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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与金丝雀(近代现代)——如缓

时间:2024-09-03 08:44:15  作者:如缓
  医生摇头:“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你母亲目前的情况已经不再适用了。”接着,又在江遇的追问下把所有治疗方法的利弊、限制和原理结合江母的病况细细讲了一遍。锦大附属医院在全国排名前三,已经囊括了国内最先进最科学的医疗资源,要不是院领导直接招呼,医务繁忙的医生也没工夫如此耐心地对待病患家属。
  江遇依旧没有点头,他再次运用人脉,联络燕市与申市肿瘤专家,将母亲的病例与片子发过去,得到的结论几乎没有区别。
  江遇从燕市回来时就已经预想过各种情况,然而当这最坏的一种真实发生,他依然难以接受。今天医生再次将家属叫到诊室,询问他们的治疗意见,催促尽快做决定:“越早干预,对病人越好,不建议你们继续犹豫了。”江遇坐在诊室木质的独椅上垂眸说不出话,只觉得头皮发胀,眼皮直跳,大脑却始终缓不过来,他仍在想有没有新的解决办法。
  出国?境外就医?或者再打听打听中医?
  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右肩,江遇听江霞对医生道:“麻烦您了主任,我们就这么治。”
  医生并未着急点头,而是再次看向坐着的江遇。
  江霞捏了捏江遇的肩膀:“妈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就在这儿治,我和你姐夫也好随时照顾她。”
  江遇沉默许久,终于朝医生道:“麻烦您了。”
  兰殊带着会计师、律师和资产评估师在红岭地产的会议室驻扎了一个多星期。第一次搞尽职调查,兰殊起先没什么头绪,等收到各方发来的尽调清单后便大体懂了,一项一项对照着查呗,无需太高的技术含量,经验很重要。桌上资料堆成小山高,重大债权债务、担保状况、合同签订情况、税收税务、诉讼仲裁行政处罚……要关注的点既多且杂,但很长见识。尽调一趟,地产项目的运作模式也基本摸清了。
  项目和预估的没什么出入,红岭展现的诚意很足,工作虽然繁琐细碎,但推进得有条不紊。最后一天收完尾,兰殊爽快做东,请所有人吃饭。如今他的身份已不是秘密,这种和凌风集团二公子联络感情的机会自然没人会错过。
  席间宾主尽欢,李律师带着团队的小助理来敬酒,兰殊端着茶起身。
  “实在不好意思,我酒量不行,所以只能……”
  “没事没事,您随意!”李律师连连说着,一口将酒干了。
  喝了酒,兰殊与他聊起接下来的工作:“等尽调报告出来我们就上报过会,接着就是合同的事了,到时候还得辛苦你们。”
  李律师忙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二公子您太客气了,您放心我们肯定竭尽全力维护咱们凌风资本和凌风地产的利益!”
  兰殊笑:“交给你们,我很放心……就是不知道你们江律师,他接下来会参与吗?”
  “会的会的,”李律师答,“合同最终都会给江律过,谈判期间他也会远程参与。”
  “远程啊……”兰殊淡道,他垂眸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你们江律师什么时候回燕市?有和你说起过吗?”
  李律师闻言有些紧张:“大概还要一两个星期吧,我昨天和他通话他说月底前能回来……二少,是我们的服务有什么地方不到位吗?您尽管提。”
  “啊,没有没有,”兰殊连忙解释,“李律师你们特别好,你们这段时间都用心了,也辛苦了。我随口问问而已。”
  李律师松了口气,正准备告辞回座位,又听兰殊问道:“那江律师回云寿是什么事啊?方便告知吗?”
  李律师知道江遇和兰殊的关系,略忖觉得没什么不可说,说了还更能争取理解,于是答:“是江律师的家事,他母亲病了。”
  “病了??严重吗?”
  “好像是癌症,哎,现在社会环境变化,老年人患癌的概率也提高了不少……”
  兰殊后面没太听得进去,抽一两分的神应对饭局,余下思绪都集中在李律师的话里。直至散场,他回到家,思来想去终于还是拨通了江遇的电话。
  “小殊。”兰殊挺久没听见江遇的声音,心脏立时悸动。
  “你,你这么晚还没睡啊。”他问。
  “还没有,准备睡了。有什么事吗?我听李律师说你们今天进场尽调已经结束了,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不是,尽调很顺利。”兰殊顿了顿,问,“你妈妈身体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的江遇沉默下来,过了片刻才答:“还好,你不用担心。”
  “是癌症吗?”兰殊追问,他听见江遇轻轻叹了口气。
  “嗯,食管癌。”
  “医生怎么说?”
  江遇再次沉默了,兰殊举着手机,在周遭的静谧中总算觉出一丝尴尬。随即又感到莫名的沮丧与委屈。他明白自己大概又越界了,但他实在厌烦这条不知什么时候钻出来的边界。
  “那什么,我只是……”不等他试图缓和氛围,只听江遇道:“发现得太迟,情况比较麻烦,只能先配合免疫药化疗。”
  江遇还是愿意告诉他的,于是方才的所有情绪顷刻烟消云散,兰殊连忙继续问道:“你们在哪个医院?”
  “锦大医院。”
  “化疗和免疫药能治好吗?”
  “不确定,尽力一试吧。”
  “哦……只能化疗了吗?别的治疗手段呢?要不把阿姨接到燕市来,去燕大医院,我来安排。”
  “已经请燕大的肿瘤专家看过片子了,申大的也找过,得出的结论差不多。”
  “光看片子怎么够啊,还是直接过来吧,锦大医院是还不错,但国内最好的还是燕大呀。燕大医院的院长和我家很熟的,把阿姨接来,我肯定给他安排业内最权威的教授。”
  “不用了,小殊,燕大最权威的食管癌专家是赵信真教授,我已经和他视频联系过了,结论也是他给的。”
  “……那,那出国呢?美国?或者日本,我记得好像日本在肿瘤治疗这块还是挺先进的!”
  “没必要小殊,不用这么折腾。”
  “怎么会没必要呢?你要担心往返太折腾老人家身体收不住,可以用私人飞机嘛,我直接……”
  “小殊,”江遇打断兰殊,“真的不用了。食管癌晚期,淋巴结广泛转移,治愈的机会非常,非常渺茫……”他闭上眼缓了缓,轻声说,“但还是谢谢你。”
  兰殊一愣,他非常不解:“渺茫,渺茫也要试试啊,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又不是试不起……”他本来想忍住,却无法克制自己忽然应激的大脑,无法掩饰内心的迫切:“那是妈妈啊,妈妈,难道不就是应该,想尽一切办法,拼了命也要挽留的吗?”
  江遇又一次默然,兰殊却再也按捺不住,他实在烦了江遇如今满腹心事却总三缄其口的态度:“你说话!”
  他听见江遇未作掩饰的叹息:“小殊,事实是,我们依然会计算利弊,计算付出和回报。不只是钱,还有时间,精力,还有需要承担的压力,还有机会成本。这些加在一起,去换一个渺茫的希望值不值。我们会计算这些。小殊,我本意不想和你说这些,你不懂,也不需要懂。”
  江遇垂着眸,说出来并不让他觉得轻松,这是原本约定俗成而无需宣之于口的不体面的现实,但面对那样一个纯粹而简单的人,他又实在编不出委婉的谎言。
  对兰殊撒谎是很难的,他一直知道。
  电话那头不再传来切切言辞,沉默的换成了兰殊。江遇隔好几秒忽而意识到自己言语的巨大失当,他暗骂自己两句,忙道:“小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兰殊挂断了电话。
  江遇捏着手机,只觉太阳穴突突地痛,逢遭变故总是叫人难以静气,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统统裹到一起,他背靠墙壁,闭眼平复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X。”
  只可惜事情不会随着这声发泄一并消散,工作、家人……朋友,桩桩件件仍需要他去解决。江遇单手揉了揉太阳穴,吐了口气,转身正要打开病房的门,却见江霞走了出来。
  “姐。”江遇叫了一声。
  “诶,”江霞应道,又说,“妈睡着了,你也回去歇着吧。”
  江遇闻言摇头:“你守好几天夜了,今天换我来。”
  江霞想也没想便拒绝了:“不用,妈晚上擦澡,上厕所,这些你都不方便的。”
  “有护工在……”
  “你请的护工24小时陪床,大家一屋子睡觉,你更不方便。”江霞说完,又隔着门上的玻璃朝里看了一眼,江母睡得并不怎么踏实,化疗让她更憔悴了,免疫药的负面反应也非常大,干呕腹泻胸闷,将她折磨得痛苦不堪,早不见当年的泼辣与凌厉,“你待在这儿快两周了,工作肯定耽误不少,明天你就回燕市吧,妈这里有我。”
  江遇皱眉:“不着急,等妈这个疗程结束再说。”
  江霞却道:“你还不了解妈?你在这儿她反而不坚强,你走了说不定她还能好得快一些。”
  “……”江遇没法反驳,他思忖片刻,“今天周三,我等周末吧,也不差这两天。”
  “好。”
  天色已晚,江霞不让江遇守夜,江遇临走前又回病房再看了看江母。锦大医院是公立,最大的病房也只是个一居,此刻护工正在卫生间洗衣服,原本半睡半醒的江母睁了眼,她看向江遇,又转而朝江霞张口,她说话已经有些不容易了,声音小,吐字也不够清晰:“我要解手。”
  江霞闻言上前,从床底下拖出便盆:“尿还是屎?”
  江母不自然地瞥了眼江遇,又瞪江霞:“屎。”
  江霞点头,替江母脱了裤子,把便盆垫在她臀部。江遇不好久留:“妈,我先走了,明天再过来陪你。”
  江母点头,依依不舍地道:“你慢点啊。”
  江霞直起身:“弟,我送你。”
  江霞陪着江遇走到电梯间,医院的电梯总是很慢,江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对江霞说:“姐,妈脾气这么多年没变,临到现在了,你多担待。”
  江霞闻言笑起来:“这有什么的,你别瞎操心。”
  江遇“嗯”了一声,他低下头:“姐,辛苦你了。”
  江霞抬手搓了搓江遇的后背:“咱们姐弟,不说这些。”
  送走江遇,江霞慢慢走回病房。护工还在卫生间没出来。江母知道她是去送弟弟,倒也没抱怨她回来得晚,只张口道:“我解完了。”
  江霞走过去,把装了粪块的便盆从江母身下撤走,观察了一番颜色性状,又取纸巾替她擦屁股,江母身上贴着心率监测的贴片,手上又输着液,没法翻身,江霞皱眉,轻抬起江母一条腿,擦拭得不太容易。
  “不孝东西,”江母忽而骂道,她声音依旧弱得像蚊子叫,气势却半分不减,“老子当年给你把屎把尿,现在你敢嫌弃老子。呸!白眼狼!”
  江霞手上动作一顿,她垂下眸,瞥见江母嶙峋消瘦的髋骨,手中那条大腿轻得像泡沫,江霞暗暗长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拾掇完,替江母穿好裤子,这才抬头对江母道:“妈,留着点力气,早点休息吧。”
  作者有话说
  五月开始更新频率会降低哈,一周三更,通常是周一三五
 
 
第38章 暄暄
  兰殊周五便收到了李律师发来的尽调报告电子档,效率不可谓不高。他仔细看了一遍,内容专业详实,的确叫人放心。他又给许辉看过后,告知李律师报告没问题,下班前便再次收到由律所小助理跑腿送来的加盖好公章的正式版。
  兰殊道了谢,本打算送小助理到门口,被对方连连婉拒。
  “不用不用,二少您忙,我自己走就好。”
  兰殊见过这姑娘几次了,第一次是几个月前再遇江遇那天,在凌风资本的会议室,她摆弄不明白投影仪,兰殊帮了一把。第二次是尽调,她跟着李律师全程参与,找资料跑腿端茶递水任劳任怨,尽调结束那晚兰殊请客喝酒,她在李律师身后,一口一杯白的不带含糊,散场时帮忙打车扶人鞍前马后,神色清明像个没事人。第三次就是今天,她还是扎着简单的马尾辫,一身价格不菲但低调的职业装,额头有汗,眉眼带笑,态度谦虚。
  兰殊对她的印象很深,李律师曾向他透露过她的背景,国内某知名瓷砖企业老板的小女儿。
  “都以为她这种娇滴滴的大小姐吃不得苦,肯定干不长,没想到,嘿,还挺行,进步很快。”李律师向兰殊感叹过。
  兰殊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大体还是不怎么好受的,好像自己比这一米六出头的姑娘矮了一截。
  连同前后脚送过来的财务尽调报告一并交给凌风资本总办会秘书,层层过会递交上去,最终到集团,不出意外下周能有回音——高层卡谁也不会卡集团二公子亲自经手的项目。届时便能正式开始合同的谈判拉扯。
  提交报告前,兰殊最后浏览了一遍,他看着最后一页责任律师那一栏江遇的署名,沉默地移开了视线。
  周六兰殊回了老宅,福婶过来迎他。
  “爸和哥呢?”他一边换鞋一边问。
  福婶接过兰殊的包和车钥匙:“凌先生去澳门了,大少爷在餐厅。”
  “哪个餐厅?”
  “自家吃饭那个。”
  兰殊于是抬步朝那儿走:“这才刚过3点,他是饿得太早还是中午没吃啊?”
  福婶笑:“都不是,大少爷在餐厅加班呢。”
  兰殊闻言不解:“加班?加班干嘛不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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