑猫的行动,人群中爆发出了讨论,大家纷纷在猜测普里特先生的房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是很聪明的人眼中冒出了金光,他盯着普利特家的房门就像是看到了一条通往成功的路。
要知道如果能通过这个机会在官老爷面前表示表示,那他没准就不用在这破地方继续讨生活了。
男人绕开了挡在门前制止众人的老头,一溜烟冲到了普利特家门前。
他一脚把房门踹开,语气焦急地说:“普里特先生,您怎么了?”
普里特呆傻的儿子从二楼探出头来,嘴巴嗯嗯啊啊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手却一直指着一楼角落的一个位置。
男人朝那里望过去,就见到倒在血泊中,身体不停抽搐的普里特。
男人瞪大双眼,尖叫一声,然后晕倒在了地上。
跟在他身后的中年女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用脚把挡在门口的男人挪到了另一边。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清了清嗓子,然后声情并茂地说道:“哦,我的水神大人呐,快来看看普里特先生吧!”
然后她转头朝自己的小姐妹说道:“亲爱的,你说那些血是他的吗?”
“我可不敢相信流了这么多的血,普里特先生的肚子还能像飞艇一样鼓。”
“哦,亲爱的,我想肚子的问题我们可以之后再讨论,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去看看普里特先生究竟怎么样了。”
两人不顾身后老头的叫喊,走进去查看。
然而,最吸引他们目光的不是普里特头上的那个大包,而是他身后房间中被泡在玻璃管里面的不同生物的残缺的尸身。
“哦,水神大人,他其实是什么科学怪人吗?”
第58章 酥麻
哦,老天,这该死的翻译腔。
须酔用爪子捂了一下头。
他没有想到自己找来的演员的演技竟然如此的拙劣。
明明之前还好好地也能够正常说话,怎么到了这里就突然变成这样。
不过效果总归还是达到了。
两人一唱一和,很快就将普里特现在的情况广而告知了。
根本不给看门的老头和匆匆赶来的普里特的妻子一点阻止的机会。
场面渐渐失控起来,叫嚷的声音吸引了更多的围观群众,他们将普里特的宅子团团围住。
普利特的儿子从未见到过这种场面。
他从小到大都被普里克勒令待在房中,衣食住行都由他的母亲照顾。
他没有想到,今天那扇他从未被允许踏出的大门,居然涌进了这么多的人。
这样的场面让他恐惧,于是他不受控制地吼叫了起来。
宛若野兽。
他的异状招来了楼下众人的注视。
“这是…普里特先生的儿子?”
人群中渐渐传来了讨论的声音,他们的眼神中逐渐染上了一丝鄙夷和不知为何窃喜。
敏锐地察觉到人们情绪变化的男孩挥动着自己的双臂,似乎是想要同嘲笑他的人“争辩”一番。
他的这番举动显然是吓到了楼下诸人,他们猛地退后,似乎都怕惹上麻烦。
不过,男孩并未冲下楼去。
普里特的妻子双臂环住自己的儿子,她无助地看着楼下的犹如强盗一般的人们,默默地哭泣。
被紧紧桎梏住的男孩甩了甩头,眼睛突然捕捉到了窗外的一个黑色身影。
他喃喃地叫道:“猫…猫……”
“死…死……”
他的吐字不是很清晰,人们对他又只是戒备,而并不想去认真理解他的意图。
因此只有就在他身侧的女人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在听清的那一刻,无助的女人就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孩子的嘴。
丈夫的秘密绝对不能被发现。
虽然,看样子,已经瞒不住了……
当警备队赶到的时候,几乎半个枫丹廷都知道了普里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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