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呐呐道:“抱歉,像我这样的人注定会把一切变糟。请老师不要再为我这种次品生气了,对您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价值和意义……”
一阵天旋地转,未怜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五条悟死死压制在床上。俯身的白发青年剧烈的深呼吸着,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箍住未怜久的面颊,却没有造成伤害——他在压抑的忍耐着。
又深呼吸了几分钟,五条悟看起来终于放松了一点,哑着嗓音:“你可真是会惹我生气啊。”
他放弃般的瞬间卸力,整只猫长长一条完全放松压在未怜久身上,白脑袋拱了拱,最后停在未怜久颈侧,呼吸着对方的气息。
未怜久:“……抱歉——”
五条悟声音闷闷:“闭嘴。”
未怜久乖乖闭上嘴。
沉默了一会,五条悟震惊又委屈:“你现在都不哄我了!?”
未怜久:……不是要闭嘴吗?
五条悟不管,又哭又闹伤心的呜呜呜:“说!是哪个偷腥猫把你勾走了?果然,男人都是一样的,见一个爱一个,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未怜久配合道:“嗯。”
“婚前甜蜜蜜,婚后帽子绿。”
“……嗯。”
“妻子持凶器,只为在一起。”
未怜久迟疑:“啊?嗯……”好像变恐怖故事了。
“囚禁黑屋里,病娇我第一!”
未怜久委婉劝到:“还是别吧。”
五条悟阴测测地笑:“现在知道害怕太晚了!”
未怜久看他玩得开心,配合道:“求求你了,可以放了我吗?我好害怕。”
湿软的金眸专注的看着他,清澈的眼底满满都是他,因为刻意示软,他的声音放轻,在五条悟听来像是在撒娇。
“咳、咳咳”五条悟假装咳嗽,移开视线,试图转移话题。
他先发制人:“就算因为有我的干扰,久酱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真的好过分!”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那只是“干扰”吗?已经算得上改写思维了吧!
未怜久只是张了张嘴,就被五条悟一把捂住,超凶:“不准道歉!”
未怜久眨眨眼,试图传递出自己的意思——
【没有认不出,】他安慰道,【虽然对我来说看一个人首先看到的是灵魂,就像老师一样永远先‘看’到的是六眼中的视野。但即使没有看到老师的灵魂,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那份不同的存在。】
要不然思维也不会为了符合逻辑而被改写的如此彻底。
【所以,即使外表不同也会认出,即使看不到灵魂也能感受,对我来说你是独一无二,真是太好了。
我能送给你这份毫无保留的情感,真是太好了。】
“太——狡猾了!”五条悟看懂了,抱怨:“就会说些甜言蜜语。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系统:喂!你先把上扬的嘴角放下再说啊!还有,别总把你自己开除男籍!
未怜久眨眨眼。
五条悟终于放下了手。
未怜久担忧:“所以老师的灵魂真的不在这里吗?”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bingo!猜猜看我的灵魂在哪里?”
未怜久捏住下巴,沉思:“这样说起来老师出现的方式和时间都很奇怪。老师现在使用的是悟的身体吧,但我只能看到悟一个人的灵魂。”他想了一圈无限世界里相关的道具,没有一个符合。
所以,“老师的灵魂不在这里吧。”未怜久淡声肯定道,“现在在我面前的,是类似修真者的‘神识’状态吧?”
“没错哦,至于本体嘛……”五条悟嘴角上扬,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圈黑布。
他将弹性布套在眼睛上当做眼罩,恢复了他作为老师的标志性造型,竖起大拇指:“眼罩才是老师的本体!”
未怜久看到了旁边被剪下的布料:“……老师,那是我最后一双新袜子了。”
系统:……我这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五条悟:“哈哈哈哈哈”
未怜久捏捏眉心,提醒他:“老师,别玩了,快把身体还给悟吧。”想到一会必定无比闹腾的炸毛白猫,未怜久已经感到头痛了。
五条悟控诉:“什么!你有我一个还不够吗?”
未怜久游刃有余:“我全都要。”
五条悟:“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猫!”
未怜久神色不变:“猫咪不能吃太多甜品。”
五条悟假哭:“学生大了,一点也不尊重老师了。”
未怜久无奈:“你不要无理取闹。”
两人沉默的僵持了一会,五条悟收起不着调:“阿久,你知道这小子有多弱吗?不会反转术式,无下限也不能全天开启,时间稍微一长脑子就受不了……别说最强了,连保护对象的生命都无法保证,连挚友的痛苦也无法察觉……”他嘲讽道,“以为所有人都陪着他玩过家家游戏吗?等到身边人都走了以后再嚎啕大哭,才发现没有人会惯着他也太逊了吧。”
“不是这样的!”未怜久垂着头,让人无法看见他的神情。
“即使说出这种话的是老师,我也不能原谅!”
他抬头认真的注视着蒙着眼罩的老师,浅淡的金眸因为情绪颜色加深,沸腾翻涌。
“在面对纸一般脆弱的人们时,他从不肆意妄为;在忍受六眼带来的头痛欲裂时,他从不屈服示弱;在普通人命如狗的御三家,他很好的长成了一个三观正常的少年。”
“所有人说他命好,但我们都知道他担起了这份不公的责任,并不断努力着。”
“他确实幼稚,在这个泥潭般的咒术界,所有人都蒙着他的眼睛,没有人告诉他成熟的大人该怎么做。”
“他天真的以为成为最强一切便迎刃而解,却不明白阴谋诡计有多么致命。”
“他确实有缺点。他和夏油,一个觉得强者应该保护弱者,一个觉得袱除咒灵理所当然……”
未怜久一字一句,犹如泣血,“多么自大啊!他们以为全世界都是婴儿,地球没了他们不行吗?”
“他确实犯了错,他不够自私,眼里看不到自己,在自己的嘴里一无是处……”水光在未怜久眼中闪过,悲伤的痛楚影影绰绰。
未怜久低声说:“他能不能……对自己好一点?”
五条悟一时失语。
未怜久:“他确实需要成长。但在这个世界里,在你、我、夏油、家入、夜蛾他们的陪伴下,他不必通过短时间内过于残酷的方式。不是吗?”
“五条悟的青春不能被夺走。这一点我们当然能做到了。因为啊,”未怜久眼睛发亮的看着他,“我们大家都在这里,在一起的话,即使是神,也无法阻拦我们吧?”
【你是这么想的啊。】五条悟心道,【所以究竟为什么,最后会变成那样?】
第19章 最后的游戏
“好啦好啦,答应你喽。”
话音落下,五条悟闭上眼睛,他的皮肤鼓动了几下,雪白的触手钻出,缠绕在未怜久手上,缩成一团,最后化成了一个小小的——小飞象章鱼?
未怜久:?
白色的小章鱼睁开它天空蓝的眼睛,脑袋两侧轻薄的蒲翼扇了扇,下面短短的触手蠕动挥舞,像在打招呼。
这时闭上眼睛的五条悟眼睛突然睁开,其中还残留着精神世界中的疯狂,又在见到未怜久时恢复清明,冷静下来。
他丝毫不提刚刚的惊险,只是笑容骄傲的朝未怜久邀功,给人提供了满满的情绪价值:“阿久!我回来了!”
然后他就注意到未名空手心的小章鱼,把它提溜到面前嫌弃道:“什么东西啊软不拉几的。”
小章鱼触手挥舞,猝不及防吐了五条悟一脸水,无下限都没挡住。
“噗”
五条悟冷静的看向偷笑的未怜久,微笑提议:“今晚我们吃章鱼刺身吧!”
未怜久将闹腾的小章鱼接过,介绍道:“悟,这是我的老师。他原本的身体不在这里,所以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很抱歉刚刚他占据了你的身体……”
五条悟想听的可不是这个,他捏住章鱼,将它远离未怜久,一边冷笑道:“哦?你的老师?你可没说……”他是让人san值狂掉的触手怪啊。
五条悟未尽的话语被传入脑海中的声音打断:【你想知道久的过去吗。】
是他自己的声线,却因为年龄更加成熟,来自手里这个表面上人畜无害的小章鱼。
五条悟:“……”
【我会告诉你过去,听完后你就明白我的做法了。现在,不要把我的身份告诉他。】
让人火大。
自顾自占了他的身体,自顾自说来说去笃定我会答应。
这就是另一个我?
但权衡利弊之下,五条悟选择了按兵不动。
他嘴角上扬,像是熊孩子玩弄宠物一样恶劣:“你可没说是个这么弱的鼻涕虫啊。”
五条老师:……臭小子。
平心而论,小飞象章鱼和鼻涕虫没有一点搭边,白色的外表泛着玉石的光泽,天空之瞳像一颗璀璨夺目的蓝宝石。整只像一个艺术品,也不知道究竟是几百米的滤镜把它丑化成一个鼻涕虫的。
于是五条悟又被水滋了一脸。
白发少年炸毛:“好恶心!你吐的是口水吧!”
小飞象章鱼飘在空中,欢快舞动的触手像在嘲笑。
于是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屋子里乒乒乓乓的响起来,在未怜久的微笑注视下,房子的墙壁——塌了。
他们和隔壁正在玩游戏的夏油杰面面相觑,无辜受牵连的黑发少年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光荣牺牲的墙,缓缓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悟,解释。”
五条悟像是看到了帮手,眼睛一亮:“杰!快来抓章鱼!”
夏油杰:?
他糊里糊涂加入了混战队伍,被飞来飞去的小章鱼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开始真情实意的抓章鱼。
终于,在几人的捣乱之下,房子塌了。
“轰隆!——”
夜蛾老师的到来阻止了一切:“五条!夏油!”
一人一拳后,不知道为什么夜蛾对这个小章鱼也手痒,同样给了一拳后终于舒心了。
安分下来的几人乖巧的排排坐,未名空解释了一番小章鱼的来历,三个人的耳中有三种不同的理解——
夜蛾:哦,学生又在想他的无限世界了。
夏油杰:另一个悟?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魔幻了。
五条悟:所以这就是久透过我看的人?切。
夜蛾没有多管,以为小章鱼是只普通的咒灵宠物,也就随学生们去了。
夜晚时分——
躺在床上的五条悟毫无睡意,眼睛在昏暗的房间中熠熠生辉。
【呦,晚上好啊小五!】
五条悟:“不好这位大叔。”
五条老师慢悠悠道:【小鬼就是沉不住气。有什么问题你可以问问,看我心情作答喽。】
片刻的沉寂后,五条悟脸上的笑容消失,沉声问:“你会伤害阿久吗?”
似乎是没有想到,五条老师感慨:【你们的关系这么好了?】
成熟的大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向同位体保证:【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他。】
这实在不像五条悟的回答。他是一个极为理性的人,如果在某些不得不放弃未怜久的情况下他原本会坚定的执行,但现在他回答的这句话的意思是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伤害未怜久。
五条老师:【很难以置信?没什么不可能的,因为现在的我足够强,会把伤害久的可能一一抹消。】
是了,这才是五条悟,永远强大,又永远自信。
五条悟“哼”了一声,“不是说过去吗?快点啦,待会我还要睡觉。”
似乎想起了什么,五条悟警惕道:“先告诉我久没有男朋友女朋友吧?”
五条老师:【……?你在想什么?我这个年纪没有满脑子这些东西吧。】
五条悟嫌弃:“三十岁还单身的处男懂什么啊。”
五条老师捏拳:【揍你哦,五条老师永远十八岁。】
还想说什么的五条悟被猝不及防拉进了幻境,仿佛身临其境般的感觉让他一瞬间明白自己在未怜久的记忆里。
白发少年撇撇嘴:“小心眼的男人,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啊。”
他往前走了几步,眼前的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那是未怜久,又不是未怜久。
带着金色发尾的白发略长,松松的挽起。陈旧的衣衫洗的发白,在这冰天雪地中显得异常单薄。他没有维持着脸上一贯的微笑,空茫的神情迟钝又冷淡。
他没有任何特殊能力也没有道具,和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模一样,在雪地中艰难的走着,时不时发出几声低咳,像是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你在他身上看不出任何求生欲。
五条老师:【这是小久失去的记忆——最后的游戏场。我们为了离开无限世界,原本商量着引出系统,进入最后的游戏场寻找线索,但不知道小久得知了什么消息,自己先进去了。
在这里,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作为一个普通人生活。】
——
我从孤儿院被赶出来已经三天了。
14/19 首页 上一页 12 13 14 15 16 1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